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隻要一提，他原本想到顧時曉可能恢複記憶就已經有幾分焦灼了，林俊的話直接觸及到霍離的雷點。
“兩個人，你總要選擇一個，霍離。”
電話裏，隻有霍離綿綿的呼吸，和掛斷電話的嘟嘟聲。
霍離看著那個拆解的火機，內心複雜難解。
這一刻，他都說不清，為什麽比起蘇小小的死而複生的出現，他受影響波動更大的反而是顧時曉可能恢複記憶和鬧著要離開這件事。
“選一個？嗬。”
霍離伸著腿，向後靠在椅子上，手背貼在額頭上，等著趙東的電話。
電話響起的瞬間，霍離幾乎是彈著從座椅上起來，接聽。
“霍總，出現了意外情況，有一夥人突然闖進蘇小姐的展廳做什麽事，她不同意。
我們發生了衝突，蘇小姐……昏迷了！”
“什麽！你等著我馬上到。”
霍離拉開門，看著門外不知站了多久的瘦弱的身影。
抿緊了嘴，什麽都沒說快速回房換了衣服。
走出臥室門，看著還站在那的顧時曉，落在她單薄的睡裙，和光著的腳上，頓了頓：“地上涼。”
將人重新抱回到**，霍離轉身要離開。
可衣角被人抓住，“別去，霍離我做噩夢了。你說過的，以後睡著都有你陪著我，才不會有噩夢侵襲……”
衣角一點點從手裏被抽出去，直到撲了個空。
樓下汽車轟鳴的聲音漸漸消失。
顧時曉看著天花板，打開抽屜裏麵放著幾塊皺皺巴巴的糖，正是上一次在老宅從玻璃碎渣裏撿回來的。
顧時曉剝開一個，含進嘴裏。
撐著頭攥緊了糖紙，視線漸漸模糊的怎麽都擦不幹淨。
“真苦啊……”
不是印象裏甜到心裏的糖，而是從舌底翻湧的如同苦膽一樣的苦澀。
苦的她生氣。
過了一會顧時曉快步走到衛生間，彎曲的身子，猛烈的咳嗽起來。
吐出的糖塊夾紮著一絲絲的鮮血出來。
顧時曉拿起來一看，才發現，糖塊上夾雜的一塊細小的玻璃碎片。
糖紙上還有很多。
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顧時曉愣愣的看著，打開水龍頭將頭埋在裏麵用涼水衝洗著發蒙的腦袋，也帶走了一起流出的眼淚。
原來碎在廢墟裏的糖，就是撿回來也不能吃了。
哪怕看著來，還是那塊原本的模樣，可那些隱藏在角落裏的玻璃，隨時都會出來傷到你最嫩的地方，讓你痛不欲生。
顧時曉在水裏吐出一個個泡泡，痛苦的張大了嘴巴，那些從心裏溢出的所有的痛苦與哀鳴被藏在水裏，變成了這些湧出水麵的無聲泡泡。
這偷來的糖罐，占據的位置，怎麽都不對。
不管怎麽小心，都是苦的，痛的，假的，虛偽的。
可想到剛在書房聽到的霍離話裏話外分明是不願意讓她離開的病態的占有欲。
顧時曉渾身冷的打顫，她所有偽裝起來的冷靜在這一刻土崩瓦解潰不成軍，一陣陣的抽搐著。
拿起床頭的手機，顧時曉給小新打通電話，沒響兩聲，電話就接通，小新的聲音沙啞的有些奇怪：“姐，還沒睡……”
“小新，你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