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一聽這話,便有些驚慌和急迫:“錢我已經準備好了,馬上......”

“別他媽的這兩天,明確給個天數兒,明天也是這兩天,後天也是這兩天,誰知道你這兒他媽的什麽個規矩啊!”宋祿氣道,“別以為你他媽的和我們吃幾頓飯就敢這樣了”

“行,那就這兩天,你自己掂量好了。”沈意三拉著宋祿直接走,回頭看了看蘇父,“大過年,我們也不想這樣。”

“新年快樂,打擾了叔叔。”他說。

下樓的時候宋祿憋著笑,到了電梯裏麵才樂開了花給沈意三一拳:“靠,每次都老子當壞人,下回可不幹了,我都嫌折壽。”

“我這不是唱紅臉不兒自然嗎,你看你一口一個‘他媽的’多有氣勢。”沈意三笑著躲了躲。

“生氣的那叫白臉兒,不懂別胡說行不行。”宋祿說。

“哦——行,你是小白臉兒。”沈意三說。

“呦呦呦,開始學會反擊了啊,你看你都黑成啥樣了,還好意思貶低我!”宋祿笑話他說道。

“怎麽就黑了啊,上回那借錢的美容院阿姨說我這叫小麥色,健康!”沈意三說。

宋祿笑著又給了他兩拳。

沈意三這個人就是看著老實害羞,其實內在裏可悶騷,又欠又淘,非得混到一定程度才能看清廬山真麵目。

宋祿隨手點了根華子抽。

“給我來一根。”沈意三說。

“你自己兜裏有,抽你自己的。”宋祿白他一眼。

“摳門兒,”沈意三見他抽煙想起點事,“我記著去年除夕,你送我一盒黃殼外國煙,你給我之後,又讓你要回去了,可我沒見你抽過啊。”

宋祿吸了一口煙:“那個啊,那玩意兒貴,忠哥哪能總給我。”

“也是,”沈意三說,“得幾百吧?是吧?”

“......可不是嘛。”宋祿提留著眼睛往沈意三身上看了看,“忘問你了,你剛才是不是發呆了?一個勁往人家屋裏瞅。”

“這你都注意了,我看見牆上掛了件衣服。”沈意三說。

“衣服?你現在缺錢買衣服?我是幫你存錢,又不是搶了你的錢,你要買衣服跟我說啊!”宋祿一拍大腿說。

“不是,我是感覺那件衣服,很熟悉。”沈意三搖搖頭,“好像是我認識的人。”

“忠哥那邊的?還是誰,我一打眼這家裏物件可都不便宜,不可能是我的,”宋祿笑了笑又扯遠了,“哎你說,要怎麽說李明不是親生的,他舅舅舅媽這麽有錢,他都不好意思要錢還債。”

“哎,沒招,”沈意三腦子裏還在回憶那件衣服,漫不經心道,“先回家吧。”

倆人這一年也沒有繼續住酒店,而是租了個五十平的房子。

地方小,他倆睡一間房,隔壁還有一整間房租給了一個叫陳彥的高中生。

平時廚房就沈意三用,他不喜歡點外賣,就自己做飯,偶爾點一回也就是米線麻辣燙。

宋祿經常夜不歸宿,說是去鬼混,但沈意三也不知道他幹什麽去,經常幾天不回來,偶爾回來了,要麽就是帶著沈意三去借別人錢,要麽就是去催別人的債。

就有幾次忠哥組織去農家樂什麽的,沈意三會跟著去,當時裏麵還有李明。

回家開門的時候,一個熟悉的影子跳到了沈意三的懷裏,並豎起耳朵帶著笑喊了一聲:“汪!”

“跳得真高啊,米線!”沈意三抱著小狗樂道。

米線是沈意三從房東手裏花一百元買來的中型土狗。

和農村老家裏的那些狗一樣,都是串兒,叫不來名字但就是好看。

房東本來是想扔了的,後來問這仨人有沒有想養狗的,陳彥首當其衝,但苦於學業繁忙,最後是沈意三掏了一百。

當時宋祿問:“你不是要攢錢嗎?況且這狗我都知道,地攤上的小崽兒才十多塊,你一個農村的不知道?”

