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楊偉想通了,不想做選擇了。這不想做選擇的原因是沒法選擇,說到底,是男人都會有野心,一邊是剛剛起步的牧場、一邊是辛辛苦苦追到手的美人,楊偉什麽都想要,什麽都不想丟。

這也許就是楊偉最後的決定,但這個決定缺乏有效的理論和實踐支持,畢竟牧場需要幾年或者更長的時間才能看到效果;現在,拿著這麽個荒山野嶺肯定說服不了老婆!別說老婆,真正能幹到什麽程度,怕是連自己也不知道。

那說服不了怎麽辦?

那怎麽辦?楊偉的故態重萌了,賴著唄,能賴多長時候賴多長時候!楊偉嘿嘿笑著,說不定賴的時候長了,還真有轉機,現在在火頭上,要自己也搶著離婚,韓雪幹這事肯定比自己利索。

年初一,走親訪友。

打定主意的楊偉穿著整齊,一直等到韓雪來,一進門嚇了韓雪一跳,楊偉居然把在德國挑的那件西裝穿到身上了,以前這楊偉是死活不願意穿這麽正統,看著穿著一新的楊偉並不缺乏帥氣的英氣,韓雪心下裏暗自高興,不過這表麵還是冷冷的,不似前一天熱情似火的樣子,心下覺得詫異或者還有點暗自高興的的韓雪嘴裏還是冷冷地說了句:“回家,看媽去!”楊偉乖乖在跟在老婆**後,一路上韓雪小心翼翼地問:“想通了!”

楊偉,卻是一返常態,很正經地說:“我一路旅途勞頓,昨天又那麽辛苦,我那顧得上想?”

一看韓雪杏眼一瞪要發作,楊偉恬著臉一副無賴的表情,嘿嘿笑著說道:“好幾天呢?你讓我慢慢想成不?咱先過年再說成不!”。

這死皮賴臉的勁道連韓雪也沒治,不過大過年的。也就放了他一馬。

一家人團團圓圓,加了楊偉這麽個沒皮沒臉,不過好在楊偉臉皮厚,雖然韓雪回複了以前有點不理不睬的境界,但楊偉一番大廚手藝下來,韓雪依然在家裏吃得津津有味。

韓爸韓媽看得是不禁搖頭,哎!擱不到一塊還就離不開。好長時間了,第一次見韓雪吃得這麽香。吃得滿頭冒汗………飯後韓爸和楊偉談了好長時間,也許是已經知道了楊偉出身的緣故,這次談話讓楊偉的臉色有點不太好看了,畢竟老人的擔心還是有的,畢竟老人把女兒交給這麽個混球還是有點擔心地………這,韓雪回新家住了………依然就像沒有發生什麽事一樣!

年初二。韓雷家。倆人稱兄道弟。喝了一通。等韓雪再訓話。這楊偉回家不知道是真醉還是裝暈。死活叫不醒了………又逃過去了年初三。銘湖滑雪場。帶著羅姬和葛律師。四個人瘋玩了一天。羅姬趁著沒人問。姐夫。你們和好了。

卻不料楊偉兩眼一瞪。什麽話?我們一直不很好嗎?

羅姬吃吃笑著說道:“姐夫。你真有辦法?她同意跟你回沁山了!”

“沒有。為什麽要回沁山。大連不挺好地嗎?”楊偉笑著道。

“那!你不回沁山了?”羅姬驚訝地說道。

楊偉卻是一副不驚不動地派頭:“回呀。我怎麽不回。那兒還有我地投資呢。錢不能白扔!”

“那你們!?”羅姬這下弄糊塗了。

“羅姬呀?”楊偉笑著拍拍羅姬的肩膀很自信地說道:“這事得好好謝謝你,愛情和事業不你說的得雙豐收嗎?我現在想通了,做男人得有霸氣,媽的,老婆、牧場。我都要!他娘滴。將來我修好牧場、蓋一所大房子,你也去啊!到時候。姐夫給你留塊地!”

“拉倒吧,打死我也不去!”卻不料,羅姬聽這話,逃也似地走了,怕是對沁山那記憶猶新……

這一天累得下來,到了晚上韓雪才想起問話,再問楊偉還是耍賴,一副傻頭傻腦了樣子解釋說:“雪兒,你知道我腦子反應慢,總得讓我多想想吧?這麽大地事,沁山投資扔了好幾十萬,總不能就讓我賠了吧,那可都是咱的錢!”

