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柳聽出來了,這老頭是老來寂寞了,收的徒弟都是年輕人,來的顧客也大多是生麵孔,共同話題很少,因此才會想到回去。夏柳笑道:“三爺,您要是覺得孤獨,我給你找個老伴怎麽樣?”
“老伴?”秦三爺一楞,隨即明白他的意思,笑罵道:“放屁!都這麽大歲數了還想這些東西,哪個老太太會嫁給我?你小子腦子裏裝的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看來這古代人的封建思想還是挺嚴重的,夏柳嘿嘿一笑道:“那我就沒折了,您要是真覺得無聊,不如擔著挑子出去轉轉,碰見熟人就聊聊。這裏的事情你隨便找個人看著就行了。”
秦三爺點頭道:“我也正想這個問題。”說著眼睛瞟了瞟正幹活的那幾個徒弟,低聲道:“我已經有了個人選,就等你回來決定。”
“幹嘛等我回來,這事你拿主意就行了。”
秦三爺正色道:“一凡,這間店可是你的,我老頭子隻不過是幫你看一下,這可是大事!”
“呃!是!是!那你說吧!這人是誰?”
秦三爺指了指那幾個徒弟中的一人道:“他叫三牛,是鄉下來的,被錦衣衛逼得家破人亡,隻好來城裏要飯,你去楚府第三天他到客棧樓下乞討,剛好被我看到,他這人心眼紮實,而且學習東西也很快,好好培養將來是個好幫手。我教他的手藝他花了三天就全部學會了,我的意思是把店交給他管一陣子,你再看看!”
那牛三生得虎背熊腰,看起來憨實,但手快,眼睛雪亮靈動,手中的剃頭刀飛來飛去,嫻熟有度。夏柳點點頭,不錯!這樣的夥計比自己前世教的那幾個家夥要強多了。
秦三爺見他同意,便招手讓牛三過來,道:“一凡,你有什麽問題就問。他老實頭一個,有問必答。”
夏柳看看這叫牛三的年輕人,眉毛濃濃的,像一團黑墨,給人憨厚可靠的感覺,微微一笑道:“牛三!你有沒大名?”
牛三赫然一笑,“小時候起過大名,叫韓陶,但後來棄學了,就一直用小名。”
“韓陶!不錯,以後就用這個名字吧!”
牛三點頭答應。
夏柳笑道:“韓兄弟,如果我把這個店交給你,你有沒信心管理好?”
“這……”韓陶轉頭望望秦三爺,見秦三爺低頭喝茶,臉上看不出神情,搖頭道:“三爺做的很好!”
“你不要管三爺,我就問你。”
“我……有信心。”韓陶低頭想了一陣,似乎經過很激烈的掙紮,終於做出決定。
夏柳對他的表現很滿意,道:“具體的你問三爺吧!這事是三爺決定的。”看來這個韓陶確實不錯,很實在,起先是擔心三爺,為三爺著想,後來則表現出他的誠實,即便知道會得罪三爺還是說出來。夏柳自己也當然不會奪人之美,你韓陶有出人頭地的機會都是秦三爺給的。
韓陶自然不會讓夏柳失望,撲通一聲跪下了,“三爺!我牛三,是三爺抬舉,才進了凡人發,現在三爺又如此待我,日後我牛三一定好好做事,不給您和一凡東家丟臉。”
秦三爺嗬嗬笑著拉起他道:“牛三!你有這份心就成,我老啦,這些事情將來都是要你們年輕人來做,以後跟著一凡,你要是能把他的手藝學會,在京城準能出人頭地。”
“噯!”韓陶答應的蠻快的,又要向夏柳跪下,拜師學藝。
夏柳連忙攔著他,“韓陶,手藝我會交你,就看你的能力。等會我演示一下,你們幾個都看看,你要細心,你們都是一起的,隻有學得快好,才能鎮住他們,以後管理起店來也輕鬆。”
韓陶連忙答應。
夏柳花了半天工夫,在凡人發把那洗頭功教了幾遍,秦三爺說的不錯,這幾個徒弟當中就數韓陶悟性最高了,上手很快。夏柳臨走前他已經能把手法與注意點全部領會了。
回到楚府時,已經是夕陽西下,紫霞滿天。
春靈正在為楚綺雪讀詩: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
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春靈!這首小令寫得好美!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可惜我看不到夕陽,不知道那是什麽樣子的,不過應該是有點冷,蕭索的味道吧!要不然為什麽會有斷腸人在天涯呢!”楚綺雪喃喃說道。
春靈望了望鋪染漫天的紅霞,抿嘴一笑道:“小姐,夕陽會變的,這詩裏的夕陽是血紅的發紫的那種,讓人看了心驚肉跳的。今天的夕陽卻沒那麽紅,而且就像染布一樣,把天染的既漂亮又熱鬧。”
楚綺雪空洞的雙眼茫然的望著天空,憧憬道:“那是一種什麽樣的美景!唉,要是我能看到多好!”
