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賈母見林峰留下便高興的笑道:“我想往年不拘誰作生日,都是各自送各自的禮,這個也俗了,也覺生分的似的.今兒我出個新法子,又不生分,又可取笑。”
王夫人忙道:“老太太怎麽想著好,就是怎麽樣行。”賈母笑道:“我想著,咱們也學那小家子大家湊分子,多少盡著這錢去辦,你道好頑不好頑?‘王夫人笑道:“這個很好,但不知怎麽湊法?‘賈母聽說,益發高興起來,忙遣人去請薛姨媽邢夫人等,又叫請姑娘們並寶玉,那府裏珍兒媳婦並賴大家的等有頭臉管事的媳婦也都叫了來
眾丫頭婆子見賈母十分高興也都高興,忙忙的各自分頭去請的請,傳的傳,沒頓飯的工夫,老的,少的,上的,下的,烏壓壓擠了一屋子.隻薛姨媽和賈母對坐,邢夫人王夫人隻坐在房門前兩張椅子上,寶釵姊妹等五六個人坐在炕上,寶玉坐在賈母懷前,地下滿滿的站了一地.賈母忙命拿幾個小杌子來,給賴大母親等幾個高年有體麵的媽媽坐了.賈府風俗,年高伏侍過父母的家人,比年輕的主子還有體麵,所以尤氏鳳姐兒等隻管地下站著,那賴大的母親等三四個老媽媽告個罪,都坐在小杌子上了.
賈母笑著把方才一席話說與眾人聽了.眾人誰不湊這趣兒?再也有和鳳姐兒好的,有情願這樣的,有畏懼鳳姐兒的,巴不得來奉承的:況且都是拿的出來的,所以一聞此言,都欣然應諾.賈母先道:“我出二十兩。”薛姨媽笑道:“我隨著老太太,也是二十兩了。”邢夫人王夫人道:“我們不敢和老太太並肩,自然矮一等,每人十六兩罷了。”尤氏李紈也笑道:“我們自然又矮一等,每人十二兩罷。”賈母忙和李紈道:“你寡婦失業的,那裏還拉你出這個錢,我替你出了罷。”鳳姐忙笑道:“老太太別高興,且算一算帳再攬事.老太太身上已有兩分呢,這會子又替大嫂子出十二兩,說著高興,一會子回想又心疼了.過後兒又說`都是為鳳丫頭花了錢‘,使個巧法子,哄著我拿出三四分子來暗裏補上,我還做夢呢。”說的眾人都笑了.賈母笑道:“依你怎麽樣呢?‘
鳳姐笑道:“生日沒到,我這會子已經折受的不受用了.我一個錢饒不出,驚動這些人實在不安,不如大嫂子這一分我替他出了罷了.我到了那一日多吃些東西,就享了福了。”邢夫人等聽了,都說‘很是‘.賈母方允了.鳳姐兒又笑道:“我還有一句話呢.二位太太每位十六兩,自己又少,又不替人出,這有些不公道.老祖宗吃了虧了!‘賈母聽了,忙笑道:“倒是我的鳳姐兒向著我,這說的很是.要不是你,我叫他們又哄了去了.”
眾人皆湊了錢,唯獨黛玉和林峰還未湊,史湘雲笑道:“既然的大夥湊錢,段是一個不能少的,王爺和林姐姐也需湊了才是。”
周圍的人紛紛符合,賈母笑道:“你們兩湊多少啊?”
林峰的郡王歲俸銀五千兩,祿米五千斛,再有禮部侍郎和五城兵備道的俸祿,每年總的也有五千多兩,另封王時賞的幾千畝良田,每年更有十幾萬兩的進賬,逢年過節自是有下屬官員孝敬,還有宮中平時的賞賜。
林家也隻林峰和黛玉兩個主子,開銷並不大,除了訪客和平時用度,進宮的孝敬,節日賞下人的,每年至少還餘二十萬兩左右的銀子。
賈母心中也很清楚,自是樂的玩笑幾句。
黛玉隻是笑看著林峰,林峰笑道:“外祖母說了便是。若少了,不免讓人說小氣,多了也怕對外祖母不敬。”
賈母也是開開玩笑聽了便道:“你便與我一樣也出二十兩,林丫頭就探春丫頭她們一樣吧。”
回了瀟湘館,林峰便命人帶了二十多兩銀子送了負責鳳姐生日的賈珍媳婦處。
展眼已是九月初二日,園中人都打聽得尤氏辦得十分熱鬧,不但有戲,連耍百戲並說書的男女先兒全有,都打點取樂頑耍.林峰與黛玉在賈母下邊坐了。賈母卻不見寶玉,忙命人去尋,一邊眾人忙著向鳳姐敬酒。
林峰也舉杯朝鳳姐敬酒,鳳姐見了忙回禮:“怎麽勞王爺給我敬酒,真是折煞我了。”,說完舉杯一口喝了,臉上也因酒勁漸漸紅暈起來,分外誘人。
鳳姐善飲,一一敬酒,便又轉向黛玉:“妹妹也與我喝一杯。”
林峰見了忙舉杯道:“妹妹不好多喝,我替她便是。”
