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33 你又不是千語
唐寧如被牽線的木偶般,機械的動作將抽屜合上,千語這段時間的異常一幕一幕的在腦海裏再次浮現--
與付慧珍談判過後幾近崩潰,緊緊抓著他時候的莫明恐懼、在他去拿安全套時候撒謊說自己是安全期、對顧白偶有幾次的縱容……
她曾經對他說:我恨他,他把愛我的那個父親給弄丟了。
她又對他說:我的媽媽不要我了……
所以,
在付慧珍再次放棄她時,她這麽多年來一點一點建立起來的自信,一下子就塌陷了--原來,她還是那個沒人愛的小孩;原來,無論她多努力、站得多高,不愛她的人,依然還是不會愛她。
從那時候開始,她就放棄了相信愛、放棄了相信愛情、
“因為害怕失去,所以我們讓自己不得到。”
小莉曾經這樣說。
他以為千語是不同的,但終究,付慧珍的選擇,還是讓她又縮了回去。
“千語,你這麽聰明,怎麽就不能明白,他們的選擇和你沒有關係。”
“所以,我的愛情,還不足以讓你正視自己的優秀和美好,是嗎?”
“所以我也就活該,要被你拋棄,是嗎!”
唐寧站在窗前,看著窗外黑暗的一片,心情卻更加沉重。
他甚至不知道,她的離開和自我否定裏,有多少是因為那次婚姻的交易裏,他介意的態度和憤怒的爭執。
“千語,對不起。”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唐寧的心裏隱隱做痛--
千語的離開,付慧珍大約是壓跨她的最後一根稻草,而真正讓她退縮的,大約還是他的態度。
想要揭開她的盔甲,光有愛情怎麽夠。
而他在她的世界裏,除了愛情,還有什麽……
窗外的天空漸漸泛起魚肚白,天亮了,千語離開就已經四天了。
唐寧知道了千語離開的原因和打算、知道自己不想接受這樣的結果、也知道自己不敢去追不敢去找,與找到她比起來,他更在乎她的安全與安定。
所以,他該怎麽辦?
唐寧覺得自己該工作了,否則天天這樣想,可能會把自己給想瘋掉,所以他拿了紙筆開始列計劃,但寫來寫去,紙上全是夏千語的名字。
後來傅陵給他打電話,說那邊的收購暫時停滯,但市政的人得到股權再次轉賣的消息後,已經坐不住了,所以要約見傳奇資本的負責人。
唐寧說:好啊,你去見吧。
傅陵:你才是負責人啊。
唐寧:我負責什麽?
傅陵:……
唐寧:千語給你打電話沒有?
傅陵:沒有。
唐寧:她連你也不要了啊……
傅陵:……
唐寧:我在列工作計劃,等我列好了再跟你商量項目的事。
傅陵:……
後來傅陵給安安打電話,讓她做一份經營受權書拿去給唐寧簽字。
唐寧在掛了傅陵的電話後,大約知道了自己現在應該做什麽,但又不想深入的去想--要是腦袋裏放滿了工作,千語怎麽辦?
他現在不能逼她、不能找她,若也不想她,她一定會更難過--沒有了爸爸媽媽,她必須得有他嗬。
唐寧就這樣在家裏渾渾噩噩的過了兩天,直到家裏的方便麵全部吃完了,他在出門買了一箱方便麵後,站在自家門口,發現沒有帶門卡。
“千語,你在哪裏?我出門忘帶門卡了,現在進不去。”唐寧發過消息後,猛然一個激淩,發現自己的狀態似乎有些不對勁。
“唐總,你站在門口做什麽?”安安抱著文件下電梯,便看見呆呆站在門口、不知道在想什麽的唐寧。
“我出去買方便麵,忘帶門卡了。”唐寧扯了扯嘴角,勉強做出正常的樣子。
“哦,我帶了。”看著唐寧無助又無措的樣子,哪裏還有半分曾經的翩翩佳公司子的風采,安安隻覺得心被什麽東西扯了一下一樣,難受極了。
安安刷卡進屋後,給唐寧煮了方便麵,看著他吃完後,忍不住問道:“你就吃了兩天的方便麵了?”
