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星河“嗯”了一聲。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 連呼吸聲都沒了,要不是還開著視頻,能看到江盛祠的臉, 陳星河都以為他直接掛了電話。

“江盛祠。”陳星河散漫地喊一聲, “你怎麽不說話?”

江盛祠眸光半垂著,沉默了一陣,抬起眼,目光像是穿透了屏幕,直直盯著他臉上。

對視片刻,江盛祠嘴唇微動, 過了半晌, 卻沒說話。

陳星河聽到一陣吐氣聲。

“你在裝什麽憂鬱呢。”陳星河說。

江盛祠沒說話, 低下了頭, 像是在手機上敲敲打打。不知道在幹什麽。

“你要是不想聊了, 我就掛了。”陳星河眼皮耷拉著,懶懶地說, “我去洗澡睡覺了。”

他話剛說完, 手機震了下, 陳星河縮小江盛祠的視頻, 就看到他的對話框彈出來一條新消息。

是一張圖片。

陳星河有些納悶,點開圖片。

是這間酒店今晚頂樓的豪華套房的預定記錄。

陳星河愣了下。

“……你是不是定錯時間了?”陳星河看著截圖上的信息。

確定是今晚沒錯,預訂人江盛祠。

李碩敏銳地聽到什麽, 轉過頭看陳星河。

陳星河這會兒也沒空注意別的,隻盯著江盛祠。

“沒有。”江盛祠口氣淡淡地說。

陳星河有點懵:“……那是給我定的?”

雖然江盛祠平時確實挺依著他的, 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寵, 但是也從來沒有莫名其妙給他搞過這種沒必要的高消費。

江盛祠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

“為什麽?”陳星河納悶道, “我們統一安排了房間, 房間環境還不錯,住著挺舒服的。”

江盛祠看著他,像是又無聲吐了口氣,才沒什麽表情地說:“……錢多。”

陳星河一陣無語。

有錢人真他嗎豪橫。

“……錢多要不你就捐掉點?”陳星河說,轉瞬他又想到什麽,忍不住笑了,“你昨天還說,就算我以後去要飯都不會管我。”

“捐過了,還是多。”江盛祠用他那張一看就很有錢的臉,不帶感情地說。

陳星河:“……”

好家夥,真的是有錢任性。

四目相對片刻,陳星河淡淡笑了下:“錢多你就多捐點,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需要你幫助的人。豪華套房就退了吧,我懶得上去。”

“不退。”江盛祠的聲音似乎生硬了點,“不住就放著吧。”

雖然江盛祠表情一貫很淡,從他麵上基本分辨不出什麽情緒,但以陳星河對他的了解,還是從他極其細微的表情和語氣中察覺出了一點……

說不上來的感覺。

反正肯定不太爽。

“不是。”陳星河有些莫名,“你為什麽非要單獨給我開間房啊?”

李碩脫下了身上的厚外套,在另一張**坐下,安靜地聽著。

沉默片刻,江盛祠薄唇微掀,過了好一會兒才散漫道:“沒有非要給你,你可以不住。”

陳星河看著他,正想問“那你開個套房幹什麽”。

那頭的江盛祠盯著他的眼睛,忽然說:“你讓李碩去睡也行。”

陳星河:“……”

合著你真是錢多。

陳星河笑了聲:“江大少爺有錢啊,年紀輕輕就懂得廣結善緣,幾千塊錢的房間說讓誰住就讓誰住。”

聽他這麽說,江盛祠還淡淡“嗯”了一聲。

陳星河被他這聲嗯氣笑了,看了他半晌,才說:“行,江少,那我就去體驗一晚您的豪華套房,看看帶著您的體貼入睡是種什麽樣的感覺,然後再給您寫一份詳細體驗報告?您看怎麽樣?”

江盛祠“嗯”了一聲。

之後他們沒再多說,掛上電話,陳星河開始收拾東西,準備下樓開房。

李碩看了他一會兒,才問:“江盛祠給你單獨開了間房?”

