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在一起時就別總是分開
“將臣,我要再離開幾天。”首先打破這死寂般尷尬氣氛的人自然是金塵。他望望一臉冰冷的冰析,再望望滿臉窘迫的將臣,輕聲說,“在這幾天裏,刃雪城的安全就交給你們了。”
“可是王......”
微怔後,冰析急聲說。
“我明白。”未等她將話說完,金塵就輕聲打斷了她的聲音,“你們的顧慮我全明白。幻雪神山的秘密太多,高手更是如雲。我知道以你們的力量,也許很難確保刃雪城的安全。將臣,大金國所有的精靈都會聽你差遣。必要的時候,發動大金國的陣形吧。晚上我讓人在刃雪城周邊布下了無數的陣形。但是,我希望,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輕易動用這些陣形。殺傷力太厲害,到時候,我怕你們無法操縱。”
說完之後,他緩緩地站起身軀,輕步走到窗前,凝視著窗外的飛雪。仿佛飛雪裏藏滿了他的回憶,又仿佛飛雪裏有他向往的東西。
幻雪神山.......
那裏的主人淵祭昨天派來的十個冷豔女子,確實有著非常絕高的幻術。她們也的確隻是想讓他記記心,放棄對幻雪神山所有的探索。為什麽金通,櫻空釋他們進入幻雪神山沒有事,很簡單,淵祭就是想讓他們在他的眼皮底下捉迷藏,這對他而言是一種遊戲。可是一旦他也參合進去,他也進入幻雪神山,金通和櫻空釋之間就會拉開了很大且很明顯的距離,這樣的遊戲就會很快結束。所以淵祭不希望他再出現在幻雪神山。因為他會影響到淵祭精心安排好的整場遊戲。
可是,他不會輕易放棄的。
他隻是會換個途徑,來了解幻雪神山更多的秘密。
他要去找一個人。
所以,他要暫時離開刃雪城。
他也相信,在最近的日子裏,淵祭不會再派人來了。那十個冷豔女子即便真的傷得很重,他也絕不會再派人來了。
因為他對任何人的性命都看得不重!
所以他絕不會那麽做。
“好。”很久之後,將臣才凝聲回答,“王,我以我的性命擔保,在你沒有歸來的這段時間,我必將於刃雪城同生死,共患難。”
一旁,冰析微驚。將臣這樣領命的方式,是不是有點太堅決了?
“沒有那麽嚴重。”窗前,金塵緩緩地搖了搖頭,淡聲回答,“一切盡力就可以。實在到了無可挽回的局麵的時候,人命第一,其他的統統其次。”說到這裏,他緩緩地轉過身軀,深深地凝視著將臣的眼睛,“將臣,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將臣和冰析同時搖頭。他們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明白,他們隻是不敢確定。無論哪個曆代的王,都不會不看重自己的城堡的。
“放棄刃雪城,帶領大家離開!”
在他們兩人疑惑的矚目中,金塵一字一頓地、緩緩地、用肯定無比的語氣凝聲說。
——城堡沒了毀了,可以重建。可是人一旦死了,就再也難以複生!
將臣和冰析久久地被金塵這種大無畏的精神震驚住了。
“是!”很久之後,他們才同時異口同聲地說,“王,你放心吧!刃雪城和大家的安全,就交給我們了。”
然後,他們三人相視而笑。
窗外的飛雪,怔怔地飄落。
這一刻,仿佛他們都是偉大的神。而這座命運多起的刃雪城,以及活動在刃雪城城內的眾多精靈們,仿佛都已變成了他們的孩子。孩子們在感覺驚慌的時候,孩子們在危險的時候,孩子們在義無反顧向前衝的時候,孩子們在和他們並肩作戰的時候,他們都應該把他們的性命放在第一位。這個世界上,會輸的戰鬥實在是太多了,但隻要戰到最後,性命還在,那一切就都還沒有完全地輸。
——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幻雪神山以及淵祭的實力實在是太恐怖了。如果真的正麵惡戰起來,他們肯定會輸。所以他們一定要撤,要退!
