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楊偉從監獄裏放了出來,這一天之內,從喜到憂、從憂再到喜,最終還是在虎子這兒找到了一點家的感覺,下午沉沉地睡著的時候,感覺有什麽東西在懷裏,在臉上一直蹬,這一激靈就嚇醒了,睜眼一看,卻是小虎頭已經先醒了,正在楊偉的懷裏亂踹,楊偉虎頭這和虎子一模一樣鑄出來的臉,又可愛又好笑,楊偉幹脆把小虎頭放在身上讓他玩騎馬的大遊戲。

如果現在楊偉的樣子讓別人看到,一定還會以為楊偉還和以前一樣,放得下心來就沒有操得上心的事,還是那樣的樂觀,還是那樣的一切都無所謂。但事實上,從看守所回到鳳城一下子經曆如此多的變故,楊偉這心就是泥涅石頭敲得也會想問題,無論怎麽著這心性都要有所改變了。

這兩年多來,數次這入獄的時間最長,楊偉算算,從被抓那天起到現在,足足75天,這次入獄也給他的感受最深,以往進去,就是跟老錢鬥智鬥勇,跟犯人的鬥嘴鬥力,一天閑逑的晚上是侃得胡天黑地、白天趁著太陽曬屁股睡大覺,這一醒就想著怎麽著讓他們不自在了自己才高興,可這次卻全然不同,小號裏偶然的變故讓楊偉重新撿起了楊偉已經放下十年的筆、讓他重新開始了思考,這個思考,便包括出獄後的生活。

當然,楊偉思考最多的就是薛萍這塊,有了陳大拿這個損友的諄諄教誨在先,楊偉當然不會以為自己真能和薛萍喜結連理,雙宿雙飛,不過楊偉覺得自己還是有點放不下這個生命中第一個女人,盡管年齡上差得遠,但楊偉並不介意做她的情人,如同真說喜歡,那是一種基於從**到精神的喜歡,楊偉感覺自己陷得不淺。但出獄後通電話第一個感覺是,她有點變了,有點冷了。如同幾個月前最後一次親熱時硬讓楊偉戴上安全套讓楊偉感覺非常不爽的話,這次,楊偉就感覺有點非常失望了,三句話不到就要匯錢,好像錦繡裏富婆們給小白臉的分手費一般。…………楊偉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吳媽咪那句在理,她常說,誰說姐們沒感情,隻不過跟錢更親一點罷了!如果這個錢的數目再大一點、更大一點,也許什麽樣的姐們都會把男人扔一邊去!

這姐們,好像可以擴展到所有的女人!鮮有例外。

不過自己好像碰到了一個例外,韓傲雪,那個真正鴇姐兒,楊偉反倒覺得這姐兒不簡單,這道上的兄弟能做到這個地步都不算很多,特別是在你落難的時候,當然,這個時候的朋友才算得上真正的朋友,無論男女。

兩個女人、兩種風情,真讓楊偉挑,拉那個回去做老婆都不後悔,可問題是好像這兩個女人,一下子都從自己的生活中消失了…………什麽時候最難受,當你覺得感情無所寄托、當你感覺被拋棄特別是被自己喜歡的人拋棄的時候最難受!楊偉現在就是這種感覺。

還有這陳大拿,這個把自己推到了風口浪尖上的陳大拿,楊偉現在感覺有點不會形容了,交情越來越深,反而感覺走得越來越遠。不過有些事,還真怨不著人家,當時把自己推到了錦繡事件的前台、再把自己扶上機電公司經理的位置、又塞到拴馬村當村長最後甚至還給自己安全個天廈總經理的帽子,這裏頭私心是有,但好轅子也得套頭好使的驢子不是,有利用價值人家才會這麽幹,真細想想還無可厚非。

那麽自己怎麽辦?好像再回天廈已經不可能了,慢說已經沒有位置,就有,自己也不好意思恬著臉再回去不是!機電公司已經成了林子當家,更不可能回去了!再回錦繡當保安,笑話?薛萍當時給自己股份自己都不回去,現在難道再回頭?那麽,拴馬村,回當村長當礦長,別說不一定行,就行那事也是扯淡,眼擺著當時把自己推到前台就是一時的權宜之計,現在都成聚寶盆了,別人願意供手相讓才見鬼呢?

