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眼生的宮女端著茶壺過來,被步霽半路攔下。
“給我吧。”
宮女一看是皇上身邊的公公,趕緊點頭,把茶壺遞給步霽。
“奴婢告退。”
態度恭敬,轉身就走了。
紫禁城的宮女太監分為好幾個等次,雜役的隻管雜役,貼身伺候的自然是高人一等。
方才這個宮女穿戴樸素,頭上隻綁著兩根紅繩,兩個珠花也沒有,一看便知道是小廚房的雜役宮女。
見到步霽,自然不認識,也不敢抬頭去看。
誰管她要茶壺,準都能要來。
步霽點點頭,端著茶壺走了進去,她低著頭,寬大的帽簷擋著臉,走到李稷麵前,餘光掃了他一眼,給他添茶水。
王槐在牆邊打瞌睡,草草的看了一眼,是個眼生的小太監,又眯上了眼睛。
李稷手持書卷,一臉嚴肅的神情,目光從步霽頭頂上越過,落在王槐的身上,沉聲說道。
“滾出去睡。”
王槐一激靈,從睡夢中醒來,竟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真就走了出去。
倒也沒走遠,就在外麵牆根處盤腿坐下,半眯著眼睛,睡不醒也睡不熟。
皇上一喊,他準能馬上清醒過來。
步霽繃著嘴角,忍住笑意。
就剩下她和李稷兩個人,事情就好辦多了。
她放下茶壺,悄悄湊近些,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摸上了李稷的胳膊。
李稷攥著書卷的手忽然一緊,眉頭便皺了起來。
欲要喝斥,看清她的樣子,眸中徒增一抹喜悅,而非的疑惑。
就知道她不甘心,還得再來一次。
故作深沉的咳嗽兩聲,怒斥道。
“你這個小太監,竟敢在朕麵前放肆!”
步霽仰起頭,眨了眨眼睛,她是換了衣裳不是換了臉,李稷怎麽認不出她來了。
“皇上,我.......”
後腰被一道力氣一拉,話還沒說完,整個人跌坐在李稷身上。
她心裏一慌,難不成李稷有什麽龍陽之好,就喜歡投懷送抱的小太監。
她穿這身衣裳隻不過是為了能進來見他,可沒想著要符合他的什麽性癖。
怪不得宮裏那麽多妃嬪,兩年多了,他隻寵幸過嘉貴妃一次,後來就再也沒有了。
也許就是那個時候發現的龍陽之好。
步霽想著想著,出了神。
“哎喲。”
皇上竟然捏了她的臉。
“朕要罰你。”
步霽趕緊扔掉頭上的煙墩帽,烏黑的秀發如潺潺泉水般散開,柔順又有光澤,長度剛好到腰間。
發梢掃過李稷的大手,如撓癢癢一般,酥酥麻麻的。
她今晚偷摸過來就是要勾引他的,這樣的小把戲他見多了。
步霽眼裏噙著淚,正以為李稷沒認出她來,把她當作是觸犯龍顏的小太監。
“皇上,我不是太監啊,我是步霽。”
李稷挑眉,玩味的撩起她的衣袖,說道。
“可朕怎麽看你都像是個小太監。”
不知為何,她說自己的名字,格外的可愛,嘴巴是嘟著的,臉頰是漲紅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人看。
步霽啊了一聲,被打橫抱起,扔到了龍**。
她拽著李稷的衣袖,晃了晃說道。
“您就算看不清,也該聽清我的聲音,我是您的貴人啊,不是什麽小太監。”
“穿成這個樣子,隻是為了能見到皇上。”
她說著說著,自個還委屈起來了,哽咽的抽噎兩下。
李稷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笑著說道。
“知道自己是貴人,還穿成這個樣子作賤自己,你說朕該怎麽罰你?”
步霽脫口而出。
“那皇上就把我一起流放南州吧。”
她是生氣了,李稷明明認出她來了,還要故意裝作沒認出來。
李稷臉色一黑,突然鬆開手,繃直身子站在床邊,渾身散發著陰冷的氣息像是刀子一樣撲麵而來。
顯然,這話他聽不得。
步霽恍然大悟,支支吾吾的給自己打圓場,她真是瘋了,為什麽要說這樣的話。
聽起來怎麽都像是變相跟梁行私奔。
流放之路艱難,死都要死在一起。
她伸出手欲要抓上李稷的衣角,卻被他一躲,兩手撲了空。
“皇上,不會是吃醋了吧。”
李稷冷眼看她,輕哼一聲說道。
“朕會吃醋?你想得美。”
得得得,是她自作多情了,步霽直接從**爬起來,走到他麵前,跟他相對而站。
“我可以發誓的,從前喜歡梁大人是因為沒見過皇上,您才是這世上最好的男兒郎。”
她態度誠懇,麵不改色的拍馬屁。
這都是打工人必備的能力了,誇領導她能誇一整天,不帶重樣的。
“最好的男兒郎?”
李稷重複著她的話,臉上並沒有笑意,反問道。
“這話你還跟誰說過?”
步霽搖搖頭,從前的步霽說過什麽話,她不知道,但她自己說過什麽,她心知肚明。
這樣肉麻的話,她沒對第二個人說過。
何況這句話,在現代是沒人信的,這麽誇人是會被人用異樣的眼光審視的。
李稷不緊不慢的點了一下頭,表情嚴肅的打量著她,忽然解開自己腰帶上的香囊。
步霽趕緊去接,她有事求人,當然要殷勤些了。
她拿著香囊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搞不懂皇上有那麽多名貴的香囊不戴,偏要戴著她的這個。
別人娘親做的就這麽好?
奪人所好,占為己有,愛不釋手。
這種心理,可不健康。
她一轉身,瞪大眼睛,突然用手捂住自己的雙眼,尖叫道。
“皇,皇上,你做什麽脫衣服啊。”
李稷隻穿著明黃色的龍紋裏衣,敞開懷,露著小麥色的腹肌,健碩的長腿,強壯有力的身架子,比女人還要好看的臉,看的人鼻血直流。
美色**?
步霽縱使用手擋著眼睛,可還是半眯著眼,悄咪咪的從指縫之間看他。
簡直就是頂級男模配置,就是脾氣太差了,太自負了。
“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李稷主動脫了自己的衣服,卻說是她想要的,聽起來像是被迫的。
真有種她逼良為娼的感覺。
“我什麽想要了!”
“你,你快把衣服穿上。”
步霽吞了吞口水,眼神是留戀的,嘴巴卻硬的很。
她有正事在身,可不是來爭寵獻身的。
何況她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命中注定了,在這個時空裏,她的男主角是景雲公子,而不是李稷。
怎麽能先跟他睡到一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