“嗯。”陳星河抬起頭,笑道,“學長,這間房就留給你了。”

李碩也笑笑,又過了半晌才狀似玩笑地說:“江盛祠對你管得還挺嚴。”

雖然陳星河跟江盛祠關係好,但他還是第一次聽到“管得嚴”這種說法,下意識抬起了頭,臉上有一陣茫然。

見到他的表情,李碩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你平常跟江盛祠關係好,你跟我睡一間房,可能惹他吃醋了。”

陳星河愣了愣,隨即也笑了:“他吃什麽醋,我又不是女生。”

“……誰說男生就不會吃醋?”李碩笑,邊收拾行李邊說,“你們玩得好,不讓你跟別人一起玩一起睡,這不算吃醋?”

說罷李碩又道:“其實男生也有占有欲,也許他就是不想讓你跟除他以外的人一起。”

陳星河沒再接話,默默收好了書包就下樓開房去了。

直到開完房間,去到頂樓的套房,站在高樓的落地窗前,陳星河還在想李碩那句“男生也會有占有欲,也會吃醋”。

這麽一想,好像確實有點道理。

江盛祠剛才的表情和反應很明顯他有不爽的情緒。

所以——江盛祠吃醋了,不想讓他跟李碩住在一起?

想到這個可能,陳星河覺得有趣,忍不住笑了。

不過轉念一想,這個可能性還很大。

畢竟如果要是把他和其他人擺在一起,江盛祠的第一選擇不是他,陳星河光是想想都覺得不爽。

這麽一想,兄弟之間好像真的會有占有欲,會吃醋。

陳星河為自己的新發現感到稀奇。

這種時候就不得不去調侃一下江盛祠了。

陳星河點開江盛祠的對話框,還沒打完字,上麵就跳出來了一條新消息。

[江盛祠:開好沒?]

陳星河挑了下眉。

這種你想找他,他剛好找你的感覺還挺奇妙,陳星河心髒都不禁跳了一下,忍不住笑了。

[陳星河:開好了]

[江盛祠:嗯]

隔了一會兒,江盛祠沒再發消息,陳星河發了個自製表情,然後打字。

[陳星河:[喂,江盛祠.jpg]]

[陳星河:你是不是吃醋了?]

[陳星河:怕我跟李碩關係好?]

這條消息江盛祠有好一會兒沒回,陳星河也沒刻意等他,去泡了個澡。

在高級套房的按摩浴缸裏泡了一會兒,陳星河渾身舒爽,見江盛祠沒回消息,一進被窩就睡著了。

第二天六點鬧鍾一響,陳星河就火急火燎從**爬了起來,洗漱後,下樓跟同學匯合。接下來一天都沒怎麽看手機,所以也沒太在意那條消息。

直到一天的競賽結束,雖然成績不是當場就出,但幾個月的準備與忙碌總算告一段落,陳星河他們團隊的帶隊老師主動說要帶他們去吃頓好的,犒勞一下他們。

寧安跟夏城靠得不遠,最近也是一到夜裏冷風就呼呼地吹,所以眾人裹了裹衣服,商量之後,決定去吃火鍋暖暖身子。

到了火鍋店,大家吃吃喝喝,隨便胡侃了一陣。想到明天要回去的陳星河掏出手機,準備給江盛祠發消息,才發現他昨晚的消息都沒回。

[陳星河:?]

[陳星河:人呢?]

[陳星河:祠祠,想哥哥不]

[陳星河:哥哥明天就回去了]

[陳星河:給你帶點這裏的特產?]

[江盛祠:什麽特產?]

陳星河給他發了一張火鍋照片。

[陳星河:這裏的火鍋很有名,我給你帶點剩下的火鍋底料回去吧]

“陳星河。”這時旁邊有男生喊了陳星河一聲,臉上笑眯眯的,一看就不懷好意。

果不其然,他下一秒就一臉笑意地調侃:“我看你一直拿著手機,在跟誰發消息呢?”

陳星河:“?”

他手機難道不是才拿出來?

