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王誠看到警察開始奮力掙紮,他呼救的聲音尖銳又誇張:“他們不但毆打我,還非法禁錮我的自由。”

“是我報的警,”李信朝按著黃毛的保鏢使了一個眼色,他不慌不忙地戴上白手套,將地上的匕首撿起來遞給警察,“這是黃毛先生使用的凶器。”

“你放屁,”王誠氣得頭頂的黃毛都豎了起來,他大聲反駁:“這是姓晏的打我時掉出來的……”

晏喻跟裴虔聽到外頭的動靜,他們對視了一眼放下東西,邁著長腿走出房間。

“無法無天,”黃毛越說越氣憤,他用手拍打著地麵:“你們當著警察的麵使用暴力?”

“這不是怕你跑了嘛,”晏喻輕飄飄瞥了一眼黃毛,他看著警察溫聲解釋:“我不確定這裏有沒有監控,但是他先動的手。”

高個子警察看著氣到錘地的黃毛,他沉聲要求道:“你們先放開他。”

晏喻挑了挑眉梢,他揮手示意保鏢放人。

李信不等晏喻吩咐,他帶著保鏢站成一排擋在樓梯口。

“你血口噴人,”王誠拍了拍褲腿站了起來,他壓著心虛下意識看了一眼房間,“就憑你這一身的價格,我怎麽敢動手?”

“你逆向思維的能力不錯,”晏喻抬了抬下巴,他說得意有所指:“但現在不止是誰先動手的問題。”

“我懶得跟你打口水仗,”王誠攥了攥拳頭,他強裝鎮定道:“不管是誰先動的手,你也夠不上輕傷……”

他說著擺出‘今天算你運氣好’的表情:“老子有事沒空跟你浪費時間,我先走一步。”

“想走?”晏喻雙手環在胸前,他似笑非笑地說道:“恐怕不行,你需要跟警察好好解釋一下某些事。”

兩位警察沒有聽懂晏喻打的啞謎,但真假少爺的事局裏傳得沸沸揚揚,難道跟這事有關係?

王誠黑著一張臉,他不著痕跡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看來,走樓梯是不可能了……

“你們知道裴虔酒吧遇襲的案子嗎?”晏喻迎著警察疑惑的目光,他抬手指著王誠解釋道:“他是酒吧行凶者的幫凶,隨身攜帶凶器,我合理懷疑對方房間裏還有違禁品。”

兩位警察表情頓時變得嚴肅,高個子的警察朝黃毛要求道:“你好,麻煩你出示一下身份……”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王誠退到平台邊緣,雙手撐著身子企圖跳到別的樓麵逃跑……

晏喻眼疾手快一把拽住黃毛的肩膀,他垂著眼皮戲謔道:“你跑什麽跑?”

黃毛掙不開晏喻的手,他轉身試圖去掐對方的脖子,裴虔眼底布滿寒霜,他上前一腳踹向王誠:“你竟然敢對他動手?”

可憐的黃毛被晏喻反手一個鎖喉,又被裴虔結結實實地踹到了腿骨,他忍著劇痛高聲咒罵:“你個小癟三,早晚有你哭的時候……”

“老實點,”高個子警察看了一眼配合默契的真假少爺,他上前按住黃毛的胳膊一扭,從腰間取下手銬將王誠的雙手反銬到身後,“蹲下不許動。”

黃毛絕望地閉了閉眼睛,這事怕不是好辦了,要是他不貪心的話早該跑了......說來真是喪氣,真假少爺現在全網大熱,他手上可是有不少資源呢。

晏喻緩緩蹲下身子,他朝黃毛屈了屈手指:“鑰匙在哪?”

王誠別開臉,他從頭到腳都寫著拒絕,房間的東西還沒有處理掉,慶幸現在提倡的是文明執法,還有機會……

晏喻看出黃毛的不配合,他彎著眼眸輕笑了一聲,站起來走到閣房門口,抬腿就是利落地一踹。

“砰。”

不夠結實的木門應聲倒下。

裴虔眼底浮現一抹笑意,看來小少爺挺愛踹門的呢。

王誠腦子頓時‘嗡嗡’作響,他弓著身子想站起來卻被警察按了回去。

黃毛的反應明顯不對,大家下意識看向房間裏同,不大的房間裏除了簡單的家具以外,滿地都煙盒跟外賣的包裝袋,跟垃圾格格不入的是,右側接近半個牆麵安裝的都是小塊的顯示屏。

警察的表情變得凝重,他們交換了一個眼神,高個子走進房間打開遙控器,屏幕亮起的瞬間,數個場景出現在畫麵裏,比較奇怪的是似乎不是一個地方?

“你看看,”晏喻掏出手機聯係了白警官跟冉淩,他站到裴虔身側沉聲問道:“這些地方熟悉嗎?”

“熟悉,”裴虔仰頭掃過屏幕,他近乎冷笑著回道:“這些全是我經常出現的地方……”

他說著抬手指著畫麵一一解釋:“這裏是我打工的酒吧,這是我的房間,這是我打工的中餐館……”

滔天的恨意快要把裴虔淹沒,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當真相赤/裸/裸地揭開---從出生被換到酒吧受傷,從雨夜施救到被沈家被困……麵對這些人為的陰謀,他還是做不到處之泰然。

“別怕,”晏喻溫潤得眉眼變得淩厲如刀,他把顫抖著的裴虔擁進懷裏,“你以後不會再遇到這種事了。”

他頓了頓,響起的聲音充斥著讓人膽寒的力量:“我們是講道理的人,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就好了。”

裴虔把頭埋在晏喻胸前,鼻尖聞著少年身上傳來的味道,他突然變得安心,啞聲應下:“好。”

兩位警察看到相擁的兩位少年,他們同時歎了一口氣,事情發展成這樣需要並案調查,高個子警察聯絡了局裏,白警官也帶著人來得飛快,數輛警車開了進來,不少的人聚集在樓下交頭接耳。

“滴滴滴。”

黑色邁巴赫艱難地停到了這棟灰樓麵前,冉淩推開車門踩著高跟鞋下了車,她環顧四周難掩嫌棄,地麵汙水橫流,斑駁的外牆早就看不出原本的顏色……這就是裴虔生活的地方?

