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如果你也聽說
蕭硯的老家叫蘇河,是個南部大省底下一個不大起眼的地級市,因為當地的觀賞花出名,加上沒過度開發的關係,每年去蘇河旅遊的人數雖然比不上雲南九寨這些旅遊勝地,但也真挺可觀的。
阮圓最近這段時間因為金燦的回來,多少有點兒心煩,加上阮立冬嚷嚷著自己不會照顧生活,希望姐姐陪她一起去,真想找個地方躲清靜的阮圓也就點頭答應了。
阮圓是沒看見阮立冬勸她時靳懷理那張臭臉,他皺緊的眉目明顯在說:“阮立冬你說這話是當我死人嗎?”
至於看到他這副嘴臉的阮立冬則是看見也裝沒看見,好像自從認識靳懷理之後,阮立冬就更能很好的把難得糊塗這個詞兒應用在生活當中,和靳教授較真,累,還是糊塗點兒好。
就這樣,阮圓跟著阮立冬他們一起去了蘇河市,蕭硯同行。至於金燦怎麽好好的突然就這麽大方的,阮立冬開始還挺好奇的,後來她就不好奇了,因為靳懷理和她說,金燦最近在談個合作項目,壓根兒就沒時間。
“你怎麽那麽清楚他的動向?”阮立冬問。
當時,靳懷理坐在火車上,正在看手裏一本名叫《夢說》的心理學書籍,那是樂明申臨走前買來送他的,阮立冬偷瞄過一眼,竟然看到一章的名字是“春夢”。
就是這麽一本書,靳懷理看得津津有味。
靳懷理抬起頭:“我為什麽不知道,金燦的合作方是我朋友。”
聽到這裏,阮立冬在心裏默默給金燦點了根蠟。靳懷理的朋友?那這生意鐵定不成啊。
阮圓和蕭硯的氣氛卻出奇的好,也許是在一起工作過一段時間是關係吧,蕭硯在給阮圓削蘋果,削好了,阮圓把碎發掖去耳後,低著頭接了蘋果。
說實話,阮立冬真有好久沒見過這麽平和的姐姐了,她還記得父母出事後,金燦帶著媛媛去了美國,情緒完全崩潰的姐姐住進了全封閉的精神病院,大約隔了一年多時間,阮立冬才再次看到姐姐。
所幸,姐姐好了。
車廂裏有人不自覺,一雙臭腳隔在過道裏,阮立冬本來想再看看阮圓和蕭硯相處的,最後還是被熏了回來。
捏著鼻子,她問靳懷理:“蕭硯喜歡我姐多久了?”
“他讀書時,據說在校園裏,你姐和幾個同學打從他身邊經過。哧。”靳懷理“哧”,大約是覺得一見鍾情這事兒可笑吧,阮立冬不那麽覺得,她靠著車廂的硬塑牆,閉上眼,想像自己走在大學校園裏,不遠處的靳懷理眼睛一直注視著她,那場景……
她打個寒顫,立刻睜開眼,用現在網上一句很流行的話來形容就是:那畫麵太美,我不敢看。總之阮立冬覺得,把靳懷理這人安插進任何一個浪漫點兒的情景裏,畫麵都挺違和的。
低頭看書的靳懷理沒告訴阮立冬,那功夫,他是一個字都沒看進去。她肯定是覺得他不夠浪漫了,浪漫這東西……他要好好想想。
火車在將近15個小時後停在一座火車站裏,車站不大,站在站裏,阮立冬看著背對著她的車站主樓,一座青瓦紅磚的二層小樓,不多的乘客提著行李在一扇圓拱門裏進進出出。
在那裏,阮立冬對蘇河的第一印象是安寧,沒有大城市那麽喧囂,她挺喜歡的。
等出了站,阮立冬驚訝的發現站外麵竟然有人來接他們,一個個頭很高,身材偏瘦,梳著小短發的少年舉個大大的牌子,牌子上麵寫著“蕭硯”。
蕭硯見了,朝少年招招手,少年看到,拚命揮著胳膊,嘴裏喊著“小舅”。
“喂。”阮立冬嘟著嘴,有點兒不高興,雖然她也很樂意撮合蕭硯和姐姐,不過這次旅行多少也算是他們的蜜月,可阮立冬怎麽瞧這架勢都像是直奔蕭硯他們家的樣子。
白色婚紗,鮮花,romantic沒了,她的蜜月看起來整個要朝著城市青年下農村、再來個城鄉結合部的趨勢發展了。
阮立冬的不開心是明擺在臉上的,靳懷理眼睛不瞎,自然看得出。他提著行李,折返回來問阮立冬:“怎麽了。”
“不浪漫,不高級,不招搖,不開心。”阮立冬撅著嘴說。
“哦。”靳懷理說了聲,把右手的行李換去左手,蹲□,右手伸去阮立冬大腿往下的位置,阮立冬張著嘴正不知道他要幹什麽,就覺得眼前一閃,視野頓時開闊了。
她低頭看眼單手抱著她的靳懷理,聽他說:“浪漫暫時沒有,高和招搖這點辦得到。”
阮立冬紅著臉,這也太招搖了吧,她似乎聽見走在他們後麵的一個被爸爸抱在懷裏的小女生問爸爸:“爸爸,你長的沒那個姐姐的爸爸好看。”
這話讓阮立冬心裏美滋滋的,這個美滋滋的情緒幾乎讓她忘了靳懷理正以一個抱孩子的姿勢抱著她。
等上了車,她看到蕭硯外甥那張笑嘻嘻的臉,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但阮立冬是誰啊?這點兒小時還不足夠她臉皮升溫的。
在車上,蕭硯介紹了那個少年叫江林森,是他三姐的孩子,不讀書了,在家裏照顧生意。阮立冬要江林森喊她姐,可這麽說完,她又覺得弄錯了輩分。倒是江林森一見阮圓就喊她小舅媽,讓阮圓臉紅了好久,還連連擺手說不是。
蕭硯沒有扭捏,說:“我在努力讓她成你小舅媽呢。”
正開車的江林森衝著蕭硯比了個fighting的手勢。
江林森很逗樂,一路說著笑話,這讓阮立冬慢慢忘記了自己正在一個類似鄉下地方度蜜月。
從車站去蕭硯家沒有很遠,車子下了大路,再過了座小橋就停在了一座院子前,下了車的阮立冬被來迎接他們的人嚇了一大跳。
真是好多人。
直到那刻,她才知道,蕭家是當地一個大家族。
蕭家人似乎知道阮圓是蕭硯在追求的對象,對待阮圓熱情卻不失禮。在靳懷理身邊聽著蕭硯做介紹的阮立冬奇怪的問:“怎麽沒看見蕭硯爸媽呢?”
