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焰和夜針的天然敵對

“也許吧。”冷箭輕聲回答,“釋,一直負責追殺我們的人是金通。金通雖是金塵的第一戰將,但其手段卻無奇不用,足見他的心狠手辣。然而,若是近距離於金塵接觸過一次,就會悄然覺得,在金塵的身上,並沒有那股強烈的殺氣和敵意。他很溫和,也很隨意,就仿佛他對一切事情都已經不太在意,又仿佛他對什麽都持了順其自然的態度,不去強求更不會強烈追求。”

夜色掩護的雪空下,櫻空釋久久地怔住了。

金塵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他一時難以下定論。然而,就冷箭所評述的金塵的這種淡然的氣質和矛盾的心裏,他卻是深有體會。因為,他的生命漫長地跑了這麽久,他也有了這樣的心理。有點疲憊,但卻依然堅持,不曾放棄的同時卻也沒有強烈的奢望。

他輕輕地仰起頭,漫不經心地仰望著無星無月的高空。飛雪不斷落進他的眸中,漸漸融化開來如同最清澈的水珠。

“我出來的時候,”很久以後,他才用一種極其淡漠的聲音緩聲說,“夜針他們都在睡覺。而現在,黎明快來了,天快亮了,你說他們會不會已經醒了?”

他和金塵之間的鬥爭,是否也會有另一種結束的辦法了?

“可能沒有吧。”冷箭輕輕一笑,嘴角的笑容略帶著幾分玩弄,“夜針和浮焰你是知道的,他們若是睡著的時候,就很難醒來。即便是他們醒了過來,也是很不願意起床的。這中間,也許隻有玉幽勤快些。”

“但若是夜針睜開眼睛,發現你我不在,就會很快起來的。然後,他難免會尋問玉幽我們去哪裏了。這之後嘛,他和玉幽說話的同時肯定會吵醒浮焰。聽到咱們兩個不在,浮焰她睡得著?所以我想,隻要夜針醒過來,那麽他們三人肯定都醒了。”

櫻空釋笑得有些漫不經心。雪花飄落在他的臉頰上,令他嘴角的笑容透出一股孩子氣般的嘲弄。

“所以,”冷箭壓低聲音,輕聲說,“現在,他們仨人多半都已經醒了。而且,他們多半就在咱們的寢室裏鬧騰呢。”

櫻空釋輕笑不語。

黎明姍姍而來。

天色漸漸變亮。

幻影天宮殿。

“拿來拿來!”當櫻空釋剛剛踏入自己的宮殿的時候,就看到了這樣一幅有點混亂的畫麵。浮焰手裏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一個木杖,玩得煞有興味。而她的身邊,夜針不停地想要把木杖奪過來,卻都失敗了。因為他不好意思用強。而他們的身後,一臉淡笑的玉幽靜靜地望著他們,渾然不覺櫻空釋和冷箭的相繼歸來。整個宮殿裏,隻有夜針在大聲嚷嚷著,聲音略帶幾份威脅,“浮焰,你再不乖乖地還給我,本人就要用強了啊!”

“沒事!”奇特的木杖在浮焰的手中快速地相互遞動著,“你用吧你用吧隻要你不嫌丟人。”

“我怎麽感覺你搶了別人的東西還挺有理呢!?”

夜針終於氣喘呼呼地停了下來,他緊緊地盯視著浮焰的眼神,惱怒地大喊。

宮殿的門口處,櫻空釋回過頭去,無奈地望了冷箭一眼。而冷箭,嘴角抹過一絲竊笑,卻也沒有說話。

“哥”

最先發現他們的人是玉幽。仿佛覺察出門口處不再有風進入,她不經意地撇了撇頭,就發現了站在門口的櫻空釋和冷箭。然後,她輕聲低喚。聲音雖然很低,但還是吵醒了一直在相互爭鬥的夜針和浮焰。

因為玉幽的聲音在他們五人之中最為特殊。女人的聲音本就於男人的聲音不同。浮焰雖也是名女子,但她的聲音卻很豪爽並略帶幾分粗狂。相比而言,玉幽的聲音則卻又細又柔,所以即便是在一起不停吵鬧的浮焰和夜針,當聽到玉幽怯細的聲音後,他們還是驚訝地停了下來,望向了供電的門口處。

陣陣涼風不時地吹進來。

外邊的天色已經有些亮了。然而,屋裏的光線卻還是很暗。暈暗的光線中,櫻空釋和冷箭並肩而立,就仿佛他們成為了這個世界最特殊的符號。因為,他們身後的世界和這個小小宮殿裏的世界是迥然不同的。外邊有涼風,有輕雪,而宮殿裏卻隻有三個鮮活的人。外邊的天色在逐漸變亮,而宮殿裏卻是一片暈暗的光線。再加上他們都並肩站在了宮殿的門口,更是將外邊漸漸明亮的光線恰恰阻擋住了。

“哥,”浮焰歡悅著跑道櫻空釋的麵前,興奮地問,“你們去哪裏?你知道嗎,剛才我們找你們找得很辛苦呢?”

