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態度
“你……”晉王目瞪口呆的看著地上的死屍,很難想象剛才他們還在自己麵前說話,指著長樂長公主,質問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他們難道不是效忠我們的士兵嗎?”
長樂長公主沒有理會晉王的斥問,抽出絹布擦了擦佩刀,還刀入鞘,坐在床邊,神色漠然的看著床上還昏迷未醒的韓王,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張孝則將短槍收到後背,解釋道:“晉王殿下,他們雖然是效忠我們的士兵,但是他們的膽氣已被段虎奪走,若是任由他們繼續在我們的軍隊中呆著,他們的恐懼必然會蔓延開來,最終我們的軍隊將永遠無法和段虎對抗。”
“哼!”晉王冷哼一聲,而後憤怒的用力一拍身旁的桌子,狠道:“段虎!又是段虎!那個段虎實在是太大膽了,竟然連皇子王爺也感傷害,實在是目無法紀。”
“傷害?”張孝則冷笑了幾聲,淡然說道:“按照這些逃回來的人所說的那些來看,我可以斷定當時段虎是想要取韓王殿下的性命,而不是單單傷害殿下罷了。”
一向之知吟詩作對的晉王天真的說道:“擅殺皇子?他難道就不怕父皇治罪嗎?”
“他就是皇上派來對付我們的。”對於晉王的天真,裴曄實在看不過去了,出言點醒晉王道:“臣想即便段虎殺了韓王,皇上也不會治他任何罪。”
“什麽?”晉王驚得連連後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神色恍惚的說道:“我們和父皇的關係竟然已經到了如此地步,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唉……!”孫相歎了口氣,走上前。拍了拍晉王的肩膀,安慰道:“帝王之家,權利鬥爭,本就沒有親情可言。”說著轉頭朝長樂長公主說道:“長公主殿下,你實在不應該將晉王也卷進來,他實在不適合這等黑暗的權利鬥爭。”
長樂長公主抬起頭,毫無表情的看著晉王,道:“他姓蕭。他是大秦地皇族。他是我蕭霖的弟弟,就注定了他要走這條路,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
“的確,皇族的命運就是如此。”孫相感歎了一下。而後又轉頭充滿歉意的朝長樂長公主躬身說道:“老夫有一事欺瞞了長公主殿下,在這裏向長公主殿下賠罪了。”
“孫相何出此言?”長樂長公主愣了愣問道。
孫相沉默了一下。說道:“那段虎麾下的第一謀士丁喜曾經是我府內的總管,他那時化名叫丁四。隻怕段虎地軍隊也是出自他地手筆。”
“丁四?”裴曄臉色一驚,立刻恢複原色,未被任何人發現異常。
長樂長公主隨意的擺擺手,寬慰道:“孫相不必如此,不過是一謀士,他未必與此事有關,即便有關也扯不到孫相身上。”
裴曄似乎不想過多的提及這個丁喜,轉移話題道:“長公主殿下如今最重要的是如何應付段虎入京之後,對我等勢力地衝擊。以他的個性必然會千方百計地對我們的勢力大肆攻伐,若不想好對策地話,恐怕我們會被迫提前起事。”
“的確不好對付,”孫相邁起官步,在大廳內走了幾圈,停了下來,道:“段虎的實力現在表露無疑,無論文武班底都已經不是數月之前可比,而且他進京是皇上的敕令,其勢之強恐怕無人能擋,誰若是擋在前麵,必被撞得粉身碎骨。既然我們不能硬擋,那我們就退讓好了。”
“退讓?”長樂長公主臉上閃過一絲疑惑,而後低頭沉思了片刻,臉上露出了驚喜之色,一掃頹色,道:“孫相不愧是經曆三朝、穩坐我大秦文官之首十三年的權相,短短的時間內便想出了如此絕世好計。”說著,起身躬身,道:“老師智謀深如滄海,徒兒佩服。”
張孝則也想到了其中關節,拍掌笑道:“好計。”
“的確是好計!如今京城之內,皇上與太子聯合起來的勢力,與我等是伯仲之間,若是再加上段虎的話,我等的勝算實在不多。”裴曄輕輕撥弄著手中的檀木珠鏈,連連點頭,緩緩說道:“不過幸好段虎此人向來橫行霸道,無所顧忌,上次南齊效忠書的事情,就得罪了不少的朝中重臣和權貴,其中更有太子,與其我等作為箭靶讓所有的箭都射向我們,倒不如退避離開,讓段虎這個大災星來頂上。過些日子正好是長公主殿下和張將軍大婚之日,我等可借此主動退出京城,交出京城的所有權利,暫時居住在城外的駙馬府裏,令他們失去了目標。
然後再讓段虎惹點禍事,如此一來他們正好把所有的矛頭全都指向了段虎,太子也會主動去對付他。“
“以段虎的個性,他必然不會束手就擒,而會主動反擊。”張孝則點點頭,接著說道:“如此以來,兩方勢力便會大大出手,到最後我們再來收拾殘局,重新掌握京師。”
“不錯!”孫相眯著眼睛,興奮的說道:“到那時我便會召集群臣,聯名上奏,以此為由,讓皇上親手除掉段虎,自去臂膀。”
“哈哈!”聽到如此妙計,眾人皆仰天大笑,隻有晉王殿閉目長歎,不知在想些什麽。
此時在回春殿內,輔國大將軍蒙武、兵部尚書張策和六扇門總管傅風等數名朝中重臣雲集與此,相貌敦厚的太子也位列前排,低頭垂手,仿佛紮了根似的紋絲不動。
“咳咳!”感染風寒的久安帝將自己緊緊裹在厚厚的棉衣之內,冷冷的朝下看著,對跪附在地的狗幫幫主焦渡問道:“韓王可是受傷很重?”
