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回 似水柔情蜜意黛心
“寶姐姐,你清減了。”林黛轉身淡然的說道。
“妹妹何嚐又不是呢?”薛寶釵挑了一下眉頭,不以為意的說道。
“先前就聽說妹妹已經搬出了這裏,可是沒想到依舊過得不是很如意,對嗎?”她這樣猜測道,畢竟那邊也不是親生的爹娘,倒是可憐她這樣的人兒了。
“嗬嗬……不知道姐姐為何會如此說,我過得不好,姐姐很開心嗎?不過,看姐姐如今瘦成這樣,便知道在宮中的日子是不好過的,幸好,姐姐如今嫁給了太子,離開了那裏。”林黛含笑的說道。
“妹妹的消息真是靈通啊。”薛寶釵微歎了一口氣,想想現在的自己,生活應該還算是順心如意的吧?如果以後太子在繼位成為皇帝,那麽……薛寶釵思及此,唇角一勾,露出了一抹得意的微笑,先前與林黛那些不算什麽的嫌隙,已經算不上什麽了,自己以前並不是度量狹小的人,看看如今的她,可憐見的。
她要讓她看到她登上最高處時威風的樣子,看到她不光是才女,更是命中注定的貴女!
薛寶釵如是想,可是林黛腦袋裏的卻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兒,說她沒事兒閑的刻薄也好,反正她自認為不是什麽好人,除了賈府上下兩三個看得順眼的人外,其餘的她不了解,也不想了解。
“妹妹……”寶釵這時張開嘴,林黛嘴角輕扯,不算友善的笑容閃現在臉上。
“寶玉是真心喜歡你。”
“那又怎樣?”林黛挑了挑眉頭,有些意外她會突然說這個。
“妹妹,寶兄弟的人不錯,為何不考慮一下他呢,而且老太太又是那麽疼愛你。”薛寶釵如是說道。
“是啊。”林黛感覺她說的是那麽的好笑:“可是二舅媽可不是那樣想,她可是一心一意的想撮合寶姐姐和寶二哥呢,隻是人算不如天算,寶姐姐如今已成了尊貴之人。”
“你——我——”寶釵聞言,頓了頓,沒想到這一切她還是看得挺清楚的,若是自己沒能進宮,現在也沒能得到太子的寵愛的情況下,或許那寶玉讀書上進、忠於仕途經濟的話還能是一個不錯的人選,隻是現在,誰又稀罕他呢?隻有那些沒見過世麵,園子裏的這些丫頭們,才把他當成寶似的捧在手心吧?
“若是寶姐姐真是有心的話,可以向二舅媽說一說,那妹妹就領情了。”林黛笑著說道。
“這……”寶釵此時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嗬嗬……姐姐不要為難,妹妹是隨便說說的。”林黛說著,朝著來路走了回去。
“瞧瞧你們兩個去了哪裏,這詩我們都做好了,就差你們兩個了。”探春走過來,一手拉著一個,看著兩個人的神態,應該起什麽衝突。
“我可不會做什麽詩。”林黛說著拂開探春的手,坐到了一邊。寶釵淡淡的笑著走到了桌前,第一首詩看到的是探春所做的。
【詠白海棠限門盆魂痕昏】
斜陽寒草帶重門,苔翠盈鋪雨後盆。
玉是精神難比潔,雪為肌骨易銷魂。
芳心一點嬌無力,倩影三更月有痕。
莫謂縞仙能羽化,多情伴我詠黃昏。
然後是寶玉做的。
秋容淺淡映重門,七節攢成雪滿盆。
出浴太真冰作影,捧心西子玉為魂。
曉風不散愁千點,宿雨還添淚一痕。
獨倚畫欄如有意,清砧怨笛送黃昏。
“寶姐姐,你可做好了?”探春走過來問道。
“我的……”她歪頭想了想。
“不是很好,你們便湊合著看吧。”說著已經筆拿在手中,斜眼看了看林黛,然後在紙張刷刷點點寫下了:
珍重芳姿晝掩門,自攜手甕灌苔盆。
胭脂洗出秋階影,冰雪招來露砌魂。
淡極始知花更豔,愁多焉得玉無痕。
欲償白帝憑清潔,不語婷婷日又昏。
