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一念

“誰?”徐清快速的看向對麵的二人,秦楊這些年都不曾與外界打過交道,當下驚得呆坐在椅上,方才那抹笑容還掛在他的嘴邊,看似說不出般的詭異。

惑與卻是迅速衝徐清比劃了個噤聲的手勢,躡手躡腳的拎起高案之上一個白瓷花瓶,高舉在手中,站在門的一側,隻等著敲門之人若是來者不善,他就將這手中的花瓶當做利器,狠狠的敲下去!

他這舉動,讓徐清同秦楊大開眼界,二人目瞪口呆之際,卻見惑與不住努嘴,示意徐清前去開門。

“誰……”徐清本是被敲門聲驚的心神不寧,然而此時門後的惑與卻讓他更有些手足無措。

“掌櫃的,是我。”

屈剛?徐清聽出是屈剛的聲音,忙示意惑與放下手中的花瓶:“自己人。”

惑與眯著眼,將手中的花瓶順手放在腳下,但仍是貼牆站立。

徐清又看了他兩眼,確定他聽明白了自己的話,不會突然攻擊準備進來的屈剛。

他方才慢慢將房門拉開一條縫:“屈剛,這麽晚了,你有何事?”

屈剛望了望左右:“掌櫃的,今日酒窖來了幾個來路不明的客人……”

“進來說。”他話音未落,徐清便將門拉開了一些,屈剛便看到了坐在桌前,數年未曾離開醉翁樓酒窖密林的酒師秦楊。

“秦酒正!”屈剛一時呆立在門口。

“快進來!”秦楊急的連連招手,說實話,他並不討厭這個平時言行刻板的酒窖管事屈剛,然而,也僅僅止於“不討厭”而已。

眼看屈剛木頭般的站在門外,秦楊恨不得自己能拖他過來!

屈剛連忙走進屋子:“秦酒正,您怎麽也來了。”突然,他眼角的餘光看到了一個暗影,連忙轉過頭去,隻見老狐狸惑與抓著個白瓷花瓶。嘿嘿笑道:“這花瓶兒倒是怪好看的。”

徐清恐會多生枝節,連忙說道:“這是我們酒窖的管事,屈剛。”

惑與抱著花瓶同屈剛草草做了個揖,屈剛連忙還禮:“這位……”

“哦。”徐清笑道,順手接過惑與手中的花瓶:“這位是十九家中的管家,沈愉。”

十九?

就是那個瘦瘦小小,胃口卻還不錯,一頓能吃下兩三個大饅頭。見了j腿就像是餓虎撲食的“沈十九?”

她居然有“管家”?

屈剛疑惑的看著惑與。

惑與看到屈剛這副神情就來氣,若不是狐君要讓小姐曆練這人間百態,隻怕拿這陳國的公主來和狐山十九小姐的身份來換,他們妖狐一族都不稀罕呢!

屈剛隻見麵前這個幹癟的老頭翻著眼睛,兩撇兒胡須不住的向上翹著,情知自己失態,便忙換了副笑容施禮說道:“沈管家,屈某有禮了。”

這還算差不多,老狐狸自持“德高望重”,懶洋洋的還了屈剛一個半禮。

寒暄。到此為止。

徐清看著屈剛問道:“你剛才說,今日酒窖來了三名客人?”

屈剛連忙將今日在醉翁樓酒窖見到的“安公子”一行三人,向著徐清他們做了一個大體描述。

“你說其中一個j皮鶴發?嗓音y柔?”秦楊扶著拐杖,屈剛這般形容令他總覺得似曾相識。

“秦老兒,你是覺出哪裏不對了?”徐清看著秦楊的舉動,心知這名老友勢必是看出其中的蹊蹺。

“我也不能確定,隻是……”秦楊看了看他們三人,“隻是我聽著屈剛的形容,此人倒像是宮裏的太監。”

他方才一直猶豫不說的原因,是因為在惑與這個“陌生人”麵前。秦楊還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他擔心說的太多,自己身為前朝酒正,又同吳厚德的恩怨也會被人揪出。

然而惑與的注意力卻全然沒在這裏。他捋著胡子,眼中精光四s:“難道來的就是?”

“正是。”徐清深恐隔牆有耳,便打斷了惑與的話,然而,屋內的三人,已經心照不宣。

屈剛愣了愣。望著這三位老者的反應,又聯想到自己下午的經曆。

“殿!”

他剛一開口,老狐狸惑與就身手敏捷的捂住了他的嘴巴。

屈剛幾乎雙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

他“咚”的一聲坐在了椅上:“他……他們是……”

秦楊衝著他點點頭:“小子,沒見過世麵,一個皇親國戚就把你嚇成這樣了?”

他不說則以,屈剛頓時麵如金紙。他的嘴唇像鍍上層蠟般的:“我……我……”

他隻是雙腿打顫,卻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徐清來到屈剛麵前,將手放在屈剛的肩頭說道:“不用怕,既然他們當時沒有說明身份,你的態度反而是正確的。”

現在看來,可以肯定的是那名老太監,正是宮裏的“賈公公”;而被稱作“安公子”的年輕男子,正是如今至尊至貴的“安王殿下”;那個看似像屠夫的人,不用說,必定是安王殿下身旁的某個貼身侍衛。

這樣三人,喬裝打扮的去了醉翁樓的酒窖,到底是為了什麽?

“屈管事,你再將酒窖之事說上一遍,盡量詳細的說,能想起來多少就說多少。”惑與也搬來一張椅子,與秦楊並排坐在屈剛的對麵。

“我今天的態度,是正確的……”屈剛喃喃自語。

徐清放在屈剛肩頭的手,給了這個驚慌失措的男人一些安慰。

“哎呀,這還用說嘛!”惑與一拍桌子,屈剛嚇得又是一個哆嗦。

“嗬嗬……”惑與發現徐清的視線轉向自己,便笑的有些尷尬,但仍是衝著屈剛說道,“你想啊,人家花了那麽大力氣喬裝打扮,不就是為了讓你看不出他們的真麵目嘛,不然,要是那個安王直接下令,莫說這醉翁樓,就是全琅京,不,整個陳國,還不是要什麽酒都有?所以說,他們這次來酒窖,那是……”

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他們又是為了什麽呢?

十九,鬥酒,毒酒,酒窖……

徐清將一係列的事情在腦海中慢慢串聯,難道……

他扶著屈剛肩頭的手,猛地一緊,他們是來找毒酒的證據!

事到如今,就算是十九不知為何發現了“毒酒”,然而,生性多疑的安王,卻還是不能完全相信十九,這下,有功,有罪,不過是在他一念之間……。紅狐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