“煤氣好象壞了。”唐寧輕聲說道。
“那你怎麽不給我打電話?”安安不禁有些抓狂。
“你又不是千語。”唐寧理所當然的說道。
“你--”安安用力扯了下頭發,當即決定不再說這個話題,她從包裏拿出文件遞給唐寧:“這是給傅陵的授權書,受權他代表傳奇資本,全權處理商業事務。”
唐寧接過文件,快速看過一遍後,覺得自己沒看懂。他用力閉了閉眼睛,重新睜開後,沉下心來一句一句的看,終於看明白了是什麽意思。
抬頭問安安:“是要我簽字嗎?”
“是。”安安點頭。
“好。”唐寧點頭,接過安安遞過來的筆,在文件上利落的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後將文件遞回給安安,看著她認真的說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什麽時候可以去幫傅陵。”
“我和傅陵已經快一個月沒見麵了,我也不知道,我們這樣能堅持多久,他會不會在那邊找女人。”安安的眸光微轉,接過文件後,低頭小聲說道。
“不會,他很好。”唐寧輕輕拍安安的手,溫柔說道。
“好吧,你說的都對。”安安無奈的歎了口氣,將文件收好後,看著唐寧說道:“寧達的顧總托我問你,什麽時候去公司,安閣項目的地上工程第一期會議您需要參加一下;未來城有兩個樓盤的裝修已經接近尾聲,品牌引進方麵,有三個牌子需要您親自參與。”
“我要去公司,是嗎?”唐寧努力的找回工作的節奏,卻總覺得思維有些跟不上。
“是的。”安安點頭。
“好,走吧。”唐寧說著就站了起來。
安安暗自吐了口氣,想著離開這屋子,或許他就能恢複了。
隻是車開到一半,唐寧突然又說不去了。
“那現在回公寓?”安安難過的看著他。
“我去山上一趟,工作的事你讓他們給我發郵件,我會抽時間與他們聯絡。”唐寧說完,便讓安安將車靠邊停,他拉開車門就下去了。
“唐總,唐總!”安安忙從車裏衝出來去追他--他看起來好象有些不對勁,可別出事才好。
隻是當她剛衝出兩步,唐寧已經攔了一輛計程車走了。
安安跺了跺腳,突然想起他身上可能沒錢,當即拿起電話給唐寧打了過去:“唐總,我是安安。”
“恩。”
“你帶錢包了嗎?”
“……”
“你把電話給司機師傅。”
“喂,你說。”
“司機師傅不好意思,您旁邊那位是我老板,他有急事要去利山孤兒院,走得急沒帶錢,您看一會兒我微信或支付寶給您行嗎?”
