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霜像是怕極了這樣他。

墨玄夜看起來那麽凶,宋凝霜的淚珠子,掉得更凶了!

“未經允許,擅闖皇帝寢宮,若是朕要定你的罪,你知道你將要接受怎樣的懲罰嗎?”

“可是,你說過,你會永遠保護我的!”

宋凝霜星眸顫抖,半咬著唇,西子捧心,捂住胸口。

一雙含情目巴巴地盯著墨玄夜,想要鑽入他的懷中,卻又怯怯的不敢。

墨玄夜哪裏拒絕得了這樣的宋凝霜。

他歎了口氣,張開雙臂。

宋凝霜當即破涕為笑,她衝進了墨玄夜的懷中。

“你啊!再有下次,朕定不輕饒。”

“知道了,霜兒就是吃醋嘛!隻要玄夜哥哥多陪陪霜兒,霜兒肯定不會再這樣了!”

隔著屏風,宋凝昭還在龍榻上昏睡。

墨玄夜幹脆將宋凝霜抱起,坐在了窗邊的小榻上。

“朕哪天晚上沒去找你?你個小沒良心的東西,還要朕如何陪你?”

墨玄夜逗貓似的,把玩著宋凝霜的發。

她的身上,沾染著芙蕖花香。

她一改先前的柔弱,忽然變成野性的貓。

將墨玄夜一把推倒,翻身,跨坐在了墨玄夜的身上。

她俯身。

小狗似的在墨玄夜的身上到處嗅。

墨玄夜的神色逐漸幽深。

剛剛開葷的男人,哪裏禁得住這樣的挑逗?

他一把扣住了宋凝霜的腰,另一隻手,按捏住了宋凝霜的後脖頸。

“霜兒這是在做什麽?”

宋凝霜的發落在了墨玄夜的鬢邊,釵環上的流蘇輕晃。

“我自然是要嗅一嗅,陛下的身上,到底沾染了幾分姐姐身上的氣味啊?”

“那霜兒可聞出來了?”

墨玄夜喉結滾動。

扣住宋凝霜腰肢的手,力道加重。

宋凝霜的鼻尖劃過墨玄夜的下顎,紅唇落在他的耳畔。

“玄夜哥哥,霜兒想要……”

她氣吐如蘭,纖瘦的手不經意間穿透衣衫,劃過墨玄夜滾燙的胸膛。

“將玫瑰的氣味,全部覆蓋,一寸不留!”

呼吸急促。

墨玄夜幹脆攤開了手。

“那……就要看霜兒的本事了!”

銀鈴般的笑聲響起。

墨玄夜側頭,用唇封住宋凝霜的唇。

荔枝輕啜。

滋味回甘。

“妖精,你姐姐還在裏頭呢!”

“陛下不就是喜歡這樣?”

他喜歡她在上。

看著她動。

地龍的火勢愈燒愈烈。

院外枯枝冒出新綠,春色如許。

清風吹過,枝葉顫動,簌簌作響。

那是春來的聲音。

龍榻之上。

宋凝昭緊閉雙目,她將舌尖咬出血來。

聽著女子嬌喘。

男人悶哼。

這就是她愛了三年的男人。

她是瘋了!

才會依舊對他,有所期盼。

宋凝昭藏在錦被裏的手,被指甲壓出深深的印記。

疼嗎?

嗬!

跟心裏的疼痛相比,這點痛,又算得了什麽?

墨玄夜,你怎麽對得起我?

三年的付出。

一千多個日日夜夜。

她將他從一個不受寵的皇子,一路扶持成了九五之尊,天下之主。

他背棄了給她的承諾。

背叛了他們之間的感情。

他髒了。

徹底的髒了。

腦海中想象的畫麵,變成了實質。

被她目睹。

饒是宋凝昭再如何冷靜自持,再如何做好了思想準備。

也難以接受這樣的現實。

如果每一段感情的終點,都注定痛苦,注定悲劇。

那麽,人為什麽要有七情六欲?

為什麽她要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啊!討厭,玄燁哥哥,你……你輕點兒!”

宋凝昭再也忍不住。

“咳咳咳……”

不知道從哪裏卷進來一口涼風,鑽入了她的鼻腔,嗆得她止不住地咳嗽。

這裏的動靜驚擾了屏風外麵**的兩個人。

墨玄夜迅速捂住了宋凝霜的嘴巴,翻身,將她壓住。

他側頭,看著屏風那邊,宋凝昭強撐著起身的影子,墨玄夜毫不猶豫地抽身,用最快的速度,將自己的衣著整理好。

隨即,他低頭,看見了咬牙一臉委屈的宋凝霜,丟下一件大氅,將宋凝霜連人帶衣,一起裹住,放進了耳房空置的浴桶之中。

“玄夜哥哥。”

宋凝霜拉著墨玄夜寬大的衣袖。

墨玄夜低頭看他,“你知道的,我喜歡乖巧懂事的女子。”

那一眼,沒有半分感情,隻有威脅。

宋凝霜猛地縮回手,瓷白的肌膚於痕遍布,男人沒有片刻猶豫地離開,讓宋凝霜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跳梁小醜。

宋凝昭。

她遲早會取代那個賤人的位置。

什麽神女?

什麽皇後?

呸!

