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憤怒的曹操
曹操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尤其是在知道漢帝封呂布為鎮東將軍以後,更是憤怒異常。不過眼下曹操收拾不了呂布,承受其怒火的,就隻剩下人還在濮陽的張邈。若不是張邈這些人在背後搗鬼,哪來這麽多事。
張邈在曹操率領大軍抵達濮陽的時候,第一時間的選擇了自刎。原因無他,不是張邈沒臉見曹操,而是濮**本就守不住,而且也沒法守。李儒等人離開濮陽的時候,給張邈來了個卷包會,將濮陽城內儲備的糧草全部運走不說,還從濮陽大族勒索了一大筆。現在的濮陽要錢沒錢,要糧沒糧,拿什麽來守?
曹操原本以為拿下濮陽需要一番惡戰,卻沒想到大軍剛到,濮陽的守軍就開城投降。得知張邈自刎身亡的消息以後,曹操並沒有很開心,心頭一口惡氣還沒出,罪魁禍首張邈就死了,這讓曹操有種蓄勢待發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覺。
為了出心頭這口惡氣,曹操原本想要殺張邈全家,可張邈的家小已經在先前濮陽發生動亂時被亂兵所殺,一個活口也沒留下,僅剩的兩名家仆也被張邈提前打發走。不過氣還是要出的,既然張邈沒了,那當初選擇支持或者默認張邈等人舉動的濮陽大族就倒黴了。數十個濮陽大族被滅族,從那些被滅族的家中搜出的錢糧總算是填補了一下如今空蕩蕩可以跑馬的濮陽府庫。
曹操的報複並沒有因為張邈的死而結束。兗州境內的士人但凡是當初選擇支持張邈的,這些天都過得戰戰兢兢,唯恐曹操的大軍找上門。直到南陽袁術發兵逼近許昌,曹操這才停止了去找兗州士人的麻煩,集結兵力趕往許昌。
袁家二子對待曹操的態度是兩個極端,袁紹視曹操為平生知己,而袁術則是打心眼裏的瞧不起曹操。自曹操奉迎漢帝入許昌開始,袁術就一直想要把漢帝給接到他的地盤。尤其是在鄭泰等人送信給袁術,有意帶著漢帝前往投奔後,袁術更是直接派兵。
可惜袁術的如意算盤並沒有得逞。要論錢糧兵馬,袁術可以說是當世最強,即便是在河北的袁紹,同樣也不能跟袁術相比。可打仗光有錢糧是不夠的,尤其是在冷兵器時代,一個優秀的將領,往往可以左右戰局。而袁術的帳下,能拿得出手,或者說可以與曹操帳下那些名將相提並論的,也就隻有一個紀靈,至於其他人,不過是空有幾分勇力的武夫。
袁術地盤大,人口多,需要防禦的地方自然也就多,紀靈隻有一個,分身乏術。原本袁術帳下還有一員小將可以與曹操帳下的將領相抗衡,可袁術並不信任那員小將。尤其是最近,那員小將打著為袁術收複江東為名義,帶著三員家將,兩千人馬前往江東,但在過了江後,那員小將立馬翻臉不認賬,封鎖江麵,與袁術斷絕了聯係,豎起了自家的“孫”字大旗。如果不是兗州陳宮跑來告訴袁術眼下是奪取漢帝的絕好時機,袁術這回本來是打算派人先滅了孫策這個反骨仔的。
許昌此時留守的大將是曹仁,作為一名最擅長防守的將領,得知袁術來襲的消息以後,曹仁一麵派人向曹操報信,一麵加強許昌的防務,一時間許昌城內人人緊張,那些試圖在袁術大軍到來時裏應外合的人紛紛低調了起來。
皇宮內,漢帝劉協緊皺眉頭的看著來求見的董承,試圖想要看透董承的心思。自從鄭泰等人被曹操誅殺以後,楊彪等老臣紛紛托病不再上朝,如今能夠幫著漢帝辦事的,就隻剩下董承、王子服等寥寥幾人。可對劉協來說,董承等人忠心可嘉,但能力上卻是差強人意,基本上屬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貨,不想在這個關頭刺激曹操的劉協對董承的計劃很猶豫。
“陛下,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趁著曹賊尚未返回許昌,此時真是脫出牢籠,另投他地的時候。”董承一臉急切的勸說劉協道。
劉協聞言微微搖頭,問道:“董卿,那袁術可信嗎?你能保證那袁術不會是另一個曹操?”