“可以,一會兒我發微信號給你。”
“好的好的,是利山孤兒院,您到了拍個照片發我,我們領導很少坐出租,我怕他說不清楚。”
“成,小姑娘不錯,回去讓你領導給你加薪。”
掛了司機的電話,安安隻覺得心裏不安,回到車裏將文件拍給傅陵後,還是開車跟了過去。
唐寧其實在看到安安的文件後,就已經慢慢恢複了一些,而在決定去孤兒院時,心裏已經有了隱隱的決定。
所以剛出門確實迷糊得沒有帶錢包,但他的人確實還是清醒的,遠不到安安擔心的連地址也說不清的狀態。
司機說有人付款,唐寧也不爭辯,下車後徑直往山上走去。
“千語走前沒有來過。”院長媽媽看著唐寧,輕聲說道。
“她一般多久過來一次?每次過來都做些什麽?”唐寧點了點頭,低聲問道。
“以前是一個月來一次,每次過來給大家講講山下發生了什麽,然後會帶些吃的和書過來。”院長看了唐寧一眼,搖頭說道:“但是最近有兩個月沒有來了,也沒有給我電話。”
“恩,我知道了,謝謝院長。”唐寧緩緩站了起來,對院長說道:“千語每個月帶過來的東西,您讓小莉發一份清單給我,我以後讓人送過來。”
“千語她……以後都不來了嗎?”院長歎息著問道。
“不知道。”唐寧搖頭。
其實他知道,夏千語決定去做一件事後,就會斬斷所有的後路。
既然決定離開,就不會給他聯絡的線索,所以孤兒院,她可能真的不會再來了。但在內心深處,他仍然拒絕這個結果。
就當不知道吧,讓所有人和他一樣的以為,在不久以後,她還會回來……
“唐寧。”小莉快步走過來,看著唐寧憔悴得毫無神采的樣子,不由得一陣心驚--這才幾天呢?那樣一個漫畫裏走出來般的男孩子,竟然憔悴到神采全無的模樣。
夏琳、夏千語,真是個讓人羨慕又嫉妒的人。
“恩?有事嗎?”唐寧停下腳步,看著小莉。
“千語離開前給我打過一個電話。”小莉在唐寧麵前站定,看著他認真的說道。
“離開前?電話裏說什麽?”唐寧募的伸手抓住小莉的手腕--這麽多天以來,第一次聽到有關千語的消息,剛剛因為看到林媽媽平靜慈詳的目光而平靜下來的他,不禁又激動起來。
“她說她可能會離開一陣子,孩子們就交給我和小強了。如果你有時間過來,讓你多關照一些,說這些孩子都不容易。”小莉輕聲說道。
“……當然。”唐寧微微失望,輕輕鬆開握著她的手,轉頭看遠處蒼翠卻安靜的山林。
“我問她,唐公子是溫暖家庭長大的孩子,沒經過挫折,會不會失戀了想不開。她對我說:等她走後,告訴你一句話……”小莉轉身與唐寧半肩而立,看向遠山深處,聲音輕緩而平靜。
“什麽話?”唐寧輕聲問道。
“我在世界的任何地方,隻有知道他好好的,才會放心。”小莉背書似的,將夏千語的話一字不漏的轉給了唐寧。
“好好的……”唐寧低低歎了口氣,沉默著不再說話。
小莉看了他一眼,轉身緩緩往裏走去。
山風吹得樹葉嘩嘩直向,在唐寧聽來,這山間的午後,卻靜得象深夜,腦袋裏混亂的思緒被這一陣一陣的嘩嘩聲打得幹幹淨淨的。
“千語,我知道我該怎麽做了。”
“世界的任何地方……嗬,千語,你對我的期望太高了。”
唐寧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氣後,緩緩的睜開眼睛,轉身大步往山下走去。
“唐總。”安安從唐寧的眼神裏看到一股明亮與清澈,不再是來時糊裏糊塗的樣子,心中不禁大喜。
“還在呢?文件傳給傅陵沒有?”唐寧看著安安,微微笑了笑問道。
“傳了,他說得掃描件,我想著晚幾個小時大約沒關係的吧。”安安小聲說道。