“那還能有誰啊?”另一個男生看著陳星河,推了推眼鏡。

一看到他的表情,陳星河就知道江盛祠的名字又要冒出來了。

他都開始為江盛祠名字的出現數倒計時了,那男生笑著道:“那肯定是跟女朋友啊。”

陳星河:“……”

這位兄弟一看就消息閉塞。

“陳星河還沒女朋友吧?”

“他長這麽帥怎麽可能沒女朋友。”帶隊老師也笑著說。

“我還真沒。”陳星河說,他抬了抬手機,笑道,“我在跟江盛祠發消息。”

話落,桌上一陣起哄。

除了帶隊老師,桌上就戴眼鏡那個男生一臉懵逼。

緊跟著就有男生起哄道:“所以是這麽回事,你雖然沒女朋友,但你有個男朋友?對嗎?”

“不對。”陳星河學著他可可愛愛的語氣,“我也沒有男朋友,我們就是關係好,比較鐵。”

“咿~”桌上發出幾聲默契地懷疑聲。

不過一桌都是男生,這個話題沒持續多久,很快就過去了。

-

酒足飯飽,一群同學嬉鬧著一起回了酒店,到了學校統一安排的住宿樓層,陳星河沒跟他們一塊下電梯,說還要上去,立刻被逼問了一番,於是陳星河老實交代出江盛祠在頂樓給他開了間套話。

這下一幫男生都來勁了,嚷嚷著要去看看豪華套房裏麵到底長什麽樣。

於是一群男生一塊哄上了樓。

頂樓隻有套房,沒什麽人出入,所以特別安靜。

幾個男生喝了點酒,一路哄鬧著走出電梯,整片走廊響徹他們的聲音。

陳星河被他們吵得捂了捂耳朵,掏房卡。

房卡還沒掏出來,忽然聽周圍安靜了一陣,旁邊還有人撞了撞他胳膊。

有點像以前調皮搗蛋被老師撞到。

陳星河條件反射地抬起頭,就看到了他房間門口站著的男生。

隻安靜了一瞬,幾個男生就反應了過來,立刻起哄起來。

不過他們跟江盛祠不熟,肉眼可見江盛祠也不是一個太好相處的人,所以他們調侃陳星河時,還刻意壓著嗓門,湊到了陳星河旁邊。

“還說不是男朋友,都來你房門口等著了。”

“還給你開這麽貴的房間,你要說不是情侶,我都不相信,有誰能對朋友這麽大方。”

“哎哎哎,你們看江盛祠書包上那個女孩模型,跟陳星河書包上掛著的那個是不是一對?”

“我知道這模型,槍王爭霸遊戲裏的,關鍵這倆模型上的人物在那個遊戲裏麵就是一對情侶。”

他們嘰嘰喳喳的,吵得陳星河耳朵疼,連解釋都懶得解釋了。

他這回總算是知道什麽叫“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每一條他和江盛祠再普通不過的日常,在別人看來都成了他們一起的證據。

那要是讓人知道,他和江盛祠還經常抱在一塊睡,不是更加“鐵證如山”了?

陳星河不禁好笑。走過去,走到江盛祠跟前:“你怎麽來了?”

微信上都沒跟他說。

身後還有一雙雙起哄的眼睛,陳星河不想被人看戲,開門刷開。

江盛祠垂眸看了他一會兒,忽然想到什麽,嘴角弧度微揚,慢吞吞回答道:“想哥哥了。”

這時陳星河剛才微信上問的問題。

江盛祠當時直接無視了。

陳星河手上一滯,側眸看他,與他對視半晌,房門發出一聲“滴”得響,打斷了陳星河一瞬間剪不斷理不清的思緒。

被打斷思路,陳星河沒忘記他那一群同學,扭過頭。

就見他們遠遠站著,一臉吃瓜的表情。

陳星河:“……你們還要不要看房間了?進來啊。”

“我們剛剛考慮了一番,決定今晚先不看了,不打擾你們二人世界。”

陳星河:“……”

“對,比賽結束了,今天晚上你就好好休息休息,放鬆放鬆。”

“春宵一刻值千金。”

“雖然春宵苦短,但也要記得做好措施哦~”

他們一唱一和。

前麵的陳星河都忍了,但做好措施是什麽鬼?不做措施,他也不會有寶寶啊!

