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千軍萬馬聚洛陽

亂,自宮門被袁紹帶人攻破,整個皇宮就陷入了無序狀態。殺人、強暴、掠財……各種罪惡在皇宮內不斷上演。袁紹一臉得意,事情正在向著自己計劃的方向發展,大將軍已死,眼下隻要誅殺了閹宦,等到明日自然就會有德高望重的自家叔父出麵收拾殘局。而那個時候,朝堂上已經沒有誰可以與袁家爭鋒。

正準備去收攏西園八校的人馬,袁隗府上的一名管家在數名家丁的護衛下來到了袁紹的身邊,帶來了一個令袁紹大驚失色的消息。他的叔父袁隗在不久之前被人從家中給劫走了。劫匪也沒有隱瞞身份,留下的一封書信上已經寫明了劫走袁隗的是皇長子劉辨的人。當然理由還是冠冕堂皇,說是為了保護朝中重臣的生命安全。

“快,去找皇子協。”袁紹很快就意識到了不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而自己很明顯就是那隻捕到蟬後有些得意忘形的螳螂。眼下叔父被帶走,自己必須盡快找到皇子協,隻有這樣才有跟皇子辨對話的籌碼。

與此同時,劉福也帶著人來到了皇宮,看到宮中的亂象,劉福麵無表情,隻是冷冷的下令道:“鞠義,將皇宮內不相幹的人都清除出去。”

“鞠義明白。”

鞠義個人的武勇比不上龐德,也比不上胡車兒,但要論起排兵布陣,他則要遠超先前提到的兩位。聽到劉福下令,鞠義帶來的一千先登士立刻分散開來,以十人為一組,開始將宮中的亂兵逐一清除。

此時的皇宮已經亂套,別看那些亂兵人數眾多,但早已四散,麵對先登士的攻擊,他們根本就組織不起有效的反擊。漸漸的,皇宮的主動權開始落到劉福的手中。劉福也沒坐等消息,帶著胡車兒等人前往皇後寢宮,在經過掖庭局的時候,一個衣衫淩亂的宮中女官尖叫著跑了出來,身後跟著幾個同樣衣衫不整的亂兵。

“救人。”劉福吩咐一聲,胡車兒帶的人立刻用弓弩將那幾個見勢不妙準備逃跑的亂兵射翻在地。劉福本來不想管那個女官,卻不料那個女官竟然認識劉福,認清劉福以後急忙叫道:“大殿下,快去救救皇後,她被張讓等人劫持出了皇宮。”

“你說什麽!?”劉福大吃一驚,急忙問道:“我母後被劫持了?”

“是的,皇後被張讓等人帶出了宮。”

“哪個方向?”

“聽張讓說要帶皇後還是二殿下去長安。”

“該死的。胡車兒,立刻帶人跟我去追。”劉福一拉馬韁就準備出宮,報信的女官見狀急忙說道:“大殿下,帶上我。”

“你跟著有什麽用?胡車兒,留幾個人送她去蔡府暫避。”

女官也知道跟著劉福不太現實,得到劉福的安置,倒也沒有再糾纏,乖乖的跟著兩個人出宮前往蔡府避難。等到她出了宮,才發現城中也陷入了混亂,但讓她感到納悶的是,一路上遇到的那些騎兵在見到護送自己的人所出示的腰牌後,無人刁難他們。

被軟禁在何府以後,劉福也並沒有就此認命。通過何府被買通的家奴,劉福的命令暢通無阻的被傳遞了出去。得到何進進宮的消息以後,劉福就意識到今晚恐怕就要見真章,所以也沒有再繼續逗留何府,下令蔡家莊待命的龐德等人立刻行動,隻不過終究是晚了一步,等龐德等人的五千虎賁郎趕到洛陽的時候,城中已經陷入了混亂。

劉福下令龐德、張、文聘三人率兵清理城中的亂兵,不需要一定消滅他們,隻要把他們趕出城去就可以。也正是因為這樣,洛陽四門並沒有人把守。而劉福自己則帶著鞠義跟黃忠趕往皇宮,留下黃忠守在宮外待命,鞠義則進宮清理亂兵。