“你居然還有存地私房錢!”韓雪恨恨地問。

“不不不!”楊偉嚇了一跳,趕緊把老林投資的事說了說。自已存得那私房錢一事,還就瞞住了。

“那他林國慶為什麽不去,讓你幹去,我看你就一傻冒………滾,不要跟我一塊睡,自己去小臥室睡去!”韓雪卻是不聽解釋。

“咂咂,雪兒,你看這麽冷的天,你怕冷不是,我給曖了被窩再走,這就成吧……”楊偉卻是窩在被子裏不走,一會兒兩人又滾作一團,完事摟著也跟著忘了那茬了…………楊偉在被窩裏暗自慶幸自己的辦法管用,有時候,不能原則性太強了。

說服老婆的辦法就是先在床上把老婆幹服氣了……楊偉這天,摟著老婆,夢裏都笑得出聲來!

一直到年初八,楊偉在收拾東西的時候冷不丁地看著韓雪在門看著,眼裏冷冷地,嘴裏說了句:“你是不是準備走?”

“嗯!”楊偉哼了聲,聲音小得連自己也聽不到,手是一下子頓住了。不管有多少次妥協,但楊偉最終還是準備堅持自己,而且希望自己愛地人和自己一起堅持。

韓雪,話裏有幾分生氣地的成份說道:“楊偉,我知道這次我說服不了你了,我們的事你準備怎麽辦?”

“雪兒,這一次,我不做選擇了,我不想失去你,也不想失去我剛剛給自己樹的理想,如果你非要做選擇,我一切聽你的!”楊偉說道。

韓雪聽到這話。卻是意外地沒有生氣發火,而是幽幽地說道:“你知道,我也一直下不了決心,可你真地走了,讓我一個人怎麽辦?”

“怎麽會是一個人呢?羅姬在,爸媽在、還有你哥在……我也會經常回來的!”楊偉轉過身來,正和一臉期期艾艾的韓雪打了個照麵。楊偉順勢把韓雪攬在懷裏。

“可是。誰也代替不了你……”韓雪說著,話裏留戀的意思卻是很明顯。

這次。楊偉再一次鼓足勇氣試圖說服韓雪,話裏自信的成份更大了幾分:“雪兒,這次和其他那一次都不同,我是要去幹正事,為我們,為村裏、為將來建一個家。我是個男人,我想有自己地事做,不管是將來做得好了還碰得頭破血流,最起碼我做過了,我不想讓自己後悔。和你也是。我不想離,我不想讓自己後悔,盡管我現在還是一無是處,可我能改,我一定能改,你等著我,給我兩年時間,我要建一個漂漂亮亮地牧場、我要體體麵麵地做人、我要開個最拉風的車牛逼哄哄把你接回沁山,是用我掙的錢。而不再是偷來的、搶來地或者是訛來的……”。

這些話也許已經想了很長時間。或許是楊偉跳出鳳城的後,為自己想到了一條最適合地路。不過,這次依然是無法說服韓雪。韓雪看著楊偉,有點無奈地搖搖頭幽幽地說道:“別說你兩年你肯定建不成。就是兩年你建成了又能怎樣?楊偉,我們都是在歌城混過生活的,對男女之間地事都應該知道得很清楚,婚姻是最經不起時間考驗的東西,兩年太長了,也許好多事都會變。也許。你會變壞了,你會在外麵有女人。也許。我也會看上別的男人,有了距離有了隔閡,我怕我們也許再也走不到一塊了!這些,難道你都沒想過?我是一個普普通通想要家**生活的一個普通女人,楊偉,我們都已經過了那個海誓山盟不離不棄地年齡,我也不小了,難道你還讓我再等著三年五年或者十年我們再生活在一起?”

