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的時候,上官琬芸很早便起來了,侯少雲睡醒的時候看到她已經在客廳裏整理資料了。

兩個人吃過早飯之後就來到了羅麗麗曾經就讀的烏普薩拉大學,準備尋找負責學籍的部門。

烏普薩拉大學在瑞典大學排名中是名列全國第五的大學,曆史悠久,曾經是僅次於皇家大學之後的第二排名學院,在這裏,古樸的建築隨處可見,這裏的所有建築都還保持著中世紀的風格,十分古樸莊嚴,這種大學氣氛讓上官琬芸頓時感覺輕鬆了許多,這裏就是象牙塔,是補給知識的地方,沒有外界那些勾心鬥角和爾虞我詐。

不過,烏普薩拉大學的建築群非常龐大,很多來到這裏的學生在大學第二個年紀才差不多能夠真正熟悉這個學校的環境。

走在校園中,兩個人走了半天,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男人突然來到了侯少雲麵前,親切地拍著他的肩膀,這是一個瑞典男人,肥胖又有些矮,但是看起來很是憨厚,“嗨,Rick,你在這裏做什麽?”

上官琬芸覺得很有意思,原來侯少雲在這裏居然還有熟人呢,正想一問究竟,誰知道她回頭來一看侯少雲臉上好像是很驚慌的表情,但是很快就一閃而過了。

隨即,侯少雲目光冰冷地看著男人,“不好意思,我想你認錯人了。”

那個肥胖的男人臉上本來帶著笑意,但是在聽到侯少雲這麽說之後,他盯著侯少雲看了兩秒鍾,然後點點頭,“沒錯,看來我是認錯人了。”

說完之後,那個男人轉身就走了。

這讓上官琬芸非常不解,因為從她對於兩個人眼神交流的觀察,上官琬芸覺得兩個人肯定認識,那種眼神並不是陌生人之間的眼神,不僅如此,上官琬芸感覺侯少雲好像在刻意掩飾兩個人根本不認識,他好像在遮掩什麽,難道有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情麽?

想到這一點,上官琬芸便覺得心裏有些不太舒服——侯少雲怪怪的。

但是這些疑慮沒多久便消失了,兩人已經來到了學籍管理處。

在這裏,兩個人了解到羅麗麗是在八年前入學這所學校的,雖然在瑞典直接念過五年就可以拿到碩士學位,但是羅麗麗卻隻讀完了三年的本科學時,可以說是非常少見的,因為的確很少有人會做出這種選擇來。

據說當年和羅麗麗同一屆的同學已經很難找到了,而且本來她也沒有什麽要好的朋友。

兩個人找到了羅麗麗當年的任課教授,是一位頭發花白的老教授,兩個人安靜地坐在教室的後排等著老教授上完課之後,上前去追在對方身後,“您好,請問羅麗麗是您的學生是麽?”

教授看著兩個人半天,思索了一下之後,點了點頭,“嗯,沒錯,是有這麽個學生。”

“我們,想向您了解一下關於羅麗麗小姐的事情。”

這位教授倒是很好接觸,非常配合兩個人,幹脆坐在學校的咖啡廳裏一起聊了起來。

“是,我對這位學生印象非常深刻,她是一個很特別的女孩子,所以這麽多年以後我還是能清楚地記起來這個人。”

在這位教授口中的羅麗麗和羅老先生敘述得差不多,剛開始的時候確實是一個非常勤勞、努力又質樸的女孩子,但是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麽願意,好像徹底變了一個人一樣,開始變得尖酸刻薄,又喜歡和人做比較,變得十分爭強好勝。

“哎,”教授惋惜地搖搖頭,長歎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麽會突然變成那個樣子,但是我的確很為她而感到可惜,她本來是那麽優秀的女孩子。這個社會總是讓人又愛又恨,它能讓人變好也能讓人變壞,可惜每種變化都不是我們自己能夠掌握的。”