“你別難過,”晏博安伸手攬住冉淩的肩膀,他低聲安慰道:“以後我們好好補償他。”

隨行的李律師對城中村的環境見怪不怪,他站在一邊反倒比較好奇,相較於晏喻的錦衣玉食,裴虔的艱難求生,這一天一地的落差,竟然沒讓這兩位少爺反目成仇?

一行人走進漆黑的門洞,她們順著陡峭的樓梯剛走到頂樓,正好聽到房東噴著口水說得隱晦:“我可是看你可憐租給你的,你別給我搞事哦。”

他難免有些心虛,裴虔租房的時候可是個未成年人。

冉淩喘著氣皺起眉頭,她就聽到晏喻溫和的聲音響了起來:“謝謝你照顧我弟弟,隻是你的心也挺大,連租客的異常都沒發現。”

晏喻是在故意試探房東,他想看看幕後的黑手收買了多少人,不管多少,反正一個都不會……放過。

“我懂個P啊,”微胖的房東翻了一個白眼,他撇嘴嘀咕了一句:“人家說是搞直播,改個電路裝點設備這不是很正常?”

他不虛這件事,雖然收了黃毛的錢改造線路,但確實不知道,王誠是個變態……

白警官指揮著人把監控器全部拆除,他轉身語重心長地教育道:“你以後看到租客長點心,別貪小財惹大事。”

房東趕緊點頭稱是,他看著裴虔大方地表示:“小虔啊,你住的那個單間還有一個月到期,你要退租的話,我就把錢還給你。”

裴虔遲疑了一瞬,他雖然在心底跟晏家人達成和解,但清楚地知道把這裏的東西搬過去不合時宜,可是家裏的一切如同晏喻所說,刻滿了自己成長的痕跡……時隔四年,更顯得彌足珍貴。

晏喻將裴虔眼底不自知的留戀看在眼裏,他笑著幫少年做了決定:“我們再租一年,現在把房租轉給你。”

“我可是個厚道人,”房東高興地眼睛都眯了起來,他掏出手機調出收款碼:“不會看他現在是真少爺就黑他,年付2200元,這個價格全京市都找不著。”

冉淩聞言瞪圓了眼睛,這個錢還不夠她買一雙鞋,她抿緊唇瓣走進裴虔房間,看著眼前的一切,捂著臉哭了起來。

她知道裴虔吃了很多的苦,但沒有過來以前,不知道會艱難到連個衛生間都沒有……

晏喻支付完房租拉著裴虔走進房間,他拿起桌上的獎狀走到冉淩身側:“你別難過,你看裴虔多帥氣,這上麵全都是他的名字。”

晏喻說得一臉驕傲,世界上就隻有一個裴虔,少年就像開在深淵裏最絢麗的花朵,過去的苦難全是養料,讓他長成現在的模樣。

冉淩淚眼模糊地看著眼前的獎狀,她轉身哭著把裴虔抱進了懷裏:“我的兒子好厲害。”

“是啊,”晏喻看著手足依舊無措地裴虔,他張開胳膊笑著附和:“我的弟弟確實厲害。”

裴虔感受著晏喻手心傳來的溫度,他微抿著唇角笑了起來。

晏博安抬手飛快地抹了一把眼角,他別開視線不敢看在狹小房間裏相擁的人。

“晏總,”白警官眼裏全是唏噓,他讓人把黃毛押去樓下,“案情有重大進展,我們把人證物證都帶回去,你再仔細想想,以前有沒有得罪過誰?假設一下假少爺事件誰會得利?有線索隨時聯係我。”

“好,”晏博安收斂了情緒,他一臉鄭重地回道:“勞煩你費心了。”

“沒事,”白警官擺了擺手,他轉身下了樓:“這是我們份內的職責。”

過分擁擠的頂樓瞬間變得空**不少。

“晏總,”李律師將各類證據‘備份’了一份,他難掩興奮地說道:“王誠的出現太及時了……”

“沒錯,”晏博安點了點頭,他轉頭看著晏喻裴虔詢問道:“我們現在回公司,你們多久回醫院?”

“你們去吧,”晏喻拉著裴虔走進房間,他朝晏博安揮了揮手:“我們收拾點東西就回去。”

半個小時後。

裴虔將沒有鑰匙的掛鎖鎖回門上,李信跟保鏢手上提著筆記本跟獎狀卷子,他們原路返回醫院。

“叮。”

電梯停靠到26樓。

晏喻跟裴虔剛走出電梯,依靠在牆角的沈肆竄了出來,他眼底帶著狠戾,一言不發揮著拳頭直接砸向裴虔。

“李信,你們攔住沈肆。”晏喻抬手架住沈肆的胳膊,他護著裴虔的腦袋轉身擋在少年麵前,誰知道重心不穩,他腳下一個踉蹌……

“啵。”

晏喻的唇瓣精準地印到裴虔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