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有人伸手

李校長此時也明白了,沒想到劉曉梅這個貧困生居然有個縣委書記的哥哥。僥幸啊,剛才自己也看著劉曉梅可憐,並沒有遵照局長夫人的意思行事,不然可就得罪了縣委書記了。見陳寧並不理會自己的頂頭上司,李校長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連忙湊上前,恭聲說道:“陳書記,沒想到您會到我們新河中學來視察,今天發生了這件事,我們學校也有責任,請您多批評。”

“我不是來視察的,隻不過今天正好來接我的妹妹,碰上了這件事情,不過你們學校確實有責任,怎麽能因為學生的身份特殊,就忽略了學校的規定呢。”陳寧說著瞟了正彎腰站在自己身前的勞文池一眼。

“是的,陳書記您批評的對,這件事我們學校確實有責任,我一定好好檢討。”李校長連連點頭,承認自己的錯誤。李校長感覺這個時候,態度一定要誠懇,千萬不能讓陳書記遷怒於自己。

辛明已經了解這裏的情況,看來剛剛自己是誤會了,根本就不是陳書記和勞文池的關係好,而是勞文池的老婆和女兒冤枉了陳書記的妹妹,接到陳寧的命令後,當下也不客氣了,先是安排兩個人在王老師的帶領下,去班級裏尋找那丟失的鑽石掛件。然後對著勞文池說道:“勞局長,我們要進一步向你的夫人和女兒了解情況,你看?”

辛明是奉了陳寧的命令,對自己女兒丟失的鑽石掛件進行調查的,本來自己站在陳寧麵前,陳寧並不理睬自己,現在見辛明征求自己的意見,連忙說道:“辛所長,你盡管問吧,我一定要她們好好配合。”說著走到已經驚呆了的老婆和女兒麵前,厲聲說道:“辛所長,現在要向你們了解情況,你們一定要如實回答。特別是你,秋雁,好好想想你這個掛件究竟掉到哪裏去了,沒憑沒據的就誣陷自己的同學偷東西,我看都是你媽把你給慣壞了。”勞文池一邊說著,一邊給自己的老婆再次使著眼色。這次勞文池的那個胖老婆,總算是拎得清了,拉了拉還在哭泣的女兒,連忙說道:“知道了,我一定讓秋雁好好回憶一下,好好回答辛所長的問題。”

“陳書記,您看您是不是到我的辦公室坐一會兒?”李校長見辛明還要向勞文池的老婆和女兒了解情況,連忙說道。

陳寧知道,自己坐在一邊,可能要影響辛明的辦案,也就點了點頭,帶著劉曉梅隨著李校長去隔壁的校長辦公室。

勞文池很想跟著陳寧一塊兒走,也好到了校長辦公室,好好的跟陳寧檢討,但是又怕自己的老婆和女兒說出一些不該說的東西來。最後,勞文池還是下了決心,狠狠的瞪了自己老婆一眼,目光中充滿了警告,然後一跺腳,轉身朝著校長辦公室走去。

勞文池來到校長辦公室,陳寧和劉曉梅已經坐在沙發上,李校長正殷勤的泡著茶。勞文池躬身走到陳寧的麵前,正準備向陳寧檢討時,陳寧看了勞文池一眼,淡淡的說道:“勞局長,你好大的官威呀,現在你什麽也不要說了,等辛明他們調查完了再說。”

勞文池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陳書記根本就不想聽自己的解釋和檢討,隻得乖乖的閉上了嘴,站在旁邊。李校長給陳寧和劉曉梅上了茶,也連忙請勞文池坐下,但是陳寧沒開口,勞文池哪敢坐呀,心裏還惦記著隔壁的老婆和女兒可千萬不能說出這條鑽石項鏈是別人送的。

正當勞文池坐立不安的時候,一位民警從外麵跑進來。

“陳書記,鑽石掛件找到了。”那名警察跑到陳寧麵前,敬了個禮,然後拿出一個亮晶晶的東西,說道。

陳寧抬頭一看,麵前的這個警察不是別人,正是錢新林的小舅子之一,原交警大隊大隊長,犯了錯誤以後,被免職調到城關鎮派出所的黃德民,剛才亂哄哄的,陳寧沒有注意到他。

“哦,是德民啊,這個掛件是在哪裏找到的?”陳寧朝著黃德民笑了笑,問道。

黃德民聽到陳寧親切的叫自己德民,心中一陣的激動。雖然,他和自己的弟弟栽在了陳寧的手裏,但是陳寧事後還是網開一麵的,弟弟黃德強被判了緩刑,而且在陳寧的幫助下,現在的生意做得還不錯,自己也沒有被開除公職,隻是撤銷了職務。如今,自己的姐夫已經被調走了,黃德民原先以為自己再也沒有出頭之日了,如今看到陳寧對自己十分親切,心中又燃起了一絲希望,立即立正回答道:“報告陳書記,這個鑽石掛件是在勞秋雁同學課桌抽屜的夾縫中找到的。”