“有關係,但已經晚了,所以就換種方式解決吧。”唐寧快步往車邊走去,邊走邊說道:“送我去機場,我現在去京城。”
“好的。”安安隻覺得一陣驚喜,眼圈驀的就紅了--她帥氣理智又沉穩的老大,終於回來了。
“寧達這邊的事情,你讓顧凡給我寫郵件。未來城我自己會聯係張之南,你不用跟進。”唐寧發動車子後,讓安安查最近一個航班的機票。
“還有三個坐位,但係統好象不出票。”安安著急的說道。
“恩。”唐寧點了點頭,加大油門往機場開去。
“麻煩美女幫我出個票吧。”
“真的不行,你看係統都關閉了。”
“能關就能開不是,今天都是我的工作失誤,如果耽誤了老板的生意,我就會被開除的。”
“可是我們也沒辦法。”
“既然這樣,我就隻能打投訴電話了,現在離係統關閉還差5分鍾時間,你們這樣太過份了--12345嗎,我投訴……。華南商報嗎,我向您反應個事……京華日報小李呀,我是安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她搞錯了,係統可以出票的……”
“唐總你說這些人,我求她們不行,非得讓我投訴呢?”安安將票塞給唐寧後,又從錢包裏拿了幾百塊現金遞給他:“我讓傅陵在機場接你。”
與回時遇到一樣的問題,坐在飛機上的唐寧,心情卻已是兩樣。
如果千語還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注視著他,他們之間就沒有結束--以她接受的方式去愛她,他曾經做不到,現在他要去做到。
哪怕,需要他與她分開。
“千語,我去見過小莉了,很抱歉還是沒能完全理解你。但是如你所說,如果離開能讓你更舒服一些,那我的追尋就完全沒有意義。”
“所以我會讓在世界某一個角落的你看到一個你想看到的我,雖然很難,但我能做到。因為我還想配得起你、還想配得起做孩子的爸爸。”
唐寧眯著眼睛看著隻見雲動不見風起的窗外,帶著溫柔的笑臉,看起來竟象一下子就成熟了起來。
在唐寧離開後,安安當著售票處服務人員的麵,給所有認識的媒體都打了電話,投訴機場售票處在規則的時間內,不給乘客售票的事情。
“小姐你太過份了,我們不是給出票了嗎!”服務員大怒。
“如果你們是按規則出票,我一個字都不會說;如果你們是因為同情一個弱勢的乘客給我出票,我頂多生一會兒氣。但你們一定要媒體上級壓著才肯出票,就說明你們欠管,既然這樣,那就讓人來管管你們。”安安放下電話,看著服務員說道。
“你……你到底想怎麽樣!”後來同意出票的那位主管頭痛的看著安安。
“不想怎麽樣,隻想以後所有按著規則辦事的人,不需要求人、也不需要發脾氣,就能辦事。”安安淡淡說道。
“這位小姐,我們真不是有意為難你,這在航空公司都是約定俗成的事。”主管人員耐心的解釋道。
“您的意思是,約定俗成大於白紙黑字、印在票務管理方案上的規則?”安安睜大眼睛瞪著他。
見那人還想說什麽,安安不奈的擺了擺手,淡淡說道:“我沒時間和你們理論,你們有什麽話留著和媒體說吧。”
說完便一路小跑離開了機場大廳。
她的事兒還多著呢,平時她也不會這樣糾著事情不放,但她實在看不得唐寧受這種氣。
“接到了?”
“情況怎麽樣?”
“正常?好,你多看著點兒他,他在這邊幾天一直不正常。”
“想啊,可現在這情況又有什麽辦法。”
“傅陵啊,要是千語姐和你聯絡呢,你一定要和我們唐總說啊。這事算我私人求你成不?”
“少來,見麵再說,你先答應我了。”
“說真的,千語姐真的一直沒有聯絡過你?”