“陛下,袁公路忠心為漢,此次一得到臣的書信,立刻領兵前來。而且袁公路來信說,他已命人在壽春修建皇宮一座,就等陛下移駕前往。”
“皇宮?他可說那皇宮是何時修建?”
“呃,這個信中並未提到。”董承微微一猶豫,低聲答道。
“當初曹操在許昌修建這皇宮用去了半年之久,而袁公路來信卻告訴你他已在壽春修好了一座皇宮。他在未得到你書信之前就命人修好了皇宮,他想做什麽?”劉協越說越大聲,董承聽得額頭見汗。
有些事是經不起推敲,被劉協這麽一問,董承也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可別剛離虎口又入狼窩。
“陛下,若是陛下不願去袁術那裏,咱們不妨去荊州劉表那裏暫時棲身。”
“劉表?”劉協聞言冷笑了兩聲,沒有回應董承的提議。想想也是,當初被困長安,身為荊州牧的劉表不是沒有機會派人前往接應劉協入荊州,可到頭來除了曹操給了回信,其他人皆是石沉大海。
曹操這裏雖然隻能做個傀儡,可若是去了劉表那裏,保不齊就有可能暴斃。這種宮廷鬥爭劉協自小就從皇祖母董太後那裏聽過許多,他知道,能夠成為大漢天子的,這世上並不是隻有他劉協一個才有資格。
一山不容二虎,原本荊州是劉表說了算,可劉協要是去了荊州,劉表勢必要將手中權力轉交給劉協,誰又願意將到手的權力拱手讓人。
董承見劉協不說話,試探的問道:“陛下若是不願去荊州,那陛下準備去哪?莫非是想要返回長安?”
長安是劉協心中的一根刺,從小錦衣玉食的劉協差點在長安被餓死,這種體驗太深刻,深刻到劉協不願去回想。聽董承提起長安,劉協不由冷哼一聲,說道:“回長安?那裏已經是李李肅的天下,我們回去了又有誰能聽我們的。”
“陛下有所不知,如今李李肅已經自身難保,遠在張掖的張掖王在擊敗羌王徹裏吉以後便發兵對尚未歸附的涼州三郡發起了攻擊。梁興等人不敵張掖王大軍,向李李肅發出求援,結果李李肅二人也被困在了涼州,此時雍州空虛,我等若是想回長安,此時正是時候。”
“正是時候個屁!”劉協看董承說的頭頭是道,忍不住出聲罵道。
董承被罵的一愣,就見劉協從皇座上站了起來,瞪著董承喝問道:“說!你是不是也準備去投奔張掖王?”
“這,這陛下此話從何說起,老臣對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鑒。”
“日月可鑒?哼!既然是日月可鑒,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張掖王在拿下涼州以後,會放過雍州嗎?”劉協怒視著董承喝問道。
“這,這個,張掖王應該不會那麽做吧?”董承支支吾吾,不敢確定的答道。
看著董承那副不敢確定的嘴臉,劉協心裏不由歎了口氣。對於自己那個便宜兄長,劉協是發自內心的羨慕嫉妒恨。老話說得好,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與張掖王相比,劉協混得的確有點慘,慘不忍睹。
想那張掖王劉福如今兵強馬壯,就是實際上的張掖王。可他劉協,空有漢帝的名頭在,可所下的聖旨卻連出宮都成問題。尤其讓劉協羨慕的就是張掖王手底下的那批文臣武將,更是讓劉協羨慕的直流口水。如果自己也有張掖王的那些班底,又何至於像現在這樣仰人鼻息的活著。
“或者那家夥當初就打著去張掖的目的才放棄了皇位。”劉協自言自語的說道。
董承聞言有些不解的問道:“陛下,您剛才說的那家夥莫非是張掖王?”