此時,辛明也了解完情況走進來,他對黃德民發現了鑽石掛件,沒有向自己匯報,而是直接向陳書記匯報,有些不滿,心中暗罵黃德民目無領導,就知道拍馬屁。

“陳書記,根據了解的情況,勞局長的夫人和女兒對劉曉梅同學偷竊鑽石掛件,並沒有證據,隻是根據勞局長女兒的猜測。如今這個鑽石掛件在勞秋雁同學的抽屜夾縫中找到的,說明是勞秋雁同學自己不小心丟失的,跟劉曉梅同學沒有任何關係。”辛明也向陳寧匯報道。

陳寧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朝著李校長嚴肅的說道:“李校長,看來情況都已經調查清楚了,勞秋雁同學丟失的鑽石掛件和我們曉梅沒有任何關係。但是,勞秋雁同學不但違反學校規定,而且還指認我們曉梅偷了她的鑽石掛件,這對曉梅的精神和名譽造成了很大的損失,你們學校一定要拿出相應的處理辦法,恢複曉梅的名譽,消除影響。以後,你們也不能因為學生的身份特殊而罔顧學校的規定。”

“陳書記,您放心,這件事我們一定妥善解決,一定恢複劉曉梅同學的名譽,消除影響。”李校長連忙點頭表態道。

陳寧看了一眼勞文池,嚴厲的說道:“勞局長,你身為教育局長,連自己老婆和女兒也教育不好,你怎麽再當這個教育局長,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說完,沒等勞文池的回答,拉著劉曉梅大步朝門外走去。

走出學校的大門,陳寧帶著劉曉梅朝著孟剛停車的地方走去。突然,劉曉梅停下了腳步,眼睛裏含著淚花,對著陳寧說道:“陳大哥,您又救了我一次。”

陳寧看到劉曉梅又流眼淚了,一陣頭痛,拍了拍劉曉梅的肩膀說道:“曉梅啊,別想這事了,學校這次一定會妥善處理的,你也不用心理負擔太重了。”然後又笑著說道:“曉梅,你是張楠的妹妹,當然也是我的妹妹,哥哥幫妹妹出頭,那是天經地義的,咱們走吧,你張楠姐姐也快回來了。”

劉曉梅這才破涕為笑,說道:“陳大哥,那我們走吧,今天張楠姐姐還跟我說好了,晚飯後要帶我去見趙冰。”提起趙冰,劉曉梅的眼裏露出了一絲光彩。

陳寧見狀,心中一陣的苦笑,怎麽那些小女孩都這麽喜歡追星啊,自己怎麽看那個趙冰也沒什麽特別的。

回到了招待所,因為今天張楠要請劉曉梅吃飯,而且劉曉梅今天又受了這麽大的委屈,陳寧特地讓高明富安排了幾個好菜。

沒多久,張楠就到了,看到劉曉梅眼紅紅的,還以為是陳寧欺負了劉曉梅。

“陳寧,怎麽回事,叫你去接曉梅,你怎麽把曉梅弄哭了。”張楠氣勢洶洶的質問道。

“我哪有欺負曉梅啊,我到學校去接曉梅,曉梅正被人冤枉了,還是我幫著查清了事,還曉梅一個清白的。”陳寧苦著臉說道。

“是啊,姐姐,今天陳大哥又救了我一次。”劉曉梅也在一旁幫陳寧辯解著。

“怎麽回事,曉梅怎麽會被人冤枉的?”張楠聽到劉曉梅在學校裏被人冤枉了,連忙問道。

陳寧苦笑了一下,便把今天下午在新河中學的這件事,原原本本的跟張楠說了一遍。

“砰”張楠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氣憤的說道:“她們怎麽能這樣,不就是仗著有個教育局長的老子嗎。不行,這件事不能就這樣算了,一個教育局長的女兒居然戴著鑽石項鏈上學,這個教育局長肯定在經濟上有問題,陳寧,讓紀委查查他。還想開除我們曉梅,還要送進派出所,我先把這個教育局長給送進班房。”