“唉,我知道了。先掛了,要開會。”
“不要,惡心。”
“……”
安安的臉微微一紅,迅速按掉了電話。
對於傅陵冒著人設崩塌的危險在電話裏**,她其實能夠理解,都是生理心理正常年輕人,也還算是在新婚期,這都大半個月沒見麵了呢。
她其實……
也挺想吧,隻不過沒有他那麽想罷了。
安安微微笑了笑,可想到唐寧,心裏仍是難過。
京城,觀瀾高爾夫球場。
唐寧和傅陵陪著兩個四十歲模樣的人打了兩局後,唐寧與該男子一起坐在休息亭裏咖啡,傅陵則以沒看過這麽好的打球環境為借口,與男子的隨行秘書一起邊看風景邊聊天。
“聽說先生有意收購湯氏,原因呢?”中年男子輕啜一口杯中的咖啡,臉上是久居高位的沉靜與篤定。
“做投資這一行的,看到的是利潤。湯氏有人要賣股份、我們正好想買賺錢的公司,所以這是各取所需。”唐寧沉聲說道。
“如果我說,我不希望你們控股湯氏呢?”中年男子放下咖啡杯,麵色微微沉下。
“做商業,無論合作還是競爭,都講究一個市場規則。如果您不希望我們控股湯氏,大約有兩種方法--第一,您以投資者的身份與我們競爭,湯氏願意賣給誰,是他們的自由;第二,給我們一個不控股的理由。”唐寧端起麵前的咖啡輕啜一口,年紀輕輕的他,在這位高級官員麵前,雖然沒有他的篤定與霸氣,卻自有一股風輕雲淡的從容之色。
“商場上有一句話,叫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所以我若用非市場手段,拿掉你們的控股權,也是可以的。所謂成王敗寇,唐總,你說呢?”中年男子言語間,仍然滿是篤定,而且這種人更有一種本事,就是將規則之外的事,說得合情合理合法,還麵不改色心不跳。
唐寧微微笑了笑,低頭把玩著手中的咖啡杯,片刻之後,將手中的咖啡杯放在桌上,站起來對中年男子說道:“用什麽方式是您的自由,與我們無關。我們做的投資公司,要做的是用合法的手段購買下一家有前途的公司,並讓自己從這擔買賣中掙到錢。”
“至於會遇到什麽阻礙,那也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更何況,一擔生意而已,贏固可喜,輸亦無妨。”
“有道理。”中年男子眯著眼睛笑了。
“今天就不多打擾了,我們明天在湯氏還有股東大會,告辭了。”唐寧微微頷首,轉身招呼了傅陵後,兩人從容離開。
“部長?”
“調查結果?”
“新成立的一家投資公司,股東是三個年輕人,剛才是其中兩個,最大的股東是原來carlyle中國區的負責人。成立三個月即收購了J市四大地產公司之一的傑安地產25%的股份,轉手即賺了22%的利潤。隨後收購了J市市政辦公樓項目的設計中標公司奕唐,目前借這個收購行為,成為該項目的重要承接方之一。”
“借傑安賺錢、借奕唐賺口碑,收購湯氏的目標又是什麽呢?”
“部長?”
“我知道了。”
“……”
“你這麽強硬?”傅陵聽了唐寧的轉述後,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對於這些人,你的姿態越低,他們就越瞧不起。”唐寧冷哼著說道。
“有道理。”傅陵點頭,看著唐寧說道:“所以他們是在試探我們的態度和決心。”
“沒錯,所以我們的收購照常。非市場手段又如何?天子腳下,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唐寧沉聲說道。
“ok,計劃如常,收購文件律師已經全部清理過一遍,你今天晚上再看一遍。”傅陵點頭,將一個牛皮紙的檔案袋遞給他。
“傅陵,對不起。”唐寧接過紙袋,低聲說道。
“做為千語的家人,要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她真是太任性了。”傅陵伸手輕輕拍著他的肩膀,低低的歎了口氣說道:“你能這麽快恢複工作,我很高興,也替千語高興,無論如何,她還是沒看錯人。”
“她有孩子了。”唐寧看著傅陵,臉是的表情很是複雜--有喜悅、有難過、有無奈、還有期待。
“她……”傅陵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禁語結,想了半天才找回思路,又是開心又是惱怒的說道:“若不是付慧珍那一場談判,或許她還不至於離開。”
“也不全是,也有我自己的問題。她始終對我沒有信心,自然還是我做得不夠好。”唐寧苦笑了一下,看著傅陵認真的說道:“傅大哥,千語是個生活太過粗糙的人,我怕她會照顧不好自己。所以如果你能聯絡上她,請你幫我繼續照顧她。”
“你不去找她?”傅陵沉眸看著他。
“不去。”唐寧搖頭,轉身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灰蒙蒙的一片天,沉默半晌後,輕聲說道:“我會用她想要的方式,讓她知道我所有的消息,她安心……就好。”
“想要的方式?”傅陵有些不明白。
“我站得高一些,她想知道我的消息,自然就容易些。”唐寧輕聲說道。
傅陵凝眸看他,心下釋然。畢竟是千語,將一切……安排得這麽的恰如其份。
唐寧在看律師文件的時候,湯家臣打電話過來,當然他沒接。
湯家臣這時候打電話是什麽事,大家都心知肚明,現在市政已經親自找到他,所以在這一局裏,湯家臣已經不再有價值;對於湯氏的繼續收購來說,湯家臣肯定持反對意見,所以這反對意見他不聽也罷,他現在不需要再花時間和精力去說服這個人。
他同不同意,有什麽意義呢?
