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一百二十二想不通
周蓓兒陪著丁穎在園子裏轉了一會兒,又請丁穎跟張影心往她的聚荷小築裏喝茶,可張影心哪有那個心思啊,推說院子裏還有事,向丁穎陪了罪,帶著梅紛往自己院子裏趕。
直到坐在自己屋裏,張影心的情緒才算平靜下來,她是兒媳,自然不會不去打聽婆婆的生辰。初進王府的時候,周昧已經跟她說過了,之後她稱讚丁湘雲時,丁湘雲也沒有否認她的歲數啊,可是按道理,丁湘雲不是應該四十歲了?這三年錯在哪裏?
“梅紛,我記得王妃是生在八月?王妃今年到底多大啦?”張影心怕是自己記錯了,又問自己的心腹丫鬟。
“三十八啊?哪一次大/奶奶你在王妃跟前服侍,王妃不是還說了,大爺跟二爺都大了,她也老了,再過兩年,就整四十了,您說要盡孝心,跟大爺一道給王妃辦桂花宴,王妃還說不許辦呢,一辦,叫大家都知道她老了,”梅紛有些奇怪,不知道自己姑娘怎麽忽然問起這個來了。
“現在才五月,八月王妃才要過壽,隻怕來不及啊,”梅紛以為張影心打的是怎麽將丁湘雲救出來的主意。
“不是,梅紛,我這就寫封信,你叫外頭的小子送到我娘那裏去,”張影心越想越不對,起身走到書案前,左右交給父親去打聽,這裏頭真有什麽,也不怕查不出來。
“怎麽?大/奶奶的人往張府去了?”周蓓兒聽到下頭的人報,輕輕一笑,愜意的靠在竹榻上,她的能力有限,所查的也有限,那就交給別人來做好了。
周蓓兒手下的人少,鄭側妃娘家的人她又不太放心,更怕驚動了周克寬,這麽悄悄的查了些日子,也隻知道王府對外頭說的,康王無意中見到了國色天香的丁湘雲,一見傾心,便上門提親這事不靠譜,
先王妃丁湘柔去世的時候,康王周克寬人在宣化,因為戰事吃緊,並沒有回來奔喪,等他回來的時候,丁湘柔去世已經半年多了。周克寬到了京城沒有多久,就往丁家二房提親,求娶二房舅兄丁雲鵬的妹妹丁湘雲為妻。
先王妃去世未滿一年周克寬便要再娶,雖然薄情了些,可是世上薄情的男人多了去了,隻是這次求娶的又是丁家姑娘,若是丁家有心,怎麽著也要將婚期定在丁湘柔周年之後,可是丁家沒有,而是跟王府迅速的商定了婚期,然後一氣嗬成的將婚事給匆匆辦了,對外的理由麽,用的是周克寬還要往宣化去,不能在京城久留,事急從權。
周蓓兒下意識的摳著竹榻上鑲的玉珠,在她看來,這匆匆定親,成親,為的不過是掩飾丁湘雲漸漸變大的肚子,而最叫人想不明白的是,這周克寬從宣化回來,一到家就向丁家提親,那丁湘雲的肚子,到底是什麽時候懷上的呢?
這個疑問周蓓兒也跟她的乳母,鄭側妃的陪嫁嬤嬤反複商量了,唯一能說通的的解釋就是:周克寬在提親之前就跟丁湘雲有來往,可是遠在宣化的康親王,又怎麽會跟養在丁家內院的丁湘雲搭上的?
如果之前兩人就搭上了,那一切隻有一個解釋,丁湘雲並不是丁家的女兒,而是周克寬從外頭帶回來的,隻不過是認在了丁家名下,充做女兒,以便能光明正大的嫁到王府來做王妃!而這樣的事,之前也不是沒有過,隻是沒有人會想到,居然有人可以冒名成為堂堂的親王妃!
想到這裏,周蓓兒諷刺的一笑,原來她隻以為丁湘雲是個不守婦道的賤人,卻原來,她連身份都是假的,自己的母親雖然出身有限,可是再低,也比周克寬從外頭帶來的野女人要強得多,可這樣一個連正經來曆都沒有野女人,卻生生嘔死了自己的親娘!