韓雪搖搖頭,不知道在否定自己還是在否定楊偉地話,抑或是在否定自己這場婚姻。

“呸!”楊偉恨恨地說道:“媽地,誰敢泡我老婆,我砍死他!…………除非你心甘情願離婚,我也不攔你,我簽字……你要當我老婆,沒說地,我可不想隻過三年五年,我要掙你一輩花的錢,一輩子讓你舒舒服服;你要不當我老婆,我也希望你生活的富富足足,快快樂樂!”楊偉說道,話裏已然沒有了一直以來在韓雪麵前的唯唯喏喏,多了幾分自信。

這話,讓韓雪感動之餘多少還是有點傷感,最終無奈地說道:“嗬………你這無賴性子這輩子是改不了了……楊偉,我一直以為我能改變你,可到現在,一直是你是改變著我…………我不逼你了,你走吧!可是,我也不準備勉強自己,我知道我自己吃不了苦受不了罪,我也不跟你回沁山。既然一定要分開,那就分開一段時間裏,如果真地覺得都不合適,就好合好散吧,離的時候,通知葛律師……”韓雪說道,這次是唯一一次沒有發火地說這些話,也許,這些話也讓韓雪冷靜地想了很長時候。

“好吧,我聽你的,如果你真的覺得我們不合適,那就好合好散。不過,我也想好了,世上這路,都是人趟出來的,這城裏的生活雖然好,但一點也不適合我,我要在鄉下建一個比城裏還好的家,一直建到你滿意為止,到時候如果我們還沒有離婚,我來接你,我一定讓你舒舒服服心滿意足地住我們的新房。”楊偉信心十足地說道。

韓雪,聽得這話,卻是無言地搖搖頭……不知道是對楊偉沒有信心還是對自己缺乏信心,無言地搖搖頭之後,靜靜地離開了房間!

這,也許是倆人的不眠之夜,翻來覆去睡不著地楊偉悄悄攬著韓雪的時候,卻發現韓雪也沒有睡,那曾經傾倒過自己的笑厴,貼在自己的胸膛上,濕濕的,怕是已經落淚了許久……

第二天,楊偉走了。韓雪依然是沒有送!

這一次。沒有提到離婚,連楊偉都暗自慶幸,多少總算把離婚的事拖住了。

送楊偉的依然是羅姬和葛律師,聽到了兩人這事,這個不好也不壞,卻是沒有預料到地結果,兩人都無奈地搖搖頭!一直送著楊偉上了飛機………

兩人回城的路上地長籲短歎。羅姬這若有所思地說道:“哎,想想也是。我姐真可憐,找這麽個東西,非鑽山溝裏,弄得還擱不到一塊,還就離不了………”

“我倒覺得,姐夫挺男人地。我很欣賞他!”葛律師突然發表了個看法。

“嘿………”羅姬詫異地看看戴著眼鏡、斯文有加的葛明理,居然對自己地想法提出異議,沒好氣地反駁道:“什麽時候成你姐夫了?還欣賞?

“不要老這樣咄咄逼人嘛,你姐夫還不就是我姐夫!”葛律師曖昧的說道,說這話地時候眼中笑意盎然。大慨想到了在河灣鄉裏楊偉曾唆導著他去追羅姬,不過,估計楊偉也看得出來倆人多少有點相互吸引。

羅姬聽了這話,仿佛有點不認識葛律師的樣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詫異地說道:“這人都怎麽了,怎麽跟姐夫呆上幾天,都粘染他那無賴得性……你看你看,連你現在都像個賴皮……”

“嗬……嗬……我還得繼續努力,和你姐夫跑幾千裏地泡妞相比。我可差遠了……我跑到哈爾濱怎麽也跑不夠幾千裏呀?”葛律師又是一句更雷人地話。

“切!……美得你!”羅姬臉紅紅地明顯已然知道他這話裏有所指,不理他了。

飯越拖越涼、事越拖越黃。

生活中並沒有那麽多可以期待的奇跡發生,婚姻中也沒有那麽多包容人人都有。三個月後,楊偉回北京的時候,順道回了趟大連,這一次讓他感到莫名的冷淡。韓雪沒有哀求、沒有發火、也沒有自己期待的那麽高興,就像接待著普通朋友一般。楊偉,很敏感地覺乎著要出事,韓雪如果動手打人、張口罵人。這都好解決。如果冷冰冰的不說話不理你了,這準是要壞事……

更讓楊偉氣憤地是。大老遠從沁山回到大連,連一次親熱的機會都沒逮著,韓雪見了次麵就回父母家了,空房子裏,楊偉孤單單地住一天就走了。

拖是拖住了,可楊偉這時候卻感覺,這拖還不如不拖來得痛快。曾經已經出現的那份**,就像回光返照一般,照過之後,依然是那樣冷淡淒清!

