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傻?”
食堂裏隻剩下了鳳雯和孫皓兩個人,相親嘛,自然需要給人獨處的空間。
“廠……”
“別叫我廠長。”
“那我叫你什麽啊?”
“叫姐。”
“我不。”
“為啥啊?”
“不為啥,反正我不想跟你叫姐。”
“那你想叫什麽?”
“我想叫跟你媳婦兒。”
鳳雯頓時張大嘴巴,好像不認識一樣看著眼前的小夥兒,片刻後她才無奈地歎了口氣。
“我收回我的話,你不傻,你粘上毛差不多就是個孫猴子了!”
外麵,東婷神情複雜的說道:“二哥,你要收買人心也不用這樣吧?”
“回去上班去。”
東閣鬱悶的無以複加,萬紅卻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不過她好歹把圍觀的職工屏退了回去。
“書記,你覺得她倆合適嗎?”
“鞋子合不合適隻有腳知道,他們都不小了,確實也該談婚論嫁。”
“那就好,這樣我可以回去跟我媳婦兒交差了。”
東閣回家的時候特意繞了老街,買了一些羊雜和醬牛肉,打了兩瓶酒一斤鹽酥花生米。
回到家興衝衝的對鳳霞說道:“媳婦兒,攤倆雞蛋,晚上喝點。”
鳳霞忍不住埋汰了一句,“不就是倆鼓嗎?至於美成這樣。”
“鼓?溫龍來電話了?”
“是啊,剛來不大功夫,說是鼓買到了,明天安排發貨,貨單呢他給你郵寄過來。”
“好家夥,這麽快。”
林林和娜娜正在客廳玩耍,見了東閣娜娜飛撲而至。
“爸爸。”
“好閨女。”
林林帶著點怯色喊了一聲大姨夫。
東閣捏了捏臉蛋笑嗬嗬地問了一句,“林林餓不?一會兒哥哥回來咱們吃肉。”
小丫頭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使勁地點了點頭。
方桌拉出來,林林和娜娜倆人占一麵,其他三人一人一麵。
東冬冬給親爸倒上酒隨口詢問道:“爸,你是遇到什麽喜事了嗎?還喝點。”
東閣樂嗬嗬地說道:“你猜猜。”
東冬冬竄上椅子像模像樣地說道:“人生四大喜你是一個都不占,也沒見過你因為掙錢這麽開心過。
“上次你這麽高興還是我老姑結婚,我老舅和我二姨剛離了應該不是他們的事,那估摸就是我老姨的事,是不是說對象了?”
“嘿!”東閣抓耳撓腮有些匪夷所思的感覺,最終不知道說啥才好隻能點了點頭,“你猜對了。”
東冬冬頓時美滋滋地說道:“那你給我五塊錢唄?”
東閣的臉唰的一下就拉了下來,“幹嘛?”
“鉛筆盒壞了,買個鉛筆盒。”
“自己掰壞的的吧?”
“不是,我能幹那事嗎?”
“拿去我瞅瞅。”
東冬冬剛要起身鳳霞一把把他按住,“行了,你別拆鉛筆盒了,你就說想買啥吧。”
東冬冬吞吞吐吐地說道:“我看商店上了一種玩具槍,可以打子彈,啪啪啪的可帶勁了。”
“都誰買了?”
“沒人買啊?這種事向來都是我帶頭的。”
“我……”
東冬冬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東閣最終還是從兜裏翻出五塊錢塞給了親兒子。
東娜娜眨巴著大眼睛,一看沒有自己的份,嘴角撇撇就要哭,東閣還沒哄東冬冬趕緊忽悠起來。
“你別哭,你一哭爸又生氣。雞飛蛋打最後咱倆誰也落不了好,又不是不讓你玩兒,你說你一個丫頭……”
看著妹妹的嘴角收了回去東冬冬總算鬆了口氣,夾了兩塊兒肝給兩個妹妹。
林林卻隻顧埋頭吃肉,對那些槍啊鉛筆盒啊什麽的壓根就不感興趣。
臘月十三,東閣收到來自鹿城的郵件,按照貨單上交貨日期在臘月十五這天架著騾子車來到了貨站。
時至今日騾馬車已經很稀少,但也並沒有完全淘汰。
如今東閣的騾子已經算是當寵物養,時不時的套上車出來溜溜。
騾子自己也有這樣的意願,隻要超過一個星期不出門就會煩躁地刨蹄子、拆家。
按照東冬冬的話說,這老爹對待騾子比對他這個親兒子還要好。
要這麽五塊錢還得可憐巴巴地拆鉛筆盒,而騾子時不時地給喂一百塊錢一袋的草料。
大鼓用木架子和三合板包裝,七八個工人給抬到了騾子上。
隻要掌握好了平衡硬雜木配橡膠輪的車架子拉上成噸的貨物毫無壓力。
回程中繞了點路,到大車店取了高蹺腿子,回到東坡集先奔了學校。
古樂培訓已經正式開始,為期一個月,從臘月十五到正月十五,借用學校大院開展活動。
村委和學校離著不遠,就是村委的院子有點小,說是大院兒其實和尋常的農家院兒差不離。
幾位村幹部都在場,古樂隊的老師傅一共十二個人,五位老師傅七位年輕人。
男女皆有,敲鑼打鼓各有千秋。
張力招呼治安組的村民卸了車,一米二的大鼓組裝起來就連武潤章老師傅都讚不絕口。
村裏的大鼓也才八十公分,就這已經可以敲得震天響。
“這鼓三個人敲也沒問題吧。”
楊魯肅忍不住感歎了一句。
“哎哎哎,你別動那個小腿子,那是給我閨女的。”
張力差點被嚇一跳,鬱悶地嘀咕了一句。
“稀罕。”
東順順要學高蹺,挑了一副小腿子開始嚐試。
可能是為了感激東閣的讚助吧,武潤章親自教東冬冬敲鼓。
也不隻是敲鼓,二胡、嗩呐都可以接觸接觸,哪個有天賦練哪個。
這一聲鑼鼓響起,半月的光陰恍惚而過。
豬年是東冬冬的本命年,大年初一鳳霞把準備好的紅褲頭、紅襪子給兒子換上,把個大小子嫌棄得不要不要。
東閣取出早就準備好的生肖吊墜給掛在脖子上。
經過一個月的學習東冬冬的鼓已經敲得有聲有色,或許真是名字的緣故,他對敲鼓挺有天賦。
元宵節這天高蹺隊遊村,東娜娜在東閣的保護下踩著自己的小高蹺跟在隊伍的後麵。
穿上花衣服描上桃腮紅,好一個水靈靈的小娃娃。
東冬冬也沒含糊,村廣場上古樂隊表演,他一邊敲鼓一邊演唱,成功帶偏了古樂的節奏。
“傲氣麵對萬重浪,熱血像那紅日光……”
雖然不著調卻鏗鏘有力,歡笑聲中倒也引來了不少的喝彩。
正是:紅日初升,其道大光……前途似海,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