李紈走過去瞧著笑道:“到底是蘅蕪君。”
大家一起上前看了,寶玉卻說探春的好,李紈才要推寶釵這詩有身分,寶釵卻扭頭看了看林黛道:“林妹妹何必藏拙。”
“是啊,我們所做的詩拿不出手,這園子裏本富才情又沒有幾個,林姑娘若不來一手,便是一點兒都沒意思了。”惜春撅著小嘴兒掃興的說道。
“哼!”林黛哼了一聲。
“你們這又是何必讓我獻醜呢?”說著她挑了挑眉頭,看著每個人最後的四個字‘盆、魂、痕、昏。’忽然倒是真想起了一首《紅樓夢》中唯一令她有些記憶的,還是林黛玉作的一首詩,恰巧就是帶有著四個字的詩詞,不過印象有些模糊了,輕微的咬了一下嘴唇,他拿起筆來。
半卷珠簾半掩門,
碾花為土玉為盆。
看了這句,寶玉最先拍起了巴掌,隻是說:“真是妙極,妙極!”接下來繼續看下去。
摘來梨蕊三分白,
換得梅花一縷魂。
“果然是玲瓏般的心性。”最後兩句:
月窟仙人縫縞袂,秋閨怨女拭啼痕。
嬌羞默默同誰訴,倦倚西風夜已昏。
眾人看了,都道是這首為上。李紈道:“若論風流別致,自是這首,若論含蓄渾厚,終讓蘅稿。”
探春道:“這評的有理,56書庫妃子當居第二。”
李紈道:“怡紅公子是壓尾,你服不服?”寶玉道:“我的那首原不好了,這評的最公。”又笑道:“隻是蘅瀟二首還要斟酌。”
李紈道:“原是依我評論,不與你們相幹,再有多說者必罰。”寶玉聽說,隻得罷了。林黛不以為意,本來嘛,黛玉的那首詩不大記得了,或許是哪裏不押韻也是有可能的。
寶玉這時候說道:“到底要起個社名才是。”
探春道:“俗了又不好,特新了,刁鑽古怪也不好。可巧才是海棠詩開端,就叫個海棠社罷。雖然俗些,因真有此事,也就不礙了。”說畢大家又商議了一回,略用些酒果,方各自散去。
薛寶釵回到了王夫人那裏,且不說她如何在母親和王夫人那裏說著她現在宮中,後在太子府的生活,但說林黛離開秋爽齋之後,意興闌珊的走了一步,雪雁在她的身後小聲的嘟囔著,林黛並沒有理會,兀自向前走著,快要出府門的時候,卻看到了一個熟人。
許成渝板著一張漂亮的臉龐,賈璉跟在他的身後,應該是送他出去。兩個人在一起,林黛不用想就知道兩個人為什麽在一起了。
賈璉送許成渝出了門,成渝這才又站住了腳步,回過身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林黛站在不遠處,他那扳著許久的臉這才有了些笑容,賈璉見了還以為他們一直在糾纏的事情有了轉機,連忙賠上笑容。
“許老板,事情應該還有轉機吧?”
“轉機?嗬嗬……賈兄弟,她是誰呀?”他伸手一指,目光落到了林黛的身上。
“她?——嗬嗬……林妹妹,是林妹妹回來了。”賈璉說著,走到了林黛的麵前。
“妹妹回來了?”
“璉二哥,一向可好?”林黛淡淡的扯出了一抹笑容。
“好,沒什麽不好的,妹妹,你過來,二哥與你介紹一個人。”他說著伸手指向了賈璉,林黛略微的皺了一下眉頭,這賈璉也真是可以,憑白的將她介紹給一個男人,是正經家的女孩子還不得羞死。
“男的?”林黛沒有動彈。
“啊,嗬嗬……”賈璉聽她這麽一問,頓時醒悟過來,他方才一心周全著自己的心思,卻忘了像林黛這樣女兒家的矜持和身份。
“林妹妹,抱歉,抱歉。”賈璉連忙道歉。
“哼!”林黛輕哼了一聲,從他的身旁擦身而過,迎著許成渝走了過去,隻不過她並沒有在他的麵前停留,徑直的上了林府的轎子。
“許老板……這……”賈璉為難的又回到他的麵前,這麽好的機會就這麽……
“嗬嗬……”許成渝冷笑了一聲,一擺手,小侍牽馬走過來,許成渝翻身上馬,賈璉連忙又趕了幾步。
“許老板!那件事情?”
