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兆良看著自己唯一的妹妹麵容有些憔悴,十分擔心地問道:“曉嵐,我這就安排醫療團隊為你做詳細檢查。”

阮曉嵐聞言,低落地搖頭拒絕了,“大哥,我的身體我清楚,我現在隻能苟延殘喘,這副身體早晚都會不行的,不用再浪費力氣安排檢查了。”

馮萱萱聽到她這麽說,當即紅了眼,“媽,你不要說喪氣話!我還沒成年,也沒結婚,你怎麽舍得丟下我?舅舅是全國首富,他認識的人也都是很厲害的人,舅舅肯定會想方設法治好你的!”

阮曉嵐看著紅了眼的女兒,真的有些感傷了,“我可憐的萱萱,是媽媽的身體不爭氣,才讓你那麽擔驚受怕,但生死大事,怎麽能是我們說了算?媽媽當然想看到你成年你結婚的那天,可如果媽媽真的撐不到,那你……你別怪媽媽。”

馮萱萱本來是演戲的,但看她紅了眼,眼淚當真就掉了下來,抱著她哭得傷心極了。

這段時間因為阮家不管她和她媽,他們在馮家也受了不少冷待。

也是到這時,她才意識到舅舅對她的喜歡有多重要。

這次她爸之所以肯來海城這個小地方,也是有求於舅舅。

母女倆互相依偎著哭泣的模樣,將心軟的孟蘊秀也惹紅了眼。

畢竟她跟親女兒眠眠才相認,母女倆還沒培養出那麽深厚的感情,她把自己帶入阮曉嵐的角色後瞬間就感受到了絕望。

“曉嵐,我和你大哥都知道你的身體,也在積極為你找尋醫生,前兩天你大哥一直約見的聞紅大師也有了眉目。”

“對。”阮兆良立刻接話,“我收到消息,聞紅大師不日將回國,到時候我就找人牽線讓她幫你看病。”

聞紅大師是比現在風頭正盛的華青還要厲害和資深的神醫,比起最初他們想聯係的羅賓·威爾遜還要厲害好幾個等級。

阮星眠聽到聞紅大師幾個字,立刻看向她爸媽。

聞紅是她在醫學上的啟蒙老師,當初也是機緣巧合才讓她遇到了老師,走上了醫學這條路。

沒想到他爸媽那麽厲害,竟然連老師的行程都打聽了。

可她覺得有些奇怪,既然老師要回國,為什麽沒聯係她?

阮曉嵐得知聞紅大師要回來,十分震驚,她正要欣喜卻注意到馮毅的眼神。

即將出口的喜悅就這麽被壓了回去。

她有些犯難地出聲,“大哥大嫂,雖然聞紅大師很厲害,但你們也說了她不日回國,這個‘不日’能是多久,誰都不知道,如果你們真的想治好我的病,不如從眼前著手?”

孟蘊秀聽到她的話,頓時就有不好的預感。

原本被她和馮萱萱感染的情緒也一點點褪去,“你想怎麽個著手法?”

阮曉嵐猶豫了幾秒,才補充道:“昨天拍賣會上不是有萬年靈芝嗎?”

雖然她說得偏小聲,可病房就這麽大,這會兒又很安靜。

所以在場的人都聽得很清楚。

阮星眠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傅斯硯那雙幽暗的眸子也瞬間泛冷,從“脫骨丸”到現在的“萬年靈芝”,阮曉嵐母女一直在試探他的底線!

阮景驍聽到阮曉嵐的話,直接從病**坐直了身體,“小姑,你慎言!萬年靈芝是老傅靠自己的能力得到的,那也是他的救命藥!你好歹是他的長輩,怎麽能提出這種要求!”

原本想要出聲的孟蘊秀見兒子開口了,就忍住了。

而且她還狠狠瞪了一眼阮兆良,這就是你口口聲聲說受苦了的妹妹!

阮兆良也沒想到自己的妹妹如今竟然這麽沒有分寸,什麽該要什麽不該要都不知道了,心頭也竄起了一股火。

但阮曉嵐幾人卻不知道。

甚至馮毅還在阮景驍說出那番話後,還以著長輩的姿態說教道:“景驍,我知道你跟傅少關係好,但你是個晚輩怎麽能這麽說你的小姑!再說,但凡我們有其他辦法,也不至於知道這個要求過分,卻還是要提。”

阮景驍卻沒有被他的話影響,他單手扶著扯痛的肩膀,一雙桃花眼泛著寒意直直看著他。

“小姑父既然知道這個要求過分,那就不該提!萬年靈芝,你要是能靠自己得到,不止我就連老傅也不會說個不字!可現在萬年靈芝已經在老傅手裏了,而且我剛才也告訴你們了,那是老傅的救命藥,你們就該適可而止!”

馮萱萱見上次脫骨丸阮景驍不幫忙,這次的萬年靈芝他還不幫忙,也有些置氣。

“三表哥既然知道我媽是你的小姑,那你怎麽總是幫著外人?雖然傅少也需要萬年靈芝,但以阮家和傅家的關係,分個輕重緩急總是可以吧?

傅少雖然行動不便,但還不至於危及性命,怎麽就是救命藥了?即使要救,也該是救我媽的命吧?

再說,我們又沒說不給傅少錢,他昨晚是花一百萬買下來的,那我們家願意出五百萬買過來。傅少,也不虧啊!”

她越說越覺得自己的話很有道理。

渾然沒發現,阮家所有人包括傅斯硯的臉色都徹底冷了。

阮星眠自認見過不少愚蠢的人,可這些人卻沒一個能跟馮萱萱這種極致腦殘比!

不等阮家人再開口,傅斯硯已經冷笑出聲。

他凝著阮曉嵐一家,蒼白的俊容陰鬱到極致,那雙冷眸淬著冽冽寒冰,聲音陰沉,透著狠意。

“我竟不知道,什麽時候我傅斯硯已經淪落到誰都敢算計的地步了?”

在馮毅和阮曉嵐的記憶裏,傅斯硯一向溫潤有禮,進退有度,即使外界傳言傅斯硯手段狠辣,可兩人都沒真正見識過,所以都以為這是外界的傳言,不可盡信。

所以今天才敢在阮兆良的麵前,給傅斯硯施壓。

試圖從兩家的關係來綁架他,讓出萬年靈芝。

可兩人沒想到溫潤有禮,進退有度的傅斯硯竟有這般狂妄戾氣的一麵,一時間都不敢出聲了。

馮萱萱也被傅斯硯的模樣嚇到,忍不住質問,“斯硯哥哥,我爺爺跟傅奶奶關係也極好,你真忍心看到我媽去死?”

傅斯硯輕閉上眼,神色冰冷,嘴角勾起了冷笑。

在他即將用毫無溫度的聲音回答是的那瞬間,阮星眠突然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