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霽！你……你你咕嚕嚕嚕嚕……”
芙蕖格格被淹的眼睛都睜不開，怎麽也想不到，對方居然會跟著一起跳下來。
聽著那通虛情假意胡說八道，氣惱的剛想開口，結果就被按進水裏和胖頭錦鯉大眼對眼。
幾個回合下來隱隱有飽的趨勢，她終於不敢再輕易張嘴了。
這個賤人，想撐死她！
“皇後娘娘！”
幾名會水的宮人已經下去了，黎兒是旱鴨子，隻能站在原地幹著急。
反觀傅婉月就平靜許多，站在一旁默不作聲。
到底要不要救皇後和芙蕖格格，她拿不定主意，這倆人誰淹死了，對她來說都是好事。
太後示意她當皇後，她也是驚訝不已。
若不是上一批妃嬪被趕了出去，這樣的好事也輪不到她。
皇後的人選，向來是在林家，富察家，崔家等幾家名門望族中產生。
傅家隻是個不起眼的四品官，沒什麽功績，一家子都是本本分分的人，生的女兒樣貌也不算出眾，站在人群中看都看不到。
她正猶豫著要不要也脫件外裳下水時，人仰馬翻的熱鬧中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驚呼——
“……皇、皇上？”
年輕俊美的天子隻淡淡看了一眼，便凝起眉心。
二話不說解去外袍，看樣子是要親自下水。
王槐大驚失色，慌忙擋在他身前跪下。
“皇上不可啊！”
“望您保重龍體！！”
“皇後娘娘自有宮人去救。”
“滾開。”
李稷將外袍往他身上一扔，徑直繞開。
泡在水裏的步霽沒料到皇帝竟要親自下來，當即不敢再磨蹭，開始似有若無地主動朝那群宮人靠近。
她動作很輕。
但天子相當敏銳，幾乎是在她動的那一瞬間，目光凝了過來。
他麵色依舊平和，看不出情緒，從水裏把步霽抱出來，湖水尚淺，不過是到膝蓋的位置，尚且不要緊。
“讓衛珍過來。”
皇上眼睛都不看芙蕖格格一眼，心思都在照料在皇後娘娘身上。
幾名宮人見狀，很快靠近並且接扶住芙蕖格格。
被半扯半拽的芙蕖格格早已失了全身力氣，軟綿綿的像條死魚。
她哪兒會水，從小到大，屁股後麵跟著一群宮女太監老媽子，什麽事都不用她親曆親為。
她這輩子吃的唯一的苦，就是被王槐誆騙出宮去尋皇上，找了好幾圈都沒找到。
步霽恰到好處地鬆開手，芙蕖格格開始小聲啜泣起來。
她生得柔婉，一雙杏眸霧氣繚繞，更襯楚楚可憐。
見狀，宮人們都不由地將動作放的更加心翼翼。
終於到了岸上，不等芙蕖格格將肚子裏的水吐出。
她已是嗷嗷哭著，提起裙擺直奔李稷而來。
“皇上……”
恰好領了衛珍過來的王槐眼皮一跳，根本來不及阻攔，隻能眼睜睜看著那位挨到天子跟前。
好在，芙蕖格格是還是懂些規矩的。
知道自己渾身濕透，不敢衝撞聖駕，隻伸出一雙瑩白的手，帶著幾分試探，輕輕扯住李稷的袖口。
是可以輕易掙脫的力道。
她眼眶泛紅，纖細的肩背輕輕顫抖，活像一隻受欺負的兔子，分外可憐。
“稷哥哥，她，她好狠的心，竟然要淹死我。”
“我不過就是跟皇後娘娘拌了句嘴，她就嫉妒我跟您打小的情誼。”
這樣的話，說一次，尚且能讓皇上想起兒時的甜蜜，說多了，皇上就煩了。
他是天子，早就不是當年住在東宮的小太子了。
格格和皇上之間，能如此親密？
李稷抱著步霽，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芙蕖格格，冷聲說道。
“哦，你竟敢跟皇後拌嘴。”
皇上聽到的，就隻有後半句。
前麵狀告的話，他是一句也沒往耳朵裏進。
黎兒機靈起來，看了一眼皇上，恭敬的說道。
“頂撞皇後娘娘者，輕則禁足，重則杖責。”
芙蕖格格難以置信的看向皇上，一張小臉瞬間慘白，杖責，誰敢杖責她。
她母親可是楚晉國的功臣，永寧長公主。
先帝在的時候，尚且沒有一個人能動她一根汗毛，如今，一個宮女也敢欺負到她的頭上了。
“憑你是什麽東西，狗奴才，這裏哪兒有你說話的份。”
她生氣極了。
“芙蕖以下犯上，禁足一月，再有下次，杖責！”
李稷毫不猶豫的下達命令，看她的眼神裏隻有恨意。
步霽拽了拽李稷的衣袖，用眼神示意他不必如此，李稷不吭聲，責罰芙蕖並非他的目的，他是在殺雞儆猴。
身後，不少貴女翻了個白眼，傅婉月麵無表情，悄悄上前，扶住芙蕖格格。
芙蕖格格心思都在皇上身上，哪兒顧得上看是誰攙扶她，還當是個宮女或者是嬤嬤。
她揮手推倒身旁的女人，蠻橫至極。
“沒眼力見的東西，我也是你能碰的。”
芙蕖格格一轉身才看到傅婉月，這女人她瞧著陌生，看樣子是京中的貴女。
管她什麽貴女不貴女，總之沒有她身份尊貴就對了。
傅婉月被推倒在地上，她狼狽不堪，卻對皇後說話。
“皇後娘娘是後宮之主，今日是事情肯定驚擾了娘娘和腹中的胎兒，臣女替格格給娘娘賠罪。”
芙蕖格格想不起來在哪兒認識她的，聽傅婉月的話，好像她們兩個人很熟悉一樣。
“.....我沒事。”
“什麽賠罪不陪罪的，芙蕖喚我一聲皇嫂，就如同我自家妹妹一般。”
步霽輕聲說道。
諸位貴女也是頭一回見到這位傳說中的皇後，她竟是如此軟弱的性子，可見皇上平日是多麽的疼愛她。
宮中多險惡，誰進宮後不是一臉的戾氣，皇後還能保持如此的心性，真是難得。
貴女中自然有跟芙蕖交好的，聽到傅婉月這番話，認定是她要出風頭。
“皇上，臣女看見是皇後拖著格格下水的，憑什麽要格格道歉。”
步霽尋聲看過去，是一個穿著淺綠色羅裙的少女，站在人群中，並不起眼，隻是她腰間掛著寶月樓的令牌。
步霽總算知道這人是誰了。
涪陵郡主。
老王爺的孫女，另一個身份是芙蕖格格的伴讀。
她這一落水，倒是把這麽多人都聚集了過來，讓她大飽眼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