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到請付款 12軟肋 名 3G 網首發

310播音室因為劉一同的聲調關係多了點兒詭異的感覺,阮立冬吞口口水問:“那裏死過多少人啊?”

“死人?沒死人啊!”電話那邊的劉一同被阮立冬這麽一問,倒是沒之前那麽神經兮兮了,他嘖嘖嘴繼續說:“不過比起死人也差不了多少,之前的程主播本來要調任電視台的,可那天臨時調去310播音,出門就被車撞了,傷了臉,去不了電視台不說人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呢。”

“普通人也會出車禍,這和310扯得上關係麽?”阮立冬不信。

“可不止這一件,台裏有DJ去310錄了一次音,第二天他老婆就和他提了離婚!再有就是主持體育的李主播、王導播……”

阮立冬正聽得心裏毛毛的,電話就被人拿走了。她抬頭看到正皺眉看她的靳懷理,靳懷理的手不緊不慢拋著她的手機,表情明顯很不耐煩。

“走不走了?”他說。

阮立冬還沒從劉一同描述的那些詭異事件裏回神,她抖抖肩膀,朝靳懷理眨眨眼,“靳懷理,要不咱們改個日子再采訪?今天的錄音室不大好。”

阮立冬把剛剛劉一同和她說的那些按照原樣和靳懷理說了一遍,她以為靳懷理會害怕,可她沒想到靳懷理隻是昂著頭說句:“沒事。”

在那個瞬間,阮立冬覺得眼前的男人真的很高大,他真是個什麽都不怕的男人。可阮立冬產生這種感觸的前提當然不包括靳懷理接下去說的這句話,靳懷理說:“出事的都是工作人員,我又不是。”

結果那天,負責送靳懷理和阮立冬去電台的蕭硯在後視鏡裏看了一路朝靳懷理悄悄比劃中指的阮立冬。

他們到電台時,時間是夜晚八點半,廣播電台院門口拉起了限製機動車輛入內的自動拉門,蕭硯的車沒有通行證,他找了個停車位,停好車看著阮立冬和靳懷理下車。阮立冬朝他招手,“一起啊?”

“不、不用,我……我在、在外麵……等。”蕭硯也朝阮立冬擺手。阮立冬沒勉強蕭硯,隻是進大門前,她突然想問問靳懷理,蕭硯這個一過晚八點就結巴的“技能”是哪學的。

這是阮立冬第二次進播音室,之前為了讓她熟悉環境,王連凱安排她試播過一次,阮立冬覺得她算不上個笨人,所以開始並不緊張,眼見著時間一點點到了九點一刻,阮立冬和錄音室玻璃窗外的劉一同比了個手勢,對著麥克開口:“聽眾朋友們,這裏是沭封交通台為你安排的特別節目——《今夜有約》,我是主持人阮立冬,今天我們要向你介紹的這款特別……”

阮立冬知道她說錯話了,靳懷理翹腿坐在椅子上,手搭著膝蓋鼻子哼氣,看她的眼神像是在說:你看我這款產品開價多少合適?

好歹阮立冬做過幾年的電視主持人,她倒沒慌,咽口唾沫,她說:“今天的嘉賓有點特殊,下麵我們讓他來自我介紹一下。”

靳懷理眼睛瞪圓了,這個環節該是阮立冬說的。

靳教授,你不會連自我介紹都不會吧?阮立冬挑釁的看靳懷理,靳懷理眯起眼睛,緊接著做了個很快速的動作,他把原本放在右腿下麵的左腿放下,換成右腿在上,隨著他的動作,靳懷理坐著的椅子也一下滑到離他有點距離的麥克前。

“我是靳懷理,XX大學物理係教授。”

然後就沒了。

此時坐在樓房外麵車裏的蕭硯幾乎想得出剛剛都發生了什麽,他覺得阮立冬真是個有意思的人,明知靳懷理是個根本不給人機會占他便宜的人,還總試圖占他便宜,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嘛。

蕭硯正想著,突然聽見有人在敲他的車窗,他看眼窗外,車窗正對著電視台,這個時間,電視台大樓前很少有行人,而他車旁更是沒人。蕭硯正疑惑,冷不防車門咚一聲響,一顆很大的娃娃頭隔著車玻璃和蕭硯麵對著麵,娃娃頭的眼睛是深藍色的,無神地看著蕭硯。

在直播間直播的阮立冬也不知道此時此刻的蕭硯正被什麽東西嚇了一跳,她在忙著和靳懷理鬥智鬥勇,可是真挺難鬥的,最後阮立冬十分不甘願地認輸。可隨著話題導入正途,這次的專訪也沒見愉快多少。阮立冬也知道靳懷理是在配合她,隻是他的配合不如不配。

譬如阮立冬問他這樣一個問題:你當初在教學水平相當嚴格的斯坦福大學以高分取得了博士學位,這其中有沒有什麽訣竅,我想國內的學生會很希望聽到這些的。

靳懷理先是“唔”了一聲,“訣竅有,也很簡單,找個我這樣的大腦。”

這樣的對話很多,靳懷理的回答總讓阮立冬不知該怎麽接下句。一個預計半小時的專訪提前了十六分鍾就結束了,錄音室外劉一同朝阮立冬擺手,阮立冬也知道這個時候她是不能說“聽眾朋友們,我們下次再見”的,可是聊點兒什麽呢,她和他,壓根兒就沒得聊嘛!

