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星河身體僵在原地, 手頓時撒開。

江盛祠看著他連頭發絲都僵住的後腦勺,也沒動。

其實他不太理解陳星河這兩天的行為,要偷偷溜出門來找他, 刻意躲著他爸。

畢竟陳星河以前在他爸麵前, 跟他鬧著玩的時候也一向大大咧咧的。

陳星河像個機器人似的慢吞吞轉過身:“爸?你也在這?好巧。”

陳耀輝看一眼他,又看看他旁邊的江盛祠, 再聯想到剛才兩個人手牽著手, 一看到他就心虛逃跑的樣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一下子什麽都明白了。

“過來!”陳耀輝忍著脾氣, 怒目而視。

陳星河隻好緩慢地轉過身往回走,期間瞥一眼江盛祠, 在心中略微思索了一番, 要不要讓江盛祠先跑。

不過沒等他思考出結果,江盛祠已經大大方方跟他走了回去。

“爸、阿姨。”陳星河禮貌地頷首叫人。

江盛祠也緊跟其後叫了一聲“叔叔、阿姨”。

陳耀輝麵無表情,示意他們在旁邊兩張椅子上坐下。

陳星河跟江盛祠端著坐著,有好一陣, 桌上沒人說話。

直到服務員拎了壺茶上來,陳耀輝才有動靜,給江盛祠倒了杯茶, 問:“小祠什麽時候來的?”

“昨天。”江盛祠畢恭畢敬地舉著茶杯答。

哪知道旁邊還有一個搶答的:“今早。”

江盛祠一頓, 瞥一眼陳星河,索性不說話了。

剛搶答完的陳星河表情都裂開了,他想瞪江盛祠, 多嘴幹嘛, 但後者連眼都不抬。

陳星河自己倒了杯茶, 喝一口, 悄咪咪抬眼看一眼他。

顯然陳耀輝的表情比他裂得更開, 雖然沒胡子,但就跟“吹胡子瞪眼”一個樣。

陳星河不敢說話了,他深刻理解了一個道理,心虛的時候,說什麽做什麽都是錯的。

陳星河拿起筷子想夾一塊糕點吃,以此來緩解心虛和尷尬,被陳耀輝利落地拿筷子打了手。

“還吃得下?我問你,你昨晚住哪的?”陳耀輝說著想起什麽,眉一擰,深深吐了口氣,好半晌才道,“我說你這個夜貓子,昨晚怎麽睡這麽早?合著你就是為了半夜偷溜出去!”

陳星河沒話反駁,索性不說話。

陳耀輝看著低著頭,難得安分的兒子,覺得這件事八成鐵板釘釘了。

然而看向旁邊的江盛祠時,還是不死心地問了一句:“老實說,你們兩個是不是在談戀愛?”

“爸……”陳星河想辯解。

他一剛開口,看到他表情的陳耀輝立刻就知道他想說什麽,抬手一指:“你閉嘴。”

畢竟是親爸,還是有威懾力的,陳星河噎了一下,不服氣地閉上了嘴。

見他安分下來,陳耀輝才看向江盛祠,問:“小祠,你比他有擔當。你說,你和陳星河是不是在談戀愛?”

江盛祠沉默一瞬,瞥了眼陳星河,見他低垂著腦袋不說話,否認:“沒在談。”

江盛祠給陳耀輝的感覺向來比較實誠,這也是為什麽以前陳星河不回家,住江盛祠家,陳耀輝知道陳星河心裏不爽,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原因。

但這回鐵錚錚的事實擺在眼前,陳耀輝實在無法再相信他們的話。

顯然,他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快釀成大禍了。

或許已經釀成大禍了。

“……以你家裏的條件,你家老爺子的身份,你家裏過年應該挺忙的吧?”陳耀輝喝一口茶,婉轉地問。

畢竟不是自己兒子,且陳星河確實多受江盛祠照顧,所以他態度不算差。但得知他們的真實關係,也實在沒法跟以前一樣熱情。

按照他們一直以來的親密相處,陳星河還隔三差五住江盛祠家,豈不是——高中就搞一塊去了?

陳耀輝氣得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他理解兒子年齡小,還不懂到他這種年紀,必須找個能一起過日子的人,所以放任他任性。

結果倒好,把兒子拱手送人了!

