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偷書小賊
周良有些麻爪,龐德帶領兩百騎兵出現隻是讓他有些不敢輕舉妄動,但在看到緊跟著出現的鸞衛營後,周良已經隱隱猜到了劉福的身份。{首發}劉福自己不知道,但實際上他身邊的鸞衛營暴露了他的身份。
召集百十名會武藝的女子對世家大族來說不算事,可想要讓這些女子人手一把鑲,那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一是鑲這東西造價不菲,二是私自打造軍械是要掉腦袋的。看到眼前百十名手持鑲的女兵,周良第一時間確定這些女子出自鸞衛營。
鸞衛營,皇後親軍,目前隸屬皇長子劉辨指揮,劉福的身份也就是呼之欲出。一想到自己這次竟然敢帶人找皇長子的麻煩,周良就悔得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想跑又不敢,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周良不覺得自己要是跑了,步鷲那一家會顧念什麽親眷之情替自己隱瞞。一旦真的惹惱了眼前的皇長子,那淮陰周家就算不會就此煙消雲散,日後恐怕也難以在淮陰立足。
唯一能救周家的隻有請求皇長子寬恕這一條道。周良還算是有擔當,思前想後覺得除了求饒別無他法的他表現得很光棍,大聲命令手底下那些人扔掉武器不許反抗,一麵雙膝跪地請求皇長子饒過他這回。
周良求饒讓步鷲的嬸母何氏感到很驚奇,周良雖然對何氏沒有絲毫恭敬的態度,但好歹也是被何氏從小看到大。在何氏的印象裏,這個周良自小因為受周家長輩寵愛,養成了跋扈的性格,在淮陰橫行無忌,除了周家家主可以叫他有所收斂,像眼前這樣跪地求饒,那還是頭一遭。
站在何氏身邊的步鷲跟衛旌在看到鸞衛營出現的那一刻就徹底相信了劉福皇長子的身份。原因與周良一樣,除了皇長子可以調動鸞衛營外,這世上還能夠調動鸞衛營的人真是不多。
劉福自始至終都沒有想找周良麻煩的打算,可以說如果沒有之前張婕出手阻止,劉福不會趟這次渾水。隻是當初跟馬元義說好會照看好張婕,不能讓張婕吃虧的劉福這才出手。見周良如今服軟,劉福也沒有打算為難周良。不過他不打算為難周良,卻不代表張婕願意輕易放過。
這丫頭就是個嫉惡如仇的性子,也不知道劉福在接手這丫頭的照看權之前馬元義為這個丫頭操過多少心。看著在對周良進行再教育的張婕,劉福忽然隱隱覺得馬元義把這丫頭丟給自己,是不是也有些受不了這丫頭了?要真是這樣的話,那自己這回可就吃虧了。
接觸了一段時間,劉福對張婕已經有了初步的了解,或許是小時候受到許多人的關愛,以至於這丫頭如今別看年紀被任紅昌要大,但性情卻不如任紅昌要穩重。為人單純,好打不平,說難聽點就是傻大膽,看到什麽不順眼的事情都要插手管上一管,完全不知道體諒那些為她善後的人的辛苦。
不過劉福倒也沒有覺得張婕的這種性格不好,隻是善後麻煩了一點,倒也不至於讓劉福對張婕心生厭惡。不過必要的敲打還是需要的……
打發走了周良一夥人,劉福先讓步鷲一家收拾行囊準備隨自己離開淮陰,隨後把張婕拉到一旁虎著臉說道:“張婕,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下回不許多管閑事,就算是要管,也必須先征得我的同意。否則……”
“你怎麽樣?”張婕滿不在乎的問道。
“怎麽樣?我會讓紅昌打你的屁股。”劉福看了一旁的任紅昌一眼後說道。張婕聞言臉上一紅,說起這事還真叫張婕感到鬱悶,自己雖然年長任紅昌幾歲,可論起身手卻不如任紅昌。即便那隻是切磋,張婕也是輸多勝少。