這時,想起什麽的阮立冬靈機一動,她放下手裏早沒了用處的稿子,問靳懷理:“靳懷理,作為一個物理學家,最近卻在破獲本市一起殺人案裏起了一個很關鍵的作用,關於這起案子,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阮立冬沒想到,恰恰是這個她臨時起意的話題勾起了靳懷理的興致,他開始滔滔不絕地說起來,他說歐陽慕不該那麽照顧弟弟,這種依賴感會讓一個人沒擔當,良好的家庭教育是要讓孩子學會獨立和承擔,不加約束的放縱反而是釀成一切罪惡的根源。

阮立冬聽得入神,這樣的靳懷理倒真讓他刮目相看,沒想錯,他的說話內容已經不在犯罪心理學的範疇內了。劉一同又和她使眼色,耳機裏,阮立冬聽見劉一同壓低聲音問她:“立冬,你們在說什麽案子呢?這麽說聽眾會聽不懂,適當來點前情提要!”

哦。阮立冬想想也是,於是趁著靳懷理喝水的功夫,她從一個自始至終跟著這起案子人員的角度簡要的說了下這個案子,當然,裏麵人物的名字她沒提,不過靳懷理神一般的推理過程她還是說的眉飛色舞的。

接下去的時間就比較順利了,靳懷理很給麵子的回答了阮立冬幾個問題。阮立冬看下牆上的掛鍾,再有兩分鍾節目就結束了。就在她準備鬆口氣的時候,劉一同突然又接線她:“立冬,有聽眾連線靳教授。”

“能拒聽不?”

“當然不能!”劉一同肯定的說:“台裏最看重這種純野生聽眾了!”

好吧。阮立冬歎口氣,接通的來電。她沒開口,對方先傳來一聲抽泣聲,阮立冬真想說你沒事吧,可她沒說。清清嗓子,阮立冬說:“這位聽眾,你有什麽想和靳教授說的請說。”

哇一聲。

阮立冬嚇了一跳,她回憶著剛剛他們沒說錯什麽吧,怎麽這位哭得像誰死了似的。

幾秒鍾後,對方差不多哭夠了開始說她的故事,其實故事簡單的很,打電話的是一個母親,說的是她兒子的事情,兒子不學好,逃學不說,到現在已經幾天沒回家了,這位母親是才聽了靳懷理的訪談,開始擔心兒子。她想讓靳懷理幫她。

阮立冬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靳懷理學的是物理,就算會推理,可也不會幫人找兒子的吧。靳懷理沒阮立冬那麽大的反應,他指尖點著額頭,眉毛隨著手指運動揚起一個上翹的弧度,靳懷理說:“記個地址,華海路53號,十樓的華容道,周一或者周五去,那裏的人能幫到你……”

“可是……”對方顯然沒鬧清楚狀況,可靳懷理卻沒那個耐心和她解釋,他說句“節目時間到了”然後直接掛了電話,不僅這樣,他還順手關了播音的電源開關,在阮立冬沒說結束語的時候。

“怎麽?你是還想在這裏加班,還是嫌我在節目裏植了廣告?”靳懷理哼一聲,他一小時的講座收入是五位數,現在讓他放棄四位數在一個聽眾頂天也就四位數的廣播台做廣告,虧本的是他!

他哪知道,阮立冬的表情完全是因為“華容道”這仨字。阮立冬就想,如果真要給間心理診所起個遊戲名,那還不如叫大富翁呢!喜慶!

因為這個算不上愉快的收尾,阮立冬被當天值班的王主任叫去訓話,等她再出了廣播電台的院門,她看見蕭硯停在馬路對麵的車旁,個子很高的靳懷理肩膀上多了個“東西”。

那“東西”先看到了阮立冬,“東西”揪著靳懷理的耳朵高喊:“阮立冬,你別告訴我這個討厭鬼是你男朋友!”

靳懷理之前壓根兒就沒較真,等他看到阮立冬出了門,這才彎下腰,手不知做了個什麽動作,那“東西”轉眼被拎在了他手裏。

“這隻‘土撥鼠’,你家的?”

阮立冬一看,驚訝的說:“媛媛,你不是在美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