“爺爺家拜訪的朋友多,但我沒什麽事。”江盛祠如實回答。

陳耀輝瞥一眼他,又問:“過年你跑這麽遠,你爸媽不說?”

這回江盛祠沉默了小半晌,才答:“我昨晚才走,他們不知道。”

陳耀輝:“……”

一個兩個都搞這套。

一個打飛的跨越幾百公裏就為了跑過來見一麵,一個半夜三更偷溜出去,還說不是情侶。

編故事的最基本邏輯都沒有,還是高材生,陳耀輝真懷疑他們這一年是不是光談戀愛,書都白讀了!

見江盛祠一股腦全交代出來,且明明他們就是普通情侶,呸!普通好友,卻莫名被江盛祠描述出那種小情侶偷偷私會的錯覺,陳星河表情都麻木了。

福利一點沒享受到,挨罵的帽子倒是扣得紮紮實實的。

“你們沒談戀愛,犯得著一個兩個偷溜出來?”陳耀輝盡可能心平氣和地問。

然而當他看到陳星河那張臉,氣就不打一處來:“來,陳星河。你跟我說說,你們沒談戀愛,你剛才見我跑什麽?你們沒談戀愛,你拉著江盛祠的手幹嘛?”

他越說情緒越激動,連聲音都不由放大了點,楊青見狀扯了扯他袖子提醒,還在公眾場合。

陳耀輝瞥一眼楊青,深吸一口氣,盡量平穩情緒。

安靜片刻,陳星河反駁道:“還不是因為你想太多。”

雖然陳星河確實心虛,畢竟他對江盛祠確實有那種心思。但他轉念一想,江盛祠對他又沒意思,而且他們本來就沒在談戀愛,相處也跟過去無異,為什麽要心虛!

“我們本來就沒談戀愛,是你上次非說我跟江盛祠在談戀愛,搞得我有心理陰影出來了。”陳星河理直氣壯地反駁,倒打一耙,“為了避免你多想,自己把自己嚇壞了,我隻能偷偷摸摸出來了。”

見他還不肯承認,陳耀輝氣的:“……陳星河,你還不跟我說實話!你跟我說說,有哪家朋友像你們這樣出來吃個飯手牽著手的?有哪家朋友,過個年,跨幾百公裏來看你的!”

“誰說沒有?”這陳星河就有話說了,他言之鑿鑿地反駁道,“我們學校以前有兩個學長,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別說牽手擁抱了,年紀小的那個學長從小都是另一個學長照顧著長大的,喂飯、送水、穿衣服,睡一張床,連吃不完的東西,都是另一個學長吃了,人家就是好兄弟!雙方爸媽從小看著長大的好兄弟!”

江盛祠知道他在說誰,不由瞥了他一眼。

陳耀輝看著陳星河,過了片刻,問:“行,那你跟我說說,你們那兩個學長,現在關係怎麽樣,各自結婚沒?”

他們彼此結婚了。

陳星河在心中默默答,嘴上卻說:“我哪知道,我又不認識他們。”

“……你都知道他們喂飯、穿衣服,你不知道他們現在關係怎麽樣?結沒結婚?”陳耀輝吃過的鹽比陳星河吃過的飯還多,“你當我不懂?你們都能把人家睡一張床的事挖出來,現在能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各自結婚?看電影都知道看個結局,你弄這種半吊子的故事來糊弄你親爸?”

陳星河被他爸反駁得無話可說,沉默了好一陣,才低聲嘟囔了一句:“我本來看電影就隻看一半。”

聽到他這句咕噥,陳耀輝氣得“吹胡子瞪眼”的。

今年是大年夜,江盛祠還得趕飛機,所以吃完早餐,陳耀輝沒多為難江盛祠,讓他先回去了。

他們一行人送江盛祠到古鎮大門口,陳耀輝跟楊青走在前麵,楊青在勸他。

陳星河則跟江盛祠走在後麵說話。

“真不要我陪你?”江盛祠看著陳星河,再一次確認。

“陪什麽?”陳星河瞥他一眼,“我們本來就沒在談戀愛,你留下來挨罵挨得多冤啊。”

江盛祠看他兩秒,撇開了眼,沒再多說。

一路把江盛祠送上出租車,陳星河扒在窗口,原本想說“記得想哥哥”。想了想後麵還有一雙虎視眈眈的眼睛,瞬間沒了心情。而且,這句話好像也確實不太合時宜。

陳星河默默歎了口氣,最後隻說了句:“注意安全,一路順風。”