如今得知何後被劫持,劉福立刻命令黃忠與自己匯合,一同追趕已經逃出宮的張讓等人。

張讓等人逃出宮的時候並沒有掩人耳目,確切的說是被人追殺出宮,隻不過那些追殺的人很快就被宮內的奢華吸引,轉而回宮繼續作惡。不過想要知道張讓等人出逃的方向,還是很容易的。

劉福很快就確定了追趕的方向,帶著黃忠等人向著邙山方向追去。一路上打鬥的痕跡就如同方向標,為劉福指明了追趕的方向。

緊趕慢趕,劉福的騎兵總算是發現了正在逃跑的一行人。而發現身後有騎兵追來,張讓等人不由一陣慌亂,張讓身邊的趙忠急聲說道:“張公,怎麽辦?”

“慌什麽,咱們手上有何後跟皇子協,大不了魚死網破。”張讓惡狠狠的答道。

張讓一麵派段帶人前去阻攔追兵,一麵加快逃跑速度。隻是跟黃忠率領的一千虎賁郎比起來,段帶的人實在是不夠看,隻是一次衝鋒,就令負責斷後的兵卒崩潰。劉福沒有理會四散而逃的潰兵,帶著胡車兒等人繼續追趕。

等到追至北邙山,眼看著張讓一行人就要竄入山中,劉福見狀不由心中發急,也就在此時,忽然就聽一陣急促的梆鼓之聲,一隊人馬截住了張讓等人的去路。張讓心中一驚,仔細一瞧攔住去路的那支人馬,張讓的心裏頓時涼了半截。

竟然是鸞衛營!

早先得知鸞衛營受命進入邙山進行訓練的時候張讓並沒有往心裏去,在張讓心裏,一幫女人又能派上什麽用場?但現在,看到攔路的鸞衛營,張讓等人的心中不由升起一陣絕望。

前有攔截,又有追兵,感到逃生無望的張讓忽然目露凶光,拔劍在手,轉身就往被他們圍在中間的那輛馬車上爬。已經趕到的劉福一見頓時知道不好,急忙催馬上前,而還沒等他跑出幾步,忽然就聽身後傳來一聲暴喝:“閹賊受死!”

話音剛落,已經爬上馬車正欲行凶的張讓撲通一聲摔下了馬車,在他的脖頸處插著一支白羽箭,白羽尚在輕輕顫動。附近的趙忠等人見狀發出一聲尖叫,再也顧不上去管馬車內的何後跟皇子協,四散而逃。

劉福沒有去理會逃跑的十常侍,趕到馬車前急聲問道:“馬車內可是母後?”

“辨,辨兒,是辨兒嗎?”馬車內傳來熟悉的聲音,讓劉福心裏一鬆。急忙翻身下馬,掀開車簾,就見何後與皇子協正坐在馬車內。

見到劉福,何後忍不住哭道:“辨兒,你怎麽現在才來救母後?”

劉福見狀連忙上前抱住何後輕聲安慰道:“母後莫怕,沒事了,沒事了。”

……

安撫了何後,劉福看了一眼還有些忐忑的劉協,輕聲說道:“二弟莫怕,有大哥在,你不會有事。”

“多謝大哥搭救。”劉協規規矩矩的行禮答道。

人已經救回,剩下的自然是返回洛陽,劉福命鸞衛營歸隊,帶領這支小兩千的人馬返回洛陽,同時派人快馬返回洛陽,讓龐德等人派人前來接應。

行不多久,劉福一行人就被一隊人馬攔住了去路。劉福縱馬來到隊伍前頭,就見領頭的是袁紹等人。一見到劉福,袁紹的眼珠子都紅了,可此時叔父袁隗落在劉福的手裏,袁紹也不敢輕舉妄動。可他依然想要把皇子協給接過去,隻是劉福怎麽可能在這時候讓他如願,正僵持的工夫,又一隊人馬出現。

這隊人馬皆是騎兵,領頭一人**駿馬,手掌一柄方天戟,一見正僵持的劉福與袁紹,開口問道:“兩位公子請了,在下有禮了。”

“哼!”袁紹冷哼一聲,沒理對方,而劉福則是衝那人點點頭,開口說道:“這位將軍有何事?”

