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許易和的父母也來看他了,但我也不好留人家。”秀容姑姑在電話另一頭說。

蘇袖清其實就是想要一個說法,為什麽會有那樣的傳言,為什麽許易和的奶奶發了瘋地來鬧。

父母死灰複燃的催婚壓力,李明不知道會不會複發的癌症,還有許易和的病不知道會不會好,不知道還有沒有一起聊天說話的時候。

還有沈意三。

其實一個手抓餅攤,根本不算什麽,重要的是,原來沈意三並不滿足這些。

如果是大學的蘇袖清,他肯定會無比支持沈意三,就算你想砸錢做個大買賣,也會支持你。

但現在不同。

他害怕變數,人的生活一旦發生一點改變,其他的東西也會跟著變。

沈意三會不會就這樣走了?

他有這個念頭。

親自讓沈意三認清感情,但他也害怕他的“親自”,能讓沈意三也變成這個圈子裏的一個所謂的“老江湖”。

比起沈意三,其實蘇袖清更怕這段感情磕了碰了。

因為蘇袖清很希望沈意三幸福,他很感謝沈意三能陪他這段時間。

但他總有一種負罪感,是不是沈意三為了感謝他,才同意的。

但既然已經這樣了,他就享受著和沈意三的愛情。

可是沈意三已經想要更好的生活了,還是要自己創造,他已經適應了這個時代。

那他或許就不需要蘇袖清來領路了。

或許這個年輕可愛的帥小夥,根本不是同性戀,或者是個雙性戀?也許他可以正常去結婚,或者談戀愛,或者丁克。

帥小夥會不會心裏還是很惡心同性戀的?

......

他會不會覺得,許易和就是自己逼瘋的?

蘇袖清一遍遍地思索這些。

其實很多念頭非常離譜,他也知道,但思想如海嘯一般拍打襲來,根本逃不開。

“冬天冷了,哥們兒送你件新衣服,”蘇袖清坐在許易和身邊,站了起來,抖著手裏的衣服在許易和身上比了比,“風衣,感覺你穿應該挺帥的,看著像特工。”

許易和沒什麽反應,也沒站起來,但是蘇袖清扶著他的手,他立馬就站了起來。

就好像是下意識反應一樣。

蘇袖清還以為是好事。

“啊!”許易和突然大叫了一聲,然後坐在**。

這一聲是很突然的喊叫,底氣都不是很足,甚至還有一些破音。

這是恐懼。

剛才蘇袖清想給他穿衣服的時候,碰到了他的前胸。

許易和一直捂著自己的前胸。

這是......

可是過了一會兒,許易和又好了,又很正常,雖然還是不說話。

“對不起啊哥們兒,”蘇袖清有點尷尬和自責,“我不知道。”

許易和還捂著自己胸前,嘴裏還忍不住地咬,也不知道在咬什麽,他想了想,可能是就是在咬牙。

因為疼?

“哥們兒,”他說,“要不你自己脫了上衣,再換件衣服,行嗎?有點髒了。”

其實沒什麽。

許易和思索了幾秒,眼神迷茫,但他好像很放心蘇袖清,所以就把上衣脫了,但還是保持了一定距離。

蘇袖清幾乎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胸前。

沒錯的!就是胸前!

有兩個三個已經成疤的印記。

那是什麽?

什麽時候弄得?

許易和為什麽會有三個印記,而且......那明顯是牙印。

許易和和別人上過床了?那為什麽會有這麽激烈的反應?

是在廁所遇見的小男友?是在酒吧約的人?

不對,都不可能,不至於這樣。

“許易和,你聽著,你一定要好起來,我相信你絕對不是因為我才這樣的,你一定要好起來,我不能讓你一直這樣,也不能讓我自己一直這樣,”蘇袖清看著他,眼神很堅定,“一定要有個公道才行。”

一定要有一個公道,一定要有一個公道......

一定要有一個公道才行的。

“回來了,”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了,伺候完那幫剛下晚自習的高中生之後,沈意三才回來,“你猜今天賺多少?”

“多少啊?”蘇袖清坐在床邊看著書,是講電影史的書。

“我算了,淨賺一千二呢!”沈意三笑嘻嘻地說,“這要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下來......”

他數著費勁,所以點開了計算器。

“得賺四十三萬八千元!”

“牛逼啊,傻狗,”蘇袖清也忘了之前的事情,揉了揉他的腦袋陪他一起高興,“你這多少也是個總了吧?不得請我們幾個吃點好的?叫上朱迪一起?陳彥忙著學習太累了,一起叫著吃頓飯輕鬆輕鬆?”