陳寧心裏對張楠的話腹誹不已,心道,平時你不也是十分囂張的嗎,還不是仗著自己有個當司令的老爸。再說了,現在的幹部哪能個個都是兩袖清風的,收點東西,拿點小紅包都是很普遍的。自己在新河接連查處了這麽多的幹部,如果為了這事再查勞文池,一個顯得自己小氣,另外一個弄得新河的幹部都人心惶惶的,自己還要不要工作了。

當然,陳寧不會把自己心裏想的說出來,笑著跟張楠說道:“張楠,你的火氣也不要太大了,我已經關照新河中學的校長了,一定要恢複曉梅的名譽,消除影響,我想學校會處理好了。”

“是啊,姐姐,勞秋雁的爸爸來的時候,看到陳大哥,臉都嚇綠了,我們校長也一個勁的承認錯誤,勞秋雁還給他爸爸狠狠的打了一記耳光,我也算出氣了。再說,陳大哥發了話,校長怎麽敢不聽呢。”劉曉梅看到張楠發這麽大的火,連忙拉著張楠說道。

“曉梅啊,姐姐這是在給你打抱不平呢,我張楠的妹妹怎麽可以這麽讓你欺負。”張楠朝著劉曉梅說道。

“姐姐,陳大哥已經給我出氣了,我現在都不生氣了,我們還是早點吃飯吧,吃完飯,你可要帶我去見趙冰呦。”劉曉梅笑著跟張楠說道。

“你這丫頭,算了,那就這樣吧,以後如果再碰到這種事,你可要第一時間通知姐姐,姐姐給你出氣。”張楠總算是消了氣,憐惜的摸了摸劉曉梅的小腦袋,說道。

陳寧在一旁馬上通知服務員,準備開飯。吃飯的時候,劉曉梅也一改平時看到陳寧拘束的表情,跟陳寧和張楠有說有笑的,還主動給陳寧夾了好幾筷子的菜,弄得張楠頗為吃味,拍著劉曉梅的小腦袋說道:“曉梅,你可是我的妹妹。”

“姐姐,你和陳大哥都結婚了,那我也是陳大哥的妹妹咯。”小丫頭狡黠的回答張楠。

晚飯後,張楠帶著劉曉梅前往新河賓館去見趙冰。項海亮安排好劇組後,周一就飛回燕京了,留下瘦子導演王永貴帶著劇組在新河拍外景,還有沒幾天就要拍完了,張楠可不會浪費和青春偶像趙冰接觸的機會,拉著劉曉梅去見趙冰不算數,還在晚飯的時候答應劉曉梅明天一起去看趙冰拍戲。

陳寧則休息了一下,步入書房,準備開始工作,讓水務局加班加點趕出來的新開河景觀整治工程的報告,陳寧還沒來得及看了。

剛剛拿起文件沒看幾個字,桌上的電話響了,陳寧一看是內線的。

“陳書記,來了三個人,一個男的,兩個女的,男的說他叫勞文池,想見您。”接起電話,是服務員小孫打來的。

原來,陳寧在過年的時候,那些幹部絡繹不絕,陳寧很煩,後來就關照高明富,以後除了縣裏領導以外,別人如果來找自己,一定要事先打個電話請示一下。所以,今天勞文池帶著老婆、女兒來到的時候,自然被服務員小孫給擋駕了。

陳寧稍微考慮了一下,然後在電話裏說道:“你帶他們上來吧。”

不一會兒,小孫帶著勞文池一家三口敲門進來了,陳寧大馬金刀的坐在會客室的沙發上,看著眼前這三個人,勞文池揣揣不安的看了看陳寧,見陳寧麵沉似水,也不敢先說話。勞文池的老婆和女兒則早就沒了下午的囂張和張狂,低著頭怯怯的站在勞文池的身後。

好一會兒,陳寧都沒有說話,勞文池更加不安起來,陳寧臨走扔下的那句話,勞文池細細的一品味,陳寧對他這個沒有教育好老婆女兒的教育局長非常不滿意,言語中有要免除他職務的意思。勞文池回去後,狠狠的罵了老婆和女兒一頓,一家人飯也吃不下,思前想後,勞文池決定帶著老婆和女兒上門向陳寧承認錯誤,當然也準備了些煙酒禮品。

