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姨娘,您不可以進去!”

“滾開,一群狗奴才!沒看見是誰嗎?”一個脆生生的女聲在夏園門後響起。

剛忿忿不平地目送殷時他們離去,紅蕾夏初才一肚子火,卻聽門口有人爭吵,不禁停住了腳步。

忽然,有個熟悉的聲音輕責,“春杏,別這麽說話。這位小哥,我是來看我妹妹的,麻煩與個方便。”

“芳姨娘,這、恐怕不行,大少爺親自說過沒有他的允許,不允許進出夏園。你就別為難我了,回頭讓大少爺知道非得罵我不可。”守門的人麵有難色。

“哼,難道你不知道芳姨娘如今是大少爺心尖上的人嗎,連她你都敢攔,難道你就不怕……”春杏拔高的聲音被夏園的開門聲給打斷了。

“阿姐?”紅蕾愣了一下。“你怎麽來了。”

苑芳一見紅蕾開門,揮手掃開守門的手,連忙擠上去。那守門的意欲攔截,卻被春杏擋住了。苑芳斜睨了身後一眼,輕聲道:“我就進去一盞茶時間,時間一到我便出來。”守門的還想說什麽,苑芳已經推著紅蕾進園,春杏趕忙關門,把他們擋在門外。

“這群人真煩。”苑芳嗔怪了一聲,抬頭卻看著紅蕾跟夏初眼神不善地打量著她,不禁來氣,“你們這是什麽態度啊,難道不歡迎我來?”

“怎麽敢。”夏初陰陽怪調地嗤了一聲。苑芳還沒反應過來,春杏已經替她打抱不平了,夏初更是不以為然,“這丫鬟倒是調教得不錯,看來夏末教的東西還沒白教嘛,隻是教錯人了。”

“夏初姐姐,你別說了。”紅蕾有些不舒服,到底是自己的親姐姐。

苑芳倒是沒惱,隻是緩了緩,才道:“我知道夏初姐姐惱我,可二少奶奶當初說過,人各有誌。是我自已願意跟著大少爺,所以我也不怪夏初姐姐看不起我。但不管如何,大家都是姐妹一場,姐姐就別再氣了,說不定將來姐姐還有需要我的地方。”

“嘁!我可沒你這種姐妹,我以後要是有求於你我就……紅蕾你作甚,別扯我衣服。”夏初心直口快立刻反唇相譏,卻被一旁的紅蕾拚命扯衣角,才恍然想起紅蕾跟苑芳的關係,皺眉狠狠吐了一口氣,“罷了罷了,我懶得理你們。”

說著,甩手就進屋,春杏看著不悅,想走上前反駁一句,被苑芳拉住了。

“你在院子裏等我,我與紅蕾進屋說些話。”春杏聽完,乖巧地行禮,目送苑芳姐妹倆相偕離去。

紅蕾有些驚訝,偷偷回頭打量了春杏,苑芳有些不悅,催促她進房間。

才關好門,苑芳就迫不及待地拉著紅蕾地手,問道:“二丫,我問你,你可願意跟我走?”

“什麽跟你走?為什麽要走?那若姑姑怎麽辦?”紅蕾被她問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傻啊,若姑姑自然跟著二少爺,哪是我能管的事,我現在擔心的隻有你。你懂嗎,你是我妹妹,我怎麽都得護著你周全。”苑芳見紅蕾依舊一臉困惑,扶額歎息,“我告訴你,如今老爺倒下了,這個家是大少爺跟太太做主。你也知道二少爺跟大少爺向來關係都不怎麽好,我聽說很快二少爺會被趕出去,到時候我怕他顧暇不到你。就算二少爺有萬姨娘的嫁妝,怕你跟出去也沒什麽好日子過,要不你跟了我吧,至少我能保你,到時你要希望,我也可以幫你尋個殷實人家。”

“等等,阿姐,你說太快了,我有些亂。”紅蕾被苑芳劈裏啪啦的一大堆信息轟炸得有些暈乎,“你是說大少爺要趕二少爺出家門?這、這怎麽可能!”

“有什麽不可能,難道我還騙你不成!”苑芳好聲勸道,“好了,我的意思是讓你警醒一些,我回去跟大少爺說說情,讓咱們姐妹倆團聚。”

“我不要!”紅蕾果斷地拒絕。“我不能丟下若姑姑。”

苑芳一愣,隨即變了臉,“你什麽意思,誰說你丟下她,我是怕她到時丟下你!”額

“不會的,若姑姑才不會丟下我。再說了,阿姐,這個家二少爺也有份,隻要老爺好起來,他絕對不會讓大少爺這麽做的。”紅蕾堅決地搖頭。

“老爺能不能醒過來都是一回事,你管好自己再說。”苑芳氣得臉鼓鼓的,她這麽好心來勸說,卻吃力不討好。

“什麽意思?”紅蕾一驚。

苑芳張口,門外春杏已經在呼喚,她猶豫了一下,看了紅蕾一眼,道:“你自己想想吧,別到時再哭著找我。”

紅蕾追出去時,正好看到春梨站在門口,春杏站在她跟前,低著頭,有點不敢出聲。苑芳走過去,也不知跟春梨說了什麽,隻見春梨一臉不情不願,然後扭身出去。夏初也聞聲出來,看到苑芳幾人,不屑地撇了撇嘴,讓小丫鬟趕緊關門。

追問了紅蕾幾句,奈何紅蕾牙關緊,一個字都不肯透露,夏初自討沒趣,回了屋子。

直到清若跟著怒氣衝衝的殷時回來,所有人都跑出來迎接,殷時不管不顧就在院子裏破口大罵,“這臭小子,以後最好別求我,否則我不會讓她好過!”