夏柳見她神色有些憂傷,接口道:“放心,你一定能看到的。”
楚綺雪聽到他的聲音,驚喜道:“一凡!你今天去哪了?怎麽找都找不到你!”
夏柳走近道:“我去了趟凡人發,教那幾個徒弟洗頭功!小姐,我來告訴你夕陽是什麽樣子的。那就是一個火爐,你雖然看不到,但冬天的時候用火爐烤火總用過的吧!就像火爐,能給人暖烘烘的感覺,看了以後心情特別舒暢!等你眼睛好了,你就知道我說的準沒錯!”
楚綺雪點頭道:“恩,我相信你!你收徒弟了?”
夏柳笑道:“是秦三爺的徒弟,他想退休,我就把手藝教給了他的徒弟們,以後凡人發讓他們打理照料。”
“原來是這樣!哥哥今天過來找過你,聽說你製作的那個洗發水賣的很好,皇上一口氣買了一萬瓶。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大名了呢!”楚綺雪巧笑盈盈的說道。
“哦!這可不是件好事啊!”夏柳不由摸了摸腦袋,自己要是大名都出去了,那以後還怎麽跟楚綺雪後麵去萬家偷那天魔琵琶啊!
楚綺雪心思單純,哪會想到這一層,心裏隻是在為夏柳高興,此時笑道:“哥哥說明天王公貴族們要舉行一個詩宴,他們都要求見見你這個製造出洗發水的奇人!”
“不會吧!我就一普通人,兩隻眼睛一張嘴,沒什麽特別的。有什麽好見的。”這事還得商量商量,耍威風固然不錯,也是挺爽的,可是會不會給以後進萬家偷東西帶來麻煩呢!
“你在我們府平時也沒什麽事情,所以哥哥就答應了。”
“答應了?”這個楚舒,打的什麽算盤,我得跟他好好談談,想到這裏,便道:“楚公子在哪?我跟他商量這件事!”
楚綺雪微露驚異,道:“你不想去?”
夏柳為免她擔心又胡思亂想,笑道:“沒事!我還有其他事情要跟楚公子商量!”
楚綺雪臉上綻出甜甜的笑容,“哥哥應該還在書房。”
楚舒果然在書房,見夏柳找他,一臉的興奮,拉著夏柳坐下道:“一凡!來的正好,我正想著明天的詩宴席呢!這次參加的都是京城文采一流的文士,大多數是皇親國戚,這可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明天之後你就能成為京城上流社會談論的焦點。”
我靠!我成了明星了,還焦點呢!沒把老子烤焦了就算好的了。詩宴?老子平生最怕這種場麵了,上次在蘇州幸虧記得兩句才沒丟臉,這次更高級,說不定要寫個十句八句的,不是要老子命麽!不去,堅決不去。
“呃!那個楚公子啊!我大字不識一個,你們都是讀書人,我去摻什麽熱鬧!到時候我就光瞪眼看你們之乎者也的,沒什麽意思!再說了,詩宴肯定要作詩什麽的,我肚子裏沒墨水,肯定會鬧笑話,你就放過我吧!”
楚舒笑道:“我正是考慮了你這一點,所以才急著找你呀!”
看這小子胸有成竹的樣子,好象這事情不是想象中那麽難的,夏柳奇道:“你有什麽方案策略?”
楚舒詭秘一笑,拿起一本書卷放在他麵前,“這是我總結的宴席酒令,詩詞總匯,你看看,隻要把這東西看熟了,一般酒宴上的事情都不用發愁。”
夏柳很是疑惑他這一套管不管用,不過看他模樣似乎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內,不禁順手翻開那書卷念了起來,“酒令,是酒席上的一種助興遊戲,一般是指席間推舉一人為令官,餘者聽令輪流說詩詞、聯語或其他類似遊戲,違令者或負者罰飲,所以又稱‘行令飲酒’。”勉強讀完這一句,夏柳瞄了楚舒一眼,“這是你自己寫的?”
楚舒得意道:“當然!”
小樣兒!夏柳接著望下看,“我國的酒令五花八門,大致分雅令和通令兩大類。見於史籍的雅令有四書令……”讀到這裏夏柳讀忍不住了,一眼望到底,好家夥!一共有幾十種之多!
“你不會是讓我把這幾十種酒令都搞懂吧!”
“當然不是!詩宴嘛,重要是的朗詩誦詞,這酒令隻是起到調節氣氛的作用。這前幾頁我隻是想讓你先熟悉下流程。”說著,翻到後麵,放在他麵前道:“這才是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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