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煩躁,那種燥鬱是從心裏麵升起來的。
她不斷的告訴自己,這並不能說明什麽,因為小乖現在是大理寺卿,幫助人偵破案件是正常的事情,就算是別人,他也會這樣做。
顯德帝煩躁的捏著林秋禾的下巴,強迫她看著自己。
林秋禾恍惚抬頭,便對上顯德帝透著厲色的雙眼。
“朕的話還沒說完,愛妃怎麽能走神呢?”
“他怕福莞找林孝文要那三家輸了的店鋪會受欺負,特意派了三名大理寺的官員為她助陣,最後逼得林孝文不情不願的簽了轉讓書。”
“福莞在接管這三家店鋪後,遇到了層出不窮的麻煩,全部都是贏楚河最後替她收尾。”
林秋禾死死的抿著唇,牙關咬的緊緊的。
“是這樣又怎樣?這是贏楚河的本職工作,他不得不這樣做!他這樣做是對的!”
“是嗎?”
顯德帝嗤笑了一聲。
“那麽接下來的事情,朕看愛妃還怎麽自欺欺人?”
“昨天夜裏,贏楚河因為幫了福莞太多次忙,得罪了周丞相和威武將軍,他們派刺客前去刺殺他,本來他已被福莞所救,結果其中一名沒死的刺客突然發射了一枚暗器,衝著福莞打去,福莞躲避不及。嬴楚河的第一反應就是緊緊的抱住她,替她擋了這一遭。”
“結果,他現在身中劇毒昏迷不醒,而福莞為了他,也是舍命為他吸取毒液,你說這又算怎麽回事?”
林秋禾的臉繃的很緊,一雙眼猩紅的厲害,死死的壓抑著。
怎麽會這樣?他怎麽會替福莞受死?
他是瘋了嗎?他是不顧自己的性命了嗎?
還是……他真的將她放在了心上。
顯德帝鬆開鉗製著林秋禾下巴的手,臉上的笑容**漾著奸詐的漣漪,他字字戳心的繼續說道。
“秋禾啊,你不能否認人的第一反應,他難道不知道那暗器上會帶著毒嗎?朕想贏楚河一定知道,而他的第一反應卻是救福莞,說明現在,在他心裏福莞的份量,比他自己都要重要,否則怎麽能以命相救呢?”
她的心痛的好像在滴血。
耳邊一直不停的回**著,他曾經對她講過的一句話——秋禾,你永遠是我最愛的人,隻要你年紀一到,我就立刻娶你為妻。
曾經的山盟海誓,如今都成空……
“林秋禾,你醒醒吧,你對於贏楚河來說已經是個過去式,他現在越來越喜歡福莞了,對於那段過去,念念不忘的就隻有你了。”
聽到顯德帝的話,身軀不可控製的一顫,那雙眸子越來越深,沉的猶如寒冰,甚至帶了一絲殺意。
她蒼白的唇呢喃。
“我要出宮,立刻,現在就要出宮!”
顯德帝說什麽她都不會信,一切必須她親眼所見!
……
“咳,咳。”
嬴楚河是在一陣劇烈咳嗽中清醒過來的,他稍稍一動,就感覺背部是鑽心的疼。
守了一夜的贏管家,看到公子醒了,立刻迎上前關心道。
“公子,您感覺怎麽樣了?”
嬴楚河反應過來,原來他回到自己的房間了,突然想起了什麽,一下繃直了身子,就要往地下走,卻無意抻動了傷口,疼得倒吸了口冷氣。
贏管家趕忙扶住公子,開口埋怨道。
“公子,你身上的毒還未清,不可亂動。”
贏楚河緊蹙眉頭,猶豫了半晌,開口問道。
“昨夜送我回來的,可是一位姑娘。”
贏管家點點頭。
“那她哪裏去了?”
嬴楚河抓住贏管家的手,急切的問。
贏管家捂著嘴輕咳一聲,指了指嬴楚河床榻的裏麵。
嬴楚河順著他手的方向轉過頭,這才發現福莞竟然躺在他的身邊……
他的一張臉瞬間透出不自然的紅,惱恨的瞪了一眼贏管家。
“木叔,你怎麽能把她放在這裏?”
兩個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共處一床,這事若傳出去讓福莞還怎麽做人。
“公子,您有所不知,昨夜您中毒較深,而且一時半會兒買不回來解毒的藥,福姑娘替你吸的毒,吸完毒以後她也暈了過去,而馮府醫則說,身中此毒的人不適合有大動作,所以我們也沒有敢將福姑娘搬到其他廂房,就讓她在您的**休息了一夜……”
贏管家話還未說完,就被嬴楚河直接打斷。
“即便如此,你們也應該想想其他辦法,福姑娘一個未出閣的女子,你要她以後怎麽辦?”
他的兩隻耳朵都紅了,一張臉灼熱的似要滴血。
贏管家猶豫了下,不確定的說。
“公子,老奴好像記得陛下,為您和福姑娘指婚了。”
言外之意已經是未婚夫妻了,又馬上要結為夫妻,何必拘泥於這些繁文縟節。
嬴楚河一僵,睫毛輕顫,手放在唇邊,掩著唇輕咳了一聲,冷聲道。
“這次特殊情況,記住下不為例!”
贏管家回答。
“公子放心。”
昨天在福姑娘暈倒後,他幾番確認這個背著公子回來的女子,就是他們未來的侯府夫人,所以才敢將她抬到**,若是其他女子,他們肯定不會這樣做。
贏管家看到公子的麵色還是有些蒼白,便主動退了出去。
屋子門一關,整個屋裏就剩下他們兩個人。
嬴楚河自己所有感官都敏感起來,他甚至能聽到福莞的呼吸聲。
他慌亂的走下床榻,板正的坐在了椅子上和**的女子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可他畢竟是一個病人,堅持了沒多久,就感覺身子有些吃不消,整個人搖搖欲墜的,快要倒下。
他磨蹭蹭的走到床邊,看到福莞還在昏迷,有些猶豫,可又想到,自己已經醒來了,現在隻是有點累,就上去趴一會兒,隻要趴一會兒,他就立刻起來。
他絕對沒有想占福莞便宜的想法,也絕對能在她醒來之前和她保持距離。
這麽想著,嬴楚河又重新躺回到自己的床榻上。
明明沒有什麽,卻覺得心髒都要跳出胸腔,他躺在床榻上,隱隱約約聞到了一股淡雅的梅香。
嬴楚河忍不住側頭看她,卻見福莞側身躺在他的身旁,鬢雲亂灑,朱唇微翹,明眸緊閉,雖然臉色略有蒼白,但甚是嬌媚。
他腦中突然浮起,木叔對他說的話,是福莞用嘴幫他吸出體內的毒素……
她不怕有危險嗎?
莫名,他竟覺得後背有些灼熱。
嬴楚河轉了個身,避開了福莞,最後聞著鼻尖縈繞的梅香,在自己的胡思亂想中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