清若跟在身後一邊搖頭,一邊給他順氣,夏初好奇朝清若望了一眼,清若低聲叮囑夏初拿藥酒過來。夏初一驚,打量了殷時一下,除了衣裳有些扯爛,倒沒見有什麽地方掛彩,但也緊緊張張地跑去拿藥。

“氣死我了!他們這群狼心狗肺的混蛋!”殷時一路進屋也不忘咆哮。

“好了好了,你都罵一路了,人家還不是不痛不癢。”清若接過夏初遞來的茶,試了試溫度,遞上去,溫聲道:“殷琛也是太太的兒子,他幫著太太也沒什麽不對,你何必這麽生氣。”

“我不是氣他幫著,我是氣他居然對爹也不管不顧。爹對他也沒算虧待,他倒好,說什麽有施姨娘看著,不會出事。嗬嗬,不會出事?要不是咱們去,誰知道會不會出事!”殷時剛坐下,又氣得站起來,還好清若反應快,才沒摔了茶盞。“殷奇有本事就衝著我來!枉費爹還惦記著他,這種喪心病狂。”

殷時從大院出來,一路打傷了幾個上前攔截的仆役,趕到大院時,正好看到秦氏跟兩個兒子在喝茶。母子三人跟戚氏正有說有笑,一見殷時進來,皆是一愣,隨即殷奇立刻發飆。二話不說,衝上去對著殷奇就是一拳,殷奇一個躲避不及,正中臉頰,被打翻在地。

秦氏婆媳尖叫著跑過去,想要扶起殷奇,殷琛則攔著殷時繼續上前。可是殷奇哪肯罷休,掙開母親和妻子的手,揮著拳頭,兩個人高馬大的成年男子打在一起,哪裏是兩個婦人跟一個年輕男子拉得住的。一等到門外趕出來的幾個仆役一起,才能把他們分開。殷時習過一些拳腳,身材較之殷奇要高上半個頭,所以殷奇的拳頭常常在半路就被殷時截住,可混戰中還是免不了有些被打到身體。

殷奇歇斯底裏地破口大罵,秦氏也氣得指著殷時的鼻頭臭罵,“你這畜生!害你爹還不夠,還想打傷你大哥,好、好啊你,看你還能囂張到什麽時候!”

“哼!害我爹的是誰都不知道,別以為困著我就行,我告訴你,爹要是出了事,我會讓你們全都償命!”殷時紅著眼睛,咧嘴邪笑,把秦氏嚇得打了冷戰。忽然,趁著身邊的人不防,一個箭步衝上去,伸手就要去掐秦氏,嚇得她連連後退。殷琛伸腳一絆,把殷時勾了個趔趄,仆役們忙跑上來抓住他。

“這個瘋子!快、快把他拉出去!”秦氏餘驚未退,殷琛應聲,帶人把殷時帶出了萱園。

“放開!”殷時怒吼。

殷琛示意仆役們退下,歎了口氣,“二哥,你就別跟大哥鬥了。”

“我跟他鬥?殷琛,你可看好了,這是誰跟誰鬥!爹受傷在屋子裏,他不讓人去照顧就算了,連火盆熱水都不給。嗬嗬,你們都說我害爹,你現在瞧著到底是誰在害爹!”殷時怒言相對。

殷琛一副淡然的模樣,不喜不惱,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這一定是誤會了。”

“誤會?”殷時冷笑著,忽然拋了個淩厲的眼神,看著笑臉怡然的殷琛,“你跟他們一夥的?”

“二哥說什麽呢,大家都是一家人,什麽一夥不一夥。”殷琛笑道。

殷時恍然大悟,“是,沒錯,我天真了。你也是那個賤人生的,你自然是幫著他們,虧我還當你跟殷奇不一樣。”想著自己竟然被他們耍著玩,殷時內心怒火無處發泄。

殷琛聞言,立刻斂了笑容,“二哥,我知你不喜歡太太,但你未免也太過分了。大哥說得對,爹倒下了,這論嫡論長都排不到二哥你。你這樣公然挑釁大哥,隻怕他不會讓你好過。”殷琛伸手拍了拍殷時的肩膀,其實他對這個哥哥的感情,比對親哥哥要多一些。

“你以為我會讓他好過?”殷時揮手掃開殷琛,不屑地說道,“告訴你,我不會讓他如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