“行啊,我請客,”沈意三繼續數著自己的錢,“我想再擺個鍋,賣炒粉,這玩意兒比烤冷麵還暴利。”

“不行。”

“......你還在擔心我嗎?”沈意三立馬坐了起來,有點自責地看著他,“其實我一直沒問你,你是在擔心我賺彩禮錢,還是擔心我以後跑了?”

這話居然是沈意三直接問的,沒有拐彎抹角。

傻狗不是真傻。

其實蘇袖清的確有想這些,但這都是出於他個人狹隘的念頭,他還是希望沈意三能快樂能享受生活,能夠有一份自己的收入,花著能無所顧忌。

他希望沈意三好。

“說什麽呢,我可是很相信你的,”蘇袖清笑了笑,把坐起來的沈意三拉過來,放在自己懷裏,“我說不行,是因為你沒有地方擺鍋了啊,再擺就占人行道了,你也不能在後身超市擺,不然學生都進不去超市兒了。”

沈意三沒多想,也忘了剛才自己的直言直語,點頭說:“也是......”

還有兩個月,大學就要放寒假了。

然後又要過年了。

蘇袖清和沈意三的住所飄忽不定,有時候在李叔家,有時候過去陪李明,有時候又回去出租屋看看陳彥,陳彥吐槽他倆有病,不住幹嘛還租。

沈意三知道,陳彥膽小,一個人住害怕。

但陳彥才是最正常的思維,月租費一個月隻住十多天,這像話嗎?

沈意三一直覺得不像話,但蘇袖清喜歡到處走,這待幾天,那待幾天,久而久之,他也喜歡這種生活方式了。

“大學生可真好啊,四人間宿舍肯定不擠,還有人陪著玩,”沈意三歎了口氣,“我也想上學。”

“師父,信我的,這玩意兒就他媽的是一個‘信念’,等你真的實現了,你就發現其實也沒什麽意思。”喬盛喝著氣泡咖啡說,他拱了拱鼻子,用麵部肌肉表示這玩意他喝不來。

“雖然是個三本,但你這好歹是個本科啊,你當初還說頂多七職院,你這可是超額完成任務了。”沈意三喝了口和喬盛同款咖啡,意外的是,他居然喝得習慣,甚至覺得挺好喝的,就是沒什麽味兒。

“我就是個混子,”喬盛笑了笑,“張燈結彩還做不做了?師父?”

“啊?不是做完了嗎,高考的時候拍視頻了啊。”沈意三說。

“得了吧,你手藝那麽好,結果就隨便做了個淘寶九塊九包郵?”喬盛點了點桌子,“再繼續做做吧。”

“哎,對不起啊徒弟,我答應得好好的,結果沒給這玩意勻時間好好做,”沈意三歎了口氣不好意思地笑笑,“現在做也沒意義了啊。”

“有意義啊,你可以......”

嘟——

嘟嘟——

“我對象打的,你等會啊。”沈意三笑了笑,然後接起了電話,他本來想開免提,但一想公共場合還是別了。

“傻狗,出事兒了,警察可能找你。”蘇袖清在電話那頭有些著急,但好像意識到有點太急了,可能會影響到沈意三的情緒,後半句語速就放慢了。

“為什麽啊!我,我,我什麽也沒幹啊?就因為我擺攤開超市?”沈意三明顯也有點恐懼,他害怕警察。

“你聽我說,冷靜點,聽我說,警察不管問你什麽,你實話實說就好,你肯定和這件事沒關,”蘇袖清聽著是剛跑完八百米一樣,“但其實,也是有關係。”

“你快說什麽事兒!”沈意三幾乎是急得吼了出來。

“你聽我說來龍去脈,”蘇袖清還是不想一口氣把話都說了,“今天我關心李叔身體,給他打電話,他突然說縣裏來了好多警察,連武裝都上了,說是去圍那個行為矯正學校。”

他繼續說:“我一聽不對勁,就讓李叔有什麽消息,發微信給我。”

“剛才我知道,這學校的幕後被抓了,關係深的同夥也被抓了。”

“這本來是個販毒交易點,幕後買通了當地,還拿行為矯正的名義蓋了這所學校,目的就是為了隱藏這個地方。”

沈意三有點半信半疑。

他好像已經知道了答案,但他還是想問一問。

“所以呢?”他很平靜。

“新聞已經開始搶先報道了,雖然主流還沒報道,”蘇袖清緩了緩,“幕後,姓韓,幾年前毒煙也是他做的。”

沈意三沒說話。

蘇袖清咳了咳嗓子,語氣平緩。

“宋祿,也被逮捕了。”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寫文真的是為了輕鬆,很喜歡寫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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