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稷“哦”了一聲,大手一揮,拽起扔在**的外衣,說道。

“朕要休息了,有什麽事情明日再說吧。”

逐客令。

步霽攔住他披外衣的動作,臉上堆著好幾層笑意,嗬嗬兩聲,尷尬的說道。

“我陪皇上休息。”

“這可是你說的,朕沒有要逼你的意思。”

好吧,好話都被他說了,步霽還能再說什麽,心裏罵他八百遍,當皇帝還是當無賴。

“皇上,我伺候您更衣。”

步霽接過他的外衣,疊好放到一旁,再準備脫掉他的裏衣,手一頓,忽然想起來古人是穿著裏衣睡覺的,她這算不算是脫人家的睡衣?

“愣著做什麽,不是要給朕更衣嗎?”

李稷垂眸看她,眼底眸光微轉。

“夜裏涼,皇上還是穿著裏衣睡吧。”

步霽說著,放下手。

手腕被一隻大手鉗住,倏然掌心貼到了他胸前的腹肌上,感覺到了強烈有力的心跳聲。

就好像是在她耳邊響起的,咚咚咚的聲音。

她還是頭一次聽到活人的心跳聲,這麽近的距離,這麽清楚的聲音,是鮮活的。

步霽不由自主的跟著緊張起來,她的心跳也明顯加快了。

一定是從前接觸的死人太多了,聽到活人的心跳難免會緊張。

她抿著唇,抬頭對視李稷的深眸,那雙漆黑的鳳眸,明目張膽的暴露著欲望,像是下一秒就要把她吃了。

她掰開李稷的手,退後了一步。

“您知道我為什麽來的。”

再僵持下去,明天一早梁行就要被流放了。

“我是家中長姐,怎麽也不能看著妹妹殉情的。”

“朕答應你,有什麽好處?”

步霽目光一滯,連呼吸都停了片刻,頓了頓才說道。

“我沒什麽能給皇上的,您什麽都有。”

她不僅不打算給他東西,還想著從他的內務府裏弄走東西呢。

“朕要你。”

李稷說話一貫直白,傾身靠近她,氣息如棉打在她的耳邊。

步霽身體顫抖了兩下,慌亂的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角,才勉強站穩腳步。

為了救梁行和步雨,她豁出去了。

二叔就這麽一個寶貝女兒,從小就是在藥罐子裏長大的,細心嗬護著,女兒要是殉情去了,二叔和二嬸也就不用活了。

這麽多條人命呢,她躺下就當做了一場夢不就行了。

好在梁行不醜,不至於讓她做著做著惡心。

她的審美是極高的,在現代也是大美女,談過的男朋友不是明星就是高知,眼光不低,並不是隻看臉。

她遲遲不能接受梁行,就是膈應他的私生活,古代皇帝的私生活多麽混亂,她不是不知道。

野史上都寫了,一個皇帝可以跟十幾個女人共度春宵,就在那個什麽華清池子裏,簡直不敢想象,這群人要亂成什麽樣子。

步霽覺得,玩的最花的當是李稷了,他先是帶兵打仗,又登基稱帝,二十好幾的年紀,什麽女人沒見過。

就算如此,又如何呢?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李稷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擺明了是要她拿身子換梁行的性命。

“好。”

步霽這次答應的倒是爽快,不再拖拖拉拉,自己爬到了龍**。

看了李稷一眼,就開始脫自己的衣服。

先是外麵的宮裝,之後是綢緞中衣,再之後是白色的褻衣。

脫到最後,隻剩下了一件肚兜,勉強能蓋住她堅挺圓潤的胸脯。

她跪坐在**,麵朝李稷,低著頭,臉上沒有半點羞答答的神色,眼神裏是無盡的冷漠和絕望。

一雙長腿極美,肌膚緊致,吹彈可破,肚子上一點贅肉都沒有,細軟的腰肢不堪一握。

李稷眸色更深了,走到床邊,大手鉗住她的下顎,逼迫她抬起頭看著他。

像是要窺探到她心底一樣,定定的審視她。

“就這麽不情願?”

他早就察覺出她的抗拒了,她會在他麵前演戲,假裝是欲拒還迎,實則是真的抗拒。

步霽伸長脖子,被他往前拽了拽,隻能用手撐著床,仿佛有把無形的刀子架在她的脖子上。

“時候不早了,幾個時辰之後皇上還要上早朝。”

這話聽起來怎麽都不像是著急跟李稷共赴雲雨,反倒像是著急讓李稷上朝的時候赦免梁行。

她不說心甘情願,李稷根本不會碰她。

他鬆了手,背對著步霽,冷冷說道。

“往後想好了再脫衣裳。”

“朕不是什麽柔弱帝王,當貞潔烈女這一套在朕麵前行不通。”

“皇上.......”

“他死不了。”

李稷甩了一下袖子,步伐沉重的走了出去,隻留下步霽一個人在龍**,晚風颯颯,燭光搖曳,她覺得很冷。

步霽穿好衣服出來的時候,乾清宮院子裏已經沒有人了。

她用餘光看到自己隨手扔在地上的燈籠被好好的放在牆邊,便彎腰拎了起來,迎著月光,朝著翊坤宮的方向走過去。

不遠處的連廊上,李稷倒背著手站著,氣宇軒昂,目光深邃,與生俱來的君王氣質與今晚皎潔明亮的月光交融。

他看著她走遠,直到消失在乾清宮宮門口,才轉過身去,折返回寢殿。

王槐小聲說道。

“皇上,您這是何苦呢,步貴人已經是宮妃了,這女人啊,一旦身子屬於您了,心自然也就屬於您了。”

這話也不知道是誰說給他聽的,約莫是那些好女色的侍衛。

他一抬頭,就看見皇上扭頭瞪了他一眼,臉色要多黑又多黑。

“關你什麽事。”

冷冷的話,就像是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上。

王槐低下腦袋,不敢再吭聲。

得,皇帝不急太監急,皇上自然有皇上的打算,無論如何,他也是站在皇上這一邊的,梁大人長得不如皇上,才學武功更不如皇上,步貴人不會分不清好壞的。

李稷躺在龍**,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睜著眼熬到了天亮。

腦子裏全是步霽**身子,隻穿著粉色肚兜跪在**的畫麵,覺得被褥上,床鋪上全都是她身上的氣息。

淡淡的體香縈繞在鼻尖,**動人的畫麵浮現在眼前,腦袋愈發越來越清醒。

他真是自作自受,非要放她走做什麽,就算不願意強迫她,抱著入睡也是好的。

下次,她如果還擺死人模樣,就不妨她走了。

直到李稷坐在龍輦上,他還在想著這件事情,到了金鑾殿,王槐喊了他好幾聲,他才回過身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