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牛石島後,穀道的情緒難以平複,龐然大物對他造成的威懾力極大,也讓穀道百思不得其解,西域與南海之間的距離無法估量,龐然大物怎麽會來到這裏,又為了什麽目的。
“海底還是不去的好!再碰上它,小命難保!”
穀道自言自語道,心中擬定的計劃在遇到龐然大物後改變了。本來,穀道想回牛石島查詢碧海宗的其餘礦脈位置,然後再將居民從中解脫出來,現在穀道改變了主意,決定直搗黃龍,摧毀碧海宗在牛石島的本部。
之後,穀道前往天信部,花了兩千元石得到了碧海宗的詳細情報。
碧海宗是南海天宮所統治的南海領域內,為數不多的獨立勢力,威名甚廣,南海皆知,論總體勢力可與海神聖地平齊。除總部之外又分十二分部,勢力散布南海多地,每分部都獨立營生,各不幹擾,隻有在碧海宗宗會時各部宗主才會聚首,並向總部繳納一定的貢獻。
牛石島上的碧海宗隻是其中分部,因距離總部和皇朝較遠,占地為王,行事猖獗,手段狠辣,欺壓居民,無惡不作,實乃牛石島居民心頭之患,碧海宗覆滅已成島上居民最大的夢想。
碧海宗占據牛石島的八條礦脈,每年收入元石超過一百億,在十二分部中最為富有。碧海宗牛石島分部總體實力不俗,宗主和兩位長老都是命之淨土境界強者,神土秘境弟子二十八名,雲海秘境弟子八十九名,陰陽秘境弟子二百名,神海秘境弟子五百六十名,牛石島附近五十萬裏無勢力可敵。
“碧海宗的整體實力這麽強!”
穀道有些驚訝,牛石島的碧海宗隻是十二分部之一就有著這等實力,若是放在西域也是不能惹的勢力。不過,穀道倒是沒有太在意,除了宗主和兩名長老外,其他人根本不夠看,信石長老已死在穀道手中,現在的碧海宗不足為懼。
穀道走入居民區,在一處狹小的樓道間停下,四下看了看,這裏還算隱秘,一念而過,穀道將白尺從血蓮中放了出來。
“正義……勢不可擋……”
白尺像是在做夢,輕聲說著夢囈。
穀道用腳尖踢了踢白尺的腿,道:“喂,白癡,該醒了!”
白尺依舊在做夢,他猛地抓住了穀道的腿,嘴巴在穀道的鞋子上胡亂親了起來,“這是我熟悉的味道……好好聞,好香……”
“%¥#@……居然還好這口……”
穀道的臉色在白尺抱住他腿的時候就變了,猛地將白尺踢開,大聲道:“救命啊!正義的劍客,快來救我啊!”
聞言,白尺噌得從地上跳了起來,右手下意識的握住劍柄,眼睛迷迷糊糊的半眯著,道:“正義的劍客猶如蒼天大樹,立而不倒,隻要有呼救的地方,正義的劍就不可阻礙的降臨,我的劍……咦?這是哪裏?”
白尺的話說了一半,飛出去的魂終於附體了,怔怔的打量著四周,目光最後定在了穀道臉上,道:“是誰在呼救?”
穀道搖搖頭,道:“沒人呼救,你睡得跟豬一樣,我想隻能用這個辦法把你喚醒。”
“真是慚愧,劍客豈能這樣貪睡,我侮辱了劍客的尊嚴,必須要接受懲罰。”
白尺拍了拍臉,讓自己清醒一些,對穀道說,“由你監督,我一年不睡覺!”
“不至於吧?”
穀道覺得白尺真是莫名其妙。
“你不懂劍客!”
白尺像是高手寂寞一般,道:“我不能貪睡,在我睡覺時,不知有多少人需要我來救,睡眠與他人性命相比,太過微不足道了!”
“作為劍客也沒必要這樣吧?”
穀道搞不清楚白尺的價值觀是什麽。
“我是不會告訴你,我小時候的經曆的!”
白尺看著穀道,一臉嚴肅的道,隨即,又自顧自的說了起來,“那時,我隻有六歲,我的父母被山賊包圍了,他們大聲的呼救卻沒有人救援,我當時很害怕,嚇得縮成一團,父母臉上的恐懼,驚慌,無助,絕望,清楚的展現在我眼前。那一刻,怎麽也忘不掉,我很清楚人在受到威脅時多麽需要正義的人挺身而出,然而,沒有人出現,父母死在了山賊的刀下。我在山賊揮刀的那刻,嚇暈了過去。等我醒來的時候,一個劍客救了我,他就是我的師父,我的劍術由他傳授,等我學成之後,他離開了,隻留給我一句話,‘劍客的劍隻殺惡人,為正義而揮劍吧!’其實,不用師父多說,在父母死亡的那刻,我就已經決定為正義而活,救那些處於生死關頭的人們脫離苦難,用正義延續他們的幸福!悲劇,隻要我一個就可以了,世上不需要再複製我的悲劇……”
白尺的每一言,每一語都讓穀道為之震撼,沒想到白尺有著這樣的過去,但讓穀道震撼的是白尺的決心和意誌,穀道從來沒有佩服過一個人,現在,穀道發自內心的佩服他,這個大陸需要幫助的人的確很多,一個普通人要以微博之力去拯救世界,不管他做到與否,都值得尊重。在白尺決定用正義拯救世界的時候,他已經把百分之九十的人甩在了身後。
穀道笑了笑,道:“我沒想聽,你自己說了這麽一大堆!”