“你們兩人,”良久之後,金塵嘴角才漸漸勾勒出一絲苦澀的笑容,“也要好好保重。能夠在一起,就別總是分開。你們知道這個世界上什麽最可怕嗎?”然後,不待麵色疑惑的將臣和冰析回答,他又重新轉過身軀,深深地凝視著窗外的飛雪,聲音開始變得飄忽而遙遠,“是寂寞,是孤獨。不是彷徨,也不是迷茫。”
一個人沒有愛情無所謂,沒有親情也無所謂,但若是連一個知心朋友都沒有,那麽他的人生要多孤獨,要多寂寞!?
夜深人靜時,那份流淌在他周邊的黑暗要多濃!?
金塵此時的心境,沒有人會了解,因為沒有人能體會得到!
那個深深藏在他心中的名字,那個他曾經最好的朋友,那個讓他追得四處逃竄的人——櫻空釋!!!
——其實,他們兩人也都一直被命運玩弄著的可憐人。他們學會了絕高的幻術,懂得了很多的道理。但他們卻偏偏不懂得做命運的主人。
——又何止他們!?世間的大多數人,大凡如此。
“王,我們明白。”
又是很久,將臣才低聲回答。如果說初來刃雪城的時候,他是為命所迫,那麽現在,他就是徹底地折服於金塵了。因為金塵有一顆仁愛的心,一江寬廣的胸懷,一身偉大的抱負。
一旁,冰析的眼神同樣也寫滿了敬佩。麵對所有的人,她有一顆慈愛的心。而王的宅心仁厚,更是蕩氣回腸,令人敬仰。
“你們的傷都沒什麽大礙了吧?”
輕輕點頭後,金塵假裝漫不經心地問。他們是他特地從火族挖過來的人,若是他們也不幸傷得很重,他就會覺得有負於天下,有愧於良心。
“王,”這次,回答問題的人是冰析。她略略斜視將臣一眼,後者立刻識趣地閉上嘴不做言語,然後她淡聲說,“王,你放心。我們的傷都是小傷,適當休息休息就會好的。”
而一旁,將臣撅起嘴巴表示抗議。哼!她當然傷得不重了,可是他就很重了。因為在惡戰的時候,他做了個墊底的,而且還是心甘情願。
“那就好。”金塵輕笑,“我今天來沒什麽特別的意思,就是特地來叮囑這件事情。”
說完之後,他的人便像是一陣風一般憑空消失在窗口處了。若不是窗外吹進來的陣陣凜冽的寒風,冰析和將臣幾乎就要以為他根本就沒有來過一般了。
大金國領域。
月光普照,清風依舊。
這裏的時光仿佛永遠都是不分晝夜,漫長而度。大金國精靈們中的精英大都被金塵調遣到了刃雪城,所以這個時候的大金國宮殿,安靜得就像是一座曠靜的墳墓。清涼若水的月光有一下沒一下地在地麵搖曳著,涼颼颼的風無窮無盡地從天邊吹來,卻偏偏令人分不清方向。
忽然!
一陣旋風後。
金塵的身軀輕然墜地,安靜無聲。月光將他身後的影子拉得很長,也很孤單。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就開始一個人遊蕩了。仿佛他已經習慣了一個人。
時間雖然漫長地走了這麽久,可是他對大金國宮殿的地形,還是很輕車熟路。月光下,他一個人漫無目的地遊走著,一任身後模糊而又透明的影子時長時短。清風吹舞起他的長發,袒露出來的肩頭寫滿了堅毅和明智,隻有他的眼睛,略帶憂鬱。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他的心中有一件沉重的事,透過他的眼睛便可以很清楚地洞曉到。什麽都容易偽裝,隻有眼神,極難偽裝。若不是特意隱藏,心裏的陰影也就是眼神的陰影,永遠也不會消散。
他是來找佛妖的。
可是走在這寂寞的路上,周折了好幾個路口,他居然連一個巡城的大金國精靈都沒有看到。
他惱怒。他想要責斥他們。可是漸漸地,他心中的怒火又悄悄地熄滅了。
這個世界在前進。尤其是火族宮殿,已經走在了神界的最前線。其次刃雪城。但從他很果斷地將冰析將臣調遣過去後,發展速度也很迅猛。直到此時他才發現,他偏偏就忽視了大金國,忽視了他的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