江盛祠看他片刻,低低“嗯”了一聲。

-

回到楊青家,陳星河就被陳耀輝叫去了房間。

他早知道會有這一遭,認命得跟了進去。

房間裏,陳耀輝一臉惆悵地點了根煙:“老實說吧,你們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陳星河沉默了一會兒,嚴肅道:“爸,我先問你個問題。”

陳耀輝瞄他一眼,不知道他葫蘆裏在賣什麽藥,彈了彈煙灰:“說。”

“如果你被抓進了精神病院,你要怎麽證明你沒病?”陳星河一臉正色地問。

陳耀輝聞言頓時一拍桌子:“陳星河,你別跟我插科打諢,剛才在外麵我是給你們麵子。”

陳耀輝吐一口氣,擰滅了煙,又道:“我老實告訴你,我絕對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的。”

陳星河垂著眼睛,沒說話。

陳耀輝看他一眼,越看越心煩,揮了揮手:“行了,出去吧,別礙我眼。”

陳星河不想再多說,聽話地出去了。

屋外全是熱鬧地走街竄巷,陳星河人生地不熟,沒地方去,索性就在院子裏的躺椅上躺著。

他躺了一會兒,聽見一陣腳步聲走到他旁邊,略微遮住了眼前一縷陽光。

陳星河睜開眼,看到李碩站在他身旁。

“曬嗎?”李碩遞給他一盒牛奶。

“還行,我喜歡曬太陽。”陳星河微眯著眼睛,接過牛奶。

牛奶還是熱的,盒子上有點濕。

估計是用熱水燙過。

李碩笑笑,像是不想打擾他,在他旁邊的小板凳落座。

陳星河也沒心情多說話,喝完牛奶,在冬日的暖陽裏靜靜躺著,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李碩在旁邊坐了一會兒,察覺陳星河睡著了,側眼看過去。

他剛才路過陳星河的房間,聽到了一點他和陳耀輝的對話,大概能猜到發生了什麽。

畢竟他們整個學校都在懷疑他們的關係,陳耀輝有所懷疑並不是什麽出乎意料的事。

這種事向來隻有當局者最迷。

李碩盯著陳星河安靜的睡顏看了半晌,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極淺地觸碰了一下陳星河的手背。

不過兩秒,理智回歸,李碩收回手,起身進了屋。

-

過完年,李碩還要在家住幾天,陳星河跟陳耀輝、楊青依舊一行三人原路返回。

雖然陳耀輝嘴上說不讓陳星河跟江盛祠在一起,但從那之後並沒有再提起過這件事,對陳星河態度也一如既往,好似那件事沒發生過。

倒是令陳星河有些意外。

陳耀輝一回夏城連家都沒回,就有事要去處理。

他一走,陳星河就沒了顧忌,回家放完行李就跑出去了。

今天下午江盛祠跟他那幾個發小約了打球,陳星河知道他們打球的地址,所以沒跟江盛祠說就直接過去了。他們打球的地點在一個很出片的網紅籃球公園,因為臨近地鐵口,坐那條線的地鐵,從窗口望出去就能看到一片色澤亮麗的籃球場和公園,一到周末就有很多人過去打卡拍照。