鳳姐也不強求,喝了酒笑道:“王爺就是疼妹妹,若是我也有個人如此疼我,便即刻是死了也是好的。”
眾人聽了大笑,賈母笑道:“這個鳳辣子,這張嘴真真厲害的緊。”
黛玉也笑著吹了吹自己麵前的茶遞給林峰醒酒。
過不多時,便見寶玉進了來,忙趕著與鳳姐兒行禮.賈母王夫人都說他不知道好歹:“怎麽也不說聲就私自跑了,這還了得!明兒再這樣,告訴老爺,必告訴他打你。”說著又罵跟的小廝們都偏聽他的話,說那裏去就去,也不回一聲兒.一麵又問他到底那去了。
寶玉在賈母懷裏隻回說:“北靜王的一個愛妾昨日沒了,給他道惱去.他哭的那樣,不好撇下就回來,所以多等了一會子。”
如今林峰這一派在朝中和北靜王西平這一派常常發生衝突,關係了冷了下來,林峰聽說起北靜王也隻做沒聽到。
賈母道:“以後再私自出門,不先告訴我們,一定叫你老子打你。”寶玉答應著.因又要打跟的小子們,眾人又忙說情,又勸道:“老太太也不必過慮了,他已經回來,大家該放心樂一回了。”賈母先不放心,自然發狠,如今見他來了,喜且有餘,那裏還恨,也就不提了,還怕他不受用,或者別處沒吃飽,路上著了驚怕,反百般的哄他.襲人早過來伏侍.大家仍舊看戲.當日演的是《荊釵記》.賈母薛姨媽等都看的心酸落淚,也有歎的,也有罵的.林峰和黛玉倒是沒怎麽看,隻是一旁說著悄悄話。
寶玉回頭要熱酒敬鳳姐兒。鳳姐剛喝完,又有平兒鴛鴦等丫頭也都紛紛敬她,鳳姐忙求饒,卻是沒人放過她隻得一一喝了。
過了好一會,鳳姐兒自覺酒沉了,心裏突突的似往上撞,要往家去歇歇,隻見那耍百戲的上來,便和尤氏說:“預備賞錢,我要洗洗臉去。”尤氏點頭.鳳姐兒瞅人不防,便出了席,往房門後簷下走來.平兒留心,也忙跟了來
卻說林峰這邊戲已散了,正陪著賈母說笑著,卻見鳳姐大哭著跑了進來,頭發散亂:“老祖宗救我!璉二爺要殺我呢!
賈母,邢夫人,王夫人等忙問怎麽了.鳳姐兒哭道:“我才家去換衣裳,不防璉二爺在家和人說話,我隻當是有客來了,唬得我不敢進去.在窗戶外頭聽了一聽,原來是和鮑二家的媳婦商議,說我利害,要拿毒藥給我吃了治死我,把平兒扶了正.我原氣了,又不敢和他吵,原打了平兒兩下,問他為什麽要害我.他臊了,就要殺我。”
賈母等聽了,都信以為真,說:“這還了得!快拿了那下流種子來!”一語未完,隻見賈璉拿著劍趕來,後麵許多人跟著.賈璉明仗著賈母素習疼他們,連母親嬸母也無礙,故逞強鬧了來.邢夫人王夫人見了,氣的忙攔住罵道:“這下流種子!你越發反了,老太太在這裏呢!‘賈璉乜斜著眼,道:“都是老太太慣的他,他才這樣,連我也罵起來了!”
眾人見賈璉手裏的劍冒著寒光,一時都不敢上前,林峰忙起身跑到賈璉麵前:“璉二哥這是做什麽,仔細驚了老太太!”
賈璉一見林峰,酒也嚇醒了大半,怕手中劍傷了林峰更是不敢亂動,況且賈璉又豈是從小習武的林峰的對手,當下就被奪了手中的劍。
邢夫人喝他‘快出去!‘那賈璉撒嬌撒癡,涎言涎語的還隻亂說.賈母氣的說道:“我知道你也不把我們放在眼睛裏,叫人把他老子叫來!‘賈璉聽見這話,方趔趄著腳兒出去了,賭氣也不往家去,便往外書房去了.
這裏邢夫人王夫人也說鳳姐兒.賈母笑道:“什麽要緊的事!小孩子們年輕,饞嘴貓兒似的,那裏保得住不這麽著.從小兒世人都打這麽過的.都是我的不是,他多吃了兩口酒,又吃起醋來。”說的眾人都笑了。
賈母又道:“你放心,等明兒我叫他來替你賠不是.你今兒別要過去臊著他。”因又罵:“平兒那蹄子,素日我倒看他好,怎麽暗地裏這麽壞。‘尤氏等笑道:“平兒沒有不是,是鳳丫頭拿著人家出氣.兩口子不好對打,都拿著平兒煞性子.平兒委曲的什麽似的呢,老太太還罵人家。”賈母道:“原來這樣,我說那孩子倒不象那狐媚魘道的.既這麽著,可憐見的,白受他們的氣。”因叫琥珀來:“你出去告訴平兒,就說我的話:我知道他受了委曲,明兒我叫鳳姐兒替他賠不是.今兒是他主子的好日子,不許他胡鬧。”
林峰自是不想摻和這些事,便帶了黛玉回了瀟湘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