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森看著臉色蒼白的周福來,柔聲說道:“周大夫,我讓你做的事並不難辦,隻需要你稍微動下手即可。”說著,他將手槍掏出,向茶幾上輕輕一放,接著,又眾口袋裏抽出一張支票,放在手槍的一旁,他攤了攤手,說道:“周大夫,死路還是財路,你自己選吧!”
一邊是赤裸裸的直接威脅,另一邊是誘人的金錢,這是謝文東最常用的手段,文東會的人早已學會以了他這一套,不過這種一麵天堂一麵地獄的手法也向來管用得很,幾乎無堅不摧,攻無不破。
看著茶幾上的手槍和支票,周福來的冷汗順著額頭流了出來。他雖然喜歡錢,但也從來沒因為錢而去害人,何況現在要他去殺人。
見他久久無語,隻是一個勁的擦冷汗,薑森頗感不耐煩,說道:“周大夫,看起來你是不象和我們合作了,既然如此,那可就別怪我不客氣!周夫人是第一個,但絕對不是最後一個!”說著,他側頭對身邊的兄弟低聲道:“把老太太先扔下去!”
薑森隻是在嚇唬周福來,但血殺的人可不管那麽多,隻要是薑森的命令,什麽事都能幹得出來。他左手邊的那名大漢麵色一正,冷聲道:“是!森哥!”說完話,他挽了挽袖口,帶著滿麵的殺氣,大步流星向裏屋走去。
周福來見狀馬上慌了手腳,搶步上前,將那名血殺漢子死死攔住,老頭子急得滿麵通紅,大聲哭喊道:“不是,不行啊——”
“行不行,現在不是由你說了算。”薑森臉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麵的猙獰,凶相畢露,他冷聲說道:“老太太摔死了,也是因你而起,是你袖手旁觀,不去救她!”
他話音剛落,那名血殺的漢子一晃胳膊,一把將周福來推開,接著直衝衝繼續走向裏屋。
眼前這些人身上都逞槍,明顯是黑道的亡命之徒,什麽事都能做得出來,如果自己不答應對方,他們可能真會把老伴扔出去。想罷,老頭子狠心咬牙,跺了跺腳,幾乎是尖叫著喊道:“我去!我去做!”
薑森挑起眉毛,向走到裏屋門口的兄弟擺了擺手,示意他停下來,接著,他笑嗬嗬地看著周福來,柔聲說道:“周大夫,這樣才對嘛!跟我合作,我們大家都有好處。”他站起身形,順便將茶幾的小瓶子拿起,來到周福來近前,將小瓶子塞進他的手裏,說道:“周大夫,此事就交給你了,我等你的好消息。對了,不要想著逃跑,因為你根本跑不掉,再者說,就算你跑了,你的家人們都會跟著遭殃。”他回過頭來,衝著身後的另名漢子揚揚頭,後者從口袋裏拿出一遝文件,扔在茶幾上。
該說的話都說完,薑森帶領著一幹手下兄弟慢悠悠地走出房門。
等他們都走了之後,老太太從裏屋顫巍巍地走了出來,滿麵驚容地問道:“福來,剛才那些人是誰啊?”
“唉!”周福來長歎口氣,見老太太沒事,什麽話都沒說,走到茶幾前,將血殺人員扔下的文件拿起一看,老頭子傻眼了。上麵有他以及家人的詳細資料,甚至連他孫子孫女年上的學校,在哪個班級都記錄得清清楚楚。
看完這個,老頭子腦袋一沉,身子搖晃了幾下,隨後站立不住,重重摔在沙發上。老太太雖然不太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但看周福來大難臨頭的表情,也知道事情不簡單。她急步走到電話前,邊拿話筒邊說道:“我們還是報警吧……”
她還沒說完,周福來象是過了電似的,一下子又從沙發上竄了起來,一把將老太太手中的話筒搶了去,尖聲道:“你瘋了?打電話報警,不僅會害是我們,而且還會前牽連到我們的兒孫啊!”
