第兩百四十八章 高湛革職,侯雨姵離京

要說這京師的消息傳的是最快的,孟慕晴回府不久,正與孟輕禮說完話,就見管家來稟,各官員府又有新的帖子送到。?? . tw .

接過那疊紅底黑字的帖子,孟慕晴隻翻了幾份就隨手擱到一邊。

“之前怎麽樣,這幾日仍舊怎樣,對外稱病,不見外客。”

高塵前腳剛回來,她後腳病就好了,這不是引人懷疑嗎更何況皇上對高塵的猜疑尚在,這時候答應赴宴,和找死有何分別保不定皇上會誤以為他們有結黨營私之心。

“老奴省得了。”管家躬身欲退下。

“啊,對了,瓊華夫人今日登門,有說是為了什麽事嗎”孟慕晴直到這會兒,才想起詢問孟水筠的來意。

“這,老奴卻是不知,”人連門都沒進,更未言明造訪的目的,管家略一想,吞吞吐吐地說,“約莫是為了三皇子的事兒吧。”

“嗯三皇子”孟慕晴麵上一怔,說起來,自高塵暗中透露高湛被困的消息給九門後,有關他的風聲似乎一直沒有再接到,“他怎麽了”

管家眉心一凝,夫人這語氣,聽著好像有點幸災樂禍的意味是他的錯覺麽

心裏雖存了疑心,但他仍一五一十將京中這幾日傳得甚廣的事兒說了出來。

原來高湛在被九門救回京城後,就淪為了百姓們茶餘飯後的笑談,且被皇上停職禁足於府中反省。

“他停職了”孟慕晴雙眸頓時大亮,愉悅的笑抑製不住地爬上了唇角。

報應,這真真是報應

他一生處心積慮隻為上位,奪得大權,如今落得一無所有,名聲盡失的地步,還有比這更諷刺的事嗎

“咳”孟輕禮握拳輕咳,提醒她注意場合。

孟慕晴忙將外露的情緒斂去,狀似惆悵地說:“哎,三哥也是個可憐人啊。”

“”堂屋中的二人齊齊抽了抽嘴角,夫人晴兒說這話的時候,能別笑得如此開懷嗎

孟慕晴沒在意他二人異樣的神態,沉浸在暢快中,難以自拔,甚至有種衝動,想去三皇子府拜訪,親眼看看高湛失意的落魄模樣。

好在她仍有些理智,知道這樣做有多不合時宜,並未將念想付諸為行動。

“說起來,老奴有件事兒險些忘了知會夫人。”管家一拍腦門,“宮中養傷的侯家千金,不久前聽說是病愈了,端貴妃娘娘就做主,命其母將人接走,母女二人已離開了京師。”

“侯姐姐走了”孟慕晴頓時大驚,可驚訝後,又有些欣慰,“走了也好。”

往後找個無人認識的地方,興許還能半生安寧,不必再在京師這個權利鬥爭的漩渦中淪為棋子,受盡利用。

“貴妃娘娘賜了不少盤纏,可保她們母女倆後生無憂,夫人無需傷懷。”管家不願她太難過,撿著話安慰,在他看來,侯雨姵犯下的那些事,死千百次都不足以贖罪,也就夫人心善,願意留下她一條命。

孟慕晴一改方才興高采烈的模樣,神色懨懨的。

侯姐姐雖是咎由自取,可這裏邊何嚐沒有她的一分錯

“但願侯姐姐能早日放下,莫要再生妄念。”

見她神情惆悵,管家懊惱地隻想給自己一嘴巴子,早知會這樣,他幹嘛要提及那位,壞了夫人的好心情啊

“同我說說此行在邊關的遭遇吧。”孟輕禮不動聲色地將話題扯開,不願多談侯雨姵此人。

孟慕晴強打起精神,頗感好笑的說:“我以為這種事隻有魚姐姐會感興趣呢。”

“晴妹妹,你在說我什麽壞話”說曹操曹操就到,魚梅梅逆著光從門外進來,笑吟吟地說,“我一來,就聽到晴妹妹你念叨我的名字。”