平時周末和晚上那裏打籃球和跑步的男女生都不少,所以也被稱為豔遇聖地。

陳星河到的時候,籃球場邊圍了不少人,江盛祠正在球場揮灑汗水。

見人太多,陳星河索性沒過去,在後頭找了個位置坐下,看江盛祠打籃球。

過了新年,夏城的天氣稍稍回溫,但依舊冷,陳星河是穿了羽絨服出來的。

但打球特別容易出汗,所以江盛祠他們幾個都穿著單薄的球服。

幾個男生在籃筐底下奔跑跳躍,說說笑笑,旁邊的謝安南撞了撞江盛祠胳膊,不知說了句什麽,江盛祠懶懶一笑,眉眼跟著彎起來,顯得特別帥氣,特別朝氣蓬勃。

底下坐著的女生被他勾得一陣激動。

最激動的當屬坐在最靠球場的一個男生,每回江盛祠投進球,都特別賣力地站起來鼓掌。

陳星河都懷疑是不是江盛祠花錢請來捧場的。

陳星河一隻手支在腿上,拖著半邊臉,掃一眼球場邊的男生,懶洋洋地盯著江盛祠看。

帥是挺帥。

但可惜不是他的。

陳星河惆悵地歎了口氣。

一輪籃球結束。

一幫男生說說笑笑,並肩下場,謝安南他們幾個人的女朋友上前給他們送水。

唯有江盛祠一個人是單身,被他們調侃了幾句,江盛祠不在意地笑笑,準備獨自回去拿水,就見一個男生衝到他跟前。

這個男生跟他們算半個發小,以前也經常跟他們一塊玩,從初中開始就經常纏著江盛祠。隻不過後來江盛祠去了十中,也就沒什麽機會接觸了。

這次聽說謝安南他們要跟江盛祠一塊打球,非向他們討了地址要過來。

那男生從來沒刻意隱瞞性取向,所以他們一幫人也多多少少看得出來他對江盛祠有意思。

甚至還調侃過江盛祠是不是被他纏得太緊,所以高一才突然從貴族學校轉去了十中讀書。

男生天生愛瞎幾把起哄,所以一見那男生跑上來送水,其他幾個人立刻一陣起哄。

“江盛祠,好久不見。”男生朝江盛祠遞一瓶水,露出自認為最好看的標準八顆齒微笑。

江盛祠一默,掃一眼他手上的飲料,略一沉吟,禮貌拒絕:“抱歉,我不愛喝飲料。”

那男生睜了睜眼:“……這是你初中最喜歡的飲料牌子。”

江盛祠“嗯”一聲:“多喝飲料不好,我戒了。”

男生一時無言,盯著他看了兩秒,又從塑料袋裏掏出一瓶礦泉水遞給他,一臉“你現在拒絕不了吧”的先見之明。

江盛祠果然沉默了。

這時身後有人看著陳星河那邊的方向眯了眯眼,撞撞旁邊的謝安南:“哎,那是不是陳星河,長得挺像的。”

話落謝安南沒給他回答,倒是先注意到他視線的陳星河,朝他小幅度揮了揮手。

男生見狀一喜,立刻扯著嗓門,衝他喊:“陳星河,你坐那幹嘛,過來啊。”

周圍一眾目光都被他的大嗓門吸引了注意力,側頭看向陳星河。

江盛祠的目光也越過紮堆的圍觀人群,落到後頭的陳星河身上。

陳星河下意識眼睛一撇,看向江盛祠。

四目相對,江盛祠意外地挑了下眉。

陳星河衝他揚了揚眉,又小幅度揮一揮手,無聲用唇語道:“嗨~”

江盛祠頓時笑了,微冷的眉目在冬日的太陽底下微微舒展,薄唇輕啟:“過來。”

陳星河頓了片刻,才慢吞吞起身,在周圍一大群人的目光中走過去。

大家都是一臉看熱鬧的表情,唯有江盛祠旁邊的男生一臉防備地看著他。

走到江盛祠跟前,陳星河瞄了眼情敵,快速得出結論。

這個情敵是下位的。

但他是上位的。

江盛祠微垂著眼,看走到跟前的人:“什麽時候到夏城的?”

陳星河聞言從胡亂的思緒中抬起頭,對上江盛祠深邃點漆的瞳孔:“哦,剛到。”

“剛到就來了?”江盛祠微揚了下眉,笑了,又垂眸掃一眼他手上提著的水,“有水嗎?渴了。”

有是有,就是有點尷尬。

陳星河拎出一瓶剛才那個男生手上拿的飲料,無辜得朝江盛祠聳聳肩。

江盛祠大概也覺得尷尬,默了一瞬,才從陳星河手上拿起飲料喝兩口。

男生臉上頓時有點掛不住,盯著江盛祠看兩秒,又瞪向陳星河。

一臉的跋扈,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小公子哥。

等江盛祠喝完,男生才勉強維持一點笑容,語氣略微僵硬地說:“你不是不愛喝這個飲料嗎?”

江盛祠掃一眼手上的飲料包裝,衝陳星河抬了抬下巴:“還行,他買的。”

男生回味了一下這句話,聽來聽去好像都隻有一個意思——

他買的,不喝也得喝。

男生瞥一眼陳星河,不高興地撅了噘嘴:“他是你什麽人啊?他們說你去了十中後,交了個很好的朋友,就是他?”