“對了,我曾經聽說過羅麗麗小姐畢業了之後進入了瑞典一家公司工作,其他的我便不太清楚了,”不過教授畢竟對羅麗麗的個人生活沒有什麽了解,“我想,你們可以去找另外一個女孩子,和羅麗麗小姐的私交非常好,她的名字叫周媛春,前幾年她還有回來學校看我,但是這兩年幾乎沒有聯係了。當時她和羅麗麗小姐算是很要好的。”

上官琬芸正在記錄這些線索,當她寫到“周媛春”這個名字的時候立刻像是觸電了一樣抬起頭來。

“怎麽了?”教授看著上官琬芸,“有什麽問題麽?”

“不……沒什麽。”

實際上,上官琬芸心裏突然想到了一個人——周逢春!上官琬芸曾經在周逢春的口中聽說過這個名字,這個周媛春是周逢春的妹妹,當時周媛春進入了一個神秘組織之中,因為想要救自己的妹妹,周逢春才進入了那個組織的,也就是那個有著紅色正三角標誌的組織。

可惜,周逢春至死都沒有救得了自己的妹妹。

另外一方麵,上官琬芸想起來周逢春曾經說過進入那個組織之後,自己的妹妹好像被換了名字,連自己也找不到她,但是還知道她的英文名,那就是Lucy。

上官琬芸將所有線索都聯係到了一起:周媛春、Lucy、瑞典、羅麗麗、紅色正三角!她隱約感覺到這個Lucy、周逢春的妹妹周媛春,就是自己在天藍色的夢那裏救了自己的女人!

而且,看這些線索確實不像是巧合,非常有這個可能!因為羅麗麗很有可能和那個紅色正三角的組織有關,也就是說和Lucy周媛春在同一個組織中工作。

但是一想到這裏,上官琬芸的眉頭便皺了起來,雖然她知道Lucy的下落,那個善良的女人深愛著天藍色的夢,不出意外的話,現在應該還在天藍色的夢身邊,可是自己當初是從那裏逃出來的,現在如果大搖大擺地過去的話,估計天藍色的夢肯定會再次抓住自己。

到時候估計會再次連累Lucy,而且已經有了一次逃跑的經曆,想要再次跑掉肯定就沒那麽容易,天藍色的夢也一定會做出更加精密的防範,像是上次自己就看到天藍色的夢將自己關起來的那個房間簡直像是個密室一樣。再說,現在後雷霆那邊也在忙碌著後雲海的事情,可以說大家都在忙得焦頭爛額,這個時候自己千萬不能鋌而走險!

也就是說想要見Lucy的話,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時候,上官琬芸指向了另一條線索,“教授,我想請問,您剛剛說過羅麗麗小姐畢業之後就職於一家瑞典公司,請問有記錄麽?”

在國外,很多大學對於學生畢業之後的就業單位都會有一定的記錄,作為存檔和統計數據。

“有倒是有,隻不過隻是做了紙質記錄,所以想要找起來很困難的。”

上官琬芸知道這是現在唯一的辦法,聽到這裏她好像看到了希望一樣,喜出望外,“沒關係,隻要有線索就可以,難找一點都沒關係的!”

講到這裏,教授站起身來,“那好吧,剛好我下午就沒有其他課了,我帶你們去找吧。”

聽到教授這樣幹脆地幫助自己,上官琬芸十分高興,三人就此來到了圖書館。

烏普薩拉大學的圖書館在整個瑞典都非常有名,簡直像是一個博物館一樣,上官琬芸和侯少雲都不禁長大了嘴巴,在這裏似乎什麽樣的書都能找到,而且整個圖書館非常古樸,到處都是木製的書架和木製的桌椅,好像到處都洋溢著紙墨的香味。

教授將兩人帶到了圖書館的地下室,將一排書架指給了兩個人,“因為雖然是打算作為統計數據的,但是當時卻因為人手不夠,所以沒有進行什麽具體的整理,導致文件十分混亂,這一排書架上是那三年內所有學生的就職記錄。”

