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掌上遊戲機。”

宋凝昭昨天晚上,還特意換上了一對嶄新的電池。

應該能應付這個祖宗一段時間。

宋凝昭向墨玄悠演示著玩法。

她就站在墨玄悠的身側,無需刻意,墨玄悠能夠輕而易舉的聞到她身上淡淡的玫瑰冷香。

墨玄悠雙手抱著胸,懶散地靠在椅背上。

本來,他還尚算專心的,看著宋凝昭靈活的手指按著遊戲機上麵的按鍵,那些下沉的方塊,便不斷的調轉方向和位置,直線下沉。

直到那一層的格子全部填滿,遊戲機裏便會冒出一道俏皮的音樂,伴隨著那一層格子一道消失。

倒是有趣。

隻是,墨玄悠看著看著,那一雙眼睛,便不自覺的從宋凝昭的手上,轉移到了臉上。

她……還是第一次,距離他那般的近。

墨玄悠散漫的眼神逐漸變得深邃。

宋凝昭意識到了不對。

她將遊戲機往墨玄悠的懷裏一塞。

“王爺應該是學會了吧?”

她後退了兩步,臉上依舊淡定。

墨玄悠樂嗬嗬地從自己的身上摸到了遊戲機,握在手中。

“此物甚是有趣,本王很是喜歡,既如此,那位不知死活的小廝,本王便大發慈悲,賞給姐姐了!”

他從座椅上起身。

宋凝昭看著他的視線,從俯視改為仰視。

墨玄悠在向她逼近。

第六感告訴宋凝昭,墨玄悠這個人,危險至極。

遂。

他進一步,她便退一步。

一步,一步。

如同棋盤對弈,宋凝昭隻能占據下風。

終於。

宋凝昭的後背,貼上了窗上的玻璃。

薄薄的碎花紗簾被她的動作帶得翻飛。

墨玄悠伸出那隻空閑的手,就那麽姿態隨意的,搭在了紗簾之上。

沒有在透明的玻璃上留下指紋。

“聽聞這次的物資,又是姐姐籌備的呢?”

他以玩笑的口吻,說出這樣的話。

宋凝昭難得緊張。

她聽到了自己向來穩健的心髒,撲通、撲通,逐漸失衡。

“為國為民而已,身在其位,便謀其職。”

“姐姐果然如傳聞中那般,擁有廣濟天下的慈悲心腸。”

他俯身,一雙狐狸眼勾魂似的直視著宋凝昭。

“隻是,這又不是姐姐的江山,要在其位,謀其職,也該是皇兄的責任,不是嗎?”

他距離她越來越近。

這樣的距離,讓宋凝昭十分的不適應。

她還沒有從白斬雞似的墨玄悠忽然變成了這麽高大具有壓迫感的墨玄悠之間轉變過來。

他將她半禁錮在他的身體與玻璃之間。

她的裙擺與他大紅色的長袍交纏。

實在是太近了!

宋凝昭終於忍無可忍,她抬手,抵在了她與墨玄悠之間。

“王爺,說話便說話,無需靠得這般近。”

“嗬嗬!”

墨玄悠鬆開了手,雙手抱胸,注視著宋凝昭的眼睛後退。

“本王隻怕姐姐陷入了砒霜陷阱,融進了襄王造就的神女夢,到頭來,卻落得個鏡花水月……一場空!”

宋凝昭閉上了眼睛。

已經很久都沒有人,能夠將她惹得這般生氣了。

宋凝昭深呼吸了一下。

再睜開眼時。

眼前哪裏還有半點墨玄悠的人影?

大開的雅廂大門,珠珠和霧靄在墨玄悠離開之後,一前一後地進門。

桌上的茶點分毫未動。

唯有墨玄悠方才坐過的位置,錦繡坐墊依舊在,金絲軟枕上,還殘留著墨玄悠看似懶散,卻霸道強勢的氣息,存在感極強,華貴的,與整個雅間都格格不入。

“小姐,您沒事兒吧?”

珠珠擔憂地將宋凝昭上下左右打量了個遍。

宋凝昭搖頭。

“將王爺留下來的東西,清洗幹淨,再派人送去逍遙王府。”

“是。”

珠珠對進來伺候的兩名店員囑咐了兩句,才將宋凝昭扶著下了樓。

一頓飯下來,宋凝昭其實並未吃多少東西。

坐在回府的馬車上,宋凝昭的耳畔,不斷地回想著墨玄悠臨走前,留下的那一句話。

砒霜陷阱,襄王造就的神女夢,鏡花水月一場空。

他想說的,到底是什麽呢?

宋凝昭搖了搖頭。

“珠珠,去皇宮。”

一聲令下。

珠珠立即撩開了簾子,同車夫道:“轉駕,去皇宮。”

解決完了宋濂的事,她還需要,親自去向墨玄夜確認有關於宋時慍的事情。

自墨玄夜登基以來,一向勤政愛民。

這個時間,他一般都在勤政殿內,麵見內閣大臣議事。

宋凝昭剛一進宮門,得祿公公那邊便得到了消息。

他小聲地吩咐著他手邊的大徒弟小夏子。

小夏子得令,匆匆忙忙地去了宮門處迎接。

滿宮上下,沒人會阻攔宋凝昭的路。

可是,每次她進宮,墨玄夜卻總會派人來宮門處迎她。

宋凝昭很喜歡這種生活中的小細節。

這讓她有一種,時時刻刻都被墨玄夜放在心上的滿足感。

能讓她安心。

小夏子佝僂著腰,在前麵引路。

“娘娘,陛下今日在勤政殿發了好大的脾氣,這會兒還在麵見大臣,奴才先帶您去陛下的寢宮,您小憩片刻,待陛下忙完了,便會來見您。”

“陛下今日都見了誰?”

小夏子一一道來。

“有汝國公,定安侯,忠勤伯,還有安和郡主。”

“連安和郡主也來了?”

“可不是嘛!”

小夏子緊皺著眉頭。

宋凝昭一聽這些人,便猜到了他們今天來找墨玄夜,究竟所為何事。

也難怪墨玄夜會發火。

他才登基幾個月,說話辦事處處受人掣肘。

一國之君,日理萬機,每天單是應付這些老臣,都不知道要多花費多少精力。

宋凝昭心疼墨玄夜。

進了乾坤殿,宋凝昭吩咐小夏子:“你讓小廚房燉些銀耳百合蓮子羹來,一會兒陛下回來了,正好能喝。”

墨玄夜那個人,總是照顧不好自己。

宋凝昭對他,真真是操不完的心。

“是,奴才這就去安排。”

宋凝昭是乾坤殿內的常客。

闔宮上下都將她當做正兒八經的主子看待,無人敢怠慢了她。

宋凝昭每回來,都會習慣性地檢查一下墨玄夜常用的物件、常穿的衣物。

哪裏有損壞,什麽需要換新的,她都時時刻刻記在心裏。

隻是,乾坤殿內的宮人們進進出出,她總覺得少了點兒什麽。

宋凝昭隨機叫住了一個灑掃的小太監,問道:“得福公公呢?今日怎麽沒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