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羅生門(2)
玻璃人是類成骨不全的人群,因先天遺傳性缺陷而引起的膠原纖維病變,導致骨質薄脆,像玻璃一樣經不起碰撞,患者連打噴嚏、翻個身都可能骨折,因此無法正常運動,全身肌肉多半會萎縮。
二十多歲的何子君就是一個玻璃人,因為男友的死,傷心過度的她兩手腕再次骨折,目前在家中養病。阮立冬他們跟著何家保姆進門時,何子君在接受蕭逸樹的采訪。
攝像頭對著何子君,她看見了進門的靳懷理,她本來想說暫停的,可靳懷理轉身坐去了一旁的沙發,她也就沒再說什麽,繼續接受蕭逸樹的采訪。
這期電視台的采訪主題是玻璃人的人生。
(蕭逸樹):你知道自己得這個病多久了?
(何子君):從有記憶起就知道了。
(蕭逸樹):開始知道自己得了這個病,痛苦嗎?
(何子君):不該說是開始,是一直痛苦,我很羨慕你們這樣的健康人。
(蕭逸樹):可我看你的資料上寫,你喜歡唱歌,是個性格開朗的女生。
(何子君低下頭,沉默一下):我開始也不喜歡唱歌,是戴政涵讓我喜歡上的唱歌的。
(蕭逸樹輕咳一聲):抱歉,說起你的傷心事。
(何子君搖搖頭):沒事,就算你不說,我現在每天也都在想他。
(蕭逸樹):你年紀不大,看起來和你男友的感情卻很深。
一旁的阮立冬翻個白眼,她心裏想,蕭逸樹這家夥現在采訪也會誘敵深入這招了,這種不是問題的問題不會引起被訪者反感的。何子君就沒反感。
(何子君):其實在來沭封前,我們就認識了,他救過我,我之前是想過自殺的。
自殺不是個愉快的話題,何子君的情緒有點兒低,她頭低了一會兒,又抬起來。“有一陣我身體特別不好,路也走不了,一次在網絡的一間聊天室裏,我遇見了他。我埋怨活著不開心,不如死了,他就說,隻要活著就有希望,不然刑法裏為什麽有死刑和死緩兩種呢?”
(蕭逸樹):然後你聽了?
(何子君笑了):沒有。我割腕了。
她讓媽媽幫忙卷起袖子,手腕地方真有道疤痕。
(何子君):可是還是沒死成,因為我之前告訴過他我住的城市,他打了我們那邊的110,警察救了我。才被救起來時,我特恨他,覺得幹嘛不讓我死了,後來他打了電話給我,再後來我覺得活著其實也挺好。
(蕭逸樹):看起來是救你命的聲音。
(何子君):是,他聲音很好聽。再後來我們就在一起了,然後我搬來了這座城市,可他卻……
何子君哭了。采訪被迫暫停。
蕭逸樹去一旁整理資料,靳懷理起身朝何子君走去,何子君的媽媽在幫她擦眼淚外加整理手臂上的紗布。
“你為什麽和馮帆吵架?”靳懷理站在何子君旁邊問。事前顯然是沒想到靳懷理會跑來問她這個問題的何子君一愣,“你說什麽?”
“為什麽和馮帆吵架。你們聊天是私聊還是聊天室。戴政涵為什麽會去直播間。他之前有什麽反常。”靳懷理像吃豆子一樣,吧嗒吧嗒甩給何子君四個問題。
“啊?哦。”意外過後的何子君看著自己的右手指尖,“馮帆開了阿涵的玩笑,我不開心,就和他吵了一架。”
“朋友說你性格很好,因為什麽發那麽大火。”靳懷理說著話,翻開桌上一本書,書是何子君的,書裏用筆劃了線,看起來她看得很認真。
靳懷理這個問題看起來不是何子君願意回答的,她咬著嘴唇,像是在猶豫什麽,最後像是做了放棄,她歎口氣,“反正就算我不說,其他人也會說。阿涵最近因為參賽歌曲的事經常心煩,他生日那天,馮帆說阿涵最近水平發揮失常,不像他,馮帆還說,阿涵之前的那些歌不會不是他寫的吧。”
“出事那天,這事又被提起過?”
“嗯,然後阿涵說他想一個人靜靜,我想是因為這個他才去了直播間。”
最後,何子君讓她媽媽抄了她和阿涵認識的那間聊天室的網絡地址,遞給靳懷理。
靳懷理起身告辭。
阮立冬跟著他出門,走到門口金梓聲問他:“靳叔叔,那個姐姐她是在說真話還是假話呢?”
是啊,是真話還是假話呢?阮立冬眼巴巴瞧著靳懷理。靳懷理回看著她,突然,他快速地朝阮立冬走了幾步,阮立冬被逼去了牆角。她看著用雙臂把自己籠罩在一片陰影裏的靳懷理,聽著他用嚴肅聲音說:“阮立冬,其實我壓根兒就不喜歡你,你太矯情,愛花錢,腦子空得一搖帶回響,我怎麽可能喜歡你?”