呸!

一不小心把自己擺到下位的陳星河立馬反應了過來,狠狠在心裏啐了自己一口。

做不做措施,他都不會是下麵那一個!

-

進了房間,沒有那麽多亂七八糟的視線,陳星河立馬變了樣。

他換了酒店的拖鞋,懶懶往牆邊一倚,眼睛打量著江盛祠脫衣服。

要不是他倆目前就是純潔的好哥們關係,江盛祠覺得他這眼神還真有點赤/裸/裸得不懷好意。

“祠祠。”陳星河果然不好意思地喊了他一聲。

江盛祠眸光淡淡掃過去。

“一天不見,你嘴抹蜜了?”陳星河笑一聲,“還知道叫哥哥了。”

把衣服掛到衣架子,江盛祠扭頭看他兩秒:“抹了,要不要嚐嚐?”

陳星河:“……”

不知是他的問題還是江盛祠這句話過於流氓,陳星河呼吸滯了一瞬。

他在思考,江盛祠說得這個嚐究竟是怎麽個嚐法。

這不得不讓他聯想起那個過於親密卻又柔軟到妙不可言的觸感。

但說出這句話的江某人倒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似的,氣定神閑得往房裏走,開了茶幾上的一瓶礦泉水喝。

陳星河看了他一陣,輕飄飄得從他旁邊走過,眼睛淡淡瞟過他:“少喝點,難得抹了蜜,先讓哥哥高興高興。”

“讓你高興,你又不嚐。”江盛祠掃他一眼,擰著瓶蓋,答得從善如流。

一貫得嘴欠。

陳星河:“……”

陳星河說不過他,索性懶得理他,走回房間。

他頭頂還有一根呆毛豎著,這幅樣子就像一隻炸毛的小貓,江盛祠不覺好笑。

小貓多順順毛就能哄好,陳星河也是。他自以為自己很凶,很強勢,其實特別好哄。

門“砰”得一聲重重關上,代表小貓戰敗的小情緒。

這時剛好門鈴響了起來。

江盛祠把手上的礦泉水往茶幾上一放,走去開門。

門口是李碩。

看到對方,兩人都有些意外。

“星河在嗎?”李碩眼睛往裏麵探了探,“我給他帶了燒烤。”

江盛祠垂眸掃一眼,正準備去叫陳星河,聽到身後的李碩突然喊住了他:“江盛祠,我想跟你聊幾句。”

江盛祠微頓,轉回身:“你說。”

“……據我觀察。”李碩斟酌著,“你對星河應該不隻有兄弟之間的感情吧?”

江盛祠看他兩秒,唇角輕扯了下,表情有些冷淡:“冒昧問下學長,你是以什麽立場來問我的?”

李碩猜到他會這麽問,笑了笑,眼神咄咄逼人,態度卻十分禮貌:“我跟星河現在也算是表兄弟,你可以當我以哥哥這個身份。我想沒有一個男生會接受自己被好兄弟以兄弟的名義喜歡。”

看他片刻,像是覺得有意思,江盛祠笑了:“那以哥哥的名義呢?”

李碩看他。

四目相對。

氣氛有些凝固。

“我承認我對星河是有些好感,但至少我沒有欺騙他的感情,也沒有與他有過分親密的舉止。”李碩說著一臉勸告的表情,“如果你還想跟他做兄弟,至少不應該欺騙他感情,不應該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或者喝醉酒之後,對他做出那麽親密的行為。”

“你有意識在做這些時。”李碩微微一頓,把話補充完整,“應當屬於性騷擾。”

江盛祠笑了。

如果他真想性騷擾,陳星河高二就跑不掉。

他有很多次機會,陳星河以為他有嚴正的背景,以為他有很強的道德感,以為他很高尚。

其實沒有。

都沒有。

很多次看到陳星河不省人事地躺在他麵前,他確實很想把他就地正法。

人想犯錯的時候有無數個理由。

但約束他的,隻有陳星河本身。

不想看到他起床後哭得傷心欲絕,不想讓他覺得他父母不喜歡他,這世界上就沒人喜歡他。不想看他委屈巴巴的,自己把自己安慰好。不想讓他覺得中國沒什麽好留戀,輕飄飄就能踏上飛往大洋彼岸的飛機。

犯錯的理由有無數個。

不想犯錯的理由同樣也有無數個。

他的每一個,都是陳星河。

“行。”江盛祠嗓音冷淡,輕描淡寫道,“既然學長這麽想,那就繼續這麽想著。還有別的事嗎?”

