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到第三聲,夏元正才反應過來。
接過藥方,並道了聲謝。
連穗歲不放心道:“你院子裏伺候的丫鬟婆子呢?”
剛才她從進門開始就沒看見幾個下人,這會兒更是喊都喊不來。
夏元正目光呆愣地看向外麵,喊了聲來人。
書房外麵靜悄悄的,他緩步走到門口,又喊了一聲,才出現了一個護衛。
“去抓藥!”
護衛接過藥方,一愣。
“但是屬下不會熬藥!”
夏元正不知道是因為身體不舒服發燒,還是他覺得父親做到太明顯,臉上臊得慌。
“院子裏伺候的人呢?”
護衛老實道:“剛才都被夫人叫走了,說是有事情吩咐。”
理由蹩腳。
夏元正擺擺手。
“先去把藥抓回來。”
護衛應了聲是,恭敬退下了。
他轉過身,見連穗歲不知道在想什麽。
“抱歉,讓你見笑了。”
連穗歲心裏在想,這就是藺氏的計謀?
給她和夏元正製造機會獨處,然後去夏津麵前告狀,說他們勾連?
所以,讓夏輕輕來叫她給夏元正看病也是藺氏吩咐的?
看起來,倒像是藺氏的風格。
“不怕我連累你的話,我幫你熬藥。”
看在他上午下水救她的份兒上,她決定多管一次閑事兒。
相信夏元正有反擊的手段,連穗歲想加劇矛盾,殊不知自己已經落入了一個陷阱。
夏津就是要給他們兩個創造獨處的機會,讓她移情別戀!
“麻,麻煩了。”
拒絕的話沒說出口,夏元正順嘴答應下來,又覺得自己太不君子。
但見連穗歲蹲在火爐前給他熬藥,又盼著她留下來……
那種矛盾的感覺,讓他心裏備受煎熬。
府上就有藥房,侍衛很快把藥抓回來,連穗歲找來藥爐,蹲在書房外麵的空地上熬藥,不一會兒滿院子飄滿了藥香味兒。
連穗歲托著腮,她實在想不明白藺氏的操作,夏津又不是傻子,看不出這麽明顯的計謀嗎?
並且,夏津的兩個兒子,隻要不傻,都會選擇夏元正吧,夏元英就是個撒尿和泥巴的幼稚鬼,他擔不了大任。
不過,夏津年富力強,多活二十年沒問題,二十年後夏元正還能不能爭得過夏元英就不一定了,畢竟他身後隻有一個逐漸沒落的白氏。
縱然他手裏有三萬兵馬,他一個身無分文的王府大公子,離了王府,離了藺氏,又怎麽能養活的起!
她癟了癟嘴,夏元英出息了,跟夏輕輕兩個人給她透露了兩條無用的消息,不知道楚知弋看到她的信,會不會被誤導。
夏元正在她背後看著她,腦袋歪在自己的膝蓋上,爐子裏的藥沸騰著,她手裏拿著一個小刷子,幫著把浮起來的藥按下去,這動作她很熟練。
藥熬好了,連穗歲將藥湯篦出來,又往熬藥的砂鍋裏添了一碗水,添了一把柴火,繼續熬。
夏元正看著她將藥熬好了卻沒立刻盛出來,而是端著那晚已經放溫的湯藥起身。
“一副藥早晚喝兩次,第二次我已經熬好了,等晚上喝的時候你自己添一把火熱一下就行。”
她這是怕院子裏伺候的下人不盡心,特意幫他熬好?
夏元正心中感動,接過藥丸一飲而盡。
“多謝。”
大恩不言謝,如果,她將來……能成為他的妻子的話,他會好好對她的。
夏元正悄悄紅了臉,連耳垂都染上了通紅的顏色。
連穗歲隻當他是發燒的緣故。
“我先走了。”
她繼續留下來不合適。
“喝了藥去睡會兒,睡一覺醒來,燒就退了。”
連穗歲叮囑他與叮囑普通的患者沒什麽區別,在妙手堂時,隻要是經她的手看診抓藥的病人,她都會仔細叮囑注意事項。
夏元正應了一聲,將她送出院門,折返回去。
躺在**閉上眼睛,在藥效的作用下沉沉睡去。
連穗歲疑惑了一路,她感覺自己像是被藺氏針對了,但是從夏元正的院子裏出來,她都快到自己的院子了,一點事情都沒有。
如果要陷害她,不應該設計帶著人來捉……奸?
她突然反應過來,她剛才跟夏元正待在一起,本身就不正常!
古代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寬容了?她一個已婚的女人,跟一位單身未婚的男子,單獨待在一個院子裏?
如果不是她會醫,是不是又發生那樣的情況,她被迷暈了放在夏元正的**,等著藺氏帶人,來捉奸?
這次沒什麽事情,不代表著以後也沒事情。
以後還是離夏元正遠一點吧!
回到自己的院子前,夏元英正想敲門,不知道想什麽,又收回了手,準備離開。
“二公子鬼鬼祟祟地做什麽?又捉了什麽東西放到我**?”
夏元英就是個毛頭小子,做事情全憑自己的喜好。
對上連穗歲,他心虛地笑了笑,目光躲閃。
“沒,我剛從我爹那兒出來,我偷鬼五長老的東西,被我爹教訓了,我爹說如果沒有你,我現在就是一灘屍體了,不對,或許連屍體都沒有,會化成一灘血水。”
他有點被嚇到了。
但是再問,他爹就不說了,他想問問他爹為什麽這麽說,明明當時什麽也沒有發生啊!
他甚至還覺得鬼五長老對連穗歲還挺客氣。
“你爹說得沒錯,以後別去招惹那些江湖人,尤其是鬼穀的人。”
夏元英不解道:“他到底做這麽了?讓你們都諱莫如深?”
他纏上來,連穗歲歎了口氣,她提醒自己,地主家的孩子,輪不到她操心,就算被毒死了,地主家還有很多孩子。
二十年後,就算現生一個,也能獨當一麵了。
“你偷的那些東西,是鬼五長老養的雪蠶,每天用那些劇毒之物滋養的雪蠶,卻是一個很好的解毒聖品。”
“他來找你,人未到,毒先來,那股甜香味兒,是迷香,掩蓋了七星海棠花的味道,七星海棠花是劇毒之物,隻要吸進去一點點,就能致命。”
她讓他閉氣,喂他吃解毒丹,並及時將他帶離,否則,他這會兒不死也得丟了半條命,哪兒還能活蹦亂跳,出來到處顯眼?
“這,這麽厲害?”
夏元英麵色變了變,“我是鎮南王府的二公子,他也敢害我的性命?不怕我爹帶兵去把鬼穀燒了?”
連穗歲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