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俘虜。
孟采薇想過他受傷,想過他戰死,卻沒有料到是這樣的境遇。
還記得裴少嵇臨走時說的最後一句話,他說他不會死……所以才寧折被虜?
可是他分明不是這樣的性格!
“你確定?”孟采薇怔愣良久,才敢抬頭向趙煊征詢答案。
趙煊點了點頭,眼裏都是擔憂,“其實年底消息就傳回來了,皇上嫌不光彩,一直壓著沒有對外宣布,派人又找了一個月,才總算確定。”
說來奇怪,孟采薇得到這樣的答案,心裏雖然擔憂,卻並不覺得難受,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有點摸不清這樣的情緒究竟從何而來,隻是,這副模樣落在趙煊眼裏,已然是悵然若失。趙煊歎了口氣,寬慰道:“你也不要太難過,現在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至少證實回鶻人還沒有拿惠安侯怎麽樣,風聲也一直沒有放出來,隻怕是還想和咱們大寧談條件。”
孟采薇著才蹙眉,“談條件?什麽樣的條件?皇上會答應嗎?”
“這個……”趙煊遲疑,沒再繼續開腔。
孟采薇見他這般,心裏也明白了幾分,裴少嵇的分量,說輕不輕,說重不重,莫說是趙煊,隻怕她現在去質問皇帝本人,也得不到一個確定的答案,裴少嵇的安全,歸根究底,是要看回鶻人怎麽開這個口。
沉吟少頃,孟采薇低首,“趙公子,多謝你肯告訴我這些事,我明白了。”
女人彎頸纖白,趙煊看了一眼,就覺心中怦然,強自忍耐著挪開目光,慨然道:“剛猜到你們關係時……我震驚而不敢輕信,但想到你們彼此境遇,卻也覺得難能可貴,惠安侯年少有為,人又機警,你放寬心,指不準哪日就有好消息回來了。”
孟采薇感激地朝他一笑,“蒙公子大義,替我二人遮掩,此恩當來日相報。”
趙煊忙擺手,“你太客氣了,我也不過是……忠人之事。”
“忠人之事?”孟采薇一怔,“那你是誰受誰所托?”
“惠安侯走前拜托過我,你與外麵通信不便,若有前線消息,叫我早些告知你。”
孟采薇大感意外,裴少嵇這麽和趙煊兜底,豈不就是將二人關係明白挑開了?以裴少嵇的謹慎,絕不會毫無防備,難道他早拿到趙煊的什麽把柄,以作封口?
正沉思,趙煊卻已覺無話,起身告辭,孟采薇滿腹心事,也不留他,單教秋黛替她將人送了出去。
來來回回將裴少嵇臨走前的行|事思索一遍,孟采薇也是一頭霧水,不得其解,裴少嵇走得可謂匆忙,究竟什麽時候與趙煊交接上的,又為什麽不告訴她呢?
這樣的變故,自然被孟采薇自己憋在了心裏,幸而當日|她隻留了秋黛在場,府上一時倒沒走露出什麽風聲。
一個人揣著這樣的事情,孟采薇有時也覺得惶恐,兩隻小鴿子不知愁為何物,鎮日裏吃吃喝喝,很快就恢複了昔日圓|滾滾的體形,倒是孟采薇,一天比一天消瘦下來。
秋黛知道內情,逢在私下,必要勸上幾句。奈何裴少嵇一人,對朝廷作用不算甚大,之於侯府而言,卻是實實在在的頂梁柱。盡管秋黛不知道孟采薇與裴少嵇的這份感情,卻也清楚,若裴少嵇真出了什麽事,孟采薇的好日子,便算是到了頭。因此,秋黛嘴上在勸,心裏也不無忐忑。
正月總算這樣混混沌沌的過去,二月裏的第一天,皇後便派人到了府上,說是來接孟采薇到宮裏去探望珍娘。
孟采薇出門時便有預感,看望裴珍多半是個借口,果然,她被皇後請到宮中,卻是為了說裴少嵇的事情。
“惠安侯起先到了龜茲,很是順利,大寧兵馬戰無不勝,很快就替龜茲王子平定內亂,隻是,龜茲王不幸被流箭所傷,性命未保。”皇後語氣不疾不徐,若非孟采薇早知內詳,決料不到之後會發生的事情,“後來,惠安侯便領兵深入,追殺逃掉的亂賊,直到回鶻邊境,這龜茲王弟叛國,勾結回鶻人,竟說動回鶻人發兵保他,惠安侯親自率兵追伐,落入回鶻人的埋伏中……便就失蹤了。”
第二次聽到這個消息,孟采薇已不複初聞的震驚,適度地表現出了一點擔心和緊張,並小心翼翼地將不屬於一個繼母的情緒藏在心底。
皇後見她這般情態,自然沒有起疑,隻是語重心長地開解孟采薇,半晌,皇後開口,“本宮知道此事對你打擊一定很大,畢竟惠安侯待你一向算得上敬重……有他在,你的日子也不算難過,但是,本宮今日召你入宮,是想提前支會你一聲,皇上那邊的意思,若是今年能把惠安侯救得回來,那就救,而若是無法……”
皇後頓了頓,像是在斟酌措辭,“若是無法,本宮跟皇上的意思,就是讓少冠襲爵了。”
孟采薇身子一震,錯愕抬首,“娘娘……”
皇後忙握住孟采薇的手,以安撫她的情緒,“你別擔心,本宮也知道,這麽做多有不妥,你們府上的事情,本宮也略知一二,之所以這麽做,皇上和本宮都是念在你們裴府昔日功績,這爵位不該沒了,因此才要傳給少冠,他雖是庶子,可畢竟是老惠安侯的血脈,你身為嫡母,自然會受他孝敬,這一點,不論是本宮還是皇上,都會替你做主的。”
她這樣寬孟采薇的心,卻叫孟采薇愈發不安起來。
按照之前的推測,隻怕回鶻人已經給大寧送了消息,提了要求,皇帝也決心將裴少嵇當棄子了……
一個無用的人質,會落什麽樣的下場,不言而喻。
孟采薇對裴少嵇的擔憂本就不是為了自己前程富貴,又如何會為皇後這一兩句的許諾而安心?