“那件事情……@?以後再說吧。”他說完,用力的一夾馬的肚子,**的馬朝著林黛轎子消失的方向疾馳而去。
林黛的小轎顫顫悠悠的從賈府裏麵走出來,一路上她不時的探出頭來望著街麵上的景致,天子腳下,一片繁盛的景象,不知不覺那轎子就來到了成渝開的那處酒樓。
“停一下。”林黛輕輕敲了一下轎子的門框道。
“姑娘,我們要在這裏停下來嗎?”雪雁在外麵問道。
“嗯,停下來吧,現在是中午了吧,我有些餓了,我們到裏麵吃些東西。”
“姑娘,我看還是不要了,這酒樓裏麵魚目混雜,什麽人都有,萬一遇到無賴的登徒子可怎麽辦?”雪雁擔憂的說道。
“沒事兒的,停下吧。”林黛固執的說道,其實她是不想回去,回去也沒有什麽意思,還不如在外麵她的心情能好些。
“好吧。”雪雁沒有辦法,扶著轎子來到了酒樓的門口,轎子停了下來,她挑開了簾子,林黛邁步走了出來,這時成渝已經趕了上來,看著林黛的小轎停在他的酒樓門口,薄唇一勾,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妹妹,我還以為你不會停下來呢?”他說著人已經到了近前,翻身下了馬,在酒樓門口一直招呼客人的小二連忙過來牽馬。
“老板,您回來了。”
“嗯。”他哼了一聲,然後看著林黛。
“妹妹,往裏請。”林黛含笑的走了進去,許成渝緊隨其後,他一招呼櫃台上的掌櫃,那掌櫃一看是他,連忙迎了上去。
“少東家,您來了?”
“嗯,三樓一號天字雅間。”他說著邁步就要上樓。
“哎呀!”掌櫃的叫了一聲,緊走了幾步道。
“少東家,天字雅間已經被人提前預定了。”掌櫃為難的說道。
“誰定了——我不管,讓他們換房間。”
“少東家,是太子,太子他們……”
“本少爺管他是誰?”許成渝才不管這些,酒樓是他的,他不想做誰生意管他是天王老子。
“少東家……”
“你這人,就是這麽做生意的?”林黛笑著看著他,然後轉頭看了一眼大掌櫃。
“你去忙去吧,成渝哥哥做生意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否則這生意以後就做不長了。”林黛說完,率先上了三樓,到了樓上,徑直的朝這裏麵走,果然看到了那間‘天字雅間’。
而在‘天字雅間’的左手邊就是‘地字雅間’,林黛看著撲哧笑出了聲音,這許成渝起名字還真有一套,挺有個性的。
“就這間吧。”林黛回頭看了一眼成渝,然後邁步走進了房間裏麵,房間很雅致,通體布置都是粉色,真是可愛到了極致。
“這酒樓裏的所有一切都是哥哥布置的嗎?”林黛左右看著,不禁好奇的問道。
“是啊,不是我還有誰,怎麽樣?是不是感覺不一般,與眾不同?”成渝邀功的湊到了林黛的麵前問道。
“的確與眾不同。”林黛坐到桌前,推開了身旁的窗子。
“妹妹想吃些什麽?”成渝坐到了她的對麵問道。
“我餓了,吃什麽都一樣,就來些快一些的吧。”林黛說著趴在了桌子上,不知不覺的又想起了他。
“姑娘,那不是郡王爺嗎?”雪雁忽然指著窗外從馬上下來的男子說道。
“確實是他。”許成渝挑眉的確定道,林黛聞言瞥了窗外一眼,他風采依舊,俊逸的臉上不知為何掛著淡淡的惆悵,隨著水溶跳下馬來,他的身旁還有三四個人也紛紛下馬,然後一位鼻直口闊的三十左右歲的軒轅男子率先邁步進了酒樓。
“他們來了。”許成渝說著站起身來,林黛也沒理會他,他這個時候卻是是應該迎接一下貴客,她繼續懨懨的趴在桌子上。
“姑娘,郡王爺好像有三四日沒有過來了吧?”雪雁不知為什麽提起了這個。
“嗯。”林黛輕哼了一聲。
“姑娘,難得今天出門遇上了,等一會兒,我過去請郡王爺過來好不好?”總是這麽僵著也不是辦法,她就是不明白了,為什麽姑娘忽然間就不理會郡王爺了?她沒有看出郡王爺那有什麽不好啊?