見陳寧久久的不說話,勞文池鼓足勇氣,把手中提著的東西往茶幾上一放,故作沉痛的說道:“陳書記,我今天帶著老婆和女兒,特地是來向您承認錯誤的,都是我不好,平時沒有好好的教育自己的老婆和女兒,對她們過於嬌縱,致使她們今天冤枉了劉曉梅同學。我,我們全家今天來向陳書記道歉,希望陳書記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們這次。回去以後,我一定對她們加強教育,決不出現類似的情況。”

“勞局長,你們也不用向我道歉,應該向劉曉梅道歉才對。另外,你放在茶幾上的東西算什麽意思,是不是你自己收東西收習慣了,到我這兒也來這一套。”陳寧原本想這件事算了,但是吃飯前看到張楠的火氣這麽大,雖然不至於讓紀委調查勞文池或者把他撤職,但現在勞文池一家子送上門來了,也想好好敲打敲打他和他的老婆女兒,省的她們以後在學校裏囂張跋扈,不可一世。

勞文池被陳寧的話差不多下掉了半條命,連忙把茶幾上的煙酒收起來,哭喪著臉說道:“陳書記,我絕對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跟您認錯的,您可千萬要原諒我們呀。”

“是啊,陳書記,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該平時太寵著我們的女兒,自己平時也不太注意,您就饒了我們吧。”勞文池的胖老婆也哭著哀求著陳寧,她知道,如果自己的老公被撤職了,那自己就什麽也不是了。勞秋雁更是嚇得在一旁不敢說半句。

陳寧看到勞文池的老婆哭哭啼啼的,皺著眉頭,嚴厲的說道:“哭什麽。”

勞文池的老婆一聽到陳寧嚴厲的聲音立刻嚇得止住了哭聲。陳寧見效果達到了,也就歎了一口氣,伸出手往下按了按,示意勞文池一家坐下。但是,勞文池一家剛才看到陳寧嚴厲的樣子,還哪敢坐呀,依舊怯怯的站在那裏。陳寧看了看,也不再勉強,聲音也緩和下來說道:“勞局長,今天不是我陳寧小氣,硬是要拿你們怎麽樣。你自己想想,你的老婆和女兒怎麽這麽不講理,仗著你是教育局的局長,在學校裏連老師和校長都沒放在眼裏。你女兒小小年紀就這麽目無尊長,囂張蠻橫,以後長大了可怎麽得了。如果不嚴加管教,遲早會給你惹出大禍來。”

勞文池聽出了陳寧語氣的緩和以及言語中有原諒自己的意思,連忙說道:“陳書記,您批評的是,以後我一定嚴加管教。”

“好了,你們回去吧,學校怎麽處理,就按學校處理的辦吧。”陳寧揮了揮手,說道。說實話,陳寧看到勞文池的老婆和女兒,就想起下午囂張的一幕,心裏很反感。

勞文池這下總算是放心了,陳寧沒有另外想追究的意思,隻是按學校處理的辦,心裏想著回去後,一定給李校長通個氣,把自己女兒處理的重一些,一定要把對劉曉梅的不利影響消除掉,讓陳書記消氣。

“陳書記,您放心,我們一定老老實實按照學校的處理意見辦,決不會讓劉曉梅同學受委屈。”勞文池點頭哈腰的對陳寧說道。然後見陳寧閉著眼睛坐在沙發上不說話了,也不敢再多廢話,拿起帶來的煙酒,灰溜溜的出門了。

出門之後,勞文池的老婆朝勞文池問道:“老勞,陳書記連東西也不收,看來是不原諒我們吧?”

勞文池則重重的舒了一口氣,說道:“陳書記,沒有繼續追究的意思,這個位置算是保住了。”然後話鋒一轉,厲聲朝著自己的老婆和女兒喝道:“倒是你們,在學校裏無法無天,這次秋雁一定要當眾跟劉曉梅道歉,消除對劉曉梅的不利影響,以後老老實實的在學校上課,再也不允許搞特殊。還有你,以後不準再寵著她。你們是不是要讓我倒台才甘心,是吧。陳書記說得對,小小年紀就這樣,長大了還怎麽得了。”

勞文池的老婆和勞秋雁扁了扁嘴,也不敢再多說什麽,乖乖的跟在勞文池的身後。勞文池這次能保住位置也算是大幸了。

........