拴馬村陳大拿的朱前錦的第一次交鋒楊偉倒是知道一點,起因的看到了當天的報紙,不過已經是過期的了。後來虎子來時還問了個一知半解,好像是現在又平穩了。不過楊偉總覺得不踏實,往往這利益的中心就是爭鬥的焦點,越是平穩越不見得是好事,以楊偉的認識,和黑道、恐怖份子多少都打過交道,他知道這事要說起來深得很,現在楊偉還真不願意卷到裏麵去。別說現在煤礦沒有自己的份了,就有,也未見得是好事。

怎麽辦?現在楊偉倒覺得自己成了最大的問題,這連虎子都會拉拉麵、輪子都會偷車,那章老三更厲害,能鼓搗了車床,再看看自己,好像還是什麽都不會,最起碼連個糊口的手藝都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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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什麽爹就教出什麽兒子啊,楊偉和虎頭起床後,這虎子大慨是騎馬膩了,起床就拉著楊偉要一起玩,玩得玩具呢,居然是一幅牌九,小家夥流著口水一人分一摞牌九要玩砌長城,這楊偉一看樂了,媽的,這王虎子,小小就把兒子教壞了!不過在審饒有興趣地和小虎頭玩在一起了,不玩怎麽滴,現在能陪楊偉玩的估計都沒幾個人了,虎子和小虎頭起碼就算倆人。

王虎子開口進家的時候,楊偉正和虎子玩得高興,小虎頭坐在沙發上一摞一摞擺牌九,楊偉繞有興致地看,這王虎子一進門,一看到楊偉就興奮過度,口齒不清地說了句,呀呀呀,哥,你你你咋回來了,你你不是關小號裏嗎!這還有十幾天才到期不是。

哈哈,楊偉笑著說到,我越獄出來了!這不來你家躲躲風頭。

“嗬……哥,你又說笑話呢!對,真滴,你咋出來了,不是賄賂所長了吧。”王虎子還是老樣子。

楊偉笑著大致說了減刑的經過。這話王虎子聽來就大為佩服,豎著大拇指說道,哥,你真行,不但打架行,這學習背書也含糊,我說嗎,啥事能把我哥難住。

月娥看到兩人說起來了,倆口了打了個招呼,就上前把這虎頭抱進了裏屋,一般兩人談事的時候,月娥都會很知趣地躲開,這女人,楊偉一直覺得這個性簡直就是當老婆最完美的個性,這虎子一無是處,怎麽就能娶這麽賢惠個老婆。

虎子說著就掏出了煙兩人點上,兩人開了幾句玩笑這楊偉這就開口了:“虎子,我在裏頭,你有什麽事瞞著我!”

“沒有………”虎子一激靈,一看楊偉兩眼正瞪著自己,馬上又氣餒了,說道:“哥,什麽都瞞不過你!”

“錦繡怎麽回事?那韓傲雪什麽走了,去哪裏了,怎麽也不告訴我一聲?”楊偉追著問道。

虎子大嘴一咧,哥呀,你聽我慢慢說,這事這就等著你出來跟你說呢,想起來我就有氣。

就聽虎子開口了,這一開口,也說得楊偉是渾身不自在。

原來這劉寶剛一到錦繡,這天就變了,楊偉剛知道就是自己和虎子收拾過的陳大拿那跟班,當初楊偉和王虎子倆貨把陳大拿別住訛十萬塊錢,還揍了人家!而虎子是劉寶剛當天去就認出來了。這劉寶剛開始的時候倒不覺得什麽,虎子怕這貨真報複,楊偉又不在,還真消停了幾天,沒惹什麽事。不過眼過了幾天這情景便有點不對了。原本錦繡在經營的時候,薛萍使用的是承包製的作法,比如,歌城裏,收入主要來源是台費和客人們的酒水包間費用,對小姐們掙的小費、客人們帶著小姐出台後掙的嫖資都不管,所以最大程度地調動了媽咪們和小姐們的積極性,當然,也給了保安們很大空間,比如你要給小姐們介紹幾個客人了、小姐有麻煩事需要你出麵處理了、或者保安幹脆就帶幾個姐們掙錢都有可能。

這種經營方式顯得很大氣,當然也為錦繡的崛起到的很大的推動作用,要不說小姐媽咪們都願意來錦繡呢,這掙得多管得少了誰不願意?