“多管閑事,你就老實呆著吧。”林黛微皺了一下眉頭,頭一扭繼續望向窗外,不去想那些惱人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是她太執著了?
“姑娘!”雪雁撅了一下嘴吧,悻悻的坐到了一旁,不一會兒的功夫,小二上了樓,將成渝點的飯菜一一的端了上來,都是一些清淡的小菜,很符合林黛一貫的胃口,拿起了筷子,她看了一眼雪雁,說道。
“一起吃吧,再撅著嘴,都能掛油瓶了。”
“姑娘!”雪雁聽了懊惱的叫了起來,她可是真的為她的姑娘擔心啊,她害怕一不小心姑娘把這尊貴的郡王爺惹惱了,他就真的不再喜歡姑娘了。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的,好了,如果他下次再來府上,我不給他臉色就是了。”林黛鬱悶的說道。
“姑娘,嗬嗬……”雪雁聽了高興的坐到了桌前,拿起筷子和林黛一起吃起來。
兩個人剛吃到一半的時候,許成渝回到了屋裏,隻見他一伸手,在牆上拉了一下子,自牆上由下至上的一幅字畫卷了起來,最後呈現在他們眼前的一個四方的小紗窗,透過紗窗依稀能看到隔壁雅間裏的一切行動情況,而且聲音聽的也是相當的清楚。
“你——”林黛看了他一眼,他現在應該把他的觸角不僅伸到了經濟領域,恐怕政治上……
“嗬嗬……”許成渝輕輕的笑了笑,食指放在林黛的唇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林黛瞪了他一眼,然後繼續埋頭吃飯,雪雁不明所以,隻是知道不能大聲說話罷了。
“大哥的精神現在是越來越好了。”一個悅耳的聲音首先進入到了林黛的耳內。
“嗬嗬……瞧三弟說的,不是有句話說的好嗎?叫人逢喜事精神爽,現在大哥重新被立為太子,而且又娶了自己喜歡的一位姑娘,大哥可真是好事成雙啊!”這個人的聲音有些嘶啞,聽起來不覺得有些刺耳。
“哼!三弟、五弟你們就別捧我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不過溶弟——”這說話的應該就是重新被立的太子了,他的身子斜靠在椅子上,目光落到了神情不是很歡暢的水溶的身上。
“你最近是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事情,和哥哥們說一說,不要自己悶在心裏。”他做出一副,儼然好哥哥的範兒,關切的問道。
“嗬嗬……大哥,溶弟會有什麽煩心的事兒,隻是人生得意須盡歡,怎麽樣?溶弟,前些日子三哥送過府去的那位天仙似的姑娘怎麽樣?她可還是處呢……”這句話剛落,林黛的頭嗡的一下,拿著筷子的手顫了顫,不過她馬上又低下了頭,怪不得,怪不得這幾日都沒來,原來是陷入了溫柔的美人懷中。
“妹妹?”許成渝霎時察覺到了林黛的輕微變化,不僅咬緊了牙,伸手握住了林黛的小手。
“我沒事兒。”林黛抬頭,笑了笑,然後繼續低頭吃飯,隻不過吃下去全都是苦澀的味道。
“瞧你說的這話,明明是好聽的話,都讓你這人說得這麽難聽。”五皇子挑了一下眉頭,繼而又道:“溶弟若是不中意那個,今天晚上去‘八大胡同’找樂子,哥哥們給你介紹一個好的,別總是守在自己的府上,你現在又沒什麽嫡福晉,誰能管得了你,即使有的話,胡亂打一頓,還反了她了!”
