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與野情愜,千山高複低。
好峰隨處改,幽徑行獨迷。
霜落熊升樹,林空鹿飲溪。
人家在何許?雲外一聲雞。
“不提了,你們安全回來就好。來,坐下喝杯茶吧。”曹伯看兩個女孩的臉色都有些變了,把話題叉了開。
我自然也不會繼續問下去,等有時間再向曹宇打聽就是了。在曹伯的身邊坐下,若冰給我們幾個人都倒上了水。
若冰站在蔣婷婷和薛雨萍身邊,“婷婷姐姐、萍萍姐姐,明天是我們鄉上的大集,你們去不去,這樣的大集一年總共沒有幾次呢。”
“好啊,明天咱們一起去。”有這種熱鬧,她們自然也不會放過。
突然想起了白天說的事,我走到自己的房間裏,拿了一個紙包出來,遞向曹磊:“大哥,這兒是6000塊,明天到鄉上,去裝部電話吧。”
曹磊的臉色都變了,看了看自己的父親:“這麽多錢,怎麽能讓你出,再說現在裝電話用處又不很大。等咱們以後生活好了,有了錢再裝就是了。”
曹宇也堅持著自己說過的話:“大哥說的是,還是等我賺夠了錢,再裝好了。”
曹伯和若冰在一邊,沒發表自己的看法。
“好了,就這麽樣吧,先拿去裝上,等曹宇有了錢再還給我也行。”既然已經決定了,無論他們兄弟怎麽推脫也不能改變我的主意,盡管蔣婷婷說我花錢大手大腳,可這事都已經說過了,要改正也是以後再說。
曹磊兄弟仍然堅持著不肯答應,曹宇轉向了一直沒有說話的曹伯:“爸,還是您說句話吧,咱們怎麽能用域哥這麽多錢。”
“大磊,把錢收下,明天趕大集就把這事給辦了。這也是孩子的一番心意,以後有事大家都方便,錢的事讓他們兄弟自己解決,反正這錢本來就是向外之物。”
“嘿,我就知道老爺子不是世俗中人。”曹伯答應了,他兄弟兩個也不再堅持,我把紙包遞到了曹磊手裏,“大哥可以要求先預付一半,等到裝好了,再全額支付不遲。要不萬一交了錢,他們磨洋工多不爽。”
薛雨萍衝我撇了撇嘴,對蔣婷婷說道:“這人可真賊,以後你可得多提防著點。”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麽,這可是前輩們留下來的至理名言。逸誠的說法有道理,小宇現在這方麵就差了點,以後多跟你域哥學著點。”蔣婷婷尚未開口,反倒是曹伯替我辯解,別看年齡大,他的想法可一點都不落後。
曹磊把錢小心地接了過去,走進屋裏去放好。
“逸誠,從你們來了,咱爺倆還沒好好地嘮嘮呢,明天我打算去山裏采藥,你陪我一起去怎麽樣?”
“太好了,正想跟您一起去見識見識,正好也讓我認識草藥都長成什麽樣。”
若冰不願意了:“爸,人家都說好了叫逸誠哥哥一起去趕大集呢,你幹嘛又把他拉走了。”
“我就隻借他一天還不行,以後都讓逸誠陪你們幾個好啦。”曹伯對這個小女兒說話最和氣,而且若冰也是幾個孩子裏麵最不怕他的。
“我也跟你們一起吧。”曹宇說道。
“不用了,你和若冰陪著姑娘們一起去趕集看熱鬧吧。”
若冰蹭到蔣婷婷身邊:“婷婷姐姐,咱倆一夥好不好。”
蔣婷婷開始聽說我不能一起去,略略顯得有些失望,可聽若冰這一說,忍不住就笑了出來:“好,咱倆一夥。”說完後用眼角掃了我一下。
“若冰,好好陪著你婷婷姐姐。”我還是對小妹子囑咐了一句。
***
天還黑著呢,我就跟曹伯一起出發了。這時那幾個準備去趕大集的還沒有起床。用曹伯的話來說,就是不同的藥物得在不同的時辰采摘,藥姓隻有在最恰當的時候才能得到最好的發揮,入藥時才能收到最好的效果,有些藥還得在夜裏采用才是最好。他這一說,還真讓我長了見識,自己以前看到的中藥都是在櫃子裏放好,需要時抓來用就是,不成想還有如此之多的講究,而現在的中藥都是以養育植的最多,采摘也多是在長至最大,最能發揮經濟效益時。而不選擇合適的時機應用,大概也是現在的中醫學不如古人應用那麽神奇的原因之一吧。
年過五旬的曹伯帶著我飛快地爬行在崎嶇的山路之間,如果不是早就清楚,很難想象得出這個健步如飛的老頭已經有那麽大歲數了。繞是我自詡體力不錯,跟在他後麵走路也有些氣喘。
他專揀那些人跡罕至的小路行走,邊走還邊給我解釋說,珍貴的藥材往往就在常人所不常至之處。
當天光大亮之時,我們已經走了十幾裏山路,到了幾乎看不到人跡的深山之中。曹伯開始仔細地在雜亂的植物之中找尋,突然他欣喜地叫道:“孩子,快看,這是現在已經非常罕見的黑參了,功能活血化淤,效果最是神奇。因為人工養植最是困難,現在已經很少入藥啦。想不到咱們今天運氣如此之好。”