“我在說給自己聽。”
白尺的話似乎真的說服了自己,道:“劍客需要無時無刻催促自己,不能忘記自己正義的使命。隻要劍在,正義就永不潰散,來吧,讓正義的光芒綻放在大陸的每一寸土地吧!”
“嘩!”
一盆水當空而下,正好潑在劍客身上。
“啊,對不起,我不知道下麵有人!”
上方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她滿臉不好意思的神色。
白尺被淋成了落湯雞,他仰頭瞧了眼女人,用舌頭舔了舔從頭上淌下的水,咂了砸嘴,有些陶醉的道:“我從中感覺到了女人肌膚的香氣,這水一定從她的肌膚上流淌而過,帶走了她最幹淨而迷人的味道。”
“這是我男人洗屁股的水,不好意思啊!”
女人在說完之後就縮回了頭。
“……”
穀道瞪大著眼睛看著白尺,剛才他那意猶未盡的神情還徘徊在穀道腦海裏,“你喝了洗屁股的水……”
“我怎麽說有一股子的菊花味!”
白尺用手掌擦了擦臉,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劍客何種苦頭沒嚐過,哪怕是洗腳水,正義的劍客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嘩!”
這時,一個木盆從樓上探了出來,一盆水傾瀉而下,落點正是渾身濕漉漉的劍客。
“這水很是清香,一定是洗澡水了!我正好有點渴,這女人是一個心懷慈悲之人!”
白尺舔了舔流下來的水跡,輕聲說道。
“啊!你們怎麽還沒走!”
女人的臉有些發白,以為下麵沒人就潑了下去,沒想到又潑中了白尺,她驚慌的道:“對不起,實在不好意思。”
白尺瀟灑的甩了甩濕漉漉的頭發,對女人道:“洗澡水而已。”
“這是我男人的洗腳水,他有……腳氣!”
女人說完話急忙鑽進了屋中。
穀道看著白尺,退後了幾步,他身上的臭腳丫子味很是濃重,道:“白癡,我覺得你有必要洗個澡……”
“沒事……劍客可以扛得住……”
在白尺說話時候,胃中之物早已翻騰了上來,一邊說話,一邊往外吐,“菊花與香蕉的混合味道,太過癮了……嘔……”
“你慢點吐……射得哪裏都是!”
“劍客哪怕是吐,也要吐得有模有樣……嘔……”
“你往哪裏走!那是屋頂,不至於找人家拚命吧!”
“劍客,不走尋常……嘔……路!啊……黑影偷襲……嘔!!!”
……
白尺一路嘔吐,再也不說,那水有女人的香氣和清香的話了,隻要穀道提到水字,白尺就開始嘔吐,後來白尺吐得渾身發軟走不了路了。穀道逼不得已,在牛石島上租了一間房,讓白尺在房中休息。
“喂,吐了一天了,喝點蛋花湯吧?”
“喝點菊花湯!嘔……”
“你不會落下陰影吧?這麽畏懼!”
“落下菊花!這麽菊花……嘔!!!”
“你還是睡覺吧……”
“水……香蕉……嘔……”
穀道已經無法和白尺交流了,每一句話都能讓白尺聯想起之前的慘痛畫麵。
碧海宗。
“少爺,信石長老怎麽還未回來?”
紅塔長老對宗主說道。
碧海宗的宗主是一個少年,他臉上沒有帶起任何波瀾,道:“派人去看看。”
“是,少爺!”
紅塔點點頭,出去安排完畢後。紅塔又走進房間,對少年道:“今天聽天信部內部的人通報,那個外來人去天信部查咱們碧海宗了。”
“不管他什麽目的,沒與碧海宗發生衝突,可以視而不見。”
少年並沒有在意,道:“明天將這封信發到總部。”
紅塔接過信,沒有言語。
少年道:“組織要全力抓捕荒體,隻要荒體出現在南海務必抓住。”
少年與紅塔正是穀道在船上遇到的少年和老者,因為牛石島距離西域較近,於是二人作為碧海宗的代表前往西域接受組織下達的命令,命令就是抓荒體。
入夜,群星燦爛卻亮不起一黑無邊的夜幕。
“天幹夜燥,小心火燭!”
打更的人在外叫喊著。
“小心菊花!嘔……”
剛剛睡著的白尺,聽聞屋外的喊話後,驚坐而起,立即又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