眼見她眉頭越蹙越深,皇後也不知該怎麽勸她,隻好道:“你先回府好好想想,過幾日,本宮自然還會再請你進宮來,有什麽想法,你屆時再說便是。”
惠安侯府。
出了正月,這個寒冬基本就算是結束了。難得一日暖陽,窗外是慢慢消融的雪跡,秋黛這廂站在門廊下提醒小丫鬟們及時清掃,免得化成一汪水,礙著旁人行走,那廂還不忘時時探頭進屋子裏,想看看孟采薇在做什麽。
午後從宮裏回來,孟采薇便閉門未出,一直把自己關在書房裏。
她情緒上倒還算平和,隻說自己是要思量對策,但再逢大變,秋黛難免擔心她如當初老侯爺過逝時一般,將自己的身體折磨出病症來。
書房內,孟采薇確實心急如焚,她出宮時堪堪遇到了英國公夫人,道是去拜見淑妃。
孟采薇心弦一緊,登時想到兩家恩怨……英國公夫人這時有所行動,多半是已經聽到裴少嵇俘虜的風聲,想著如何為裴少冠運作呢。
那麽,孫姨娘是否知道消息了?
內不穩,外又亂,裴少嵇安危不知如何,這侯位對他而言固然重要,可沒了性命,為他留這一個爵位的空殼子又有什麽意義?
孟采薇將一條條把當下的難事往紙上列,正自苦惱,門板卻被人敲響,她抬起頭,有些不耐煩地問:“怎麽了?”
秋黛猶豫著,“太夫人,有一個也姓孟的公子找上門,說他是商客,知道西邊的消息,想求見太夫人。”
難道是孟大哥?!
孟采薇錯愕了一瞬,卻很快想起,孟行離京前,確實是往西域做生意了,他來往諸國,想必消息靈通,說不準就知道裴少嵇的下落。無論如何,死馬當作活馬醫了!孟采薇暗自咬牙,沉聲道:“派人請他去花廳吧,我收拾一下便過去。”
重新更衣綰發,孟采薇姍姍來遲。
孟行自打從商,氣質愈發與昔日江湖大哥的模樣不同,也興許是瘦了,兩頰微凹,襯得人更加精明能幹。孟采薇站在門檻處僵了一霎,總算將記憶裏的人影與麵前的重合,她勉強一笑,迎上去道:“孟大哥,久違了。”
“妹子,你怎麽瘦這麽多?”孟行倒是自來熟,沒與孟采薇拘禮,“我在回鶻見到侯爺了,特地來幫他給你捎個口信!”
孟采薇大感訝異,第一反應卻是懷疑,孟行既是漢人,又是商賈,回鶻人怎麽會叫他瞧見裴少嵇呢?
隻她麵上不表,隻作激動,“你見到少嵇了?”
她使了個眼色給秋黛,秋黛自然知趣而退,替二人把守。孟采薇與孟行分賓主落座,催著他快些道明原委。
孟行憾然一歎,“說來巧合,本次行商,西北大亂,我便想著跟底下人一道去回鶻避一避,畢竟回鶻連大寧都要忌憚三分,那些西域小國,更不敢來造次了,哪曾想,我們在回鶻呆了半個月不到,就聽說惠安侯領軍來襲,我念著相識,本欲去投奔侯爺,剛到了邊境上,就聽聞回鶻設伏成功,虜了侯爺,隻好一路尾隨,想伺機救侯爺出來……你知道,我還有點腿腳功夫。”
他頓了頓,又搖一搖頭,“不過侯爺受了很重的傷,我雖探進牢裏,卻救他出來不得,隻好受他委托,來給你捎幾句話。”
作者有話要說:不虐哦,這段不是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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