上官琬芸脫掉了外套,放下背包,拿出了文件一張一張找了起來,教授和侯少雲也在旁邊幫忙,三個人一直站到腰酸腿痛,到最後幹脆直接坐在了地上。

揉了揉已經有些酸痛的眼睛,侯少雲放下了手中的文件,他看到上官琬芸還在一點一點地翻閱資料,心中十分心疼,但是他知道就算是勸她也沒有用,這一路上自己已經勸阻她無數次了,可是她卻從來不肯聽從自己的意見。

侯少雲為此感覺非常不爽——後雲海到底有什麽資格,能讓上官琬芸為他付出這麽多!

中午的時候,上官琬芸一看表,時間已經將近一點鍾了,“少雲,拜托你帶教授去吃點東西好麽?我現在走不開。”

“可是,”侯少雲心疼地看著上官琬芸,“你要怎麽辦?也和我們去吃點東西吧?”

“沒關係,”上官琬芸連頭都沒抬,“你回來的時候幫我帶塊麵包回來就好了。”

“這怎麽行?你這兩天本來就很少休息,也沒怎麽好好吃東西,聽我的,和我們一起去吃頓飯好麽?”

“我真的不去了,你陪教授去吃吧,好好請人家吃頓飯,畢竟人家幫了我們這麽多忙。”

“琬芸,”侯少雲無奈地說著,“就這麽點兒時間,你覺得你能幹什麽呢?隻是吃個飯,不過一兩個小時,你覺得你為了他這樣有意義麽?”

這些話在這兩天裏,上官琬芸已經聽了無數次,她緩緩地抬起頭來,“少雲,我不知道現在該怎麽對你解釋,但是請你尊重我的行為好麽,我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計劃。”

侯少雲多一個字都沒有說,他知道自己是沒辦法勸阻上官琬芸的,和教授交涉兩句之後,兩人便轉身離開了。

對於侯少雲那好似生氣了的離開,上官琬芸歎了口氣,十分無奈地搖頭,現在這個情況下,自己確實沒辦法照顧到每個人的情緒,況且侯少雲也隻是生氣而已,但是這件事情如果沒有得到好的解決,後雲海很可能因此而葬送掉他的後半輩子,做事的時候最先考慮的畢竟是孰輕孰重,想到這裏,上官琬芸便繼續低頭重新邁進了資料之中。

上官琬芸就這樣不停地翻閱著資料,看到眼睛酸痛也不肯休息,幹澀的眼睛裏眼淚直流她也隻是隨手擦掉,甚至不會感覺到饑餓和疲累。

突然,上官琬芸找到了一份資料,上麵雖然寫的不是羅麗麗的資料,但卻也讓上官琬芸非常激動——周媛春。

雖然上麵的照片是很多年前的證件照,但是上官琬芸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這個人就是當時解救了自己的Lucy沒錯!

就在周媛春的資料下麵,上官琬芸又找到了羅麗麗的資料,更加驚人的巧合是兩個人就職與同一家公司,派特洛公司銷售分部,對於公司沒有任何介紹,隻是下麵留下了一個電話,甚至連地址都沒有。

上官琬芸雖然覺得奇怪,但是卻不肯放棄,這是現在唯一的辦法了!想到這裏,上官琬芸撥通了派特洛公司的電話,“您好,請問這裏是派特洛公司麽?”

對方的聲音遲疑了一兩秒鍾,“嗯,沒錯,這裏是派特洛公司。”

本來還擔心會是虛假信息的上官琬芸這下放心了許多,“您好,我想請問羅麗麗小姐和周媛春小姐是在貴公司工作麽?”

“請稍等片刻,我為您查詢一下。”

“好的。”

大概過了五分鍾左右,對方重新拿起了電話,“是的,沒錯。”

“是這樣,我們通過羅麗麗小姐的介紹有一筆合作意向想和貴公司交涉,請問是否方便透露一下公司地址呢?”