“也不差這一百了,況且我保證我就奢侈這麽一次,”沈意三抱著土狗笑道,“主要是他和我老家那條狗長得特別像。”

“那你打算給他起什麽名啊,”陳彥盯著土狗底下看了看,“是個男孩。”

“臭小子,夠流氓的啊。”宋祿開玩笑說。

陳彥似笑非笑地白了他一眼。

陳彥是合租室友,還是個高中生,比他倆都小,所以陳彥有點小脾氣什麽的,宋祿一點不生氣。

“我看現在給狗起名,都流行起個吃的,”沈意三笑了笑,“就叫米線吧。”

“為什麽?”宋祿陳彥異口同聲地問。

“因為香啊,多香啊。”

“今年我姑姑依然拜托您了,給您轉了五千塊錢,謝謝您了。”蘇袖清的聲音有些沙啞,電話裏更顯模糊。

“你看你這孩子,你姑姑也幫療養院挺多的,”大媽的聲音熱切道,“你姑姑她最近狀態挺好的!”

“謝謝了,李阿姨,等除夕的時候我就去去看她。”蘇袖清盤腿坐在補習班的折疊**。

補習班樓裏安靜得嚇人,這樓上樓下都是辦班的,還有一些做生意開辦公室的,如今過年都沒了人影。

蘇袖清並不好在姑姑麵前說李明什麽。

電話掛了,補習班瞬間安靜得嚇人。

屋內一盞燈都沒開,隻有十樓的風景能看得清外麵燈火通明。

蘇袖清總是讓環境跟著他的心情走。

他睡得小屋是拿木板糊的牆,為了和教室還有辦公室隔開,單獨做的一個小休息室。

現在這裏就是他的主臥,並且會持續很長時間。

他知道姑姑住院的一些真實目的,和自己某些程度上是相同的,能躲則躲。

除夕夜上午,宋祿說有事兒要忙,過年也不回來了。

沈意三心裏有點兒慶幸,好在這個新年還有陳彥能陪自己過,陳彥父母和親戚都不在本地,過年也把他撂在這兒。

宋祿臨走的時候,交給沈意三一個米老鼠鐵片掛件,看著很新,但夾鉤裏藏著細微的灰就知道這東西多少有年頭了。

“你給我這玩意兒幹嘛?”沈意三問。

“你......”宋祿猶豫了一下,“包個兩百塊紅包,我把這米老鼠塞進去了。”

“給誰啊?”沈意三眉頭微蹙。

“給李明,”宋祿一邊穿衣服一邊說,看著有些著急,“他這不昨天把錢還上了嗎,我尋思別鬧那麽僵,給個甜棗哄哄唄。”

“塞兩百就塞兩百,你塞個鐵片米老鼠,是想祝他一五年羊年,鼠年行大運嗎?還貼了個封條,你怕我偷啊?”

“讓你給就完事兒了,不行我回來時候給他!”宋祿瞥了他一眼。

“哎呀行行行,我給我給。你早點兒回來,我回頭熱油滋啦給你吃。”沈意三嘿嘿笑道。

他一直很聽宋祿的話,從不強迫他解釋。

隻要能一直和好兄弟生活,他就很開心,其他的東西,都以後再說。

屋裏的陳彥一聽有好吃的,立馬探個頭:“小意哥,你記得多備一份兒給我!”

“回你屋努力學習去!”宋祿吐槽道。

“哥給你安排!”沈意三比了個耍帥的手勢。

“小意哥夠意思!”說完陳彥就關上房門了。

宋祿沒搭理陳彥,叮囑沈意三說:“李明要是問你具體有什麽事,你就說你不知道,反正你也真不知道。”

“啊?為什麽?你倆背地有什麽交易嗎?還是我有什麽事不知道?”沈意三問。

“反正他到時候就給我打電話了,別好奇,”宋祿急道,“他要有什麽反應你別急。他要沒什麽反應,也不用管,就當白送個甜棗。”

“你倆好好過年,做飯多來點兒肉,別虧了小陳啊你,別我一不在家就開始摳門——”

說完,宋祿跟一陣風一樣,溜了出去。

還沒來得及跟他說一句新年快樂。

好兄弟,湊合過唄,能......打一架還是怎麽著。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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