唐寧伸手按了電話,接著又有付慧珍的電話進來,他同樣全部按掉,專心看律師的文件。
第二天,在湯氏股東大會召開前的1個小時,唐寧住的酒店來了一位訪客,就是昨天約他們打高爾夫球的某部長。
唐寧與傅陵合計了一下,傅陵去見這位部長,唐寧直接去湯氏辦公大樓。因為唐寧做為傳奇資本的合夥人和法人,拿著傅陵臨時寫的股東授權書,旁邊還跟著一個律師,所以他去辦理股權轉讓手續,是完全可以的。
酒店會議室。
傅陵推門而入的時候,某部長的手邊放著兩個資料袋。
“您好。”傅陵施施然走過去,拉開椅子在部長的對麵坐了下來。
“傅先生一個人?”某部長的眉頭不禁挑了起來。
“今天的股權轉讓簽約會,唐總是法人兼股東,所以必須參加。”傅陵也不繞圈子,話說得直接而坦誠。
“兩位……與我認識的商業人士有許多不同。”某部長也不生氣,笑笑說道。
“也沒什麽不同,利益麵前,膽子未免大了些。”傅陵笑著,一句話解釋了傳奇公司為什麽要這樣做,也隱晦的拍了部長的馬屁,意指他的約見已經震懾到了已方,隻是在利益的考量之下,選擇不同而已。
“傅先生真會說話。”某部長微微笑笑,將手邊的檔案袋推給傅陵:“這是市政與湯氏合作的最早協議,我希望先生看過後,給我一個意見。”
“然後呢?”傅陵接過文件袋,沉眸看著部長。
“若我們的意見一致,這起收購案,我們不再幹預;若意見不一致,傳奇公司怕是要賠了夫人又折兵。”部長笑和一臉的雲淡風輕,就連在說這樣威脅的話時,也仍是一派的溫文儒雅、不見鋒芒。
“部長是希望我現在給您意見嗎?”傅陵的眸色一沉,看著部長認真的問道。
“無需,你可以和你的同伴商量,然後給我意見。但文件你需要在這裏看完後還給我,方能離開。”部長微笑著點頭:“我在這裏陪你。”
傅陵的眸光微頓,看著部長沉默片刻後,緩緩點頭:“我這邊沒問題,隻是我在看完這些文件後,唐先生那邊的收購文件,怕是也要簽完了。”
“無妨,行政手段,任何時候都是有效的。”部長淡淡說道。
“……好。”傅陵點頭,暗自吐了口氣後,緩緩打開文件袋……
湯氏大樓,頂層會議室。
唐寧與陳律師還沒進辦公室,便被湯家臣堵在了大門口。
“湯老這是……”唐寧示意陳律師先進去,他自己則停下腳步。
“我記得,你說過隻在我和老二老三中選一邊收購的。”湯家臣怒聲說道。
“我不記得我說過這樣的話,恐怕是湯老自己的臆測。”唐寧淡淡說道。
“可是夏千語答應過……”
“現在做項目的是我,不是夏千語。”唐寧冷聲說道,眸光一片冷厲,在提起夏千語的時候,也不見半分溫度,反更見冷意,讓湯家臣一下子愣在了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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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加題外話。有幾處需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