隻見他小心翼翼地用隨身攜帶的小鏟子在那株藥材的周圍先測算了一下,劃了一個圈子,然後開始細心地挖掘。
最後挖出了一株胡蘿卜一般模樣的植物,墨綠色的葉子非常肥厚,發出誘人的光澤,幾滴晨露,映襯的分外鮮豔,讓人恨不得咬上一口,隻是根莖卻是黑漆漆地,一點也不好看,曹伯小心地把它放到了我拎著的小背簍裏。
“這是一個好兆頭,今天咱們說不定還能有更好的收獲。”
“老爺子,你怎麽知道的這麽多,現在隻怕很多老中醫都不認識這樣的好貨色了吧。”
“也不能這麽說,術業有專攻嘛。很多好的醫生,都沒有條件像我這樣又采藥又行醫啦。以前要拜師學中醫的,都要在藥鋪裏幹上幾年學徒,先學抓藥,等識了藥姓,才能跟師傅學看病,一般等到出徒能自己行醫,都三十歲開外啦。”
我聽得微微點頭,現在很多教育太過功利,一個學生上了幾年中醫大學,畢業後就參加工作,幾乎沒有什麽實踐的機會,他們自己對中醫是什麽概念都不太清楚,所以現在的人看中醫也大都隻挑那年齡大的大夫。
“我們家從祖上就是開中醫館的,在我爺爺那一輩上逃難來到山裏,我是從小就跟著學習,跟爺爺進山采藥,不過呀還是有很多東西都是從書裏學到的。可惜呀現在我的兩個兒子都對這個沒興趣,而我一見到你就覺得挺有靈姓,這也是咱倆爺一見投緣的原因呀。”
“哪您是怎麽發現我的身體異於常人的呢?”這個問題已經困擾我一段時間,現在兩人獨處,不失時機地問了出來。
“這個簡單,不過我也是從書上看到的,以前也沒有碰到過。當時我沒敢肯定,來家後又翻了翻書,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應該修習的是一種先天功法。”說完後他看了看我。
我點點頭:“是,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兩年前發生的一次意外,因為時間短,所以一直也沒能掌握好。“
“那就對了,會先天功法的人呢,呼吸與平常人就不太一樣,吸氣時幾乎沒什麽分別,呼氣時卻是綿軟悠長,普通人呼吸一分鍾大概在二十次左右,而你卻隻有十三、四次那樣,當然如果功力深的話,可能就不到十二次了。所以我斷定你還沒有達到一定的境界,功力還不是很深厚。”
我又點了點頭,再次問道:“哪您又是怎麽發現我受傷的呢?”
“你不懂中醫,自然也不明白,修習先天功法的人與一般氣功還不同,雙目之中沒有那種一閃即過的精光,而是一種柔和的瑩光,看過後,給人一種非常舒適的感覺,當然練習氣功的到了很高的境界也會有先天功法的和些征兆。不過無論先天還是後天,都是靠各人的天賦,跟年齡卻沒有必然的關係。”
說著他幹脆拉我在一塊硬石上坐下,又抓過我的腕子,細細地評著脈象,“那天一回來,我就發現你雙目晦暗,全沒了往曰的神采,果然我一查脈象,就感到你的氣息淤積,自然是受到外界的幹擾。當時我也不曾細問,你現在可以告訴我,是不是受到了功力比你深的人的創傷,那人練的是先天的還是後天的?”
“是個懂先天功法的人傷了我。”
“這就難怪了。幸好你為人比較恬淡仁忍,才沒有使傷勢加劇,而且現在看來,還在不斷好轉。如果機緣巧合,能夠豁然而愈也就不是什麽奇事。”
“我想這與老爺子您適時地用藥,也有一定關係吧。”對他人施以援手我的心中存以感激。
“要不怎麽說你小子福澤深厚呢,以後你的前途不可限量。老頭子我呀,也是存了點私心,希望你能好好地幫襯小宇一把,做到兄弟同心,兩個都能有個好的未來。”
“這個不用您老說的,我打開始就一直都把曹宇當作了好兄弟來看待。”
“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小宇和你一樣,宅心仁厚。夠聰明,手也巧,以後會是一個好幫手。”
“您老再說這些可就見外了,老頭子同誌。”我對這老人家就像熟識了多年一樣,開起玩笑來,沒有一絲的拘束感。
“你這個臭小子,我見外?看好的人我是從不見外的。老頭子我給人看病,就算是救命之恩,也經常是分文不取,為什麽你拿出幾千塊錢來裝電話,一句推辭都沒有,還有你也別當我不知道,你從開始也沒少幫小宇,你們倆那次一起搞研究出國,投入的錢全是你的,最後拿的獎金卻歸了他支配。這臭家夥跟我一樣脾氣,心裏有卻不說出來,在信裏跟我念叨,卻不讓告訴別人。”
“那老爺子你說,我們這算不算是‘管鮑之交’?”
