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呂布東進續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陳宮很清楚一旦返回濮陽的郝萌得手,得到消息的呂布勢必暴怒,而暴怒中的呂布會幹些什麽,誰也不清楚。(給力文學網)【首發】陳宮不想讓自己陷入不可知的危險當中,在呂布對曹操發起夜襲的當晚,陳宮帶著親信隨從離開軍營,準備等得到濮陽消息以後再回頭去見呂布。到那時有呂布家小在手,想那呂布心存顧忌,也就不會對自己作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
也算陳宮幸運,他要是那晚沒走,等李儒跟徐榮護送著呂布以軍中各將的家眷趕來與呂布匯合的時候,陳宮勢必會被呂布所殺。凡事留一手的性格救了陳宮一命,當呂布獲勝回營的時候,陳宮已經去向不明。
“主公,陳公台不辭而別,其中必有緣故。”張遼沉聲對呂布說道。
呂布聞言點點頭,“文遠所言極是,你速帶人前往濮陽,若是途中遇到軍師等人,不必多問,即刻護送軍師等人前來與我匯合。”
“末將遵命。”張遼抱拳行禮,隨即帶著部下出營而去。
“主公,我等下一步怎麽辦?是否要趁勝追擊,消滅曹操殘部?”曹性上前請命道。
“不著急,兗州非我等立足之地,我們也沒必要為他人做嫁衣。”呂布覺得有必要告知部下他跟軍師的謀劃,聞言對侯成等人說道:“我與軍師決定前往徐州投奔徐州牧陶謙,日後徐州就是我等的立足之地,我可警告你們,以往的行事做派等去了徐州要有所收斂,要是叫我知道你們誰幹了什麽出格的事情,到時可別怪我不念舊情。”
“……主公,為何要去徐州?如今曹操大敗,兗州已經歸我等所有……”曹性不解的問道,旁邊的宋憲、侯成同樣也露出不解之色。
看著跟自己東闖西殺的部下,呂布沒有隱瞞,耐心解釋道:“兗州士族林立,而我等在他們眼中不過一莽夫,留在兗州,勢必會引起他們的不滿。而我等手中刀子雖利,可想要在兗州謀求發展,卻是難上加難。更何況兗州乃是四戰之地,北有袁紹,南有劉表,東有袁術,西邊雖然暫無敵情,可我得到消息,張掖王如今出兵雍州,拿下隻是時間問題。一旦我等留在兗州,那我們就必須同時麵對多個敵手。我等雖然不懼,可日後卻要疲於應付,而且應付外地還且罷了,我們還需提防來自內部的裏應外合。”
“我們可以先清理內部……”侯成不服氣的插嘴道。
呂布聞言瞪了侯成一眼,沉聲問道:“清理誰?侯成,你沒聽我剛才說嗎?兗州士人瞧不起我等這樣的武夫,難不成你想讓我等殺光兗州士人?那樣一來,我等在中原就真的沒有立足之地了。”
“就不信士人的脖子能硬過刀片子。”侯成梗著脖子反駁道。不等呂布開口,一旁的宋憲已經聽不下去的勸道:“侯成,別嘴硬了,中原與邊塞不同。我等追隨主公至今,難道你還不明白在中原士人眼中,我等不過是群不通禮儀的武夫。”
“……說說也不行啊。”侯成小聲嘀咕道。
呂布見狀搖搖頭,說道:“戰場爭鋒我等誰也不懼,可要論玩起心眼,侯成,你能玩過陳宮嗎?”
“呃……玩不過。”侯成老實的答道。
“既然知道玩不過,你還傻乎乎的往跟前湊什麽?”
“那不是,那不是自己人嘛。”
“自己人個屁!那陳宮已經跑了,趁著我等出營與曹操作戰之時帶著身邊親信離開了軍營。”呂布沒好氣的說道。
“跑了?他幹嘛要跑?”侯成傻乎乎的問道。
“還能為什麽?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他既然跑了,肯定是做了什麽對不起咱們的事。(給力文學網)侯成,別因為別人幾句順耳的話就信任人家,那樣以後小心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可他幹嘛要跑呢?如今我等對曹軍時占據上風,他沒道理要跑啊。”侯成還是有些不解。
呂布也懶得繼續跟侯成解釋,對宋憲等人開口說道:“你們不是外人,所以有些事我也不瞞著你們。我與軍師已經決定,日後要以徐州為我等起家之地。徐州就是我等日後的家園,你們以往的做派都給我收起來,聽清楚了沒有?”
