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謀天下
庸醫難得鄭重地抬起腦袋來,嘴巴上海掛著肌肉殘渣,臉上鬆弛的肌肉一抖一抖的,道:“燼小子,她真的去見你的情敵了?嘖嘖,雖然那人死了百餘年,可在璿璣的心裏他的地位可不低啊。”摸著胡子,庸醫煞有介事地跟他分析著。
赫連燼本來就心情鬱悶,被他這麽一說更是煩悶得不行。那臉緊繃著,看起來很是嚇人。
“你知道他是誰?”連他這能看懂天機的人都不知道,赫連燼會曉得?庸醫覺得很玄乎,感覺他可能隻是吃幹醋,還是不清楚那人是誰的。
“原本不確定,但我昨夜才發現,那個人真是他。”他沒對庸醫隱瞞將很多事都對庸醫和盤托出了,可就是臉色越來越沉越來越冷,讓人無端地趕到森寒。
“在初識璿璣沒多久,我在偶然中聽到她夢魘,叫著一個男人的名字。當時並沒有太在意,直到當我真正直到璿璣的來曆後,又失去了跟她的聯絡。我從她對司空皇族的態度猜出,那個叫做穹蒼的男人很可能就是司空一族的人。於是,我找了很多人翻閱史料,將天訣的皇族族譜和五百年來的資料都翻閱了。最後發現,有個人真叫穹蒼,且和司空皇族關係匪淺。”
“這個人,就是天訣開國皇帝司空天,穹蒼是他的字。”他想過關於魚璿璣前世的事情,卻不知她竟然跟天訣始皇有著莫大的牽連。後來,他細致研究過司空天在位期間發生的諸多事情,覺得魚璿璣很有可能是當年跟他有著最深牽連的兩個人之一。
其一為北虯王的郡主虞訣,還有這就是司空天的堂妹齊若蘭。這兩個女人有著天下女人難以企及的智慧和美貌,被人稱為當世雙姝,也是跟司空天糾纏最深的人。說起這兩人,在曆史上留名最盛的就是那位郡主虞訣了。她身份尊貴,十八歲之前散遊於江湖,跟司空天有著段往來。其後相戀,她更是陪著司空天走上白骨血染的戰場,用她的智慧將天訣的版圖一點點擴大。
天訣國名的來曆,就是取司空天和虞訣姓氏後的兩個字,可見司空天對虞訣的感情不是一般深的。可惜,這對被世人祝福過的男女最後卻反目相向,一個在華麗的宮殿你化為灰燼,另一個卻勤於政事孤寂一生。
齊若蘭同樣是個有著巾幗不讓須眉氣質的女人,但她心機太深,最後把自己給葬送了。在天訣曆史上,她隻是個陪襯,甚至是個帶著狠毒陰戾的惡毒女人。這兩人到底誰才是璿璣的前生?在得知這些後,赫連燼曾經糾結過,不知該怎麽去麵對她。可後來經曆了太多的事情,他漸漸想明白了,無論她的前生是司空天深愛過的虞訣還是毒辣聞名的齊若蘭,他喜歡的是現在的她,與前塵無關。
昨夜她說要去皇陵盜取六璃爵的爵身,他就有著股預感,好似她這麽一走就不會回來了。對司空天有著那樣深刻的感情,五百年都不曾相忘,難保在陵墓中見了跟司空天的有關的東西,會產生什麽別的想法。他赫連燼從小生下來就是天之驕子,即使被迫害還是遺忘,他都那樣驕傲地活在人前。
可遇上她後,在感情上一而再地讓步,讓他覺得自己的情感付出很卑微。對方給他一個安慰的眼神,他就會滿足竊喜,可璿璣又有多少心在他身上?不是沒有去計較過,隻是結果讓她離得越遠。這樣是他要的?不,當然不是,可他真的是無計可施啊。
璿璣的野心智慧並不輸他,想完全掌控她,沒有可能。
啪嗒,桌上的茶杯被庸醫一抬手給打翻,從上麵滾到了鋪著地毯的地麵上,茶水順著桌布流了下來。庸醫瞠目結舌道:“燼小子,你說的是真的?”他雖然知道璿璣是逆天而生,可還真沒有去仔細打探過她的過往。司空天是五百年前大陸的最強者,可沒想到負了璿璣前生的人竟然是他!