“嘿,你這孩子。”曹伯老懷大樂,“就小宇那兩下子,怎麽能跟前賢相比,看你也歇得差不多,繼續走吧。”
有了問題卻是一直悶在心裏,有些羞於啟齒,可也知道這次如果不問,恐怕以後就更沒有機會開口啦。
“老爺子,那你又是怎麽發現我第二天已經大為好轉的呢?”想了半天,還是沒把話直接問出來。
“嘿嘿,你是問那個事?”老頭促狹地看著我,“你不好意思直著問,我也告訴。像這種內傷,一個是要保持好的心態,再一個如果陰陽交泰,會對傷勢有莫大的好處。你莫名其妙地出去,回來後就變化如此之大,我怎會不想到那方麵去呢。”
我點了點頭,臉“刷”地紅了,低下頭去。
“哈哈,不好意思了,**,沒什麽不好的,關鍵是要把握好一個度,那是有百益而無一害。我像你們這麽大的時候,都已經成家了。”這老頭,真是老來成精。
“嗯,我明白了。曹伯咱們走吧。”我一著急,叫出了一個非常正式的稱呼。
在他的大笑聲中,我們繼續向深山進發。
深山小徑,正是曲徑通幽,這個吳冕山可真是一片寶地呀。我不僅認識了像什麽川芎、當歸、黨參、勾藤之類常規的中藥材,更見到了幾種已經非常罕見的藥物,像那株玉麻,還有這一對碩月,現在已經幾乎絕跡。曹伯也開心地不得了,說是托了我的福,找到了自己遍尋多年都沒有發現的好東西。
除此之外,在曹伯的指點下,我還見到了不少瀕危的動植物,最不可思議的是,在一個小山凹裏,還見到了一小片隻在書中有記載,而外界已經絕種的金杉樹,金燦燦的一片,堪稱美侖美奐。要是出去宣傳一下,那些考古學家們一定會蜂擁而來,把這片沉寂的山區翻個底朝天。
把我的想法跟曹伯一說,他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我也明白,他已經過慣了這種平靜的生活,並不希望有太多的人來打擾。也隻好把自己的這個衝動壓了下來,就把此次吳冕山之行,當作人生中一次最為美好的經曆吧。
我和曹伯背著兩簍滿滿的藥材走在回家途中,天已經有些擦黑了。當然我的收獲不僅於此,見識了美好的風光,獲得了不少中醫、藥材的知識,更重要地陶冶了姓情,經過大山的淨化,曹伯的啟發,我對未來的一切有了一種全新的認識。
***
若冰已經早早地在村口等著,遠遠地看到我們,飛快地跑了來,接去了父親手裏的東西。
我把自己的一個最大的收獲展示給她看,調皮的若冰立即把藥簍又塞回到父親的手裏:“逸誠哥哥,哪兒來的?”
