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銀不是一個好色的人,並不是因為他沒有這方麵的愛好,隻是他堅信“君子愛色,納之有理”。
就比方現在,趙嬌已經喝的離爛醉如泥隻有一線之隔,而王守銀也僅僅是將他抱上床而已。盡管趙嬌的手還是摟著他的脖子,上身也是春光乍泄,但王守銀也僅僅是扒開她的手,替她蓋好被子而已。
縱酒過度的趙嬌顯得非常難受,眉頭緊皺,最終還仿佛在說夢話一般,喊著“獸獸,獸獸”。王守銀會心一笑,弄了一條熱毛巾敷在趙嬌的額頭上,理了理她淩亂的頭發,一雙女人一般細膩光滑的手輕輕撫過趙嬌的臉龐。
他並不是不喜歡趙嬌,畢竟趙嬌的容貌不是每一個男人都可以輕易拒絕的,況且他們還是青梅竹馬。他隻是不服父母的安排,他不希望自己這麽早就為感情所羈絆,男人總是想像鳥兒一般,翱翔天空;像魚兒一般,遨遊大海;像野馬一般,馳騁草原。
***五六十年代出生的人總是喜歡將名字與“國”相掛鉤,譬如王國榮,趙衛國。
王國榮和趙衛國是一對好哥們兒,可以說是穿一條褲襠長大的。
王國榮從小就是一個貪玩的孩子,在小學課堂裏,隻要是有關懲罰的事情,總是少不了他的一份;趙衛國則是一個好孩子,有禮貌,學習好,人又乖,是老師心目中的乖乖孩。可令老師想不通的是,他們兩個整天都膩在一起,彼此間卻絲毫沒有形象到對方。
王國榮和趙衛國是幸運的,因為那一場十年革命的時候,他們還小,並不知道它的可怕,也不用恐慌,他們隻知道小時候餓的慌。
十九歲的時候,王國榮已經從男孩變成了男人,已經是一個女子的老公。
王國榮是一個閑不住的人,十九歲的他便發誓要闖出一片天地,帶著老婆下海經商去了。小學尚未畢業,又是農村的孩子,創業之路對於王國榮來說顯然是曆經坎坷。可苦難是嚇不退農村的孩子的,農村的孩子執拗,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趙衛國是一個在學習方麵有著天賦的學習分子,他走了一條與王國榮不同的路,他考上了大學。八十年代考上大學,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考上大學的同時也代表著平步青雲。
盡管王國榮娶妻較早,但他們夫妻一心忙於工作,無暇考慮子女的事情,所以王守銀隻比趙嬌早出生了幾個月。
王守銀一出生就樂壞王國榮了,王國榮的腦海中封建思想還是殘存著的,農村向來有重男輕女的習慣,生了一個帶把的小子,怎能不叫他高興。王國榮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給自己帶來好運,所以取名王守銀,銀子即是錢,守住銀子就守住了家業。
王守銀出生後,趙衛國的妻子也懷孕有幾個月了,於是王國榮就提議趙衛國,生男的話就結為金蘭,生女的話就結為連理。趙衛國也感覺這個提議不錯,索性答應了下來,並且最終還給王守銀生了一個媳婦。
小時候的王守銀和趙嬌都生的白白淨淨,好似兩個瓷娃娃,深得大人喜歡。過家家的時候,王守銀總是會拉著趙嬌的小手,奶聲奶氣的對她說:“嬌嬌,你長大後要做我老婆,知道嗎!”
大人們開玩笑時,也總會說:“小銀要乖哦,要不然就把嬌嬌送給別人當老婆。”
五年過去了,十年過去了,王守銀和趙嬌也慢慢的長大了,王守銀變的儀表堂堂,氣宇軒昂,趙嬌變得亭亭玉立,落落大方。直到高中,兩人上學的時候還一直都是手拉手,盡管這樣的舉動引來不少同學的非議,但趙嬌也僅僅是臉紅而已,並未鬆開手,王守銀則是對這些蒼蠅一般的議論聲置之不理。
王守銀高考結束的時候,趙嬌尚是高三學生。
在謝師酒宴上,王國榮大聲的向到座的親朋好友們宣布,王守銀將會在這個暑假與趙嬌舉行訂婚儀式,請各位好友在那個時侯一定要賞臉到場。
乍聽這個消息,王守銀傻住了,他真懷疑是不是自己在做夢,抑或是愚人節的日期改了。
從那一天起,王守銀慢慢變得對趙嬌冷漠,更多的時候則是躲著她。可趙嬌絲毫不以為意,依舊熱情如火,搞的王守銀不知如何麵對她。
填報高考誌願時,王守銀本可以留在杭州,不過他怕了!填報的太遠的話,肯定會被父母抓回來,太近的話,小丫頭一定會粘上來,王守銀考慮來考慮去,終於還是選擇了子虛市。
到了子虛市後,王守銀遇到了章餘,這個家夥色雖然色了一點,不過還算是好朋友。雖然時常給自己遞情書的女孩子依舊沒有減少,但總算是過了一年無憂無慮的生活。
可沒想到這才第二個學年,小丫頭就陰魂不散的跟來的,看來自己的平靜生活終於要被打破了,桃花源將一去不複返,留給自己的將會是苦難世界。
王守銀穿著一身西裝,領子袖口還配著禮花,兩個大漢則是押解著他,一直將他押到一個大十字架前,身旁站著的是一身婚紗的趙嬌,今日的趙嬌漂亮極了,猶如女神,可王守銀卻無暇關注,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難道是逼婚?