在櫻空釋的麵前,她的表現永遠都像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她笑起來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格外明亮格外燦爛。微亮的晨光晶瑩炫目在她挺秀的鼻梁上,更襯出她身上那種天然童真的美麗。

此時的她,在周圍人的眼裏,都像是一個心無城府天真無比的小女孩。更為滑稽的是,她的手中還拿著一根有傷風雅的木杖。木杖的中間很細,而兩端卻又很粗重。

“是嗎?”櫻空釋輕笑,然後他輕步走進了宮殿,“我倒沒看出來。我隻看到,你和夜針鬧得歡騰無比。”

“哥,”浮焰生氣地跳了起來。然後,她小跑著跟上櫻空釋的步伐,直至櫻空釋在椅子上坐下來後,她才繼續說,聲音調皮,“哥,不是我。這些,你要怪就怪夜針吧。誰讓他閑著沒事幹,非要說用這根木杖預測下你和冷箭哥哥在哪裏呢!我看著好奇,就奪了過來。哥,你說他要不拿出這個稀奇古怪的東西,我會好奇心大發,和他搶這個沒用的東西嗎?”

“你這樣說,”夜針在一旁低聲喃喃,神情隱約有些委屈,“倒好像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了?”

“本來就是你的錯!”

浮焰狠狠地瞪視了他一眼。

冷箭望望蠻不講理還一臉橫容的浮焰,再望望一旁垂頭喪氣的夜針,忍不住輕笑了一聲。然後,他很快就同時遭到了夜針和浮焰兩人的白眼。

然後,他趕緊轉過頭去,假裝那個笑聲不是從他嘴裏發出來的。

“哥,”這時,玉幽也走了過來。她望了望冷箭,目光輕輕轉移到櫻空釋的臉上,輕聲說,“哥,是這樣的。夜針醒來的時候呢,發現你和冷箭不見了。所以他就問我。我說我也不知道。然後,浮焰就醒了。”冷箭和櫻空釋對視一眼,彼此輕笑。這環節和他們想象到的幾乎沒有任何差入。玉幽的聲音並沒有停,她繼續說,“我們去外邊找了一圈,仍然沒有發現你們的身影。浮焰本想將尋找範圍更擴大些,但卻遭到了夜針的反對。夜針害怕當我們出去尋找你們了。結果你們回來了,那豈不是會恰恰錯過。所以,我們忙碌了半天之後,又回到了這裏,僥幸地認為你們會自己走回來。不過還好,我們終究是盼到你們了。這中間的小插曲,你們也看見了。就是這樣。”

就像是匯報工作一樣,她將這些敘述得格外流暢。

“不用你說,”忽然,浮焰冷冷地潑了起冷水,“我們都張嘴了,我們自己會說。”

當聽到玉幽說她想將搜尋範圍擴大些的時候,她總覺得,玉幽就是存心讓她難堪。不說她的好,光說她的壞了。哼!什麽人啊!就以為天底下隻有她自己能說會道啊!

一旁,夜針卻是一臉窘迫一臉的不自然。女人之間的爭吵,他本就是聽到就頭疼的。不過還好,浮焰並沒有讓他做什麽見證人之類的,否則他會更頭疼。

“把那根木杖給我看看。”

櫻空釋故意忽視掉浮焰對玉幽的敵意,輕笑著說。

“嗯。”浮焰重重地點了點頭,“給你,哥。”

木杖觸手圓滑。握木杖中間的時候,櫻空釋忽然覺得這根木杖確實玩。不過好在他並沒有那份玩心。他將木杖在手中輕輕轉動了一下,隱約中覺得頭頂閃過了無數的光線。

“冷箭,”他抬起頭,望著冷箭問,“這就是你所的那個灰影人的占星杖嗎?”

“嗯。”冷箭輕輕地點了點頭,“就是它。”

一旁,夜針的臉色卻然紅了。櫻空釋能夠這根占星杖的來曆,自然箭告訴給他的。這中間,難免冷箭也會將他用小刀不停刮弄這根占星杖的過程也輕描淡寫地提一下。這麽大的人了,這麽厚的臉皮,讓他往哪擱?

“不錯。”但是,出乎他的意料的是,櫻空釋隻是輕輕撫了幾下占星杖的表層,便將它還給了他。“夜針,物歸原主哦!”

櫻空釋輕笑著、不著痕跡地說。

夜針的臉色自然更紅了。低著頭,他狠狠地瞥視了在一旁輕笑不語的冷箭一眼。他決定,這個仇他一定要報!

“給我給我!”浮焰急了。頓時,她大叫著衝到有點發怔的夜針麵前,再次快速地奪走了占星杖,然後她轉過頭來,對著櫻空釋大聲叫嚷,“哥,什麽物歸原主嗎!明明是我給你的,你卻將它遞給夜針,也太偏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