“嗬嗬……”水溶聽了心中厭煩,卻是冷笑了一聲,他到底是做錯了什麽,為什麽她從那日起就不給他好臉色?
“溶弟,你別隻是笑啊?”三皇子眉毛一立。
“算了,他是什麽樣的人,我們還不知道嗎?”太子最後開口道,接著他又說了什麽,林黛什麽都沒聽下去。
是了,水溶是什麽人,一個堂堂的郡王爺,身份尊貴,哪能一生隻能守著一個人,或許他能對她在他那些妻妾中是最好的,她身在這個時代還能計較什麽?
“我吃飽了。”林黛似是想明白了,將滿腔的苦澀悉數吞進了肚子裏,抬眸強作笑顏道。
“我該回去了,二哥哥不用送了。”說著她站了起來,回首看了一眼雪雁。
“我們走吧。”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門口,推門出來,隨意的看了一眼右手邊的房門,他和她近在咫尺,可是成長的時代不同,在一起又何言真正的快樂和幸福。
“姑娘?”雪雁看著她眼圈兒紅了起來。
“我——我沒事,手帕——”林黛伸手在袖口處,卻不見手帕子,這時便想起來原是忘在了飯桌上,舉目看了看雪雁,雪雁無奈的搖了搖頭。
“姑娘,你等一會兒。”說著,折回到了房間裏麵。
“妹妹沒事兒吧?”許成渝關切的問道。
“沒事兒。”林黛再次的笑了笑,卻是笑得相當的難看。
“我……”成渝走到她近前的時候,幾乎是同時,雪雁和那邊的人同時的推開門,水溶很是意外的看到了林黛站在他不遠處,林黛沒想到他會出來,腦袋裏頓時一片空白,隻是嘴角扯了扯,然後回過身,蹬蹬蹬的跑下了樓,成渝握緊了拳頭,瞪了水溶一眼,然後跟了上去,雪雁拿著手帕,看了看水溶,剛才他們在那邊說的話她都聽到了,雖然說男子在外麵做什麽事情,他們女人無權幹涉,可是他卻是口口聲聲的說喜歡姑娘,可是跟姑娘生氣,也不能,也不能眠花宿柳,遂也不理會他,兀自就要跑下樓。
“雪雁!”水溶本來就心情欠佳,是被他們幾個強行拖出來,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林黛,不知道為什麽好像她更生氣了?
“郡王爺安康。”雪雁咬著嘴唇,不願意的欠了一下身子。
“林妹妹……她可好?”
