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事情的起因,是本來在外麵玩得好好的三郡主,突然跑到四皇孫的房間裏大發脾氣。
徐鶯聽到消息去到四皇孫的房間裏的時候,三郡主正在哭著指著四皇孫道:“我不喜歡弟弟了,你們將他抱走……”奶娘和宮女一邊拉著她一遍勸她,但三郡主卻十分的執拗,一直在哭著說“我不喜歡弟弟了,快將他抱走。”
而四皇孫則是一臉懵懂的看著她,好像不明白她為什麽會生氣。他走到自己的小床上將自己的撥浪鼓走出來遞給三郡主,好像是在求和解。但三郡主卻一手拍掉撥浪鼓,生氣道:“我不要你的假好心,你快走,快走,我不要你在這裏了。”
四皇孫有些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裏,直到看到徐鶯才有些委屈起來,眼睛含滿了淚水將要哭出來的模樣。
徐鶯卻聽得差點暈過去,有些不可置信的過去蹲下來看著三郡主道:“昕兒,你在說什麽呢,這是你的弟弟。”
三郡主道:“我不要弟弟,我不要弟弟……”一邊哭一邊說,哭得滿臉都是淚,兩張原本粉嫩的臉頰也是紅彤彤的。
徐鶯想要伸手去拉她,但三郡主卻甩開她的手,大聲道:“母妃你快讓人將他抱走,我不要看見他了。”
徐鶯抱住她道:“昕兒說什麽傻話呢,這是你的弟弟,你最親的弟弟啊。你前兩天不是還和他玩得很好的嗎?”說著放開她,認真的跟她道:“你看你說不喜歡弟弟,弟弟都傷心得要哭了,我們過去拉一拉他的手,跟他和好好不好?”
三郡主卻異常的執拗,掙紮著不肯過去:“我不要,我不要。”說著又十分傷心的哭起來:“母妃你不愛我了。”
徐鶯心都痛了,簡直像被人刺了一刀一樣,連忙抱住她道:“誰說的,誰說的,母妃最愛昕兒了。”
三郡主卻說:“母妃你不愛我了,父王也不愛我了,你們都愛弟弟。”說著傷心至極的哭倒在她懷裏,仿佛天崩地陷了一樣。
徐鶯抱緊了她,親了親她的臉龐,也眼睛濕潤的道:“昕兒不要聽別人胡說,母妃最愛昕兒了,父王也愛昕兒,昕兒和弟弟都是父王母妃最愛的人。”
三郡主卻一臉不信的樣子,繼續漫無天地的哭著,孟薑女哭長城都沒有她這麽多的眼淚。
徐鶯抱著她,一邊輕輕的拍著她的背,一邊問聲細語的哄著她。三郡主哭了老半天之後,大概是哭得累了,終於漸漸的停了下來,而後是一抽一搭的,又過了好一會之後,便漸漸在她懷裏睡去。
徐鶯將三郡主放到了床上,又安頓好了四皇孫。四皇孫大概是被姐姐傷到了,神情有些懨懨的,眼睛飽含著淚水。平日霸王一樣的四皇孫這次卻十分乖巧,徐鶯跟他說了幾句之後,他便點了點頭,十分溫順的跟著奶娘去了。
徐鶯將他們安頓好之後,這才轉身回了自己的屋子。徐田氏和徐鸞早就在哪裏等著了,見了徐鶯,徐田氏連忙站起來問她道:“怎麽回事,我剛才怎麽聽到有孩子的哭聲?”
徐鶯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來,道:“沒事,是昕兒和昭兒起了點小爭執,如今已經好了。”說完牽了徐田氏在小榻上坐下。
徐田氏道:“娘娘這兩年看著清減了些。”
徐鶯笑道:“怎麽會,都說我胖了。”
徐田氏卻搖了搖頭,而後道:“不過如今好了,你總算平安回來了。”
徐鶯有些愧疚的道:“讓母親擔心了。”
徐田氏道:“你平安回來就好。”而後徐田氏絮絮叨叨問起徐鶯這兩年的事,又說了徐家這兩年發生的事,說了徐寶的婚事,徐鴒在楚國公府學武的事,最後還有徐鸞的變化,以及徐鸞的親事。
徐田氏道:“這兩年你妹妹的性子算是轉過來了,我的心也跟著放了一大半。”從前徐鸞出事時,哪怕她說得再狠,再是惱怒,但又哪裏舍得真的不管她,畢竟是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
徐田氏繼續道:“孟家並不計較鸞兒從前的事,鸞兒跟孟二少爺的事兩年前就定下來。孟二少爺兩年前中了秀才,如今正在發奮,明年想下場試一試舉子試。如今孟家正催著,想快點將鸞兒娶回去,也好照顧孟二少爺,讓他安心備考。”
徐鶯道:“那感情好,鸞兒也快十七了,也是該成親的年紀了,那便快點將婚期定下來吧。”說著又轉頭拉了拉徐鸞的手,道:“你看這樣多好,你以前的性子,你不知道母親多擔心你。你老是覺得母親偏心我,但你是母親的親生女兒,母親哪有不疼你的。給你定下孟二少爺的親事也是為了你好,孟二少爺少年有成,以後定是前程遠大的,孟家家風又好,你進門又上無婆母要伺候,這哪裏能委屈了你。”
徐鸞低下頭,臉上帶著愧疚,道:“姐姐,我知道錯了,以前都是我不好,沒有明白娘和姐姐的苦心。”
徐鶯道:“知道錯就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以後等你成親了,我來給你挑嫁妝。以後就是你在夫家受了委屈,隻要你站住理,姐姐亦會為你撐腰的。”
徐鸞卻突然捂著嘴哽咽了起來,徐鶯連忙問她道:“怎麽了?”