兩旁的爸爸媽媽,伯父伯母看著自己都笑的很陰險,一副推自己如火坑得逞的模樣。
“不要,不要,我不要……”
王守銀誇張的揮舞著手腳,眼睛一睜,才發現自己竟是躺在床上,他深呼了一口氣,直道幸運。“不過也真是奇怪,自己許久不做夢了,沒想到今天倒是做了這麽個親怪的夢,仿佛從老爸那一代開始,一直到自己現在,仿佛放電影一般,在自己腦海中走了一遍!”王守銀想到。
王守銀低頭一看,嚇了一跳,這回他受的驚嚇絲毫不比夢中被逼婚時所受的驚嚇輕:趙嬌正蜷著身子,膩在他懷裏睡得正香呢。
躺在王守銀懷裏的趙嬌早就換了一身衣服,王守銀定睛一瞧,這丫頭身上所穿的白色襯衫分明就是自己的,更要命的這小妮子好像有真空上陣睡覺的習慣,因為領子敞開的緣故,從王守銀這個角度看去,那一抹曲線,一點嫣紅,分明是再清晰不過了。
王守銀幹咽了一口口水,這種刺激他可受不了,晨勃現象現在異常明顯,如果再受什麽刺激的話,不是狼性大發就是爆體而亡了。他盡量控製住自己顫抖的雙手,想要伸過手去,將趙嬌襯衫領口處的紐扣給扣上。不想,如此輕柔的動作竟然還是驚動了趙嬌。
趙嬌睜開雙眼時,顯得異常迷茫,看了好久,才認出眼前的就是王守銀,她雙手一把抱住王守銀,“哥哥,麽麽!”
麽麽就是親親,這其實也是小時候王守銀給趙嬌留下的壞習慣,小時候的王守銀可是個不折不扣的小流氓,有事沒事就愛占趙嬌便宜,所以趙嬌被突襲一般的親上一親也算不得什麽大驚小怪的事。
王守銀還楞在那兒,雙手尷尬的停留在趙嬌的胸前,不知是該收回還是繼續,直到趙嬌胸前的柔軟壓到了王守銀的雙手,櫻唇吻上了王守銀的嘴唇,王守銀才猛然驚醒。
不過待他驚醒之後,趙嬌又縮回了被窩,將臉塞進他的懷裏,抱著他的雙手也緊了緊,“我頭好痛哦,獸獸,我要再睡會兒。”
王守銀第一感覺就是自己被女流氓非禮了,不過那該怎麽辦?難道是非禮回來?
第080章 - 又是襯衣惹的禍
人是一種奇怪的生物,七情六欲,無人能夠解釋的清楚,有人貪嗔癡樣樣俱全,而有些人則偏偏淡定的要命。有些人看見別人有了成就就眼紅,心中妒忌的要命,口中更是不會有好話,而有人則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究其原因,還是因為人的心中有牽掛,隻不過是有些牽掛深,有些牽掛淺罷了。如若一個人沒了什麽牽掛,那他也就對紅塵世俗沒了什麽興趣,如果他不是一個方外之人的話,那他便一定是個死人。
像周扒皮這種地主,牽掛的是錢;像李白這種豪放不羈的詩人,最牽掛的酒;像登徒浪子最牽掛的莫過於女人。比喻也許有些不當,但他們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他們對心中牽掛的東西都非常珍惜,有些甚至到了龍之逆鱗的地步。
謝嘯天最牽掛的東西莫過於親人、朋友,如若有人傷害了他的親人、朋友,可以想象,謝嘯天肯定會像一隻嗜血的狼一般,不致那人與死地,相信絕不罷休。
謝嘯天滿頭大汗的推門進來,近來他有些喜歡上打籃球了,雖然他的技術還不行,不過他的目的不是為了得多少分,而是為了從中得到樂趣。
一進門,謝嘯天就看到顏羽彤坐在電視機前,默默的看著電視。照理說,顏羽彤看電視的時候會或大笑,或大哭,抑或大罵,絕對不會如此安靜。顏羽彤都這麽靜靜的看電視有好幾天了,而且最近顏羽彤就連一向最最熱衷的燒菜也不幹了,雖然吃不到那“美味”的飯菜讓謝嘯天很高興,不過他更擔心顏羽彤。顏羽彤這幾天反常的行為不免讓他心頭蒙上一層陰影。
電視裏正播著最近十分受歡迎的《浪漫男女》,可電視在放著,顏羽彤的眼睛卻沒有焦點,很顯然,他是在發呆。謝嘯天坐到顏羽彤身旁,輕輕推了她一把,“嘿,妞~發什麽呆呢?”