新河縣如今已經大規模的種上了藥材,鄉鄉通公路的建設也接近了尾聲。陳寧這幾天,在有關部門領導的陪同下,視察了各鄉鎮的藥材種植情況,和鄉鄉通公路的建設情況。

各個鄉鎮的藥材長勢喜人,由於種植的藥材都是華誼集團的專門特別選用了適合新河的土壤、水質和氣候的藥材品種。所以,不出意外,今天新河的藥材肯定能得到豐收。那些轉換角色變為藥農的老百姓也是喜形於色,一個勁的誇黨和政府的政策好。陳寧的心中則暗暗感激姚子晴。

鄉鄉通公路,在楊傑的振華建築集團公司的承建下,各方麵都達標,而且能提前完工。對於高晉這個發小,陳寧也很滿意。楊傑身上沒有高幹子弟的紈絝之氣,做事也是踏實認真,要不是楊傑正忙於鄉鄉通公路的建設,陳寧就連即將準備開工的新開河景觀整治工程也交給他來做。

新開河景觀整治工程的前期工作,包括立項、設計都已經完成了。市水務局也在戴金川的過問下給新河縣水務局撥發了五百萬的資金補助。目前這個總投資一千二百萬的新開河景觀整治工期即將要開始動工建設,具體是由新任副縣長胡振軍在操作,陳寧也比較信任胡振軍,也不太過問,相信胡振軍能完成這項任務。

明陽,新河縣縣長袁華的家裏。

“哥,你們縣的那個新開河景觀整治工程能不能交給我們公司做呀,象這種景觀整治工程利潤可不小啊。”袁華的堂弟袁明給袁華點了根煙,笑著說道。

袁華的堂弟袁明是明陽一家建築公司的老板,以前袁華在任市委辦副主任的時候,也曾給袁明介紹過好幾個工程項目,雖然不大,但是袁明也沒有虧待這個當官的堂哥,出手很大方,基本上按利潤的20%給袁華,作為報答。如今袁華已經成為新河的政府一把手了,袁明當然不能放棄在新河的工程項目,打探到新河的新開河景觀整治工程即將開工,就上門來求袁華了。

“老袁啊,你可要幫袁明想想辦法,把這個工程弄給袁明做,像這樣的工程給誰做都是做,還不如給自家人做了。”袁華的老婆也在一旁幫腔道。袁明出手大方,袁華的老婆感到袁華這個堂弟很上路的,聽到這個新開河的景觀整治工程利潤不小,就盤算著給袁明做,自家可就要分到不少錢了。

“你懂什麽?別亂講。”袁華訓斥了自己老婆一聲,新開河景觀整治工程是陳寧提出來的,具體負責的是陳寧一手提拔起來的副縣長胡振軍。雖然自己已經通過了新河人大的任命,把頭上那個代字去掉了,是新河人民政府的縣長了,但是他自己也沒有把握能為袁明爭取到這個工程。

“哥,你如今是新河縣長了,把這個工程交給我來做,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哥,象這種景觀改造工程最起碼有三成的利潤,隻要,你把這個工程給我做,我給你這個數。”袁明說著豎起了一個手指頭。

袁華當然了解袁明說的是多少,心不由的動了,一百萬,憑自己目前的工資水平,自己要做二十年才有這麽多的收入。

“袁明啊,我們縣的建設工程超過一百萬可都是要公開招投標的,你們公司能否在招投標中勝出,這就要靠你們自己的本事了。”袁華吐出一口煙霧說道。

袁明則一副心領神會的樣子說道:“哥,你放心,隻要你能給我們公司打下招呼,那我們公司在招投標中勝出是十拿九穩的事。”

如今的政府工程,雖然說是公開招投標,但隻不過是履行手續而已,真正中標的企業都是要體現領導意誌的。

第二天上班後,袁華特地把胡振軍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振軍同誌,目前新開河景觀整治工程的進展情況如何啊?”袁華笑著問道。

“袁縣長,新開河景觀整治工程前期準備工作都已經完成了,接下來就準備進行招標,落實好施工單位後,馬上進行施工了,工期九十天,爭取在今年汛期來臨之前完工。”胡振軍向縣長袁華匯報道。