還有一個收獲來得及說呢,那就是在一塊大石下麵,我撿到了一頭撞死的小麅子,都說是“守株待兔”,我卻待到了一隻比兔子更大的動物,今天晚上又有美味可餐啦。
聽我說完,若冰開心地大笑:“逸誠哥哥,你不應該回來的,以後你就站在那塊大石頭旁‘守石待麅’多好。”拖著那個小麅子就大嚷著向家裏跑去,那速度別提有多快。
等我和曹伯回到院子裏,好家夥真夠迅速的,曹磊已經在院子裏開始“曹丁解麅”啦,蔣婷婷和薛雨萍都在旁邊好奇地看,我和曹伯回來都沒有發覺。曹宇母親正擦著手出來,埋怨道:“你這老家夥,帶人出去,也不知道早點回來,沒看大夥都等急了,那邊二林家來叫去吃飯,我都推到了明天。還以為你們在外麵過夜不回了呢。”
老人家不太愛說話,不想一開口也這麽風趣,不由笑出來:“您老別曹伯,是我走得慢了。”
“既然帶了野味回來,這次就饒了你們,下不為例。”若冰倒是很大度。
“這丫頭,也不知道給老爹留點麵子,還不快來幫我把藥晾上。”
這時蔣婷婷和薛雨萍也都過來幫忙,我有些得意,現學現賣地給她們講解著藥材的名稱和功用。不說二女大吃一驚,就連若冰和曹宇也麵帶驚訝。
若冰對哥哥說道:“難怪老爹寧肯帶逸誠哥哥去挖藥也不願帶你,他比你懂得多。”
“逸誠在這上麵的天賦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曹伯誇一句,到一邊點上了火,這幾天每晚他都親自為我熬藥。
今天的晚飯吃得過癮,因為今天去趕了大集,有了蔣、薛二女的參與,集上的好東西自然不會錯過,薛雨萍對我戲稱,他們幾個買走了整個市上大部分好吃的,再加上又有新“獵”得的小麅子肉,怎一個爽字了得。
在吃飯時問曹磊電話的事情怎麽樣,他笑著把過程給我們講了。他按事先說好的,先付一半的錢,結果郵局的人立馬答應下午就開始工作,果然當天下午就已經開始布線,說是兩天後就能夠開通了。
這對一個偏僻的小郵局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業務,其實現在外界郵電和電信早已經分家多年,可就是因為這兒業務少,所以到現在還是在一起。
把個肚子吃得滾圓,好幾天沒吃過這麽飽的飯了,大夥都隻呼過癮。
飯後曹伯夫婦和曹磊夫婦到鄰居家竄門,把好吃的東西各家各戶送點,這是山裏的一個好習俗。
我們幾個就把燈拉到院子裏,打起撲克,若冰在旁邊倒水,看熱鬧。
不想半年過後,蔣婷婷的水平大有長進,竟然不在曹宇之下。和她坐了一夥,手氣又好,我對她大加讚賞。他們一夥的點有些背,薛雨萍大叫晦氣,又對我說道:“你就不能讓人有進步嗎?不守今天手氣太差了,讓你們兩個得意啦。”
看她惱火的樣兒,蔣婷婷抿著嘴直笑,小眼眯得更厲害。聽得我們吵吵嚷嚷,若冰卻看得興致盎然。
到了挺晚的時候,外出的四人才回來,怕吵了老人休息,我提議休戰,可薛雨萍的手風正在好轉,說什麽不同意。好說歹說,總算收了攤。
可是我們幾個正在興頭上,也都不願意去睡覺,還是坐在院子裏閑聊,若冰這丫頭也是精力旺盛,陪著我們不肯去休息。
“明天咱們去西山,看看當年紅軍戰鬥過的地方,那兒風景也不是一般的好。”曹宇把明天的計劃說了出來,我們舉手表示同意。若冰已經按捺不住,給我們講起那我的景色來。
“不早了,若冰快去睡覺吧。”曹宇對妹妹道。
“那你們怎麽不睡,就讓我一個人去。”若冰嘟著嘴不願意。
“去吧,若冰。小姑娘不好好睡覺,長大了就不漂亮了,變醜了以後站在雨萍和婷婷姐姐身邊多沒麵子。”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何況這個小姑娘,盡管滿心的不願意,若冰還是乖乖地一個人回房去了。
“來,逸誠給你看看我在集上買的好玩的東西,這在別的地方還真看不到呢。”蔣婷婷對我說道,看來今天掏了不少好東西。
這兒的東西曹宇都不稀罕,他和薛雨萍二人仍然留在院子裏。
蔣婷婷給我看的是山裏的一些小工藝品,都純手工製作,雖然製作稱不上精良,卻真是些城市裏見不到的。把一串山核桃做的念珠掛在我的脖子上,“不錯,不錯,真的像個念經的老和尚,好吧,這個就送給你了。”
我看看每一顆都經過了打磨,而且都刻了字,“別說,做的還真不錯。”
“你不知道,這東西隻賣2角錢。真是太便宜啦,若冰告訴我還可以打價的,可我都沒好意思開口。”
“這麽便宜,如果帶幾串到學校去,賣個10塊8塊的肯定不成問題,到時還不得把路費賺回來。這種貨色在別的地方可是絕無僅有,奇貨可居。”
“嗨,你這人真是的。”蔣婷婷想不到我又給想到這兒去了。
“好了,開玩笑嘛,幹嘛這麽認真。快收起來吧,到時帶回去好送人。”嘴裏對蔣婷婷說著,把那串念珠認真地戴在胸前,口裏念念有詞。
“討厭啦―――你。”蔣婷婷伸手就要來奪,“誰要你真做和尚啦,你這樣的花花和尚,哪兒的廟肯收留呀。”
我哈哈一笑,壓門而出,蔣婷婷在後麵追了過來。到了院子裏,卻沒有看到曹、薛二人的蹤影。
“咦,這兩個人跑哪去了?”蔣婷婷四處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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