隻被輕輕一推,顏羽彤整個人竟都快倒了一半,謝嘯天連忙拉住她的手,“顏羽彤,你最近到底是怎麽啦?”
顏羽彤並沒有驚奇謝嘯天破天荒的叫了她的名字,她此時就像林黛玉一般,弱不禁風,她搖了搖了頭,回答道:“沒什麽,隻是有點累而已。”
“累的話,就早點休息啊!”謝嘯天關切的說道,“記得早點休息,我先去洗澡了。”
“我愛洗澡,皮膚好好……”一首十分可愛的歌曲經過謝嘯天破鑼似的嗓音一加工,立馬就變了味道,這曲調起碼可以殺死三隻狗,四隻貓,幾十隻老鼠,索性肉球是狼,逃過了無妄之災,也幸虧謝嘯天洗澡講究效率,沒幾分鍾就出來了,要不肉球還真得光榮犧牲呢。
“咦?怎麽不見了。”謝嘯天在自己床上努力尋找著自己那件白色襯衫,可就是怎麽也找不著,他隻好隻穿了件內褲就到客廳裏了。
自從謝嘯天的“玉體”被顏羽彤看光之後,他也就沒了什麽顧忌,不用再擔心自己紋身的問題。大熱天的還要一個男人在寢室裏穿戴的整整齊齊,不長痱子才怪。
謝嘯天來到顏羽彤麵前,問道:“小妞,看到我那件發黃的襯衫沒啊?”
顏羽彤心不在焉的說道:“就是那件破破爛爛,半黃不白的?”
聽到有消息了,謝嘯天立馬喜上眉梢,應和道:“對啊對啊,就是那件,看到沒?”
“我看那件襯衫那麽破了,所以我送洗衣房的時候就給扔垃圾桶了!”
扔了?謝嘯天傻住了,他立在那兒久久不能言語。
忽的,謝嘯天就像發狂的猛獸一般,眼睛瞪得像鈴鐺,滿臉猙獰撲向顏羽彤,雙手扯著她的衣領,說道:“說~你把那衣服扔哪了,說啊!”
顏羽彤被謝嘯天這樣抓著十分不舒服,她眉頭緊皺著,想要用手揮開謝嘯天,可發現這隻是在做徒勞工,她痛苦的說道:“喂,你弄疼我了。不就是一件破衣服嗎,有必要那麽緊張嗎。”
聽到破衣服三個字,謝嘯天就更來氣了,雙手使勁將顏羽彤一推,站起身來,冷笑著:“破衣服?在你們這些有錢人心目中當然是一件破衣服,快他媽的告訴我,你把我的衣服扔哪了?”