“敢問去洛陽還有多遠?”

“據此不過二十裏。這位將軍是哪一路人馬?如今洛陽生亂,若無必要,還是不要接近的好。”劉福回答完後好心提醒道。

“多謝公子為在下解惑,隻是將命難違,還望公子見諒。”

“將軍來自哪裏?”

“並州,我等是並州刺史丁原的麾下。”

“你是丁建陽的手下?丁建陽本人現在何處?”一旁的袁紹聽到來人提起丁原,不由出聲問道。

被問話的人看了袁紹一眼,沒有回答,劉福見狀忍不住笑了笑,不等袁紹發飆,開口對馬上將軍說道:“原來是丁刺史的麾下,我叫劉辨,是先帝長子,隻因十常侍趁皇宮混亂裹挾母後與皇弟出城,這才帶人追出城外。對了,還未請教將軍名姓?”

一聽劉福的身份,坐在馬上的將軍有點坐不住了,正欲下馬,劉福連忙阻止道:“將軍不必下馬,眼下非是可以放心談話的時候。”

“多謝殿下理解,末將姓呂名布,字奉先,五原人氏,如今在丁刺史帳下擔任主薄一職。”

“你擔任主薄?”袁紹大驚小怪的叫道。

“閉嘴,你懂個屁!”呂布聞言臉色難看,想要回嘴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反倒是一旁的劉福搶先開口喝斥袁紹道。

袁紹聞言大怒,瞪著劉福剛要張嘴,就聽劉福慢悠悠的說道:“也不知道袁次陽此時是否安全?”

到嘴邊的話被袁紹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隻能怒視著劉福。可劉福卻絲毫沒把袁紹的怒視當回事,看著呂布問道:“奉先的武藝如何?”

“不是末將自吹,在並州無人是我對手。”

“那奉先的誌向隻是做一員衝鋒陷陣的武將?”劉福邊說邊催馬前行,呂布見狀也衝身後招了招手,身後的人馬立刻與劉福的人馬並行,而他自己則跟在劉福的身邊說話。

“當然不是,末將一直想要獨領一軍,帶領漢家男兒橫掃漠北,封狼居胥。”

“是嗎?那奉先做主薄倒也是應該的了。”

“為何?”呂布不解的問道。

“想要做一軍主帥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不光光是要武藝過人,可以在戰場上斬將奪旗,更多的是要了解軍中的各項雜務,看來丁刺史是在拿你當接班人在培養。”

作為一名武人,尤其是武藝高超的武人,呂布一直不理解自己的義父丁原為什麽明知道自己不想要去管軍中的雜務,卻偏偏要讓自己擔任主薄這個軍中雜務最多的職務。以前沒人跟自己解釋,自己也不敢明著問自家的義父。那個暴脾氣的老頭,從來不知道什麽叫解釋,三句話不聽就會罵人,呂布已經不止一次被罵過。如今被劉福這麽一說,呂布以往對義父積壓的不滿,竟然稍微減輕了些許。

袁紹不甘心的帶著人馬跟在劉福一行人的後頭,他也沒想到丁建陽的人竟然不買自己的賬,更過分的和劉福的人馬混在了一起。原本在人數上占優的己方隨著呂布的出現而失去了這個優勢,而且袁紹也看出來了,自己這邊的人馬不論是武將還是兵卒,都不如劉福那一邊的。

正在苦惱如何收場的袁紹忽然發現走在前頭的人馬出現了**,派人一打探才知道,劉福等人的前方又出現了一隊人馬,看旗號應該是董卓的人馬。

當初跟大將軍何進商議的時候,招並州丁建陽率軍入洛陽的原因就是因為知道涼州董卓率軍趕來洛陽。眼下得知董卓也來到了洛陽,袁紹的心裏就像是被打翻了一個五味瓶,萬般滋味繞心尖,有些不知該如何處理眼下的局麵。