“除了他還能有誰?董卿,你下去吧,袁術那裏朕是不會去的,朕寧願謀劃曹操,也不想去他袁公路那裏。告訴我們的人,不要輕舉妄動,朕不想在這時再損失任何人。”
“……老臣遵旨。”董承有些不情願的答道。
離開了皇宮,董承悶悶不樂。之所以會下死力幫著漢帝劉協,並不是董承看好劉協,而是自己的女兒嫁給了劉協,幫著劉協就是在幫自己。一旦劉協失去了帝位,那董家的富貴可就堪憂了。
“大膽!不知道這是董國丈的車駕嗎?”就在董承盤算下一步的行動時,就聽車外的管家忽然大聲怒喝道。
“知道,不過曹將軍有令,城中但凡是發現可疑之人,皆可查問,凡有不肯合作者,格殺勿論。”話音剛落,就聽外麵傳來一陣抽刀聲。
董承皺著眉頭掀開車簾,不高興的問道:“出了什麽事?”
“老爺,這幫丘八想要搜查老爺的車子。”管家趕忙答道。
“是這樣嗎?”董承聞言問攔路的兵頭道。
兵頭見狀一抱拳,答道:“小的見過董國丈,曹將軍說最近許昌城內有些人見袁術大軍將至,有心想要搞風搞雨,特命我等在城中盤查,但凡遇到可疑之人暫且收監。”
“我這裏也要盤查?”董承不高興的問道。
“軍令不可違,還請董國丈莫要難為我等,行個方便。”
“……好吧,既然你們要查,那就查好了。”董承沒有下馬車,示意兵頭上前察看。兵頭也不客氣,上前探頭在馬車內看了一番,隨後向董承一抱拳道:“董國丈見諒,我等奉命而為,並無意與董國丈為難。”
“我可以走了嗎?”
“董國丈請慢行。”
董承雖然為人有點小心眼,但還不至於跟幾個大頭兵置氣,見兵丁放行,也就不再理會。管家有點不甘心的對董承抱怨道:“老爺,咱們就不該跟那幾個丘八客氣,這事要是傳了出去,會影響老爺名望的。”
“好啦,你方才沒聽到那些兵丁說凡有不肯合作者格殺勿論的話嗎?你以為他們隻是說說而已?”董承不耐煩的說道。
“老爺,他們敢動手?”管家有點不信。
“這世上恐怕就沒有他曹操不敢動手的事情。多一事不如一事,尤其是在這種時候。回去以後告誡家中仆人,這段時間不許給我在外麵惹是生非,萬一出了事,到時老爺我可不管。”
“……老爺,您是天子的國丈,那曹操還敢跟你鬧反?”