“回稟皇上。”焦渡恭敬的回答道:“臣親眼見到韓王渾身是血地被人抬進府內,而後王府內史就極為慌張的跑去通知長公主殿下了。”
“看來他的確被段虎傷得很重,否則以他的性格絕不會讓人抬著走。”久安帝從內侍手中接過玉碗,將裏麵的藥水一飲而盡。神色冷漠,喃喃道:“也不知道這小子會不會死。”
才剛剛被久安帝解除禁足的張策站了出來,滿懷怨恨的說道:“這段虎膽大包天,竟然敢打傷皇子,實在罪無可恕,望皇上下旨責罰,以免其繼續坐大。”
“皇上三思。”蒙武連忙上前,為段虎勸解道:“當時段虎正受到精甲騎兵偽裝的流寇攻擊。情況緊急。段虎並不知道那個蒙麵地人就是皇子,他所作地隻是盡力殺敵。所謂不知者無罪,微臣認為段虎沒有罪,不該受到責罰。”
“這個朕知道。”久安帝抬手示意蒙武起來。而後對一旁的太子係人馬,冷笑道:“不要隨便把罪責強加的別人身上。
你們不是無時無刻不盼望著韓王早死嗎?現在倒開始為韓王鳴不平了。“
“皇上息怒,臣知錯了。”張策連忙跪附在地。大聲說道。
“父皇,多慮了。”太子也站出來,神色平靜的說道:“兒臣無論怎樣都不會主動去傷害韓王。”
“你起來吧!”久安帝虛扶一下,而後說道:“希望以後你還能記住你現在所說地話。”
“兒臣緊記。”太子起身退回,同時狠狠的等了張策一眼,怪他多嘴。
“沒想到,這段虎練兵也不錯,隻憑一個多月訓練地新兵,就打敗了三千精甲騎兵,著實厲害。”久安帝笑了一笑,而後朝隊伍尾列的張融,問道:“張融你接觸段虎地日子最長,給朕說說看朕是不是應該繼續讓他進京,還是以此為由將其譴回武安城?”
“皇上,決定如何就如何,臣不能替皇上決定。”張融低頭出列,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心中明白久安帝如此問他,就是想要試探他是否和段虎有所勾結,於是以退為進,裝作一副正經的樣子說道:“不過依臣所見,段虎這人囂張跋扈,粗俗無力,而且喜歡惹事生非,若是讓其進京的話,指不定把京師變成何種模樣,倒不如現在譴其回去,不要讓他入京為好。”
“嗯!”久安帝閉上眼睛,沉思了良久,說道:“段虎這人雖然囂張粗俗,愛惹是非,但是他粗中有細,且忠心不二,就憑這次收繳那些武安豪族門閥的不義之財,便可看出他的忠心和能力,”說著,看向太子說道:“朕現在很需要這樣一個人來為朕衝鋒陷陣,太子,希望他入京之後,你們可以多多合作。要知道,你所需要對付的人不是他,而且你以後能否繼續穩坐太子之位,或是坐上我這把龍椅都需要靠他。你自己想想,好自為之吧!”
太子躬身道:“兒臣,緊記父皇教會。”
“蒙武、張策你們過來。”久安帝朝他們二人招了招手說道。
“微臣在。”二人上前道。
久安帝沉聲說道:“你們一個是樞密中丞,一個是兵部尚書,段虎入京之後,可以說是你們二人的直屬下屬,他不太懂朝中事務,多幫襯他一下。”
蒙武點頭道:“微臣遵旨。”
張策遲疑了一下,也點頭遵從。
久安帝又從身邊的宦臣手中取過官職印信和領兵虎符,分別交給蒙武和張策二人,道:“段虎在京師之內遇襲,必然可以猜想到是誰做得,隻怕他的性格又會做出什麽驚人之舉,你二人馬上去城門口將他攔住,將樞密院行走的官印和南衙禁軍的領兵虎符交給他,讓他梳洗整理好了以後,再入京城,到這裏來見朕。”
“臣立刻就去。”蒙武和張策二人接過印信和虎符,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