“……”老太太驚呆了,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周福來這個樣子。
周福來被薑森逼得無路可走,隻好按照他的要求去做。當他為陸寇煮藥的時候,悄悄把薑森給他的那瓶氰化物放了進去。氰化物是劇毒,比砒霜要厲害得多,國際上的間諜幾乎都隨身攜帶這種東西,一旦被抓,可第一時間了結自己的生命。
老頭子在陸寇的藥裏沒下一整瓶,隻倒了半瓶,不過即使如此,一旦陸寇喝了,即使有十條命也得交代。氰化物呈苦味,而中藥更苦,所以混在裏麵,即使是味覺再敏銳的人也品嚐不出來。周福來在藥店裏將中藥煎完,並用塑料袋塑封上。看著眼前這幾包下了劇毒的中藥,心裏也說不出來是個什麽滋味,他的嘴裏比中藥更苦。
這天上午,周福來又象往常一樣,到藥房去坐診,等到接近中午時,南洪門派過來一輛轎車,一名胖乎乎滿麵和善的南洪門青年將周福來接進車裏。在去往南洪門堂口的路上,那青年笑道:“周大夫的醫術很高明,寇哥這兩天的身體好多了。”
“哦,是嗎,那就好,那就好……”周福來強顏歡笑,勉強應付著,他的兩腿現在哆嗦的厲害。
胖乎乎的青年沒有注意到周福來的不自然,他一邊開車一邊說道:“我們兄弟對周大夫的醫術都很佩服,有機會也想找周大夫幫我們檢查檢查,看看身體有沒有問題。”
“好的……”
一路上,周福來心裏七上八下的,眼皮也突突地跳個不停,心煩意亂,魂不守舍。
好不容易到了南洪門的堂口,當上台階時,老頭子腳下一沒留神,差點搶到地上,一旁的青年急忙將他扶住,笑道:“哎喲,老爺子,你慢著點!”
經過這麽長的時間,陸寇的舊傷非但沒有好轉,反而還不如在廣州的時候,正如周福來診斷的那樣,到了雲南之後,他水土不服,而且連連受挫,現在又受到文東會圍攻之勢,他又是著急又是上火,若是正常情況下,倒也沒什麽,但他有傷在身,使身體更加虛弱,平時總是咳嗽不斷。
自從接受了周福來的治療,身體確實好轉了許多,陸寇身邊的兄弟們無不打心眼裏高興,對周福來亦是恭敬有加。
在南洪門青年的指引下,周福來來到陸寇的寢室。
當他到時,陸寇正在和一群心腹頭目們開會,看得出來,會議的氣氛很凝重,每個人的臉都板得死死的。
看到周福來,陸寇臉上的陰霾一掃而光,笑容滿麵的迎上前去,客氣的說道:“周大夫,你來了,我已經等你多時了。”說著話,他看了看房間內的其他眾人。南洪門眾頭目們自動自覺的站起身形,紛紛告退。
時間不長,房間裏隻剩下陸寇,周福來以及幾名南洪門的保鏢。
二人分賓主落座,陸寇笑道:“周大夫,我感覺現在的身體強了許多,你的針灸和開出的藥方確實很有效!”
周福來笑了笑,應承道:“藥理是外因,關鍵還是陸先生年輕力壯,內因起了作用。”
“哈哈!”陸寇仰麵大笑,問道:“周大夫看我還需要多久能徹底痊愈。”
“這得看陸先生的具體情況而論。”周福來說道:“如果以陸先生現在的恢複速度來看,最多不會超過兩個月,就能徹底恢複,而且不留病根。”
“兩個月……”陸寇幽幽而歎,露出一絲苦笑,他實在不知道,自己在曲靖能否堅持兩個月。下麵的眼線業已查明,文東會正在從東北大批的抽調人力,恐怕過不了多久,謝文東的身邊就會積累出為數眾多的文東會幫眾,到時若權利來攻,自己如何抵擋。
想著,他默默地搖了搖頭,頓了一下,他話鋒突然一轉,問道:“周大夫這幾天過的怎麽樣?”
他隨口的一問,卻令周福來的身子一哆嗦,差點從沙發上出溜到地上。他清了清喉嚨,掩飾自己的緊張,說道:“還是老樣子了,每天去藥房坐診。”
看著強裝鎮靜的周福來,陸寇笑嗬嗬的說道:“周大夫也是一大把年紀了,不用那麽拚命嘛,錢夠用就行了,在家安享晚年多好啊。”
周福來苦笑道:“賺不賺錢是小事,年輕時勞碌慣了,突然退休回家,實在受不了,人都快憋出病來了。”
陸寇大笑,說道:“這是老年人的通病啊!”
周福來怕陸寇在多問,急忙把話頭插過去,邊從隨身攜帶的皮包裏掏出腕枕邊說道:“陸先生,我先為你診診脈。”
“好!”陸寇身手,將手腕放在腕枕上。
周福來現在哪還有心思為陸寇診脈,裝模作樣的把了一會,點點頭說道:“陸先生恢複得很好,比上次我來的時候強多了。”說著。他將皮包裏的及塑料包拿了出來,說道:“這是陸先生這兩天的藥,海河往常一樣,早、中、晚各服一包。”
陸寇接過,連聲道謝。他看看手表,現在已經是中午,笑道:“正好,現在就該喝藥了!”說這話,他拿出一袋藥,交給手下的兄弟,說道“拿去熱一熱!”
“是!寇哥!”那名保鏢答應了一聲,拿著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