楊偉,再蠢也感覺到,耽於城市生活的韓雪,這次怕是準備徹底放棄他這個鄉下佬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段婚姻,真正地走到頭了………

最壞也就是離婚吧!楊偉這次倒也放得開了,依然堅持著幹自己地事,能追求到的當然不能放過,那麽勉強不到,最好就不要再勉強了!

六個月後,楊偉再回大連,這次是在葛律師的電話通知下回到了大連,倆人終於坐到了大恒律師事務所,韓雪安安靜靜地在離婚協議上簽了字;楊偉,和韓雪一樣,安安靜靜地在離婚協議上簽了字。

韓雪考慮了長長的半年,也許還是沒辦法接受這種生活。最終提出了離婚!

兩個脾氣都很倔的人,出乎意料地冷靜!也許,拖的時候夠長了,結婚一年,有九個月是在拖著。想了整整半年,韓雪依然是選擇了放棄,楊偉雖然沒有選擇,但韓雪的選擇他卻不得不接受。

日子要紅火,怎麽紅火呢,要舜王村老村長說話,日子日子,是越日越紅火,兩地分居、音訊難通、各守空房,怕是一般人都受不了這事,在這事上,楊偉覺得自己沒有理由責怪韓雪,雖然不是自己的選擇,但自己不做選擇也是一種選擇,一種逼著韓雪做選擇的選擇。韓雪能夠堅持半年,已經很夠意思了。

兩人都再沒有責怪對方,為了自己地理想或者自己的生活方式彼此放棄或許也不是一件什麽壞事。

這一段婚煙在楊偉的拖著下依然沒有走太長的時候。就像葛律師預料的那樣,韓雪有韓雪的個性,楊偉有楊偉地個性,當兩人個性碰撞到一塊的時候,這段婚煙就走到頭了……

這次協商離婚雙方都已經非常冷靜,楊偉要把所有東西留在大連,但韓雪堅持不要房子。楊偉還待推拒的時候,韓雪靜靜地說了句:“楊偉。你現在搞建設需要錢,雖然離婚了,你留給我地錢不少了,我不想在這個時候再趁火打劫,我有生意,我能養活了自己……”

雖然離婚。依然讓楊偉感到有一絲感動地成份在裏麵,葛律師也搖搖頭,離婚的時候因為財產爭得麵紅耳赤地多得去了,像這樣兩人推來推去不要財產地,還真是不多見!

不過。再推讓也是要離婚!再客氣也是情緣已盡!

房子,留給了楊偉。其它的留給了韓雪,其他其實也沒什麽了,倆人結婚時候兩百多萬除了買房買車,剩下地存款韓雪往店裏投了一大筆,都成了不動產了。兩人等於是平分了一下。

離婚像結婚一樣簡單,唯一的差別是,結婚證是紅的、離婚證是藍的……

楊偉這一次,在自己的大房子裏傻傻地坐了三天。一直等著葛律師幫忙把法律事務辦完結。一直看著韓雪在新房裏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完,提著東西,靜靜地把鑰匙放在客廳,靜靜地關上門……

婚煙,也就這樣靜靜地結束了…………

楊偉算了算,差十七天,正好一年,一年前捧著大紅地結婚證在這裏傻笑、一年後捧著藍皮的離婚證在同樣的地方發呆!轟轟烈烈地從鳳城追到大連,最後留下了一座空空的大房子。隻剩下房子裏還掛著自己和韓雪結婚照。照片裏。韓雪笑得那樣燦爛,那樣讓人心醉………不過。這笑隻能在照片裏看到了………

這就是生活,生活是很現實的,現實地一團糟!………楊偉恨恨地想著,我想著辦壞事的時候,我想著算計著別人的時候,每次總是順風順水;我想著做好事、我想著做回自己的時候,每次總會被生活調戲一下。這麽多年,數這次被調戲得最厲害。

記不清是第幾次到機場了,省城到大連這次航班上有幾個空姐都看得麵熟了。這次依然是羅姬和葛律師送的。楊偉再見到這倆人禁不住苦笑,這生活裏陰差陽錯的事簡直讓人哭笑不得。在大連,因了離婚交了這麽一個朋友;而這唯一的一個小朋友因為辦離婚的事,居然和羅姬倆人談上了,而且看樣倆人處得還不錯。羅姬地性子雖野,但葛律師倒是處處容人。兩人看樣快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