賤人。

墨玄夜的動作其實很快。

宋凝昭沒有想到,自己已經虛成了這個樣子。

不過是起個身的功夫,她的天靈蓋,便一陣發麻。

墨玄夜進來,半蹲在她的麵前,無縫銜接的深情,讓宋凝昭再也沒能忍住,再次惡心反胃。

芙蕖花的香味,令她作嘔。

墨玄夜自認為完美的偽裝,殊不知,他身上的味道,早已經出賣了一切。

“我許是發燒了,頭暈想吐!”

“你上回落在我枕邊的體溫計還在,你快量量體溫。”

宋凝昭上次放在墨玄夜枕邊的體溫計還在原處未動。

他從透明的塑料殼子裏拿出了那支玻璃水銀溫度計,學著宋凝昭從前的樣子,捏著非金屬的那一頭,用力地甩了幾下,隨即將溫度計帶金屬的那一頭,放進了宋凝昭的腋下夾好。

“你身子骨弱,之前為了搭救符辭英,渾身的衣服全部濕透,像你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想要不發燒都難。”

墨玄夜看似抱怨地起身,“我命人去請太醫來。”

宋凝昭捏住了他的袖擺。

她本來想抓他的手。

但實在下不了手。

“不用,我回祖宅,去附近的醫院打一針,效果更好,我昨日還訂了不少物資,晚些也要去催一催,得盡快把東西籌備好才是,西北的戰士和百姓們,等不了多久。”

宋凝昭所說的每一個字,都讓墨玄夜無法反駁。

他探了探宋凝昭的額頭。

果然滾燙。

“那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物資的事,等你好些了再忙,病在你身,痛在我心,昭昭可得快些好起來。”

宋凝昭靠在床邊,“嗯,我知道。”

“陛下,宴席快要開始,瓊華台那邊,催您過去呢!”

宋凝昭十分懂事衝著墨玄夜揚起了一個慘白的笑。

“看樣子,你今年的生辰,我沒辦法陪你一起過了,生辰禮會在宴會結束之後,送到你的麵前,陛下請注意查收哦!”

“你都這樣了,還笑什麽笑?趕緊養好身子才是,生辰禮哪有你重要?”

“陛下快走吧!莫要讓大臣們等急了。”

宋凝昭病病秧秧的,墨玄夜心疼是真。

放心也是真。

“那好,等你退燒了,記得回來,讓我看看你!”

“好。”

墨玄夜一步三回頭,終於,還是走了。

宋凝昭取出腋下的體溫計。

三十八度九。

怪不得,她的頭那麽疼。

宋凝昭拿起裝體溫計的塑料殼。

一時沒有拿穩。

塑料殼吧嗒一下,掉在了厚實的地毯上。

宋凝昭懶得去撿。

她幹脆將體溫計隨手放在了墨玄夜的枕頭邊。

墨玄夜用的是玉枕。

又高又硬。

宋凝昭一係列的動作看似無意,並沒有引起任何眼睛的注意。

她起身,扶著床庭,從脖子裏摸出了鑰匙,回到祖宅,將門鎖緊。

宋凝昭回到臥室拿出手機,叫了一輛出租車,換好衣服,去了距離祖宅最近的醫院。

發燒隻是個意外。

宋凝昭並沒有想要糟踐自己的身體。

她還得盡快退燒,回去看一場好戲呢!

退燒針的效果來得快。

宋凝昭躺在病**,打了一針,睡了一覺,神清氣爽。

她抬手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

才下午兩點半。

算算時間,應該正是時候!

從醫院到祖宅,不過十分鍾車程。

宋凝昭回到家,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回到大慶皇宮。

她從乾坤殿內出去。

整個人精神看起來不錯。

得福一直守在門外。

見到宋凝昭出來。

得福臉上掛著笑意。

“娘娘,您可算是回來了,陛下的千秋宴還未結束,您可要過去?”

“得福公公傷勢好了?”

“多謝娘娘記掛,已經大好了!”

他隻是個奴才,便是被罰了,下不來床,也斷不可能休息太久。

整個皇宮,怕是也隻有眼前的這位皇後娘娘,是將他,當成一個堂堂正正的人來看待的!

他心裏記掛著宋凝昭,在看見她的那一瞬,一眼便瞥見了宋凝昭頭上的白發。

得福心中有愧。

他在宮中,又是陛下身邊的貼身內侍。

雖然,他的地位不如得祿得寵。

可跟在陛下身邊久了,他看見的東西,自然也會比別人多些。

若是他早些提點娘娘。

娘娘又如何會變成現在這樣?

“霧凇被陛下調去了國公夫人身邊伺候,娘娘去了瓊華台,便能瞧見她。”

宋凝昭點頭。

得福在前麵帶路。

“青櫻和青荷不知怎得惹怒了陛下,陛下下令,對她們處以鞭刑,她們二人已經暴斃,這都是命,娘娘您無需傷懷。”

宋凝昭頓住了腳步,看了一眼得福。

她隻這麽看了一眼得福。

兩個人便都明白了彼此眼中的意思。

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心。

“到底也跟了我幾天,將她們厚葬吧!”

宋凝昭話音一落。

不遠處便傳來了一道略帶痞氣的聲音。

“姐姐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心善呢!能跟在姐姐身邊的人,真是上輩子積攢了天大的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