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對於上次的事心知肚明,卻都約定好般不開口,隻等著不遠處那個坐姿矜貴的男人回答。

霍離微微偏過頭。

就像看陌生人一樣語氣冷漠:“是她。”

趙悅如頓時麵色就露出了不喜,連多看一眼的想法都沒有了,好像多看顧時曉這樣的人一眼,就會髒了眼睛。

話裏卻依舊若有所指:“誰知道這次是不是真的分不清顏色還是故意嘩眾取寵?這年頭誰都想走捷徑,可下場隻能摔的更慘,洛洛以後交朋友記得看清楚,別讓什麽人都攀上來。”

她陪伴霍離兩年,自然深知霍家的家規嚴肅。

即使霍離這樣的性格,每每接到霍家的電話都會多幾分正色認真去辦。

幾乎不見有忤逆的。

霍離鮮少有花邊新聞,顧時曉在的這兩年,老宅的人更是對她的存在毫不知情。

每次隻要老宅來人,霍離總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會聯係她,每一次都讓顧時曉更加怕那個根深蒂固的家族,更加擔憂以後她和霍離的未來不能被霍家接受。

可現在再看,從來都是她自己在那自己嚇自己,這樣的煩惱根本不可能降臨。

因為她在這些人眼睛,根本不配站在霍家人的麵前。

顧時曉低垂著頭,聽著霍離的媽媽這樣明著指桑罵槐心裏泛著酸楚。

更何況,雖然霍離是學美術的,可是趙悅如這幾年的喜惡裏最不喜歡畫畫的女生這在圈子裏不算秘密了。

更何況那件抄襲事件已經把她牢牢的定死在恥辱柱上了。

幾乎奠定了所有人對她的印象。

顧時曉的眼淚差點就這樣落下。

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悄悄把目光投在桌子上。

透過桌子上的反光看到了霍離倒印在上麵的側臉。

霍離聽到她被人這樣說,會不會有一絲絲的後悔,當初的選擇。

可見霍離麵色如常,顧時曉當即心裏有了答案,再次垂下眼眸。

他不會後悔。

霍離做的任何事情,從來都不會後悔。

也不會顧忌她的處境和感受。

趙悅如仿佛也就是隨口一問,隨即再也不看她。

可卻讓顧時曉在這裏的處境更加的難堪。

見她還傻傻的捏著那個錯誤顏色的花束,桑卓看不下去了,解圍般上來將花束重新換好直接遞給了嚴洛洛。

隨後拉著顧時曉坐在了自己的身側。

溫聲關切:

“時曉是不是不舒服,怎麽心不在焉的。”

顧時曉搖頭。

突然身上止不住的打了一個冷戰。

顧時曉抬頭時,正對上霍離收回如刀鋒一樣的眼尾。

如果不是看到霍離側過去的頭,顧時曉幾乎會以為那一眼是自己的錯覺。

嚴洛洛開口:“時曉,你看怎麽樣?這件是霍離親自提出的設計風格,好看嗎?原本想用設計師的,現在看來,都比不過霍離的。”

顧時曉堂皇的張開嘴,幹巴巴的稱歎:“好看。霍離設計的自然是最好的。”

其實她隻能看出裙子的樣式。

至於顏色,珠寶的璀璨都看不出。

她的世界如今隻剩下黑白。

可即使這樣,也能看出霍離設計這件婚紗的用心。

滿滿的都是愛意。

居然……

親手設計……

顧時曉的胸口突然一陣刺痛,仿佛那被親手刺下的紋身又開始往外滲血。

就像為了嘲笑她的自作多情。

前幾日她還在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霍離為她畫了兩次畫。

甚至這處讓她痛不欲生的紋身,也是完完全全屬於她的。

可眼下和嚴洛洛相比。

明明都是霍離的作品,一個是幸福,一個是囚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