“靳……”阮立冬先是驚訝,她以為靳懷理是在和她開玩笑,可他的表情一點兒也不像。
“我是為了報複當初的拆門之仇。”說完這話的靳懷理抽手,轉身離開。
走出幾步的靳懷理放慢了腳步,他回頭:“表情學測謊那套在電視劇裏演演就算了,對於高明的說謊者,他掌握得好自己的表情和語言,你剛剛就因為我的表情信以為真了吧……阮立冬,你去哪兒?”
他盯著從身邊快速經過的女人,莫名其妙。
阮立冬看也沒看他一眼,徑直走路,邊走,她邊說:“我矯情、愛花錢,腦子空的一搖帶響,謝謝你的實話實說哈。”
什麽跟什麽嗎?他不過是在親身示範給她,高明的謊言是不能從肢體及表情上判斷的。靳懷理皺眉。
一旁的金梓聲扯扯他袖子,遞了個東西給他,靳懷理低頭一看,是塊不小的石頭。
金梓聲看著靳懷理,“靳叔叔,這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嗷……尖叫的是靳懷理,因為金梓聲把石頭從他手掌扒拉下來,落下的石頭砸上了他的腳。
當晚,在局裏查案的萬鋒接到了靳懷理的電話,靳懷理要他查幾件事。電話裏萬鋒總覺得靳懷理聲音有點兒不對,他問怎麽了,可最後回答他的是一連串的電話嘟嘟聲,靳懷理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的靳懷理坐在自家床上,拿著沾了碘酒的棉簽擦著傷,想到萬鋒的問題,靳懷理翻個白眼,嘟囔一聲:腳疼。
萬鋒的資料費了陣時間才收集齊,靳懷理去局裏看。阮立冬沒跟他一起,靳懷理想不明白,他的幽默那麽難理解嗎?就一個小實驗也至於來場冷戰?
知情的陳未南則是邊笑邊搖頭,如果隻是這樣,靳懷理也就不和他計較了,問題是自從阮立冬開始和他冷戰,陳未南就總和阮立冬通電話,還清一色當著靳懷理的麵通,甚至幾次,靳懷理在洗手間方便,門外就傳來陳未南和阮立冬聊電話的聲音。
於是在靳懷理痔瘡發作的當天,回到房間的陳未南發現他房間的玻璃窗被人卸了,那幾天,沭封剛好降溫。
警局的接待大被各種聲音充斥,叫得最響的是群鬥毆的小年輕,雙方喝高了,在飯店裏打了起來,現在在警局裏,因為證詞存在矛盾,雙方差點兒又大打出手。萬鋒有點兒頭疼,他問靳懷理是不是要換間房間,這裏太吵。
靳懷理卻像沒聽見一樣,他現在腦子裏想得是手上這份證詞。
證詞來自樂團幾個成員,關於戴政涵的死他們做了如下證詞:
a說戴政涵這人傲氣,在樂團裏要求絕對的掌控,他和何子君感情很好,何子君身體不好,有什麽事兒戴政涵都是幫著幹。
至於音樂才華,a說戴政涵幾首歌不錯,其他的就很一般,發揮還算穩定。
因為榮東死時a還沒加入樂隊,所以從a這裏得到的關於榮東的信息是零。
至於b,對戴政涵的評價就高很多,b評價戴政涵是個很好的人,富有才華的人,b說戴政涵和榮東是好朋友,榮東和戴政涵一樣,不是本地人,榮東在戴政涵之後來的沭封。他性格外向開朗,是個在音樂藝術方麵都很有才華的人,榮東和戴政涵是樂團裏關係最好的哥們兒,兩人當時形影不離。b說戴政涵那時候常和榮東一起討論作曲填詞,至於兩人水平誰高誰低,b的評價是不相上下。關於榮東的死,b不清楚。
c的觀點和a類似,覺得戴政涵的音樂水平有過巔峰,但不穩定,他也肯定了在原來的樂團裏,戴政涵和榮東關係最好,至於榮東和馮帆,關係一般,算合作夥伴吧。
靳懷理特別留意了馮帆的證詞,馮帆倒沒明說戴政涵的歌是抄襲這事兒,他隻是提起榮東活著時,曾經看到榮東的一首曲子和戴政涵後來發表的一首有些像。
相似卻指向不同的證詞,這裏麵必定有真有假。靳懷理搓著下巴,正想和萬鋒說下一步的想法,辦公室的一台座機電話突然響了,一個女警員接了電話,隨後叫萬鋒接聽。
接完電話的萬鋒臉變了。
靳懷理問他怎麽了。
萬鋒咽口唾沫:“c說,他看到了那個像榮東的人。”
內什麽,禍到開文至今,醬得到了許多小夥伴的支持,當然,批評的聲音也有,醬偶爾也是個玻璃心的人,但是從寫文那天起,醬就對自己說:要做蒲公英種子,能隨風飄揚,也能落地生根。
醬還是有很多不足,會改進。
嚴肅完了,現在來逗比一下,今天是520,小猴子們,老孫喊句我愛你你們敢答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