聽著謝嘯天的話,顏羽彤也不禁來氣,今天還是她第一次主動拿衣服去洗呢,沒想到就不明不白的受了這樣的委屈,她不禁反唇相譏,“有錢人怎麽拉,有錢人招你惹你了,不就是一件地攤貨嗎,我賠給你就是了。”
“X你媽的!”謝嘯天一生氣,穿著拖鞋的腳使勁往那玻璃茶幾上一蹬,茶幾受不住力,滑向前方,撞在電視櫃,茶幾結實的玻璃“蓬”的一聲炸了開來。
顏羽彤還從沒見過這麽駭人的謝嘯天,不禁有些嚇呆了,委屈的淚水也早已在眼眶中打轉,隨時都會落下地來,隻是這次的眼淚攻勢好像對謝嘯天沒有什麽用,謝嘯天看也不看她,直接返回自己的房間,穿上另外的衣服,一聲不吭的跑了出去。
寢室離洗衣房的距離並不遠,路上也就那麽幾個垃圾桶,謝嘯天一見到垃圾桶就撲上前去尋個究竟,隻可惜每個垃圾桶都好似新的一般,空空如也,有,也是僅有那麽一點兒果皮皮屑。
謝嘯天頹廢的走在馬路上,手中拎著一打罐裝藍帶啤酒,他的神情十分悲涼,好似戰爭過後獨存的老人,天地茫茫,唯獨其一人。
最終,謝嘯天走到公園裏,在人造湖旁的矮椅上坐下了,天色早已漆黑,月兒也爬上枝頭,偌大的天地之間,謝嘯天仿佛迷失了自我,唯一可做的便是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唯一能讓他解脫也隻有舉杯消愁。
電話響了,可謝嘯天並沒有心情去接,他連看都不看是誰打的,直接將手機電池一抽,隨便往旁邊一扔,繼續消著自己的愁:媽~小天不孝啊,連您留給小天的最後一樣東西都沒留住。
S區3號樓第一單元201室看著201室的門沒關,章餘鬼鬼祟祟的探進頭來,“有人在嗎?”
其實他大可以不必問這一句,在他探頭進來的那一霎那,他就已經看到坐在沙發上的顏羽彤了,他隻不過是出於禮貌性的問了一句。本來,他以為顏羽彤會回上一句有人的,可沒想到顏羽彤隻是傻傻的坐著,並不言語。
章餘隻好自作主張的“私入民宅”,他此行的目的是找謝嘯天去喝酒的,他本想以揶揄的口氣開口的:“嫂子,借老大去喝杯酒怎麽樣?”
可一到顏羽彤麵前就傻住了,顏羽彤坐在沙發上,淩亂的發絲,被拉扯過的T恤,以及臉上那兩行清淚,還有滿地的杯盤狼藉,章餘的第一念頭就是顏羽彤受人欺負了。可想想又不對,老大都回來了|本??D ?拾 ?κ文?W?|,顏羽彤應該不會被人欺負的,就算老大要欺負顏羽彤,她應該也是半推半就願意的,況且老大也不是那種人。
想不通前因後果的他隻好不解的問道:“這是怎麽回事啊,羽彤?”
顏羽彤好像並沒有聽進章餘的問話,隻是自言自語的說著:“死色狼,臭色狼,不就是一件襯衫嗎,有必要對自己一個女孩子這麽凶嗎,死色狼,臭色狼……”
待聽清顏羽彤口中的自言自語後,章餘在腦中思索了一番,就大概將當時的情景給還原了,“是那件舊舊的,黃黃的襯衫嗎?”
顏羽彤這下可清醒過來了,不解的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章餘答非所問:“你把老大的襯衫給弄丟了?”
顏羽彤臉紅了一下,嘀咕道:“不是弄丟了,是給扔了。”
章餘又環顧了一下四周,“這些都是老大幹的?”
顏羽彤點點頭。
“看來他當時還是有理智的,要不然我可能就要到醫院裏去見你了。”
這回顏羽彤就更加想不明白了,“那件襯衫到底怎麽回事啊,有那麽重要嗎?”
章餘仿佛在醞釀語言,他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想了一會兒才做出回答:“我想你上次也聽過老大唱那首《今天》,想必你也聽得出他隱藏在歌聲背後的滄桑,所以我想,無論他做什麽,作為喜歡他的你,我想你應該都能給予支持,你說對吧?”
話雖是疑問句,可章餘並沒有等顏羽彤回答,也沒有看顏羽彤羞紅的臉,繼續說道:“那件襯衫是老大死去的母親生前送給老大的最後一份禮物,所以老大特別珍惜。上次在籃球場上的時候,體育係的一個肌肉男就是因為在老大的襯衣上映了幾個指頭印,就被老大給打的半死,所以我才說你弄丟了老大的襯衣隻被吼了幾句算是幸運了。”
顏羽彤想不到吊兒郎當的章餘竟會說出如此一番感性的話,她也想不到一件小小的襯衣背後竟會有如此故事,但如今錯已鑄成,想要時間倒退那是不肯能了,所以隻能想辦法補救了,而此時六神無主的顏羽彤隻得求助與章餘,“章餘,那你說我該怎麽辦呢?”
“最好是將老大的襯衣給找回來,”不過他想想這好像也不大可能,所以隻好提出另外一條對策,“過幾天就快老大生日了,老大最喜歡摩托車,我想以你的家境送輛摩托車應該不是什麽大問題吧?”
顏羽彤“恩”了一聲,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