胡振軍在各個副縣長中間的資曆是最淺的,卻負責著除了財政、稅務和審計這些重要部門以外的建設、交通、水務口子,論實權僅次於常務副縣長高晉。

“振軍同誌,這次的新開河景觀整治工程陳書記是很重視的,你可一定要落實好施工單位,可不能出紕漏呦。”聽了胡振軍的匯報後,袁華繼續說道。

“袁縣長,這點您請放心,在工程招投標上,我一定把好關,一定挑選實力強、技術力量雄厚並且有豐富經驗的企業作為此次新開河景觀整治工程的施工企業,絕不會出紕漏的。”胡振軍急忙說道。

“振軍同誌有這個態度,那我就放心了。嗬嗬”袁華拍了拍胡振軍的肩膀,笑著說道。然後,話鋒一轉,說道:“我在市委任市委辦副主任的時候,主要是跟林書記的,當時林書記也負責建設這一塊,倒也認識不少有實力,有技術的建築公司。為了我們這次新開河景觀整治工程能保質保量的如期完工,我倒是可以動員其中一家明陽的建築公司來投標,嗬嗬。”

胡振軍這下算是聽明白了,袁華繞了這麽大一個圈子,原來是想推薦一家建築公司來承建這個新開河景觀整治工程。

胡振軍有些猶豫,畢竟是縣長開的口,而且正如袁華所說的能推薦一家實力強,技術力量雄厚的建築企業來參加招投標倒也未嚐不可。最終胡振軍還是點了點頭,說道:“如果袁縣長真能推薦一家明陽有實力的建築公司,我一定留意關注一下。”

袁華也滿意的點了點頭,領導和下屬之間有些話是不用講透的,胡振軍答應留意關注,自然不會削了他這個縣長的麵子。

隨即,他馬上通知了袁明,讓他報名參加這次新開河景觀整治工程的招標。袁明聞言也是大喜,知道自己堂哥幫他打過招呼了,讓他參加新開河景觀整治工程的招標,就意味著他拿到這個工程基本上是十拿九穩了。

黃德強的恒元建設有限公司也參加了這次新開河的景觀整治工程,在新河諸多的建築公司中間,他的公司實力屬於是最強的。加上在鄉鄉通公路和新河製藥有限公司的工程中,恒元建設有限公司的工程質量都是可以的,也得到過縣委書記陳寧的表揚,雖然現在自己的姐夫已經調離了,但在公平競爭的情況下,黃德強對自己公司能承建這個新開河景觀整治工程還有信心滿滿的。

但是,後來黃德強在交投標書的時候,聽以前自己在水務局裏朋友的消息說,這次新開河景觀整治工程早已內定了一家明陽來的建築公司,據說是袁縣長介紹來的。

黃德強這下可傻眼了,自己這次投標就根本沒希望了,可是他又不甘心,憑自己公司的實力是完全能夠承建這個新開河景觀整治工程的。而且這個景觀整治工程的利潤也是很可觀的。黃德強思前想後,最終下定決心,如果自己想拿到這個工程隻有去找陳寧了。但是他又不方便直接到縣委去找陳寧,後來,他偷偷裝了兩萬元現金的一個信封,晚上直接去陳寧在縣委招待所的住處。他也不敢多送,二萬元不多不少,如果陳寧能幫他拿下這個工程,然後再送厚禮。

陳寧下班後回到招待所,剛吃過晚飯,服務員小孫就打電話上來,說是有一個叫黃德強的人找自己。陳寧感到有點奇怪,黃德強找自己幹什麽,但還是通知小孫讓黃德強上來。

“陳書記。”黃德強進門後,恭恭敬敬的叫道。

“哦,是德強啊,坐。”陳寧笑著招呼黃德強坐下,並讓小孫給黃德強泡了一杯茶。

黃德強雖然曾經撞傷了劉曉梅,肇事逃逸,但是黃德強事後,態度很好,而且在修複新豎公路,以及另外一條鄉鄉通公路和新河製藥有限公司的一部分建設工程都完成的很好。再者他姐夫錢新林在後期對自己的工作非常配合,所以陳寧對黃德強也很客氣。