“朝堂上的事情你懂什麽,照我的吩咐去做。”董承不耐煩的說道。
“是,老爺。”管家聽出了董承的不耐煩,趕忙答道。
袁術帶著大軍急匆匆的趕到了許昌,看著許昌守備森嚴,袁術看向身邊的陳宮問道:“公台,接下來就要看你們的了。”
“主公放心,一切包在陳宮身上。”陳宮連忙答道。
自離開呂布軍營以後,陳宮沒有返回濮陽,而是直接去了壽春拜見袁術。袁術一開始並不是很重視陳宮來投,不過在聽陳宮說許昌城內有兗州士人安排的內應,隻要袁術大軍一到就會裏應外合拿下許昌以後,袁術立刻便將陳宮奉為上賓。不僅賞賜大筆金銀,更拜陳宮為右軍師,地位僅在左軍師閻象之下。
此次出兵,袁術對許昌誌在必得,而信心就是來自陳宮所說的許昌內應。隻要能夠打開許昌城門,袁術不認為就憑借他手下的兵馬會解決不了許昌的曹軍。可關鍵問題就是許昌的城門能不能按約打開。
“等把漢帝接到壽春以後,先養兩年,然後再逼他禪位,到那時,就不信袁家那些老不死的還會看好袁本初那個混蛋。”袁術心裏暗自盤算著得到漢帝以後的打算。
“主公,你覺得那陳宮說的事情能成嗎?把守許昌的是曹軍大將曹仁,以善守聞名,他會在有外敵的時候不注意城中的變化?”左軍師閻象在陳宮離開以後問袁術道。
“左軍師多慮了,我看那陳宮挺有信心的。即便真的不成,就憑我們這次所帶的兵馬,就算強攻也能拿下許昌。”袁術自信滿滿的答道。
閻象見袁術這麽說,也不好再說什麽。對於閻象,袁術挺厭煩的,雖然閻象的能力不俗,才智過人,可為人有些迂腐,而且不通人情世故,不會說話。明明別人都在附和,他偏要提出一點反對意見,這點讓袁術感到很不滿。可閻象的能力又讓袁術有點舍不得處置閻象,最多也就是不采納閻象所提的意見。
這回見閻象不再說話,袁術心中不由暗自嘀咕,這不像閻象的風格呀。要是擱往常,他肯定會繼續諫言,直到自己答應為止,今天怎麽就說了一句就不提了。
“左軍師,你沒事吧?今日身體可有恙?”袁術關心的問道。
“啊?多謝主公關心,象近日身體尚好,不曾有什麽不適。”閻象不明所以的答道。
“哦,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左軍師不必擔心陳宮,我已命人隨陳宮一起喬裝返回許昌,若是陳宮是在誆我,我派去的人會把陳宮的人頭給我帶回來的。”
“……主公派的何人?”
“雷薄。”
閻象一聽袁術這話,立刻說道:“雷薄?主公不妥啊。雷薄乃是壽春人,一旦開口,必引起許昌曹軍懷疑,而雷薄為人粗野,保不齊就會漏出馬腳。”
“不至於吧?有陳宮在旁,想必不會出什麽大問題。”
“主公,可問題的關鍵是陳宮新附,像雷薄這類武將並不是很瞧得起陳宮,陳宮所說的話,雷薄未必就會聽得進去。”
袁術想了想閻象的話,忽然覺得自己之前的決定的確有點草率,剛想要讓人去通知雷薄留下,換上其他將領隨同陳宮返回許昌,可還沒等下令,就有人來稟報說陳宮與雷薄已經離開了軍營。
“快,快把人給我追回來!”袁術急聲說道。
陳宮與雷薄的喬裝術是成功的,袁術派出的傳令兵到了許昌城外都沒有發現二人的蹤跡,而袁術聽後沉默半晌,對左軍師閻象說道:“左軍師,看來我們需要開始準備強攻許昌了。”
裝扮成主仆的陳宮、雷薄順利混進了許昌。進城之後,陳宮跟雷薄遇到了城中巡邏的兵丁,一番盤問下來,陳宮沒有問題,雷薄同樣也沒問題。陳宮讓雷薄裝啞巴,自然沒有問題。
可世上有些事就是那麽湊巧,原本陳宮跟雷薄已經要走了,卻偏趕上曹仁回府休息。從背後看,曹仁從覺得前方不遠處的那人像一個人,當即大聲喝道:“陳宮!哪裏走!”
陳宮聞言一驚,下意識的想要回頭看看是誰喊自己。雖說身子轉到一半就強行止住,但這番反常的舉動也讓已經準備放他離開的兵丁覺察到了不對勁,紛紛刀槍相向。也就在這時,原先裝啞巴的雷薄暴露了,抽出刀與兵丁對峙,同時對陳宮破口大罵:“陳宮,你害死老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