這種絲毫沒有否定,甚至有些輕飄飄的言論,輕而易舉就能引起別人的憤怒。

李碩沉默地看著他,一臉想要代表正義對他繩之以法。

“江盛祠!”這時裏頭傳來陳星河的喊聲。

“你他嗎還不進來,是想一個人睡一間房,是不是?”伴隨著說話聲,房門被人從裏麵拉開。

看到門口江盛祠在跟李碩說話,陳星河愣了下,走過去:“學長。”

“星河。”李碩衝他一笑,提了提手上的袋子,“我來給你送點燒烤當夜宵。”

陳星河走到他們跟前,略作停頓,說:“……我今天吃了火鍋,有點撐。”

他想到什麽,轉頭看江盛祠:“你吃晚飯沒?”

“嗯。”江盛祠淡淡應一聲,“吃了火鍋底料。”

“……”陳星河又轉頭看李碩,“學長,我們都不餓,你帶回去當夜宵吧。”

“我還都點了你愛吃的。”李碩笑著說,“行,既然你不吃,那我帶回去當夜宵。”

不管怎麽說,李碩都是一帆好意,再者楊青嫁給他爸之後,李碩一直對他不錯。

陳星河不太好意思,想了想,客氣一笑:“下次我請你,我知道夏城有家特別好吃的燒烤店。”

“行,那我就等著你了。”李碩道,瞥一眼江盛祠後,又笑道,“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我先下去了。”

“好。”陳星河點點頭。

-

回了房間,江盛祠先去洗澡,陳星河就趴在**玩手機。

他今天心情不錯,從高中群聊到大學群,見剛才那幾個同學還在群裏聊他和江盛祠,忍不住插了幾句話,不可避免又被調侃了一陣。

楊沉發來鏈接,喊他上遊戲。

陳星河正準備點進去時,聽到衛生間的水聲停了下來。

江盛祠洗好澡了。

接下來輪到他洗澡,陳星河點在遊戲鏈接上的手指一頓,鬆開。

那頭楊沉又發來消息問他玩不玩,陳星河回了句“不玩,去洗澡了”,就從**爬起來,走去衛生間。

“砰”得一聲推開門,跟土匪進村似的。

一陣熱氣撲麵湧來。

衛生間裏江盛祠站在盥洗台間,上半身赤/**,腰間隻圍了一條浴巾。

眼皮一掀,淡淡的眸光透過鏡子落到陳星河身上。

“我親愛的祠祠。”陳星河三步並兩步跨過去,輕輕一躍,想往他背上蹦。

這時江盛祠剛好想轉身,陳星河一撲,撞到了他手臂和胸膛,鉻得胸前的骨頭疼。

看到他突如其來的動作,江盛祠沒有心理準備,下意識伸手一接,隻抓到了他一條腿。

為了避免他身體向後晃,一隻手攔在他後腰。

陳星河半個身體掛在他身上,抬手摟住了他脖子。

“嘶——”陳星河抽了口氣,“你骨頭好硬。”

他邊說邊抬起頭,鼻子擦過江盛祠下巴,撞上他近在咫尺的臉。

呼吸驟然停了下。

浴室裏彌漫著霧氣,半掛的姿勢將他們距離拉近。

江盛祠黑沉沉的眸光垂著,落在他臉上。

視線垂了垂,從他鼻尖以下的部位一掃而過。

陳星河腦子裏“轟”得一聲。

不可避免想到那個晚上,在江盛祠家看的電影。想起音樂節的那個雨天,那個微涼而濕潤的吻,落在唇上卻是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