送到了候機大廳羅姬看著楊偉終於兩眼淚眼婆娑地說了句:“姐夫,怎麽你們倆還是走到了這一步!我姐其實很喜歡你的,為什麽你就不回來,難道沁山,真的就比老婆還重要。”

“這事沒法說。”楊偉笑笑,很輕鬆很坦然地說道:“姬兒,我曾經為韓雪放棄過一切,那時候他嫌我粗魯嫌我一身毛病;我無奈之下想做回自己的時候,她卻想著讓我放棄自己再回到她身邊,這事我想了很長時間,如果我真的放棄我自己,再回到大連,她遲早還是會厭煩像我這樣無所事事、一無所長的人,與其到了那個時候再分手,現在就分開也未嚐不是一件壞事!現在,我們各自都自由了,都能追求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這不挺好嘛?”“我就是覺得可惜!其實你們多好的一對。”羅姬眼睛紅紅地,看著楊偉,對楊偉了解地越深,越覺得這個男人是如此可憐。

“可惜什麽呀?……別說我,你們呢?小葛,你們準備怎麽辦?你可賺大了啊,賺了我一年代理費不說,還捎帶著把我小姨子給拐了。”楊偉茬開了話題,粗糙的大手握著羅姬地手,像個大哥哥一般,大拇指抹抹眼角的淚。羅姬被這話逗得撲哧一聲,笑了。

“我們……我們就那樣唄。我聽羅姬的……”葛律師幸福的笑著。

楊偉也笑笑,這小子比自己溫和得多了。拍拍羅姬說道:“結婚的時候,告訴我啊,第一杯喜酒得敬我,來大連最大的收獲,就是看著你們走到了一塊,我是你們的地大媒人。”

兩人都笑笑。羅姬卻是笑得很勉強,拉著楊偉的手。仿佛有千言萬語在嘴邊一時還真表達不出來,喃喃地說了句:“姐夫,你……你以後一個人過,你要自己保重。有什麽難處一定告訴我們,我們……”。

“咂咂,看看。說這麽傷感,雖然你姐不要我了,可我也不至於打光棍吧!好了,不許哭了,我跟你姐離婚弄得像我跟你離婚似的!”楊偉笑著說道。

“討厭。一直逗人家……”羅姬又被逗得破涕為笑。

一直到楊偉靠辭揮手再見,一直到楊偉的背影消失在登機通道裏,羅姬還是覺得眼裏酸酸的,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楊偉淳樸的性子大大顛覆了曾經對楊偉地看法,在羅姬眼裏,這個人根本不像印象和傳說中的那個惡棍、根本不像自己記憶中那個很壞地無賴混混,反而是一個很誠實很守信很讓人有安全感的人,內心也許她很期待這個男人和韓雪能夠白頭到老。不過現在卻是眼看著他們分道揚鑣………

飛機升空了,羅姬依然是期期艾艾地說著:“姐夫好可憐,一個人孤零零地走了,一個人孤零零回那山上了……”

葛律師安慰道:“咂……羅姬,不要這麽感性好不好,你覺得可憐的事,也許是姐夫最快樂的事……”

羅姬搖搖頭不認可這話:“可是,我就是覺得可惜,眼看著他們分手。一點辦法都沒有。你不知道明理,原來我是死活不同意我姐跟他好。一點都看不上他,那時候我也是沒辦法,眼看著他們走到一起;現在我倒覺得,這事是我姐辦得有點不對了,姐夫其實是個很好的人,知冷知熱、通情達理,又會賺錢,處處都寵著她,到了了,還是狠下心來和人家離,我就是覺得心裏堵得慌……”

葛律師搖搖頭說道:“這事,不怨你姐,也不怨姐夫,倆人的選擇地生活方式不同而已,說不上誰對誰錯,也許分開了,對倆人更好一點。”

“那他們誰選擇的對?”

葛律師笑著說:“也許都對!城市生活就農村生活本身就是倆個概念,你沒看姐夫已經很灑脫了嗎?我第一次接他的委托的時候,明顯感覺到患得患失,現在你不感覺他很灑脫地接受這一切了嗎?我覺得他已經找到他所要的生活了。而你姐,也很冷靜!”葛律師很肯定地說到。

羅姬卻是不屑地說道:“切!冷靜什麽呀?裝地,在家哭呢!”