“姑娘不好,自從郡王爺有了新歡,姑娘一直不好。”雪雁氣哼哼的說道。
“本王……本王何時……何時……”
“郡王爺,若沒別的吩咐,奴婢回去伺候姑娘了。”雪雁說著才不管他支支吾吾的要說什麽,一手將帕子扔到了地上,跑下樓追了出去。
“……”水溶難受的站著,緩緩地俯下身拾起了地上的手帕。
“咦,溶弟,你不是出恭嗎?怎麽站在這裏?”三皇子從雅間裏走了出來,好奇的問道。
“沒什麽,三哥您和大哥還有五哥說一聲,我還有事兒,先走了。”說著抱了一下拳,泡下了樓,三皇子撇了撇嘴,甚是不以為意。
……
林黛跑下了樓,一頭鑽進了轎子裏麵,拍了一下轎子的門框。
“我們走。”說著放下了轎簾,一行清淚流了下來。
“妹妹!妹妹!”許成渝追出來的時候,林黛的轎子已經走出了五十多步,他不停歇的攆了上去。
“妹妹,你也不必為了他如此的傷心……”
“我沒有!”林黛不承認道:“二哥哥回去吧,我沒事兒。”她的聲音止不住的顫抖道。
“說什麽沒事兒!”許成渝蹭得一下將簾子跳了起來。
“看看你哭的都成了什麽樣子?”成渝心有鬱結的看著她,這還是他頭一次看到她哭成這樣,以往她都是那樣的快樂,可是現在……
“我——你回去吧,我真的沒事兒,過一會兒就好了。”林黛扯著簾子就往下拉。
“我陪你回去。”許成渝喟歎了一口氣,沒有逆他的意,手下一鬆,簾子垂了下來。
“走吧。”他一擺手,轎子重新的抬了起來,可是還沒等走,水溶就出來了。
“等一下。”他叫著,幾步就來到了轎子的跟前,把走在他前麵的雪雁落在了身後。
“我們走。”林黛低聲的說道。
“走!”許成渝看都沒看他一眼,扶著轎子就往前走。
“妹妹!你這到底是怎麽了?你——”水溶按住了轎子,林黛被他這麽一問,心中越加的難受起來,可是她知道他們這是在大街上,不管她要說什麽,她都得顧及他是郡王爺的顏麵。
“有什麽話我們回去說。”她低低的說道:“二哥哥,你不用……”
“不行!”許成渝打斷了她沒說完的話,用力的扶著轎子。
“……”林黛聽了,也沒有再說什麽,隻是閉上了眼睛,靜靜地想著,想著他將如何的對她解釋這幾天發生的一切。
周圍的一切似乎在這一刻,沒了任何的聲響,幾個人都沒有開口,靜靜的各揣著思緒朝著林家的宅子走去。一盞茶的功夫,轎子抬進了林府內,在來到了林黛住的後院的時候,轎子停下來,林黛從裏麵走出來,現在她的臉上已沒了傷心地淚水,平靜的臉看不到任何的情緒。
“妹妹?”水溶緊走了幾步,卻被許成渝緊跟的身體隔開了他和林黛的距離。
“你——?”他惱了,他可以忍受林黛的一切,可是別人,他一切欠奉。
“你什麽你?”許成渝雖然不會武功,可是這個時候,他倒是也不怕他。
“你來這裏就是想打架麽?”林黛轉過身冷冷的看著他們兩個人道。
“哼!”許成渝一扭頭,水溶麵色難看的握緊了拳頭。
林黛漫步走進了屋子裏麵,成渝緊緊地跟著,而且處處提防著水溶,就好像他能瞬間把林黛吃掉一樣。
“有什麽話你說吧?”林黛坐在了窗前,雪雁奉茶上來,然後無聲息的把門關好,自己本分的守在了外麵。
“你讓我說什麽?”水溶皺著眉頭。
“嗬嗬……”林黛笑了笑,目光從窗外收了回來,看了一眼仍是跟著他們兩個人的成渝,無奈的搖了搖頭。
“二哥哥,你可以先出去嗎?”
“我?妹妹……好吧,有什麽事情你叫我,我就在外麵。”說著,他又一次沒好眼色的看了一眼水溶,不情願的走了出去。
“你真的不知道該對我說些什麽嗎?”林黛長出了一口氣問道。
“……什麽?”水溶迷茫的搖了搖頭,他的身體往林黛的身邊蹭了蹭。
“哥哥這幾天可是過得逍遙、快樂吧?”林黛忍著心中的酸楚,不去看他的說道。
“快樂?”鬼才知道他過得那算是快樂,林黛不理他的這些日子,他的心都快要碎了。
“果真是快樂……快樂的什麽都忘了。”
“妹妹,我何時說我快樂了,這麽長時間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心嗎?你知道嗎?前些日子皇帝要給我指婚,我都沒有答應,你——”
“為什麽不答應?”林黛轉眸看著他。
“你——你難道還希望我答應不成?”他說著撲向她,緊緊地扳住了她瘦肖的肩膀吼道。
“你——你答不答應與我何幹?”她忍著淚,淒聲的說道。
“你——與你何幹?你是不是非得看我難受死了,你就舒心了?”水溶氣惱極了,口無遮攔的叫道。
“你死了與我有什麽好處,我可不敢咒你去死,你的命,民女賠不起。”林黛用力的掙紮著,卻無法脫離他的鉗製。
“你放開我,你弄疼我了。”
“妹妹,你——你就是這樣想的嗎?”