“哎喲,妹妹哪兒敢啊”孟慕晴誇張地舉手求饒,那副滑稽的樣子,直讓孟輕禮連連搖頭。

此次回來,晴兒的性子倒是比以往活潑了許多。

他略感欣慰,這才是她這個年紀的姑娘,理應有的模樣。

回想到妹妹以往溫婉卻老成的樣子,孟輕禮麵上掠過一絲心疼。

孟慕晴拗不過魚梅梅的死纏爛打,一邊給她遞糕點,一邊說著邊關的遭遇,略去危險的局勢不提,隻撿些有趣的事兒,路上的風景說,氣氛倒是一片溫馨、歡樂。

晌午已過,仍不見高塵回來的身影,孟慕晴有些坐立難安,找清訖打聽消息,都找了好幾回。

清訖隻從宮中探子那兒得知,自家主子於禦書房與皇上議事,但究竟說了些什麽,無從知曉,直至夕陽快落山時,孟慕晴總算是把人盼了回來。

馬蹄聲剛從牆外飄入,她急不可待地拎著裙擺衝進了院子,緊拽住高塵的衣袖,從頭到腳把人仔細打量了一番。

緊隨其後追出堂屋的孟輕禮搖頭失笑。

五皇子一回來,晴兒眼裏就見不到別的人了,連他這個哥哥都被拋諸腦後。

高塵輕拍著孟慕晴的肩膀,目光越過他,與孟輕禮在空中對上,微微頷首,算是打招呼。

“如何宮裏有沒有為難你”孟慕晴急聲詢問。

他隻是回宮述職,沒理由耽擱這麽久,定是發生了些什麽。

“夜裏再同你詳說。”大哥在此,有些話不好多說。

孟慕晴乖乖點頭,是她太著急了。

眾人說了會兒體己話,孟輕禮識趣地帶著魚梅梅先行回房,將獨處的機會留給他們。

“說吧,究竟怎麽回事。”他剛走,孟慕晴立馬舊話重提,一副要高塵坦白從寬的嚴肅樣子。

高塵滿臉的無奈,每每遇上他的事,晴兒總是這般急切,連平素的冷靜都不見了影兒。

“說話啊。”他是想急死她麽孟慕晴催促道。

“好,我說。”高塵頓時妥協,將入宮後的事娓娓道來。

他此番進宮,沒受到太大的刁難,之所以回來這麽晚,僅是因向帝王講述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而耽誤了時辰。

“你都告訴皇上了”孟慕晴心頭一驚。

“縱然不說,父皇心裏也是有譜的。”他早在折子上,就寫明了三哥與星羅有可能聯手製造出行刺的事,邊關急症,父皇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此次隻是再略微補充了些而已。

“那皇上的態度為何他打算如何處置高湛”孟慕晴追問道。

高塵搖搖頭:“父皇的態度模棱兩可,許是仍在懷疑。”

“所有的證據都指向高湛,還有什麽好懷疑的”孟慕晴沒好氣地說。

“但三哥他終究是皇子,別忘了,他背後的淑貴妃,以及一幹擁戴他的大臣。”無鐵證在手,想處置三哥,便是父皇也得再三思量,這個結果在高塵的預料中,他從未寄望於僅憑一些猜測,便能讓高湛徹底倒台。

“的確啊,”孟慕晴有些小失望,複又問道,“驍騎營呢皇上是否要釋放了他們還有高湛手裏的兩具屍骸,要如何安置”

“不知,父皇對此事三緘其口,不露一點口風。”高塵眸光微暗,似有暗潮在眼底凝聚,“我明日早朝會再提此事。”

“你想逼皇上表態”孟慕晴立即猜到了他的用意,“可這樣做,會加重皇上對你的忌憚。”

甚至會讓皇上誤以為,他在施壓、強逼,從而對他的防心更重。

“即使什麽也不做,有些裂痕仍不會消失,他們隨我多年,風裏來火裏去,一生盡忠報國,不該蒙受這不白的冤屈,更不該鋃鐺入獄。”高塵的態度分外堅決,作為昔日的將領,眼見舊部遭受冤屈,而袖手旁觀,他於心難安,更是愧對驍騎營那麽多將士的愛戴與崇敬。

瞄見孟慕晴猶豫、擔心的神情,高塵故作輕鬆地笑道:“我有功勞在身,即便當朝進言,父皇也不會責難我。”

“現在是不會,不代表將來不會。”孟慕晴衝他翻了個白眼,“得,左右我說什麽你都不會改變心意。”

“嗯,娘子果真了解為夫的秉性。”高塵順勢點頭,不忘趁機捉弄她一下。

“少來這套,”孟慕晴氣惱地擰了下他的胳膊,“就算皇上迫於壓力下令放人,他們出獄後,恐怕此生難再擔負要職了。”

行刺的事至今無證據顯露,所有的一切通通隻是他們的推測,要想徹底證實副尉以及驍騎營是清白的,是被誣陷的,除非再加派人手徹查,不然,這黑鍋他們背定了。

坊間百姓千千萬,有人受流言誤導,懷疑是星羅族自導自演,有人懷疑是高湛動的手腳,當然也會有人認定就是那兩名副尉所為,而驍騎營亦是知情者。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眼下先從天牢中脫身,才是當務之急。”高塵不願去想日後的事,水到橋頭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便是了。

孟慕晴也隻能這麽想。

入夜,高塵守著她睡下,才悄無聲息地離開主居,前往大理寺。

黑漆漆的冰窖裏,兩具極其普通的木棺停放在中央,棺槨上結了層薄薄的白霜,裏邊放著的是那兩名自盡而亡的副尉屍骸。

暗風和小白守在冰窖外,防止有獄頭前來叨擾。

高塵緩步走至木棺前,指尖拂過棺木,也不知是被冰凍著,還是因為別的,指頭竟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