江盛祠擰著瓶蓋,沒說話。

陳星河也沒說話,一臉看戲的表情。

他倒想聽聽江盛祠會怎麽回答,要是回答得不好,就讓他回去跪榴蓮。

陳星河還處於看戲的狀態,沒想到下一秒就被cue了。

江盛祠側目,看他半晌,碰了碰他胳膊:“問你,什麽關係。”

把問題推到了他身上。

男生立刻循著江盛祠的目光,轉向陳星河。

陳星河側頭看江盛祠,一臉問號的表情,用眼神跟他打暗號“他在問你,跟我有什麽關係”。

江盛祠看著他,見他黑眼珠骨碌碌得在那兒打了半天安好,眉眼忍不住彎了彎,卻跟沒看懂似的,又催了一聲:“等著你呢,說啊,什麽關係。”

陳星河無語,看他片刻,眉眼一挑,沒什麽感情得朝他扯了扯嘴角。

意思是“你別後悔”。

而後就衝男生一笑,指了指江盛祠:“我男朋友。”

男生眼珠子一瞪,不敢置信地看陳星河,又看向江盛祠,最後又轉回到陳星河身上。

“你少來,他明明是直的。”男生很篤定地說。

是直的你還來撩,兄弟,你跟我一樣不太要臉啊。

陳星河暗道,又一隻手勾住江盛祠肩,懶散一笑:“不信你問他。”

男生眼睛狐疑地轉向江盛祠,扭捏了好一會兒,才心不甘情不願得向江盛祠確認:“你們兩個,真是一對?”

江盛祠手裏把玩著飲料瓶,聞言瞥一眼陳星河,過了須臾,笑著衝他微抬了抬下巴:“嗯,聽他的。”

本來以為江盛祠是個直男,但他長得帥,荷爾蒙爆棚,就算追不到,哪怕當個舔狗,養養眼也行。更別說萬一追到了,那就賺大了。

現在倒好,搞了半天,他也不怎麽直,隻不過彎得對象不是他。

看他這幅樣子,指不定背地裏比他還舔。

還不如當個直男。

男生一陣氣,在心中腹誹了好一陣,最後看一眼江盛祠,像是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氣呼呼地跑走了。

見狀陳星河意外地挑了下眉,還在一旁說風涼話:“不是,你好端端的,把人氣跑幹嘛。”

“怎麽是我氣跑的?”江盛祠側眸瞥他。

“那肯定是你之前給人家留下過什麽曖昧的希望,導致人家誤會,所以這會兒才會被你氣跑啊。”陳星河胡謅得有理有據。

“我給他留下曖昧的希望?”江盛祠重複一遍,簡直被陳星河氣笑了,“我從高一進十中就沒見過他。”

“那就是初中。”陳星河篤定地說。

眼皮一抬,漆黑的眼瞳在江盛祠臉上轉悠一圈,撇了撇嘴,得出結論:“一看你肯定就不會拒絕人,最擅長給人留下曖昧的遐想。”

莫名被扣了這麽大一盆髒水,江盛祠盯著陳星河看了好半晌,才提醒道:“之前說我拒絕人太冷漠的是你,現在又變成不會拒絕人,給人留下曖昧的遐想了?”

“……他跟之前那些女生又不一樣。”陳星河麵上沒什麽表情,嘴上一本正經地胡亂分析,“這不是你發小嗎?還知道你最喜歡喝的飲料的牌子,你們關係親密,給他留下遐想不是很正常?”

江盛祠目光在陳星河漂亮的眉眼間略作停頓,才解釋道:“之前我們關係也不親密。”

陳星河“哦”了一聲,沉默片刻後,又一臉嬉笑地拍了拍江盛祠胸膛:“那我們祠祠魅力真大,居然能讓人從初中惦記到大學還念念不忘。真厲害!”

江盛祠沒說話,看了他好半天,才喊一聲:“陳星河。”

陳星河下意識發出一聲疑問,懶洋洋地抬起眼,就對上了江盛祠略帶探究的目光。

“你——”江盛祠緩慢開口。

陳星河心頭頓時一咯噔。

靠!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倆以後去釀醋肯定賺錢,成本都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