張婕沒有認為劉福對自己的警告隻是說說而已。以她對任紅昌的了解,這丫頭一門心思的落在劉福的身上,要是劉福真讓她動手打自己的屁股,這丫頭十有八九不會猶豫。(給力文學網)
“知,知道了。”為了自己的屁股著想,張婕心不甘情不願的答應道。
“知道了就好,以後在做事情之前先考慮一下後果。好啦,跟紅昌去屋裏幫人收拾收拾,我們已經在這裏耽擱有些時候了,必須早點趕去九江郡跟張匯合。”
“……不是說要去丹陽嗎?”張婕不解的問道。
“剛剛得到消息,張已經募兵完畢,如今正在九江郡等候。”
“既然已經募兵完畢,幹嘛還要我們去找他?他不會帶人來跟我們匯合啊。是不是遇上麻煩了?”張婕忽然感興趣的問道。
“你哪來那麽多問題?學學人家紅昌,多乖巧。“劉福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任紅昌聽到劉福當著張婕的麵誇自己乖巧,眉眼不由彎了起來,又見張婕似乎又想跟劉福炸毛,連忙上前拉著張婕去屋裏找步鸞。
辭別了回家請示家中長輩的衛旌,劉福一行人前往九江郡。劉福記得九江郡太守名叫劉邈,似乎也是自家的一位叔叔。張王李趙遍地劉,老劉家的親戚太多了,身為小輩的劉福走哪都能遇到自己的長輩。
作為小輩,不拜見是不禮貌的,而在古代,古代人講究的就是一個禮數。為了不被人挑理,劉福在九江與張匯合以後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帶著幾個親信登門拜訪。
得知皇長子來到自己治下的九江郡,劉邈被嚇了一跳,等聽明白劉福的來意以後這才鬆了口氣。作為一地太守,未來很有可能成為皇帝的皇長子來到了這裏,劉邈當然就要好好招待。不過劉福拒絕了劉邈邀請自己入住太守府的建議,帶著人住在驛站中準備歇一晚就離開。劉邈也清楚了劉福此次來九江的目的,倒也沒有強求,命人送來充足的食物以後就告辭離去。
送走了劉邈,劉福讓負責保護自己的龐德等人下去休息,自己打算看一會書再睡。沒辦法,此時的劉福沒有半點睡意,又不想躺床上幹瞪眼,倒不如找本書看看。這事劉福有經驗,看著看著睡意就來了。
隻是劉福想看書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所帶的書都被放在包裹裏,自己沒有隨身帶著。不想要打擾任紅昌等人休息的劉福推門走出了房間,向著暫時存放行李的房間走去。反正整個驛站都在龐德等人的保護之內,劉福不用擔心會遇到什麽刺客。而來到存放行李的房門前時,劉福忽然發現屋內似乎有燈光,似乎很暗,但確實不是自己眼花。
“難道有賊?”劉福心中一動,慢慢走到門前向裏張望。就見在屋內堆放的行李旁,一個人正盤腿坐在地上,一手捧著一本書,另一手舉著一盞隻有豆粒大小火光的油燈。
“幹什麽的?!”劉福推門一聲喝問。驚得盤腿坐在地上的人失手掉落了油燈,好在油燈裏燈油不多,剛剛燃氣就被劉福上前踩滅。而隨著劉福一聲喝問,附近負責夜間巡邏的護衛也蜂擁而至,整個驛站被驚動了。
……
看著被五花大綁跪在自己麵前的青年,劉福拿起掉在地上的書還沒說完,就聽龐德問道:“公子,這個小賊如何處置?交給官府嗎?”
“不忙,我先問問。”劉福擺了擺手,上前剛要問話,就聽不遠處傳來張婕咋咋呼呼的聲音,“賊在哪?賊在哪?抓到了嗎?”
劉福沒好氣的瞪了跑過來的張婕一眼,吩咐跟過來的任紅昌道:“紅昌,讓這丫頭閉嘴,真要有賊,也早被這丫頭驚跑了。”
“什麽話?我是聽到有賊好心來幫你抓賊的。”張婕聞言不滿的叫道。
“紅昌!”
