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七章 回京挨訓

不過,高塵他能認出這是二哥的親筆信,還知道信中內容,會不會早她一步看過信了?

這念頭忽然出現在孟慕晴的腦中,她抬起眼皮,偷瞄高塵。

“怎的了?”高塵疑惑地問道。

“沒,沒啊!”孟慕晴慌得有些結巴,迅速把信折好收入衣襟,拒絕讓他看到上邊的內容。

抱侄子這種話,她才不要讓高塵見到呢!

“休息夠了,咱們快點啟程吧。”她慌慌張張地拔腳往林外走,連看高塵一眼的勇氣也沒有。

都怪二哥,沒頭沒腦在信上胡寫些什麽啊!

高塵眸光輕閃,滿目興味的凝視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

這丫頭,難道不知以他的眼力,隻需一眼,就可將信箋上的內容記下來麽?

手指輕輕摩擦著下顎,孩子嗎?

一個屬於他和她的孩子……

高塵有些異動,看來此次回京,得先補上成親大禮,至於朝堂那些爛攤子,容後再說不遲。

巡案坐在樹下,冷眼看著又一次獨處的二人,眉頭嫌惡地皺緊。

哼,好一個五皇子,竟在眾目睽睽之下,與身邊的近侍行不軌之事,當真丟盡了皇家的顏麵!

不行,他得把這消息告訴三皇子,好讓三皇子早做應對。

一個有斷袖之癖的皇子,縱然軍功在身,也勢必會讓天下人唾罵!

巡案在路上偷偷摸摸寫了封密信,避開眾多將士的注意,飛鴿傳書送回京城。

但讓他奇怪的是,大軍已臨近京師,可三皇子的回信仍未傳來,途徑各城各鎮,更是沒有唾罵之聲。

巡案不知何故,但心裏,卻已開始不安了。

“終於回來了。”孟慕晴看著前方熟悉的巍峨城牆,喃喃低語道。

“你先回府,我率隊回宮述職。”高塵交代著,她無官職在身,自是沒資格隨他入宮麵聖,回府恢複身份,才是當務之急,有暗風和清訖沿途保護她,應出不了差錯。

“好,你進宮後多加小心,別出事,我在府中等你。”孟慕晴鄭重地叮囑道。

宮中是何局勢,暫時不明,謹慎些總是沒錯的。

高塵勾起一抹淡笑,算是答應了。

入城後,隨處可見歡迎大軍凱旋歸來的百姓,人群裏更有不少年輕貌美的姑娘揮舞著手絹,向高塵暗送秋波。

普天之下誰人不知,邊關告急,乃是五皇子一手扭轉了局勢?

他是大陽當之無愧的英雄!

孟慕晴在岔路前與大軍分道,餘光瞄見路邊那一雙雙愛慕的眼,調笑道:“要是他孤身一人從這兒經過,定會被這些如狼似虎的姑娘吞掉。”

隱匿在暗中的清訖聽到這話,很想問問自家夫人,這種時候她不該為主子招惹來的桃花吃醋麽?

孟慕晴可不曉得清訖的腹誹,當大軍消失在前方道路盡頭時,她迅速調頭,趕往五皇子府。

“五皇子,您的近侍是要去哪兒?”巡案夾了夾馬腹,向高塵詢問。

那人竟在半道離隊,去向不明,怎能不讓他起疑?

高塵淡淡睨了他一眼:“與你何幹?”

巡案哪想到他會當眾不給他留臉?神色一僵,已是怒了。

“五皇子與五皇妃鶼鰈情深,分開了這麽久,眼下回到京師,當然要差人回府去報一聲平安。”張澤海也拍馬上前來,為高塵解釋,緩和他們倆劍拔弩張的氛圍,“此乃五皇子的私事,不告知大人您,也在情理之中。”

“是這樣啊。”巡案摁下心火,順著張澤海給的台階下來,不再提及此事,隻心裏,卻對他的說詞不敢苟同。

報平安?隻怕是另有圖謀吧。

高塵懶得同他們多言,一揚馬鞭,加快前行的速度。

他得盡快入宮,解決完正事回府陪伴晴兒。

而另一邊五皇府。

孟慕晴剛行過府外幽靜的青石路,就與一頂軟轎擦肩而過。

“嗯?”那不是高湛府中的轎子麽?

孟慕晴下意識停步,回頭凝視軟轎。

“看什麽看?瓊華夫人的轎子也是你能直視的?”轎外的婢女氣焰囂張地怒斥道,孟慕晴乃是男子扮相,又戴著麵具,故而,她隻以為是五皇子府的一名奴才。

想到方才被攔堵在府門外的遭遇,不由將火灑在了孟慕晴身上。

孟慕晴不悅地蹙起眉頭:“卑職乃五皇子身邊的近侍,見有陌生轎子經過,心生疑惑,多看了兩眼,你一小小婢女何必這般咄咄逼人?這兒是五皇子府,可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大放厥詞的地!”

