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岩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刻的心境。
他隻知道,當程嵐那樣專注而深情地望著他,又那麽堅定而認真地說出那個“愛”字的時候,他的心口,彷佛猛然間就興起了狂風暴雨。
當程嵐說出“很愛,非常愛”,甚至是“愛到不知道該如何更愛”的時候,他原本正在平地上下起了狂風暴雨的心口,陡然間就立刻轉換場地,換到了烏雲密布、磅礴大雨的海麵上,一時間,海麵頃刻間就電閃雷鳴,狂風作浪。
當他聽到程嵐最後說的那一句“隻要是你的一切,我都愛得無法自拔”的時候,靳岩這一刻感覺自己的心境就如那駕著帆船,在黑夜裏,狂風暴雨電閃雷鳴驚濤拍浪中,去解救那被巫婆困住了的小美人魚;而他,就是那個情難自禁,或喜,或激動,或期待的王子。
望著這被自己擁在懷裏的女子,那專注地幾乎全部照亮了他心口的女子,心底的激動和狂風暴雨讓他再也忍不住,一把將她再次狠狠圈入自己的懷裏,並讓她再也無法動彈,而兩人的胸口間,也再次毫無間隙。
他眸色一暗,一低頭,就鋪天蓋地般的吻了下去。
不僅如此,他還將他那緊扣在她後背的手,一次又一次的在她的背脊上緊緊的摩挲,撫*摸,彷佛這一刻,他不把她全部揉入自己的體內,就誓不罷休一樣。
程嵐沒想到,這家夥九年一別,要麽就不吻,一吻就吻得這麽凶狠,霸道,以至於幾乎要讓她魂飛魄散。
火*熱的舌*頭重重的舔*舐*著她嘴唇裏的每一寸柔軟,這樣的火熱與激*情很快就讓程嵐隨著他的激動一起迷醉在這樣的氛圍裏。
他吞噬著她的每一縷呼吸,啃噬著她唇角的每一寸肌膚,吞咽著她所有的蜜*汁,感受著她所有的甘甜……
這樣激情難耐的他,很快就因為片刻間的狂風暴雨而將她推倒在這片軟綿綿的草地上,然後就這樣按著她的肩膀,壓住她的身子,繼續火熱熱的吻著。
程嵐迷醉了。
完全迷醉在這樣激動的男子身下。
她用自己那雙纖細的胳膊,穿過他的肩膀,緊繞他的脖頸,緊扣他的頭顱。
她以為,他就會在這個地方就這樣要了她。
可不知為何,她被這樣濃烈凶猛的吻所吻著,吻著,漸漸的就一不小心給窒息昏迷了過去。
也許是因為她下午被水泡了很長時間,現在有點兒發燒了;也許是因為這個吻太濃太烈,以至於她窒息了。總之,吻著吻著,她就突然失去知覺了。
靳岩長時間的吻著,吻著,就突然間感覺到懷中女子的不對勁,這將懷中女子放開來一看,發現了她暈眩了過去,這又被嚇得魂飛魄散。
在吻了以後,又立刻緊急搶救,又是拍臉,又是掐人中,還打算人工呼吸的時候,程嵐就醒過來了。
程嵐睜開眼睛一看,發現自己的人中有點疼疼的,鬱悶極了,然後再想起自己剛才的昏迷,一陣鬱悶,就伸出手朝他的胸口雨點般的擊去:“可惡!瞧你把人家弄得!”
雖然是責備,可這聲音,任誰都聽得出是那種相戀了多年之間的戀人之間才會有的撒嬌和默契。
看著程嵐醒過來以後,靳岩原本還在擔憂的心,又緩緩鬆懈了下來。
再看此刻一邊在他懷裏責備他剛才出手太重,吻得太重,一邊撒嬌的女子,想起自己剛才心底已經兩次一上一下了,一時間,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無奈何間,他就寵溺地揉了揉她的發絲,取笑道:“瞧你這小家夥,還是這麽弱不禁風,接個吻,就能昏迷了過去,這樣的弱不禁風,還真是我第一次遇到像你這樣的女孩子。”
程嵐鬱悶地轉牛角尖,賭氣道:“你第一次遇到像我這樣的女孩子,那你以前是不是還遇到過很多跟我不像的女孩子?”
靳岩沒好氣地回道:“就你愛吃飛醋,總是愛無中生有。”
說完,又認真補充道:“其實以前那些傳聞什麽的,緋聞什麽的,都是那些無聊的記者和媒體無中生有,故意拿這個做文章,爭取收視率和發行量。包括林玉柔也一樣,我沒有碰過她,連她的小指頭都沒碰過。”
程嵐看著這麽認真跟自己解釋的男人,心底有著說不盡的感動,不知不覺,唇角就揚起了滿意的笑容。
因為是頭部有點昏昏沉沉的,然後她就笑著,迷醉地望著靳岩,然後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他這樣的解釋,也滿意她這樣的回答。
靳岩看著她這個樣子,也知道不能再耽擱,先是檢查了一下她那以前受過傷的小腿,發現這一次非常慶幸的沒有受傷,心底算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然後又去看她說疼的那個腳踝,發現隻是脹氣了,並沒有骨折,心底又是一陣慶幸。
隨後,他就一把將她攔腰抱起,站了起來,然後準備繞一條小路走出這片山穀。
才走幾步,他才想起,呆會兒要爬一段山坡,可能需要手腳並用,這樣攔腰抱起可能不太方便,於是,他又將她放了下來,扶著她站好,又主動站在她的麵前,蹲了下去,拍了拍後背,道:“上來吧,我背你回去!”
