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進坐在椅子上,雙手輕輕攏在一起放在腿上,他身姿纖細,脖頸修長。兩眼如黑色玻璃球般好看,長長的睫毛忽閃著。
他坐在那,正如在方瑟夢裏一般好看。
方瑟愣了一會,遲鈍的笑了笑,他說:“秦進,說句話吧,我想聽你的聲音。”
秦進把目光移到方瑟的臉上,他淡淡道:“王|八蛋。”
方瑟笑出聲。
“老畜生。”
“沒有心的混蛋……”
方瑟很高興的笑著,他把左手上的輸液針拔下來,扔到一邊,針上的血滴到**……
秦進蹙眉:“你這是做什麽?”
他沒有說完,方瑟用左手撫摸著他的臉頰,方瑟的神情如此溫柔而眷戀:“我很想你,秦進。”
秦進的神情有一點軟化。
方瑟往旁邊移了一點,把被子掀開:“讓我抱抱你,寶貝。”
“不要……”秦進拒絕,嗓音依舊沙啞。他的臉色難看,眼下還帶著疲勞而生出的青黑色。
方瑟的神情有一點複雜,卻又笑了,慢慢坐起來,他穿著白色的浴袍,金色的發如陽光照著瀑布般傾瀉下來,嘴唇有一點幹裂。
秦進看了,有一點不忍。方瑟捕捉到了,他低聲笑了笑,發出的聲音如同**,好聽的動人:“秦進,寶貝,心肝兒,過來……”
“不要……”
沒什麽抵抗力,被方瑟摟住倒在**,秦進悄悄把腳上的鞋踢掉,慢慢把腳伸進被窩裏,方瑟把被子給他往上蓋了蓋,讓秦進躺在他的懷裏。
方瑟離秦進很近,他吻秦進的嘴:“你生氣了?對不起,我昨天太過分了。”
秦進嗤笑,不可置否。
方瑟用手指理秦進耳邊的發,輕輕揉捏著他的耳垂:“我錯了。”
秦進冷笑般帶著點驚訝:“方先生還會有錯?”
方瑟把頭紮到秦進懷裏,蹭了蹭:“我嫉妒得要瘋了,我討厭那個男的。”
秦進好笑的看著方瑟的頭頂,伸手摸了摸他柔軟的頭發:“雖說是前男友,但我那個時候年紀小,什麽都沒做過。”
“不是因為這個……”方瑟弱弱的呻|吟,躲在秦進懷裏拉長語調:“一想到你曾愛過他,我就很難受,很嫉妒,覺得很討厭。要是你們沒分手,或者他要重新追你,你又有一點喜歡他了怎麽辦?我怎麽辦?”
“你是不用輸液了,你腦子裏現在全是水。”秦進諷刺。
方瑟低聲笑了一下。
“怎麽可能重新開始。”秦進理智道:“從以前,諸盛就是……”
“不要提那個男的的名字,一聽到他的名字我就胸口痛,頭疼,哪裏都疼。”
“那你還讓不讓我說?”秦進問在他懷裏一個勁撒嬌的方瑟:“你昨晚凶成那個樣子,今天真能裝,柔軟小白蓮。”
“我一直很脆弱,神經脆弱。”方瑟可憐的笑笑:“我神經衰弱,每晚都睡不好。所以不要叫那個男人的名字,就用……豬頭肉代替好了。”
秦進被迫笑出聲,難以置信的問:“你認真的?你是不是燒壞了腦子,方瑟。”
“都姓豬,他倆一個祖宗,沒什麽關係。”方瑟淡淡回答。
“你真是……”秦進好笑:“幼稚園小孩都不會起外號報複別人。”
“是的,因為他們不如我聰明。”
秦進無語一陣,才慢慢笑出來。
“你繼續說,說豬頭肉。”
秦進挑眉,道:“好不公平,我就一個前男友。你有多少老情人,關於你親愛的伊萬,我也什麽都不知道。”
“我的事不重要啦……”方瑟可憐的拉長聲音,委屈的講:“我根本沒老情人,和伊萬從沒有過友情以上的感情,頂多是從友情上升到親情。你不一樣,你這個人很單純的,愛一個人會愛的很純粹,你曾經一定很愛豬頭肉。”
秦進從胸腔裏慢慢吐出一口氣,冷靜的說:“那我想知道,你告不告訴我?”
“什麽?”方瑟問。
“你小時候的事,和伊萬的事。”
“可以是可以。”方瑟說:“但你問的太籠統了,我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麽,大體就你知道的那樣,我小時候老挨打,伊萬總是護著我。後來我就被我爸找回來,結果發生了意外……”
方瑟的聲音又平又直,好像開車行駛在一條馬路上,順暢的說著從車窗外看到的事,旁觀者般冷漠卻微笑的說著。秦進卻從他的聲音聽出一種顫抖的冷漠,方瑟一定無數次的回想過伊萬,這段痛苦的回憶。所以現在才好像,被人觸碰到傷口般,因疼痛而蠕動著什麽……
他不忍心叫方瑟繼續說,他柔聲告訴方瑟:“好了,別說了,等回頭你願意講了,再告訴我吧。”
方瑟頓了一下,慢慢講:“這可是你說的,那以後不要再因為伊萬跟我生氣。”
“讓我生氣的不是伊萬。”秦進出乎意料的平和,語調柔軟,隻是輕輕笑:“我是你的戀人,當然會是你身邊嫉妒心最強的人。我隻是不喜歡,你提起伊萬……你提起伊萬為你做過的事,他保護你……這些我都不能為你做。”
“……”方瑟笑了一聲,聲音幹癟,充斥著一種寂寞孤獨,他慢慢說:“我不求你為我做什麽,我希望你愛我,愛原本的我,這就是我最大的願望,秦進。”
秦進輕輕抱住他懷裏的方瑟,他對方瑟說:“你的頭發真長,躲在我懷裏的時候,好像一個脆弱的女孩。”
“我要是女孩的話,長得或許會更美,你是不是會更愛我?”
秦進冷漠的回答:“我是gay,如果你是女人,我根本不會和你在一起。”
方瑟沉默了一會,說:“我是男人長得也很好看,你也可以很愛我。”
“我已經很愛你了。”秦進吻了吻方瑟的頭頂。
他摟方瑟摟得那麽緊,那麽熱切,方瑟幾乎是被他壓在身下的,隻感受到秦進炙熱的呼吸,和發燙的嘴唇。
“你還沒說豬頭肉,你是不是詐我,不想說了?”
“我又不是你。”秦進冷笑:“怎麽可能會那麽脆弱。諸盛和我……”
“你又叫他的名字!!!”
“好,好,豬頭肉好了吧?”秦進見方瑟安靜下來,才繼續說:“我在很困難的時候遇見他,精神上還是個小孩,遠不如現在成熟,像能支持你一樣,支持那段感情。再加上,諸盛是個很利己的人,他不相信戀愛,隻信高大的辦公樓,左手的金錢,右手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