“我如何想了?”林黛放棄了掙紮,美眸望著他。
“你一點兒也不想與我有任何幹係是不是?是不是因為薛寶釵的事情我沒辦好,你這才惱了對不對,你若向她死,我現在就去殺了她!”
“好啊!”林黛想也不想的說道。沒想到他竟然會想到哪裏。
“你——你——嗬嗬……”水溶傷心到了極點。
“這樣……你真的這樣就答應了?嗬嗬……”他的身子後退了幾步,然後猛的一揮手,聲音冰冷的問道。
“你根本就不喜歡我對不對?如果我不是郡王爺,或許你都不會看我一眼,都是我自己自作多情,小時候厚著臉皮,不識臉色纏著你,怕是惹你翻到了極點了吧?”說到此處,他頓了頓,繼而又道。
“到了如今,你確是想利用我,想讓我為你做事情,隻可以我沒用,對不對,什麽都做不了,隻是一味的纏著你,你終是忍無可忍的膩煩了……我是不是大傻瓜,天下最蠢的傻瓜?”
“你?”林黛語詰的看著他,他竟是一直這樣看她的嗎?
“怎麽不說話,是不是讓我言中了?”他的心慢慢的變得冰冷。
“我——”
“你說話呀?”水溶暴躁的看著她淒然的樣子,心中痛的無法呼吸。
“我說什麽?你不是都說了嗎?我還能說什麽?”林黛木然道。
“是我對不起你,是我耽誤了你,嗬嗬……你是堂堂的郡王爺,我算的了什麽,一個失了雙親,孤苦無依的弱女子,真是煩勞這些年讓郡王爺費心了。”
“你這算是什麽話?”水溶跺起腳來。
“你走吧,你的身份注定了我們之間不會有什麽結果,你不是我的良人,我更不可能是你這一生的唯一。”林黛說著緩緩地轉過身去,就這樣吧,兩個人從此不再往來,自己以後的生死與他也無關了。
“你……你真絕情。”
“公子多情,可惜……”
“罷了!”水溶一跺腳,猛地轉身推門頭也不回的出去了,林黛在他邁出房門的那一刻,喉間一股腥甜的味道湧了上來,到底這身子骨還是不堪打擊,一口鮮血嘔了出來,她的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等林黛醒過來的時候,那水溶卻是眼睛紅紅的守在她的床前。
“你……怎麽……咳咳……”林黛胸口不舒服的咳嗽著。
“不要說話,好好休息。”水溶握緊了她的手。
“你——”林黛想抽手。
“你想做什麽?你到底想我做什麽?”水溶絲毫不放鬆的,整個人伏在了她的麵前,林黛望著他,容顏憔悴。
“你做什麽不放手,我們兩個不適合,我明個兒,不——現在就和你母妃說去,你我的婚約取消,都是我的錯……都是……”
“好了!夠了!妹妹是不是真的看我被你氣死了,你才安心了,我什麽女人都不要,我是你的良人,妹妹更是哥哥今生今世的唯一,誰也代替不了。”水溶動容的說道。
“我不管妹妹怎麽樣,我就是纏著你,除非你一刀殺了我,便什麽都省心了。”說完他趴在了林黛的胸前,低聲的哭了起來,他的心真的好難受,他一點兒都不想失去她。
“何苦……”林黛歎息著。
“你不知道我的心眼兒有多小,我不喜歡你親近別的女人,一點兒都不喜歡!”林黛看他已經這樣了,唯有開誠布公的說道。
“我沒有,誰也沒有林妹妹好,我不會碰別的女人的。”水溶可憐巴巴的抬起那雙泛著淚光的眸子道。
“你有,你的那個哥哥不是送了一個絕色的女子每晚陪你銷魂如夢嗎?”
“沒有,我沒有碰她,真的沒有!”水溶挺直了身子道。
“沒有?真的沒有?”