“你!”婢女哪想到這奴才口才如此伶俐?當即氣紅了臉。

“不要多事。”孟水筠柔弱卻帶著威嚴的話語,從轎簾內飄出,阻止了婢女太過逾越的舉動。

她輕輕挑開窗邊的簾布,露出了那張嬌柔可人的美麗臉龐。

“本夫人的婢女言語有失,請您莫要見怪,本夫人代她向你賠個不是。”

五皇子眼下的聲望如日中天,哪怕是一個下人,也不可輕易得罪。

孟慕晴被她那張虛偽的假善麵龐惡心到,身上不禁冒出了好些雞皮疙瘩,索性撇開頭騎馬離開,隻留下抹背影給孟水筠。

“夫人,你看她!”婢女心有不甘。

孟水筠嬌柔的臉頰浮現了一瞬的陰霾,但下一刻,又回歸平靜。

她好似隱忍重負般幽幽歎了口氣:“走吧。”

莫說是婢女,便連抬轎的轎夫見到這一幕,也對孟慕晴生出幾分嫌惡,連帶著對高塵,亦是分外反感。

這五皇子不過是剛得勢,他身邊的人就仗勢欺人,未免太過了!

人向來同情弱者,他們選擇性遺忘掉乃是婢女先行挑釁,天枰徹底倒向了孟水筠這方。

當然,這些人的想法孟慕晴無心理會,更不在乎。

高湛的奴才對她感官為何,她需要在意嗎?

馬在府門前停下,清訖立即飛身躍入高牆,沒過多久,管家就親自出門迎人。

孟慕晴為防隔牆有耳,隻同管家點了點頭,便下馬入府。

厚重的大門合上後,管家才抹著淚說:“夫人,您可算是回來了。”

他是見過夫人離開時佩戴的假麵的,所以能一眼把人認出。

孟慕晴笑了笑,同管家寒暄幾句,便問起了府中近日的情況。

自她離京,五皇子府一直閉門不見外客,倒是有不少官宦女眷遞了帖子想登門拜訪,亦是邀請孟慕晴賞園、聚會,都被管家以她身體抱恙為由推辭,宮中淑貴妃也曾命人請她入宮一敘,卻被端貴妃阻止,故而,無人察覺到府中的異常,一切安好。

聞言,孟慕晴暗暗鬆了口氣,她拜托管家去後院,將自個兒回府的事告知大哥和魚姐姐後,便去了新房與那名假扮她的隱衛對換身份。

“這麵具做得真是栩栩如生啊。”剛回房,孟慕晴就被眼前與自己容貌無異的女子驚住,繞著人走了一圈,“就連我都差點以為,你就是我了。”

隱衛沉默地搖了搖頭,撕下麵具,露出了本來麵目。

褪去男裝,重新恢複女兒身,孟慕晴竟有些不太適應。

她坐在銅鏡前,端詳著裏邊倒影的身影,苦笑道:“我怎的覺得這麽別扭?”

晃晃發髻上的珠釵,碰撞間有丁玲當啷的清脆聲響傳出。

“舍得回來了?”話剛落,房門就被人從外推開,孟輕禮緩步邁入房中,當見著她消瘦下去的身形,臉立時冷了,“若讓娘見到你這副樣子,不知該有多心疼。”

出去一趟回來,人就瘦了一圈,真不知五皇子是怎麽照顧她的!

孟輕禮下意識遷怒到高塵身上,身側散發的寒氣比方才更甚。

孟慕晴一個勁賠笑,任孟輕禮教訓,不敢回嘴。

見此,孟輕禮哪還能訓得下去?再大的怒火通通變作了心疼。

“隻此一次,往後不許再任性了。”她可知,當邊關的消息一次次傳回京師,他有幾多擔心?尤其是得知邊關無糧後,唯恐她會吃不飽,睡不穩。

孟慕晴訕笑兩聲,卻是沒答應。

以後若再遇到類似的事,她仍會義無反顧的陪在高塵身邊。

她不願許下做不到的承諾,所以隻能傻笑,試圖蒙混過去。

她心裏那些小算盤,孟輕禮豈會猜不到?

抬手賞了她一個爆栗:“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麽快就心向夫郎?”

“疼!”孟慕晴眼淚汪汪地抱住腦袋。

孟輕禮眉頭一皺,哼聲說:“疼才長記性。”

話雖如此,但他的眼睛卻不動聲色地掃過孟慕晴的額頭。

“哥,我這不是好好回來了嗎?啊,對了,二哥還給我寫了封信。”見他不生氣了,孟慕晴立時將話題轉開。

家裏的變故,孟輕禮知道得比她快。

“你去邊關的事兒,爹沒讓娘知道,和二弟聯手瞞著她。”

“額!”家中人居然曉得了?孟慕晴很是吃驚。

“你擅自吩咐米鋪備好糧食送往邊關的事,真以為爹會不知?”各地的鋪子但凡有些風吹草動,家裏都能第一時間得到消息,命令既然是她親口下的,那她必定身在邊關城中。

“唔。”孟慕晴懊惱地咬了下唇瓣,爹他知道自個兒去了邊關,肯定很生氣,很擔心吧?

“現在曉得怕了?”她決定赴邊關時,怎的沒想到這些?

“早知道,我就不該暴露身份的。”就以高塵的身份出麵調糧多好!

孟慕晴撅著嘴嘟噥,但這話也就是隨口一說,即使再來一次,她仍會在暗中以孟家嫡女的身份囑托米鋪放糧。

若是高塵出麵,且孟家名下的鋪子皆聽他命行事,朝廷恐怕又會多疑。

他乃皇子,孟家又是大陽第一富商,這層關係太過危險,一旦過了界限,將會引起無盡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