葛律師一驚:“真的!?”

羅姬道:“當然是真的了!”

這葛律師話鋒一轉又是一句:“那也正常!傷心過後就能重新開始了!”

“你……我說你們當律師的,一點感情都不懂,沒一個好東西,就眼巴著人家離婚你們好掙錢是不是?還正常,我看你最不正常………冷血動物!”羅姬氣咻咻地說道,說著往外走,不理會葛明理了。

“嗨,羅姬,等等我呀!”葛律師嚇了一跳,趕緊追上前去:“好好好……我傷心、我為姐和姐夫的事傷心總成了吧!其實你不知道,我很傷心的………”

這個傷心當然是假的,兩人不多大一會就和好如初了,羅姬雖然不認可葛律師的話,但他的話裏也許有一句說得很準確:楊偉,現在是很灑脫地接受了這一切!

是地,很灑脫地回到了沁山,回到了豹凹溝,回到了那個城市外的世界,鬱鬱蔥蔥一片深綠色的那是苜蓿草已經長成了、五百畝玉米地,自己回了趟大連,那嫩苗兒又長高了一截,現在都快一人高了;第一批引種的圈羊在大憨二憨的驅趕著,咩咩地叫著;年初栽下的經濟林,多數都吐出的幾片新葉,活了**成;遠遠地望著,那個準備了兩個月的豬場已經開工了………牧場上,處處是忙碌的人群和悠閑地牛羊。

風調雨順、五穀豐登、四畜興旺,不正在咱老百姓夢想嗎?

楊偉第三天回到豹凹溝,映入眼簾地就是這些,極目遠眺之處,一片蔥翠之色,心裏的鬱悶之氣盡去。在他地眼裏,沒有哪個地方比這裏更精彩………媽的,誰說鄉下不好,誰說我的家鄉不好,在這兒活一輩子,比他娘滴那兒都逍遙自在。楊偉心裏道了句。

“駕……”楊偉拔出騾車上的大鞭子大吼一聲,仿佛是要呼出胸中的積鬱之氣。細竹兒的鞭身、牛皮細條編的大鞭子挽了一個鞭花、空裏“啪……”得一聲炸響,那頭青花大騾子吃痛,飛也似地奔向剛剛落成了新場區,嚇得鄉裏回來送場長的車夫差點從車上滾下來……遠遠地看著場區外已經掛起了醒目的招牌:楊家灣生態農業園!

我………有家了!我的新家………楊偉看著越來越近的場區,心裏有點酸酸得,暗自在心裏說道。

整整二十八年了!二十八年跌倒了無數次,爬起來無數次,從來沒有過一個真正的家!

這一刻,楊偉想起放羊的老爹,那時候,爬在老爹的背上,最期望的就是夜晚來臨,回到土夯壘的家,熱上一大鍋開水,聽著咕嘟咕嘟的水聲、看著跳動著的火苗,曖曖地在被窩裏聽著小羊兒咩咩地找著羊媽媽吃奶………那時的家,很窮、很溫暖!

這一刻,想起了已經過世的師傅,那個慈祥的空性大師,103歲無疾而終,躺著閉眼的時候,喃喃地說了一句:回家了!回家了!………不知道師傅,現在回家了沒有!

這一刻,楊偉也想起了長眠在雪原上的戰友,一個個曾經英雄的名字已經變成了冰冷的石碑,伴著他們的隻剩下了日升日落、雨澆雪覆,可在那裏,他們也許已經找到了自己真正的家…………

我!一直在找一個屬於我自已的家………出家的時候已無家、還俗的時候家已無、雪原沙漠,金戈鐵馬的生活躺下就是家;鐵窗牢獄,有家無家都惘然;燈紅酒綠的繁華、紙醉金迷的生活、顛沛流離了一座又一座城市,都不是家!

而眼前,就是我用自己的雙手親手建造起來的家園!

家!我有家了………楊偉揮著長長鞭子挽著鞭花、空中一陣陣脆響,腦海裏,快三十年的生活霎那而過、曆曆在目,不自覺地左手抹了一掬熱淚………

家!我終於有家了…………我終於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