徐鸞道:“我隻是想到以前那樣對姐姐,而姐姐現在還願意這樣對我,我覺得很羞愧。”她從前覺得母親偏心姐姐,便什麽都不肯聽母親的,什麽都跟母親對著幹。可是現在想想,母親固然疼愛姐姐,可是對她亦是疼愛的。她以前就想是被嫉妒和怨恨蒙花了眼,這些卻什麽都看不見。
徐鶯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們是姐妹,姐妹哪有隔夜仇。”
徐鶯又與徐田氏道:“等鸞兒的婚期定下來之後,母親來告訴我一聲。鸞兒的嫁妝我來置辦,我定會讓鸞兒嫁得風風光光的。”
徐田氏是知道徐鶯如今有這個能耐的,置辦一副嫁妝也不算什麽難事,何況若她來給徐鸞置辦一副像樣的嫁妝,卻還真的有些難事,便也沒有拒絕。
徐鶯又和徐田氏徐鸞說了一會兒話,因為心裏裝著三郡主的事,便也多留她們,開口對她們道:“母親還沒見過四皇孫,三郡主怕也許久沒見了,我本該將他們帶出來讓母親見一見的,隻是他們今日情緒有些不好,我便不讓他們出來了,等下次母親來的時候,我讓他們出來給你行禮。”
徐田氏剛才是聽到了三郡主的哭聲的,聞言自然道好。
徐鶯親自送了徐田氏和徐鸞去正院拜別太子妃,等徐田氏和徐鸞走了之後,徐鶯才轉身回了西院。
徐鶯叫來了梨香,道:“說吧,剛剛三郡主是怎麽回事?”
梨香早就將事情打聽清楚了,將事情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原來三郡主上午在外麵玩著,突然說想去東宮的花園看錦鯉。梅香和三郡主的奶娘見天氣好,便帶齊了人領著三郡主去。
隻是沒想到三郡主在荷花池邊蹲著看了一會,卻碰到了大皇孫,不知怎麽的,大皇孫卻突然沒頭沒腦的說起了三郡主是個沒人要的孩子,說她母妃有了小弟弟就不喜歡她了,也不要她了,還說過兩天就要將她送走,三郡主是個美人要的小可憐。
三郡主自然反駁,說大皇孫是胡說。
大皇孫就舉了例子跟三郡主說為什麽她會在寧國長公主府住了兩年,而父王和你母妃一直沒有去看你,其實就是因為你母妃生了小弟弟,所以不要你了,將你送給了寧國長公主。等過兩天,你母妃肯定也還會將你送到寧國長公主府去的。
梅香和奶娘等人可以護著三郡主不被傷害,但畢竟是下人,卻不可能捂著大皇孫的嘴巴不讓他說,更不敢碰大皇孫,萬一將他碰傷了哪裏,那都是要命的事。
而三郡主就是長得再好,但兩年不見父王母妃到底還是在她心裏留下了陰影,便將大皇孫的話聽到了心裏去,而後跑到四皇孫的屋子,便發生了早前的那一幕。
徐鶯臉上帶上了氣惱之色,她就知道,若是無人挑撥離間,這兩日都跟四皇孫玩得好好的三郡主不會發生這麽大情緒波動的事。
可是這件事雖然是大皇孫做的,但徐鶯卻不相信是柳嬪的指使。柳嬪沒有這麽傻,拿自己的兒子當刀子。
徐鶯又問道:“還查出了什麽?”
梨香繼續回答道:“大皇孫在見三郡主之前,曾經跟打理園子的一個宮女接觸過,而那個宮女,跟趙娘娘身邊的青心走得有些近。”
徐鶯不由有些惱怒,又是趙嫿,她明明沒有惹過她,哪怕她對她敵意最深的時候,她也隻是想著霸占太子不讓他喜歡上她而已,從來沒有害她的事。更何況她現在已經放下了,更是想著大家各走各的陽關道,互不相幹。可為什麽她非得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計於她。
三郡主還隻是個三歲孩子,她都不放過。且她利用大皇孫對三郡主說那些話,不止是挑撥她們母女的關係,更是還想要挑撥三郡主和四皇孫的姐弟關係,做母親的最怕兒女跟自己離心,更怕兒女不和,她真是好毒的心思。
可偏偏她還手段老辣,不讓人抓到一點把柄,她連跟她對質的理由都無。難道她能因為說那個宮女跟她的宮女過從甚密,就說是她指使的。要這樣算,跟那個宮女過從甚密的人多了去了。而她相信,憑她的手段,就算她將那個宮女抓起來審問,那宮女也絕對不會說出是她指使的來,說不好趙嫿還能反潑她一身髒水,說她陷害於她。
徐鶯問道:“那個宮女呢?”
梨香回答道:“已經被柳嬪讓人抓走了。”
是了,有人拿大皇孫當鈍刀子,愛子如命的柳嬪能放過她才怪。
徐鶯又不由有些責怪大皇孫性子太蠢,三郡主才三歲,又是心思敏感脆弱的時候,被他唬住不足為奇,但大皇孫卻已經九歲了,卻還能聽一個宮女的哄騙對三郡主說出那些話。
徐鶯正想著,外麵有人進來通傳,道:“娘娘,柳娘娘帶著大皇孫來了,說是過來給娘娘和三郡主賠禮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