周蓓兒自信已經想明白了一切,可是她卻沒有能力查明白,丁湘雲的真正來曆。現在她準備借著張影心的手將事情鬧開,左右以自己那個父王的能力,有的是辦法將事情給“捂”下來,隻是外頭“捂”住了,這府裏頭,可就得有點說法了。
外頭到底廢不廢太子,立不立太孫,仿佛都跟長興侯府沒有關係,郭氏除了按時往太子府裏給梅氏請平安脈外,就是待在楊家,哪裏也不走動,當然,也有人遞了帖子上門求見,郭氏也以府裏事忙為由,婉拒了。
不過遞帖子求見跟請郭氏過府做客的人家,多是那些有希望一爭太孫嬪,才人的中層人家,而像權家秦家這些原本有來往的人家,卻因著這次兩宮召見的人裏有郭氏的孫女兒楊驕,都存了避諱之心。
隻是這幾日的功夫,竟有流言悄悄漾出:說郭氏並沒有過人的醫術,至於斷人能不能生養,也都是憑空臆斷,當不得真,不過是摸準了兩宮的心思,投其所好罷了。
後來又有謠言,說郭氏事君不誠,宮裏從鄭皇後,到顧賢妃,還有太子妃梅氏,昌王妃沈氏,如今膝下都隻有一子,而郭氏的兒媳孫媳,卻個個都照著一對兒生!
聽到這樣的流言,郭氏也沒有生氣,左右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能耐,兩宮心裏都清楚的很,至於後頭什麽事君不誠的謠言,就更可笑了,她的兒子們可都隻有妻無妾,若不是自己還做了丸藥給不願意生的兒媳們,隻怕現在孫子才多呢!
“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郭氏聽完外頭的消息,無奈的搖搖頭,看著楊驕道,“這是怕你擋了旁人的道兒啊!”
幾句閑言碎語就能將自己撇開?楊驕不以為然的一笑,“也不知道這些前後矛盾的話是哪兒傳出來的?是不是一家子想出來的,這話聽著像是說祖母呢,可往細裏琢磨,不是說當初幾位娘娘,憑的不是才貌入選,而是靠其他?而且太後娘娘是何等樣人,豈是祖母您能左右的?”
不論是鄭皇後,還是梅氏,沈氏,哪一個被冊封的時候,聖旨上可都寫的是:“毓生名閥”,“溫惠宅心”,“秉德恭和”這樣的話,誰會承認自己是因為能生養而被皇家選中的?放出這樣流言的人,踩的是郭氏,打的可是宮裏貴人們的臉!
自己這個侄女兒,心眼兒絕對夠用,王氏抿嘴一笑,扶著郭氏,“時辰不早了,妾身送母親出去。今兒又是郭氏往太子府去的日子,郭氏一早就換好了衣裳,準備往梅氏那裏去。
“驕娘若是沒事,也請些小姑娘到府裏玩玩,”郭氏扶著楊驕的手往二門處去,吩咐道。
“是,我還沒有自己請過客呢,這回,嫂子隻管看著,其他的都交給我來,”這個時候,自己確實不能再“默默無聞”下去了。
“成,這回啊,咱們都抄手看著,就等著吃席玩樂就行,”平氏也知道郭氏的用意,樂嗬嗬道。
郭氏在太子府二門處下了轎,另有一乘竹絲涼轎早早候在那裏,梅氏身邊的翠姑姑上前扶了郭氏改乘了小轎,“老夫人辛苦了,奴婢得好好給您磕幾個頭。”
梅氏有喜不久,便有了廢立太子之爭,雖然知道這一切都有周承輝的安排,可也由不得她不擔心,加上孕期,身子便不太安泰了,幸好郭氏幾日便過來請脈,隨時更好湯藥,還時時開解,算是平安的熬過了頭三個月,而梅氏身邊的這些貼身宮人,則對郭氏滿心的感激,在郭氏跟前從來不擺太子府大宮人的架子,一個賽一個的恭謹。
“大家不都是為了太子妃娘娘跟小皇孫麽?應該的,”郭氏一把托住翠姑姑,笑道,“姑姑可莫要如此,小心折了老婆子的壽,一會兒再手抖了,請不了平安脈。”
翠姑姑是梅氏跟前得力的宮人,郭氏在她跟前從來不拿大,這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慢慢的交情就處出來了,何況郭氏還“隨手”幫翠姑姑調理好了她羞於訴諸於口的“帶下病”,兩人便多了份旁人沒有的親近。
“今兒一大早延安侯夫人就帶著權家姑娘來了,這不,葛夫人也帶著秦姑娘來了,唉,奴婢一早就等著您呢,您來了,我家娘娘也好借著空兒,歇上一歇,”翠姑姑對這幾天不停上門求見的各府夫人也是煩透了,若是以前她們也這樣,翠姑姑還可以接受,可這些人,在周承輝被傳要立為太孫之前,怎麽從來都不登門?
郭氏抿嘴一笑,“這不是太子府喜事連連麽?想來大家也都想跟著沾沾喜氣,不過娘娘現在的身子,也實在不適宜再耗費精神,一會兒我來勸勸罷,”
以郭氏對太子妃的了解,這個時候,她是不會拒絕那些命婦的示好的,但這麽拖著有孕的身子硬撐,真出了事,可是沒地兒找後悔藥去,而且自己若是連梅氏的身體都照顧不好,隻怕還會在周承輝那裏落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