但這劉寶剛一來就改了製度,直接把這一塊全部統一收回來了,不但台費提高了標準、而且還從小姐的小費中克扣了一部分,出台統一安排,這一家夥等於把從小姐媽咪手裏再搶了一塊收入,而且對保安們,則是直接斷了財路,洗浴中心卡得更死了,直接派了兩個頭把小姐們集中控製起來,統一收費統一結算。這王虎子當小隊長連個外快都沒了。

這麽一來,大夥可就都不高興了,保安、小姐、媽咪們都提過意見,但人家理都不理,一句話:愛幹幹,不幹滾蛋,媽的這賣B的、看門的我們還找不上………這事弄得大夥心裏都不太痛快,保安裏頭開始陸續有人辭職、背後罵娘的就更多了,後來這幾個媽咪們一商量,來了個集體跳槽,帶走了一幫小姐,一下子把歌城這塊架空了一半。………原本指著這事威脅人家劉寶剛呢,不過這小子也不是善茬,背後使了黑手,雇人對媽咪們下了重手,幾個媽咪都被打了,手下小姐們散得散、跑得跑,回來了一小部分。最後這劉寶剛不知道又使了個什麽手段又在其他的歌城、洗浴中心挖回一批小姐來,把其他幾個歌城氣得幹瞪眼還不敢說什麽!

楊偉聽得最氣憤的就是,吳媽咪居然被打了。就忙問:“吳姐傷得重不重?”

“重倒不重………這***下手太黑了啊,專朝人臉上下手,吳姐臉上被劃了一刀,就是有點破相了!”王虎子狠狠的抽了一口煙說得。

“那報案了嗎?”楊偉關切的問。這吳媽咪要說幫自己還真幫得不少。

“報案?”王虎子驚一驚,愣了,說得:“哥喲,你不是傻了吧,這能報案嗎,這下黑手滴你知道是誰,就報了案了也找不著人呀?!”

“那她人呢?”楊偉追問道。看來自己有點沉迷這法律了,法律有時候根本波及不到社會這個最陰暗的層麵。

“回老家了,走時候還想去看你來著,不過你那時候在小號,沒法去,她這破相了也沒好意思去!就走了!還讓托我給你帶著話………說那什麽紅梅是個好姑娘,有機會別錯過了。”王虎子說道。

“哎…咂,這事弄得!………不過吳姐這次可真要下決心跳出這行了,倒也不是什麽壞事。”楊偉若有所思。歌城這行小姐媽咪們被打被搶是經常的事,而且這事真犯了,你還沒地方說理去,典型的就黑吃黑,誰的手腕硬、出手黑誰就是老大。

“哥,你……你跟那紅梅也有一腿?”王虎子小心翼翼地征詢道,這可是心裏老早就有的疑問了。

“滾你媽B的………說正事呢!那韓傲雪怎麽回事!”楊偉恨恨又扇了王虎子那大腦袋一下,虎子笑笑,看著楊偉有點窘的樣子就憨憨地笑。每次提到女人這楊偉還是有點放不開。

就聽虎子繼續纏雜不清的話,楊偉聽得心裏又開始七上八下了:

這劉寶剛雖然動了歌城和洗浴中心,卻唯一沒動的地方就是會所,那韓傲雪經營的會所有聲有色,鳳城裏這數得著的頭麵人物還真個是經營光顧,估計是這蛋糕做得大,劉寶剛輕易也不敢動,不過不敢動還是出事了。原本這會所有個保留節目,就是那看得人熱血賁張的脫衣舞、鋼管舞,這雖然不是什麽稀罕事,但越是簡單越顯出不凡,為啥?這韓傲雪手下有幾個學過舞蹈的妹妹,這幾個可比熱舞會所那檔次要高多了,那身材、那架勢,腿一蹬腳心朝天、腰一彎手心能朝後摸著腳踝,那姿勢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擺出來的,而且那姿勢怎麽擺怎麽誘人……這王虎子說著說著就流開了口水,直看得楊偉好笑。

這流口水的不止王虎子一人,錦繡的保安能不動心的基本沒人,而這韓傲雪對手下這幫姐們管得也嚴,這些姐兒們自視也高,輕易不接客,就接那價格也不是咱保安能受得了的,聽說會所裏搞了個保留節目叫什麽“美女競標”,這漂亮的姐們,誰出的錢高誰才能上,居說最高的一夜一萬,**,我他媽當年娶媳婦一共才花了五千多。虎子大為感慨。

卻說這裏頭有個叫羅姬的姐兒,這事就是因她而起的。這女的長得是沒話說,王虎子形容道:那胳膊腿就跟剛洗淨的蔥白,又嫩又滑;那臉蛋就跟剝了皮的雞蛋,又潤又白;那頭發,跳舞時一甩起來,咦,那樣,簡直就跟仙女下凡一般,電視裏那明星差遠了,媽滴讓我打一炮少活十年都願意…………這楊偉聽著聽著就又是一個大爆栗,罵道:“你…你說正事,媽的你媳婦還在裏屋呢,怎麽說著說著就跑題了!”