靳懷理當時沒回答她,等他回答她時,是晚飯過後了。
原來,蕭家是在當地開私人旅館的,就是那種**的小樓,向來這裏小住又不想住專門賓館的旅人出租。
靳懷理提前和蕭硯打了招呼,定了一處小樓。樓不大,五髒俱全,裝飾什麽的不華麗卻有新意,阮立冬喜歡的不得了,她東看看西看看,等她回了臥室,靳懷理正背對著她在床頭鼓搗什麽。
“幹嘛呢?”阮立冬拍了靳懷理一下,同時也拍掉了他手裏的喜字。
喜字……阮立冬倒在床上笑得肚子抽筋,因為靳懷理那做賊貼喜字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他大約是想給阮立冬個驚喜吧。
其實,阮立冬知道,浪漫這事兒對靳懷理來講真有點兒難,所幸這方麵的阮立冬除了偶爾時候抽風外,大部分時間都是神經大條的。
她躺在靳懷理腿上聽他說蕭硯爸媽的事兒。
蕭硯的媽媽在蕭硯小時候離家出走了,他爸爸從那之後不久就開始酗酒,喝醉後還會打蕭硯,直到一次車禍中去世。小時候的蕭硯挨著打,可心理什麽的都很正常,如果自卑算正常的情緒的話。
後來他在學校認識了阮圓,喜歡上了她。蕭硯沒勇氣向阮圓表白,後來阮圓就嫁人了。
再後來,蕭硯的情緒出現了一些狀況,是樂明申給他進行的治療,治療後的蕭硯留下了一到晚上就結巴的毛病。
“那蕭硯不會現在心理還不正常吧?”阮立冬聽著心裏打寒顫,之前她沒想那麽多,就想著蕭硯人好,可如果心理有病,她就不像之前那麽支持他和姐姐在一起了。
“咚。”
靳懷理敲了阮立冬的頭一下,“蕭硯這個毛病隨了他媽,他媽就是到了晚上結巴,樂明申說,蕭硯是在用身體本能記住他媽。”
這樣啊。阮立冬鬆了口氣,她抬頭打算和靳懷理說點兒什麽,卻看到靳懷理在看表。他說句:“差不多了。”就拉著阮立冬出去。
阮立冬問著幹嘛的時候,人被靳懷理拉去了小屋的後院。
小院被白色月光籠罩著,月光下,阮立冬張大嘴巴看著眼前發生的事情:一棵栽在花盆裏,個頭足有一人高的仙人掌,正在月光下滿滿張開了花朵,隨著白色花瓣張開,阮立冬聽見靳懷理說著如下的話:
雖然不想承認,不過不得不說,我這個人還是有毛病的,在未來的日子裏,我可能會發脾氣,會暴躁,會遭遇疾病、困難,會遇到種種現在無法預測的事情。我有個特殊的家庭,生長在這樣家庭裏的我脾氣古怪。但就好像仙人掌,雖然滿身是刺,也會開花,我慶幸我遇到的人是你,慶幸你在這裏聽我說這些我一輩子就說一次的話。
阮立冬,說你愛我。
從來沒煽情過的靳懷理難得劈裏啪啦說了這麽一堆,阮立冬半天沒緩過神兒,她彎著嘴角,順著靳懷理的話說:我愛你。
說完她發現哪裏不對,才想抗議,人已經被靳懷理抱進懷裏。吻她前,靳懷理說:我也是。
有的人,他們的愛情渴望萬人矚目,有的人,他們的愛情隻需要被對方祝福。
隻是此刻深情和靳懷理擁吻的阮立冬不知道,為了在這個地方,這種氣候下讓這樣一盆仙人掌開花,靳懷理花了多少心思;她也不知道,就剛剛靳懷理說的那番話,靳教授是打過多少草稿,看了多少參考資料的;她還不知道,背稿子時的靳教授心裏想的是:幸好一輩子就愛一次,也就背這一次。
作者有話要說:大清早的醬就發2了,剛剛發文差點兒發了2遍,如果真是那樣醬拿什麽來補償你們呢?在群裏遭到某個小夥伴的抗議,說老靳太不懂浪漫了,現在浪了喵,我腳的玫瑰什麽的不是老靳氣質,仙人掌才適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