“別,別,不用紅昌妹妹動手,我不說話就是了。”
“哼。”劉福輕哼一聲,不再理湊到自己身邊的張婕,扭頭看著偷書賊和顏悅色的問道:“你喜歡看書?”
“……回公子的話,小的的確喜歡看書。隻是家中貧寒,無錢買書,所以……還請公子恕罪。”青年恭聲答道。
劉福微微一笑,吩咐龐德道:“有上進心是好事,不過這種不問自取的行為不可取。令明,替他鬆綁吧。”
“公子,小心有詐。”龐德低聲提醒道。
“放心,這人不是賊,我發現他的時候他的確是在看書。”
聽劉福這麽說,龐德也沒有再勸,跟手下使了個眼色,立刻就有一人上前替跪在地上的那個青年鬆了綁。
“多謝公子不怪。”青年沒有起身,跪在地上對劉福道謝道。
劉福聞言笑了笑,“起來說話吧,我不喜歡低著頭跟人說話。你叫什麽名字?”
“小的名叫闞澤,家中世代務農,父母雙亡,如今以替他人抄寫書本維持生計。”不等劉福多問,青年已經將自己的情況對劉福老實交代了一遍。
“那你是如何進了這所驛站的?”劉福好奇的問道。不光是劉福好奇,一旁的龐德也很好奇,按理說自己已經把這處驛站讓人圍得水泄不通,眼前這人是從哪溜進來的。
“小的平日不為他人抄寫書本的時候會在這裏做工賺取一點家用。”
聽到這話,龐德恍然,而劉福也點了點頭,跟自己先前猜測的差不多。原本劉福想要將這件事就此揭過,沒必要因為這點小事就找眼前這個闞澤的麻煩,卻聽闞澤又說道:“公子,今日之事都是小的一時動了貪念,還請公子不要遷怒驛站裏的其他人。”
“你放心,我沒有那麽小心眼。”劉福聞言笑著說道,聽得站在身邊的張婕忍不住撇了撇嘴,對劉福自稱不是小心眼腹誹不已。而劉福就像是發現了張婕的小動作,白了張婕一眼後又對闞澤溫聲說道:“好了,今天的事情到此為止,你回去吧,不用擔心我會找誰的麻煩。”
“多謝公子。”闞澤道了聲謝,緩緩退出了房間。
等到闞澤離開,劉福讓因為這件事被驚動的人回去休息,自己拿著書剛準備回屋,卻被張婕給拉住了衣袖。
“你又想幹嘛?”劉福皺眉問道。
“嘿嘿,三缺一啊。”張婕嘿嘿笑著對劉福說道。
“不跟你玩,你沒牌品,輸了總是不認賬。”
“這回不會了,來嘛,反正你也睡不著,大家玩一會再去睡覺。”
禁不住張婕的軟語相求,主要是張婕這丫頭很少求到劉福,平時跟劉福總是不對付,時不時就要跟劉福頂牛,劉福無奈的點了點頭,放下書本隨著張婕來到她跟任紅昌的房間。等到張婕把步鸞找來,砌長城活動就此展開。
剛接觸麻將的時候,張婕這個新手被劉福虐得很慘。劉福也不跟她賭錢,誰輸了就往自己臉上貼紙條,輸得多了,張婕就會急眼,掀桌子也不是一回兩回了。這回自詡已經是老手的張婕盯上了初次接觸麻將的步鸞,動起了鬼心思,想把從劉福那裏受的鬱悶撒在步鸞的身上。
隻是也不知是老天疼好孩子,還是張婕今晚手氣太背,兩圈麻將下來,輸得最慘的就是張婕,而最大的贏家卻是步鸞。這丫頭別看還不熟悉麻將的玩法,可架不住她手氣好啊,動不動就聽到她說:“哎呀,我好像可以胡了吧?”