“對不起,介於我們公司的性質較為特殊,所以不向外界透露地址的。”

上官琬芸沒有想到對方這樣幹脆地拒絕了,再加上對方牽扯到了“工作性質”的問題,就讓上官琬芸感覺到很奇怪了,最奇怪的是對方竟然連合作都拒絕了,到底是什麽樣的公司?

本來想到了對方肯定不會直接同意向自己透露員工信息的上官琬芸特意挑了這樣的方式先和對方接近,但是卻不料對方幹脆拒絕,上官琬芸隻好直接動用了自己的殺手鐧。

“不好意思,實際上我們是想要了解一下這兩位的信息,不知道是否方便見麵。我保證我們將不會用作非法途徑,並且有豐厚報償。”

聽到這裏,對方好像心動了一樣,猶豫了片刻,“在哪裏見麵?肯定不會是公司裏嘛。”

“沒錯,我們約地方,就在皇家酒店的餐廳,怎麽樣?”

“好的。”

商定好了之後,上官琬芸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終於有了進展,這讓她高興不已!

將資料整理好了之後,上官琬芸正準備往外走就碰到了正走進來的侯少雲,他手裏還拿著便當和熱牛奶,卻沒想到上官琬芸已經走出來了。“怎麽?已經查到了?”

“是啊,”上官琬芸的臉上藏不住喜悅,高興地說著,“這下子我心裏的大石頭放下來了。”

上官琬芸一邊說著,一邊拿過侯少雲手中的便當,快樂得好像就要跳起舞來,“哇,是烤鹿肉啊,我最喜歡吃這個了!”

“那個,”侯少雲跟在上官琬芸的身後,他覺得自己的臉很僵硬,這個時候,侯少雲不知道自己應該表現出什麽樣的表情,是為她高興還是怎樣,總之就是覺得很尷尬,“既然已經忙完了,不如我帶你出去吃點東西吧?”

“不用了,”上官琬芸擺擺手,“我們在校園裏麵把便當吃掉就好了,剛好我很喜歡這種氣氛呢。”

侯少雲也隻好隨她好了。

“對了,我今天發現了一件事情哦,周逢春你還記得吧?”

“嗯,”侯少雲想了一下之後就想到了上一次剛離開瑞典時途徑的小島,以及死在了島上的周逢春,侯少雲不知道上官琬芸為什麽突然說起來這件事情,“怎麽了?”

“他上一次不是拜托後雲海要幫他救她妹妹麽?”

“好像……是有這麽回事。”

“我今天發現了,她的妹妹Lucy,也就是上一次我們飛來瑞典的時候和我在一起喝酒的那個女孩子,和羅麗麗是好朋友呢!”

“哦,”侯少雲好像一點兒都不覺得驚訝也不覺得興奮,“那麽,你要去找那個人幫忙麽?”

正在吃便當的上官琬芸聽到侯少雲說的話之後卻突然放下了手中的勺子,“不要了。”

侯少雲臉上頓時表現出一副很納悶兒的表情,要知道,上官琬芸最近以來都在想辦法從各種渠道找線索,“為什麽呢?不是很難得麽?”

上官琬芸不知道該怎麽向侯少雲解釋關於天藍色的夢的事情,畢竟侯少雲對於這些事情並不了解。

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人不是劊子手、不是屠夫,不是那些凶悍的人,而是瘋子,因為我們永遠想不到瘋子會對我們做出什麽事情來。

而在上官琬芸的記憶中,天藍色的夢就好像是個瘋子一樣,讓她根本捉摸不到天藍色的夢到底想對自己做什麽,那些回憶就好像是噩夢一樣,讓她不想再提起來。

“好了,”吃過便當之後,上官琬芸站起身來,“我已經聯係到了羅麗麗工作的那家公司,我們去做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