程嵐今晚很高興,第一是因為大難不死,第二是因為靳岩來了,第三是因為,靳岩似乎還愛她,而且還吻了她。
想到這個問題,她就忍不住再次朝靳岩問起這個。
她先是匍匐上他那寬厚的肩膀,緊緊地圈住的他的脖子,然後在他緩緩平穩前行的時候,一直將自己的頭顱埋在他那寬厚的肩膀上,和他的頸窩裏的她,再次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石頭……壞蛋……你剛才還沒回答我……你到底還愛不愛我……”
靳岩知道肩膀上的家夥今晚是有點小高燒才會有這麽大的膽子來問他,於是,又是一陣失笑,但是卻還是忍不住寵溺地回答:“愛,當然愛,這些年,一直都很愛。和你一樣,我愛你愛到無法自拔,以至於恨不得自己不要愛你,所以這些年故意一直避開了你……”
程嵐舒坦地埋頭在靳岩這樣寬厚而舒適的肩膀裏,聽到他這樣滿意的回答,漸漸地昏昏欲睡了起來。
而這時候,靳岩卻完全不知道,他依舊興致勃勃,關懷且甜蜜地問道:“嵐兒……上次看你演孩子那段戲,發現你有點崩潰,你怎麽傷心成那個樣子。那一次,感覺你好久不能出戲。那一刻,我突然想起孩子你是一個人帶大孩子的,現在,我好想聽聽你給我說孩子的事。”
程嵐聽到了靳岩這樣的問題,緩緩陷入了回憶,片刻後,她才略帶感慨,略帶困倦的回道:“那時候啊……當我懷著諾兒時候,真是,開心著,迷茫著,愛著,恨著……”
靳岩好奇的問道:“怎麽開心了?”
程嵐迷糊回答:“因為懷了我們的希望,我們的結晶……”
靳岩心底一甜,繼續問道:“怎麽迷茫了?”
程嵐繼續迷糊:“因為你啊……”
隨後,就是長時間的靜默。
靳岩在等待著程嵐的回答,沒有等到,以為她不想說這個問題,就沒有再問了下去,殊不知,程嵐此刻早已經睡著了。
於是,他又再次笑著問道:“那又怎麽愛了?”希望打破這樣的靜默。
程嵐迷迷糊糊感覺自己都睡著了,但是耳邊又響起了問題,於是,想也沒想,就自動回道:“因為孩子啊……”
靳岩不甘心了,自己的愛情竟然被一個小屁孩給比了下去,就立刻抗議起來道:“原來你愛孩子比愛我還多一點啊……”
程嵐嘟著嘴唇,小聲爭辯:“不呀,都愛!都愛……愛得不能再愛,愛得時時刻刻恨不能早點一家三口團聚。”
靳岩又輕聲不解地道:“那又怎麽恨了……”
聽著靳岩一次又一次的問,程嵐有點兒鬱悶了,她想起了自己好困,好困。
於是,她就再也忍不住,再次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樣,伸出拳頭用手心裏的粉拳一次次的去捶著他的肩膀,然後一次次迷迷糊糊地抗議道:“好困……好困……你好吵……讓我先睡睡……”
聽著這樣的話,靳岩心底雖然有再多的疑問,也不敢再問下去了。
然後就這樣背著她,一步一個腳印,緩緩前行,終於消失在這片山野裏。
就在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這片黑夜裏的叢林裏的時候,他們途中經過的一處大榕樹的地下,有一抹暗色的身影緩緩走了出來。
江遠航望著前方剛剛消失在這裏的一對人的背影,突然頹然了下去。
前幾天,他那時候還在為第一次為自己不能好好的和自己討厭的那個女子對戲,可經過了那一次以後,他卻發現,他這段時間所有的視線都被這個女子說吸引了,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隨後,在經過了這幾天的相處,他發現他越來越被這個隱忍,堅強,勇敢的女子所吸引,尤其是當今天這個女子突然遇到危險的時候,他有著從未有過的害怕與擔憂。
可等他和那個男人一起找到她的時候,他卻發現,那一刻,她的眼裏卻隻有他。
而他也在那一刻,終於明白了自己的心。
原來,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了這個堅貞,隱忍,勇敢的女子。
可就在這時候,他聽到了他們剛才那纏綿悱惻的一段話。
這一刻,他才知道。
原來,外界的傳言都是假的,而他們,也並不是什麽潛規則,而是真的相愛,是相愛了十年的戀人啊……
而他,不過是最後才認識他們,卻怎麽也插不進去的一個陌生人……
他頹然的看了看自己手中被自己差點捏碎了點心,想起自己之前還害怕她餓了,擔心她著涼受傷了……可這一切,都比不過那個男人給她的一個擁抱……
最後,他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頹然的笑了。
他笑他的愛情,為何來得這麽晚,而且還是以這樣的方式來宣告她曾經來過?
——還沒開始,就早已經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