每當聽到她這話,牌局就會暫停,等任紅昌確認過後,往往結果就是步鸞胡牌,其他三人貼紙條。
……
“這牌有問題!”已經輸得快要抓狂的張婕扔掉手裏的牌大叫道。也不怪她快要抓狂,四個人裏就她最想唱京劇裏的老生,貼在下巴上的白條子就跟胡子一樣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擺動。
了解張婕牌品的劉福知道這是張婕準備耍賴的前奏,趁著張婕還沒掀桌子,伸手按住桌案沒好氣的對張婕說道:“玩之前怎麽說的?不帶輸了就掀桌子的,牌品哪去了?我不也輸了嘛。”
“哼,那是因為你沒有像我這樣輸得那麽慘。”張婕氣呼呼的指著自己那張已經快沒有空地的臉衝劉福吼道。
“……對不起張姐姐,小鸞不知道。”步鸞怯生生的對張婕說道。
正準備掀桌子的張婕動作一頓,尷尬的停住了身形。一旁的劉福見狀說道:“你掀啊,還有沒有點做人家姐姐的自覺了?”
“不用你說。”張婕氣哼哼的白了劉福一眼,扭頭安慰步鸞道:“小鸞,別害怕,姐姐不是針對你,我是對這家夥不滿。”
麵對張婕無端的指責,劉福很不高興,但看到步鸞快要哭出來的樣子,也不好在這個時候跟張婕計較,瞪了張婕一眼後,摸了摸肚子說道:“玩了這麽長時間,都有點餓了,小鸞你想不想吃點點心,我順便給你帶點回來。”
“如果可以的話……”步鸞小聲說道。
也沒問步鸞究竟想吃點什麽,反正這丫頭從小就受苦,也沒吃過什麽好吃的東西,劉福相信不管自己拿什麽糕點回來她都會吃。
“哎,順便幫我們拿點。”張婕見劉福出門連忙叫道。
“自己拿。”劉福聽後沒好氣的問了一句。
“小氣。”張婕聽後不滿的嘀咕了一聲。
……
牌局是進行不下去了,被張婕這麽一鬧,步鸞肯定不會再出現胡牌。這種缺乏公平競爭的遊戲,張婕也不想玩。等劉福拿著點心回來以後,四人坐在桌邊邊吃邊閑聊了起來。聊著聊著就聊到了今晚捉到的那個偷書賊。
剛開始聽到闞澤這個名字的時候劉福並沒有往心裏去,可此時再提到,劉福忽然想起了在三國時期似乎東吳出過這麽一個人。仔細再一想,劉福猛然想起了那個闞澤究竟是誰。三國演義裏闞澤的出場並不是很多,但他卻也算是一個關鍵人物。赤壁之戰時,周瑜黃蓋定下苦肉計,負責前往曹營擔任黃蓋信使的人,就是闞澤。
如果沒有闞澤的能說會道,曹操恐怕不會那麽容易相信身為東吳三代老臣的黃蓋會有意投降自己。也正是因為苦肉計的成功,才會有了之後的火燒赤壁,天下三分。
有殺錯,無放過,不管這個闞澤是不是劉福所知道的那個闞澤,先想辦法趁著這家夥落魄倒黴的時候收了,究竟是不是,以後再說。就算不是,就衝他那股求學上進的精神,劉福也覺得收下這人不虧。
次日,被劉福命人找來的闞澤有些忐忑的來到劉福的麵前,心裏有些擔心劉福後悔昨晚輕易放過自己。卻沒想到劉福在見到自己後開口問道:“闞澤,願意做我的伴讀嗎?我的老師是蔡邕蔡伯喈,他那裏有上千卷各類古書典籍,隻要你願意,想要看到那些書,不是夢想。”
看書是闞澤最大的願望,尤其是蔡邕蔡伯喈的藏書,對一個一心想要上進的讀書人來說,那誘惑是致命的。
“願意,願意,隻要能讓闞澤可以飽覽蔡師的藏書,公子讓闞澤幹什麽都行。”闞澤忙不迭的衝劉福點頭答道,一副唯恐劉福反悔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