匆匆帶著數人趕到隊伍的前頭,就見兩軍正在陣前鬥將。先前那個不懂禮數的呂布此時正與涼州軍的一員大將交手,而且看情形,涼州軍的那員大將似乎有點懸了。

“奉先,玩玩就行了,莫要傷了和氣。”劉福沒想過在這個時候跟董卓撕破臉。嚴格來說,自己跟董卓的關係還算維持的不錯,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什麽衝突。

聽到劉福的聲音,呂布也沒有再玩下去的意思,瞅準機會手中方天戟一記上挑,將對手手中的鳳嘴刀挑落。

“董將軍,差不多該露麵了吧?”劉福催馬上前衝對麵的涼州軍喊道。

不多時,董卓帶著心腹謀士李儒匆匆趕到陣前,抱拳對劉福說道:“殿下莫怪,仲穎方才身在後軍,得知前軍已經發現殿下一行人,這才急忙趕來。”

劉福笑著提議道:“無事,如今我母後跟皇弟已經安然無恙,董將軍不如隨我一同返回洛陽。”

“董卓遵命。”董卓急忙答道。

包括劉福的人馬在內,如今洛陽城已經有了四路人馬,其中袁紹手中的人馬最多,但戰力也是最弱的,其次就是董卓,他的人馬雖然比不上袁紹手裏的人馬,但比丁原卻要多。不過也就是兵多,在武將質量上他是比不上丁原。最後就是劉福的人馬,不過劉福的身份是任何人都不能小瞧的。

回到洛陽城外,劉福把袁紹、董卓以及得到消息催馬趕來的丁原給叫了過來,以城中不適宜進駐人馬為由,要把董卓、袁紹、丁原三家人馬分別安置在洛陽東、南、北三門附近。袁紹擔心自家叔父袁隗的安危,有意見也不敢提,而丁原已經從呂布那裏知道了劉福,對劉福跟自己義子所說的話,丁原也是感激不已,有些話自己這個當義父的不好跟義子明說,而義子身邊那些人又隻知道打仗,一點都不知道替自己分憂,出於感激,丁原也沒有出言反對。剩下董卓獨木難支,也隻得接受了劉福的安排。

“奉先,隨我進城如何?”劉福看著呂布發出了邀請。呂布聞言笑道:“殿下相邀,呂布不敢拒絕。”

話音剛落,一旁的丁原已經一巴掌拍在了呂布的後腦勺上,怒聲喝道:“奉先不得無禮!怎麽能如此與殿下說話。”

呂布鬱悶的看了丁原一眼,一旁的劉福笑著說道:“丁刺史言重了,我可不是小心眼。”說到這,劉福又笑著對呂布說道:“方才丁刺史打你,其實是在救你。你我身份有別,你那樣跟我說話,會有老頑固挑你理的。”

呂布聞言十分意外的看向自己的義父,就見義父丁原衝自己吹胡子瞪眼道:“看什麽看?還不去保護殿下!”

“是,孩兒遵命。”呂布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催馬追上劉福,等了一會忍不住對劉福說道:“殿下是怎麽看出我義父剛才是在保護我的?我怎麽一點都沒感覺到?”

“你呀,對人情世故真是一點都不懂。這世上有的人擅長向人表達自己的真實情感,也有人不擅長向人表達自己的真實情感,而你義父就屬於後者。你好好想想,你義父要是真不看重你,又何必委你重任,將關係軍中穩定的大事交給你來負責。就如你所願讓你為將,到最後戰死沙場,又對他會有什麽損失。可他沒有那麽做,他讓你擔任軍中主薄,讓你更加了解一支軍隊的內部情況,這就說明你義父其實對你的期望是很高的,他希望你將來可以比他更有出息。”

“……我還是沒感覺出來。”呂布沉默了半晌,悶聲悶氣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