他記起來了,璿璣說過她前生去過天族,好像真的是對上來了。典籍裏記載,五百年前還真是有女子到過天族,隻是沒提姓名。現在想來,應該就是她了。“司空天是天命帝星,締造出一個延續了五百年帝國的男人,不是普通的人。”
這人他是知道的,自從他之後,天下就沒有出現過有那麽個真命貴格的人了。當然,這亂世中的五星除外。
聽到庸醫說出讚賞司空天的話,赫連燼臉色一沉,道:“可惜你遲生了那麽多年,不然就能瞻仰下他的風采了!”作為一個男人他不該小肚雞腸去跟個死人計較,可司空天是普通的死人嗎?就憑他占據在璿璣心裏五百年,赫連燼都有著要把他陵墓炸了將他挫骨揚灰的衝動。
“燼小子,你沒必要跟他比較。”清楚他這是在生閑氣,庸醫難得地沒有跟他抬杠子,皺巴巴的臉上露出無奈神情,繼而寬慰道:“就算他認識璿璣再久,他也不會複生跟你搶璿璣的,璿璣肯定是你的。”
這句本是很平常的安慰話語,赫連燼乍聽下腦子裏突然閃過什麽,旋而臉色沉黑起來,道:“司空天會不會也轉世了?”璿璣能重生,他為什麽不會轉世呢?那日涼亭中對弈,司空玨來找他,璿璣的話再度閃入他腦海裏。
本來無仇無怨,一切皆是前塵使然。她當時是這麽說的,赫連燼單純地認為璿璣是因為司空玨是司空皇族的人,又是未來爭霸之中的強勁對手才這麽說。可庸醫提了那麽句話,原本沒聯想到一起的事情都撞在了一起。
赫連燼有個大膽的猜測:“司空玨就是司空天的轉世!”
“誰告訴你的?”庸醫愣住了,搞不懂他怎麽就把事兒扯到司空玨身上了。
鋒利的劍眉簇動著,宛若出鞘的寶劍寒光犀利,雙瞳裏彌漫著深深的墨色,透著股暗湧的殺機。赫連燼口氣肯定,扭頭直直地盯著他道:“璿璣對司空皇族有著深刻的恨意,可天訣皇族又不是隻有司空玨一人,他在身份沒有被泄露之前不過是皇室旁支,為什麽璿璣會對他‘另眼相待’?我想,璿璣肯定認出來了司空玨就是司空天的今生,才會處處針對他!”
他就說魚璿璣怎麽把目光放在司空玨身上別旁的皇子都多,原來是早就知道了他就是曾經負了她的男人!
“那個,也可能是司空玨長得像司空天啊!”庸醫看他越發顯得可怖的神情,小聲地把另一種可能補充了。
史書上記載,天訣開國皇帝那可是赫赫有名的美男子,其容顏宛若精致得找不到一絲瑕疵,那風姿堪比臨世謫仙。就野史上也有很多關於他的事跡記錄,在當時是無數女子心中夢寐以求的夫君人選。那樣的人怎麽會差呢?
“我們會認錯,璿璣會嗎?”赫連燼自嘲般地苦笑起來,那個人在她心裏記了那麽久,怕是他化成灰她都認識,何談忘記!
“燼小子,你就不能對自己自信點?”看他那副黯然神傷的模樣,庸醫氣怒了。“要真是那樣,你就該死心了。璿璣對司空天有情,哪怕是因他而死魂魄無依幾百年,她最後還是回到了他身邊。那麽你在旁邊又算是什麽?你要是沒信心能於她相攜一輩子,老頭子我就勸你立刻,馬上放手!”
赫連燼是什麽人?那是叱吒風雲的戰神,敵人一聽他的名字就聞風喪膽了,可不是那些苦情的才子,整天糾纏於兒女私情,為之頹廢荒唐。這樣的他在庸醫眼中就是自暴自棄,讓他非常不喜歡。同時,他也感覺到無可奈何。情,本就是折磨人的東西,哪怕你人前再風光無限,還是會被折磨的生不如死,傷得體無完膚。
這赫連燼不就是個典型的例子,被感情磨光了鐵血冷硬和剛毅果決,變得讓人不相信聞名三國的戰神還有這樣的模樣。
赫連燼仔細回味著庸醫的話,沉默著不說話,眼裏的殺機卻怎麽都藏不住。顯然,他對司空玨是真的有了殺意了。
“若是看不清璿璣的心,亦或是她看不懂自己的心意,你們倆會很痛苦。”作為一個過來人,庸醫按捺著性子諄諄道:“你做很多事都極為果斷,可獨有對璿璣的感情很優柔寡斷。其實,璿璣跟你是一樣。你們不妨好好談談,了解彼此的心思最重要。”
回看他們的感情,還真被庸醫說中了,他們都對雙方有著猶豫,很多事當初要是立場堅決點,可能就不會出現後麵的諸多麻煩事情了。
“司空玨是不是司空天的轉世不重要,璿璣的心才是你們感情的關鍵。”私心來說,他也有些不喜歡那丫頭,讓他得意的燼小子吃了那麽多苦。上天給他們安排了相遇的機會,可是否要深愛下去,那就要看他們自己了,旁人是幫不了什麽忙的。
庸醫的話似高僧點露的禪機,宛如醍醐灌頂,讓他一下想通了對這件事的看法,跳出了自己設下的迷局裏。
是啊,若璿璣心中沒他,縱然司空天沒有轉世,他也得不得她的心。一廂情願維係的感情,沒有另一方的支持配合,總會破滅的。所以,他何必在意司空玨是誰。璿璣心中有他,比什麽都重要。
“爺,桐封王已經前往太廟準備繼位了,咱們是不是也要趕去了?”沉思中,門外突然傳來赤焰稟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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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處觀察期第二天,彥姬狀態不佳啊,哎,隻更了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