那虎子憨憨笑笑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繼續說道。

那羅姬因為是跳豔舞的,就得了個渾名,大夥都叫裸雞,跳了沒一個月就名聲大振,這他娘想花錢上這女的人還真不少數。聽說別人賣身是看價高,這裸雞不一樣,不但看錢、還看人,人家要看不上你,給你多少錢都不讓你幹。你說奇怪,不都是賣嗎,挑啥人呢!脫了褲子還不都一個逑樣……(虎子看楊偉眼色不善,馬上補充道,你別打我啊,我說正事呢!)這事就湊巧,偏偏這劉寶剛就看上裸雞了,想弄一下來著。不過裸雞好像根本看不上他,再則那韓傲雪領頭的都沒答應,這他娘劉寶剛隻能看著美女**。不過這小子也膽肥,前些天湊了個機會,就鑽到了那舞妹們的更衣室裏,那裸雞跳完舞下場的時候,這小子抱著裸雞就要在妝台上辦事。

可這裸雞也不是個善茬,東北這娘們有的比大老爺們還野。這裸雞後來說,媽的咱姐們雖不是什麽貞潔烈女,可也不是誰也能操的爛婊子不是,特別是那劉寶剛一臉夭壽的娃娃臉樣子,小姐們都不待見他。就是劉寶剛掏出家夥準備開幹的時候,那裸雞操了個化妝瓶子照著劉寶剛腦門子就是一下,把那小子幹翻了。聽說這裸雞下手也黑得很,穿著高眼鞋還還朝人家小**上踹了兩腳。還罵著:老娘讓狗日也不讓你操。

(媽滴,虧是咱沒去弄那女的。要不**被踹那可糗大了。王虎子這感歎到,說得楊偉也是哭笑不得。)

這羅姬爽上爽了,可這把錦繡的一把手打了心裏還是有點害怕,馬上給韓姐打電話,韓傲雪那姐們夠意思,當時連東西都沒收拾,就把羅姬安排著不知道躲到那裏去了,人剛走這劉寶剛就帶著自己手下直屬的六七個保安找上門了,把會所圍起來了。

“媽的,連韓姐兒也動,老子非扒他一層皮不可!”楊偉聽到此處,悖然大怒,拍案而起,那雙眼如同噴火,兩道濃眉間頓時綻出仿佛要殺人的氣息,桀敖不訓的脾性此時一覽無餘,虎子家那便宜茶幾都被拍得翁翁做響!差點兒都被拍塌了。楊偉,看樣是真個生氣了!自己一直牽掛著的韓傲雪受這等氣,還真讓楊偉有點受不了了。就聽楊偉罵道:“你們他媽滴幹什麽去了,不讓你照顧韓姐兒嗎?”

這王虎子被嚇得激靈一下忙說,那時我看不對勁,我就跟小伍去了!說得楊偉這才重新坐下來。

王虎子繼續說道:“當時我們去的時候,他們和韓姐兒已經爭執起來了,後來我一看劉寶剛帶著的人不少,就讓伍子回頭叫人,我剛進門,那劉寶剛那孫子跟韓姐爭執個啥爭不下來,估計是傲雪姐們長得不賴,這說著說著就在韓姐兒臉蛋上摸了下,那韓姐們甩手就是一耳光,不過這小子手更快,這左手一擋,右手反著就打了韓姐一耳光,韓姐那臉眼看就腫了五個指頭印,嘴角就流出血了………………我一看,也急了……”

楊偉的臉越來越黑,額頭上的青筋充了血一般越來越粗,雙手的指節捏得“喀喀”作響,楊偉,這次真的憤怒了……自己一直找不著韓傲雪,原來是出事了。原本還以為韓傲雪不再想和自己在一起而選擇了離開,現在聽到的真相,好像不是這麽回事,這不禁又為韓傲雪的命運擔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