“德強啊,今天來找我有什麽事情嗎?”待服務員小孫給黃德強泡完茶離開後,陳寧笑容可掬的問道。

“陳書記,我,我今天來找你,就是想承建新開河的景觀整治工程。”黃德強結結巴巴的說出了來意。黃德強也不知為什麽,每次麵對陳寧都覺得很緊張。

“德強,你想承建新開河的景觀整治工程,這個想法很好,現在不是正在招投標嗎,你們公司投標了嗎?”陳寧知道了,黃德強是到自己這兒來跑工程的。

“投了,陳書記,今天我就去水務局投的標書。”黃德強見陳寧說話很親切,連忙說道。

“既然已經投了標,你還到我這兒來幹嘛。按照你們公司的實力,如果價格不是太高的話,我看很有可能中標的嘛。嗬嗬。”陳寧笑著跟黃德強說道。

“可是,陳書記,本來我是對我們公司很有信心的,但是我今天去叫投標書的時候,別人跟我說。”黃德強看了看陳寧的臉色,見陳寧正滿臉笑容的看著自己,於是就大著膽子說道:“別人跟我說,這次新開河景觀整治工程已經內定好了中標企業。”

陳寧一聽到黃德強的話,心裏頓時一驚,新開河景觀整治工程陳寧是全權委托了胡振軍在操作,胡振軍是陳寧一手提拔起來的,陳寧很信任胡振軍,胡振軍也從來沒有跟自己匯報過內定施工單位的事情。

難道胡振軍在裏麵有什麽貓膩不成,陳寧心中暗道。但是陳寧也沒有完全相信黃德強的話,臉上並沒有表露出什麽來,繼續笑著朝黃德強說道:“德強啊,你也別聽別人傳的小道消息,我們這次招標完全是憑企業自身的實力和所報的價格,兩者缺一不可。怎麽可能內定好中標單位呢?”

“陳書記,您可能不知道,確實是已經內定好了,是明陽的一家建築企業,據說是袁縣長介紹來的。”黃德強聽陳寧不相信自己的話,急了,連忙把自己從水務局朋友那裏獲知的情況對陳寧說道。

陳寧一聽黃德強這話,頓時相信了新開河景觀整治工程很可能就已經內定了袁華介紹的這家來自明陽的建築企業,作為中標單位,承建新開河景觀整治工程。

陳寧點燃了一根煙,靠在沙發上,陷入了沉思,心裏一陣的惱怒。一定是袁華向胡振軍推薦了這家企業,胡振軍居然沒有跟自己匯報這件事情。沒想到,袁華到新河沒多久,就開始亂伸手了。

“德強啊,你說的這個情況,我了解一下,有一點請你放心,我們這次招標絕對是公平、公正的,絕不會出現內定中標單位這個情況的。”陳寧雖然跟黃德強說的時候,臉上還帶著微笑,但是話語中泛出一絲的冷意。

“陳書記,如果招標真是公正、公平的,那我就放心了,我對我們公司還是充滿信心的。”黃德強說著從自己的包裏拿出了包好的兩萬元錢,放在了茶幾上。

陳寧看到黃德強拿出明顯是裝了錢的大信封放在茶幾上,冷冷的看著黃德強,嚴肅的說道:“德強,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可告訴你,你現在可是在緩刑階段,任何作奸犯科的行為,都會讓你回去坐班房的。你把這個東西拿回去,這次就算了,如果你還不拿回去,我不但會取消你們公司投標的資格,還讓你回去坐班房,你信不信。”

聽到陳寧嚴肅的話語,再看到陳寧臉上的冷意,黃德強嚇了一大跳,連忙把錢放進自己的包裏,漲紅了臉說道:“別,陳書記,您別這樣,我拿回去,拿回去。”

陳寧見黃德強收回了東西,臉色漸漸的緩和了下來,說道:“德強,你回去吧。你剛才說的情況,我會去了解的。我向你保證,這次的招標一定是公平、公正的,最後的中標結果,我們將會拿出來公示的。”

黃德強聽到陳寧保證這次招標一定是公平、公正的,也就放心了。他原來的想法是,既然那家內定的企業是縣長介紹的,那他就去找縣委書記,也爭取一下。既然陳寧承諾這次招標會公平、公正,那他的公司就大有希望中標,他也不奢望陳寧能幫著他,一定讓他的公司中標。隻要有個公正的招標,即使自己的公司不中標,他也心服口服,畢竟自己的公司有機會參與競爭,而不是傻傻的陪太子讀書。

黃德強走後,陳寧坐在沙發上,臉色慢慢的變得陰沉了。對於胡振軍沒有向自己請示,擅自將袁華介紹的公司內定為新開河景觀整治工程中標單位的行為非常不滿。

“袁華啊,袁華,你既然把手伸得這麽長,那就別怪我把你這張伸得過分長的手給斬斷了。”陳寧自言自語道,臉色越發的陰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