“沒有,三哥送過來的那人讓母妃收在了身邊,我沒碰她的,不信你可以問問母妃。”
“我問什麽?”林黛心下頓時釋然,可是馬上又想起了那一遭。
“就算是你沒碰她,不還是你的房間晚上有一個侍寢的小丫頭嗎?這可是你親自跟我說起的。”林黛氣鼓鼓的質問道。
水溶一聽他問起了這個,想了想,好像確實提起過,而且,好像是他和林黛之間的關係也是從那時變得惡化起來。
“妹妹,你是不是就是因為那個丫頭,所以這些日子才對我不理不睬的?”他想到這個,心中竟然歡喜起來,如果是的話,那麽是不是就說妹妹也是相當的喜歡他的,在乎他的!
“哼!”林黛哼了一聲,咬住了嘴唇不說話。
“妹妹,我發誓,我發誓我沒有碰過除了妹妹以外的任何女人,真的沒有,若是我撒謊,騙妹妹就叫我不得好死!碎屍……”
“哎呀!”林黛皺著眉,伸手掩住了他的口。
“誰讓你起誓發願了,也不怕應了誓言。”
“嗬嗬……不會的,妹妹……我的心中隻有你,我……”水溶說著,薄唇離著林黛的紅櫻越來越近,可是還沒等碰上,房門被輕輕地叩響了。
林黛聽了聲音連忙的推開了水溶,卻引得自己又是一番劇烈的咳嗽,水溶坐直了身體,扶起林黛輕輕地為她撫了撫後背道。
“進來。”話落,雪雁端著剛煎好的藥走了進來。
“姑娘,你醒了,剛才嚇死我了。”他一副驚魂未定的說道,接著將藥碗遞給了伸手過來的水溶。
“嚇死了嗎?不是還好好的站在我麵前呢嗎?”林黛慘白的小臉兒淡淡的笑了笑,身子一歪舒服的靠進了水溶溫暖的懷中,有些疲累的閉上了眼睛。
“先不要睡覺,把藥喝了再睡。”水溶拿著羹匙,舀了一小勺藥汁放到自己的嘴邊輕輕地吹了吹,然後淺嚐了一口,覺得不是那麽熱了,便又開口道。
“現在喝正好。”
“這藥太苦了,我還沒喝,就受不了了。”林黛皺著眉頭,伸手推開他放到嘴邊的羹匙。
“苦也得吃藥啊,你的身子現在很虛弱,乖,喝吧。”他誘哄道。
“真苦。”林黛頭一扭道:“又不是你喝,你當然這麽說了。”
“妹妹?”水溶還沒見過她吃藥的時候還如此的耍賴。
“二哥哥呢?”林黛才不去管他那張臭臉,反正現在誤會解開了,她也完全把他當成了自己的私有財產。
“有事兒,走了。”他說著又把藥放到了林黛的眼前。
“我都這樣了,他竟然走了。”林黛不高興的噘起了嘴吧。
“嗬嗬……他當然不想走,可是那邊的事應該很急,所以臨走的時候還威脅我說,讓我小心點兒,說如果妹妹有什麽差池,絕不放過我!”
“嗬嗬…….”林黛聽了舒心了笑了,卻不防水溶的薄唇忽然湊到了嘴邊,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他口中的甘苦的藥汁就流進了她的口中。
“苦~啊~!”林黛叫著,心頭不覺訝異,這個水溶何時對她如此大膽了?看著林黛傻傻的瞪著眼睛看著他,他的眉眼一彎,舌尖一滑進入了她的小口內,深深地吻了下去,還是把她蓋上自己的印章比較妥當,省得又是胡思亂想些有的沒得事情。
“唔唔……”林黛嗚咽著,有些上不來氣了。
“呼!”保持將近一分鍾的長長的深吻,水溶看著林黛雙頰緋紅,這才放開了她,還沒等林黛喘勻了氣,他含著第二口藥汁又欺了上來,第四次的時候,林黛趕緊倒騰了幾口氣,然後伸出手阻止他道。
“我自己來,我自己來。”再下去,她就不要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