“我等遵命。”宋憲等人連忙答道。侯成跟著應和了一句,隨即有些擔心的問呂布道:“主公,我等不去招惹別人,那萬一別人主動招惹我等呢?”
“隻要不是我等主動惹事,到時別打死就行。還有啊,等到了徐州以後,你等都要開始給我去念書,不求你們一個個都變成飽學鴻儒,但至少都得給我學學排兵布陣。不能再像現在這樣,就知道蠻幹。”
一聽呂布要他們讀書,宋憲等人的臉色頓時變成了苦瓜,侯成眼巴巴的瞅著呂布剛要開口,就被呂布直接打斷,“侯成閉嘴,你們誰也別想躲,到時我會陪著你們,誰要是敢躲,別怪我到時不顧念袍澤之誼。”
“可是主公,我等要是能念的進去書,又何必當什麽武將。”侯成苦著臉說道。
“不管,到時你等要跟我一起陪著玲綺念書。要是念的不好,我看你們到時候有什麽臉在玲綺的麵前自稱叔叔。”
呂布的決定讓大勝而歸的宋憲等人唉聲歎氣,侯成忍不住跟宋憲小聲嘀咕道:“宋憲,你說主公這是怎麽了?”
宋憲同樣小聲嘀咕道:“不知道,不過我估計是李儒那家夥在背後搗的鬼。媽的,讀書?老子會寫自己名字就不錯了,要我讀書?那還不如殺了我呢。”
“沒出息的東西!不知道排兵布陣,我怎麽放心對你們委以重任。咱們如今手上兵馬雖然不多,但日後肯定會擴軍。你們大字不識一筐,扁擔倒了不知道念個一字,到時怎麽領兵?軍中雖然以強者為尊,可主帥的人選是一個隻知道打仗往前衝的人可以擔當的嗎?”呂布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對侯成等人說道。
雖然挨了罵,但侯成等人卻聽出來了,呂布打算以後擴軍,而且有意從他們這些人中挑選主帥。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他不是好士兵,這話放在侯成等人的身上同樣適用,這樣看來,讀書是很必要的。
“主公,你是什麽時候有讓我等念書的想法的?”曹性開口問道。
“……從我得知張掖王興辦漢興學院開始。”呂布沉默了片刻,緩緩說道。因為距離張掖甚遠,再加上呂布也沒有錢去組織什麽情報部門,等他得知從張掖傳來的消息的時候,往往都已經是過時的消息。
其實呂布也沒想的那麽遠,好在他身邊有個李儒,在得知張掖王興辦興漢學院的消息以後,李儒就對呂布斷言,張掖王遲早會返回中原,而且還是那種不需要拉攏中原士族的回歸。
呂布對張掖王會重返中原絲毫不懷疑,但對李儒說張掖王不需要拉攏中原士族的說法卻保持懷疑。在中原的這段時日,呂布已經深刻理解到了中原士族的強大,張掖王若是不打算依靠中原士族,那日後誰來幫張掖王治理天下。
對於呂布的疑問,李儒微微一笑,“主公,你真以為張掖王興辦學院隻是為了替鄭玄實現施教天下的願望?想想看,興漢學院分文學院與武學院,文學院出文官,武學院出武將,一旦興漢學院成了氣候,那就可以為張掖王提供源源不斷的人才。中原士族之所以強大,就是因為大量的文臣武將出自士族,可張掖王如今另辟蹊徑,繞過中原士族自己培養所需的人才,那樣一來,他有何必去在意中原士族的嘴臉。一旦興漢學院做大,那些中原士族看似強大,到最後凡是不選擇順從的,勢必都會逐漸沒落。這是真正的兵不血刃,沒有了仕途保證的士族,充其量也就是個人口眾多的大戶,除非士族造反,否則他們隻能乖乖接受張掖王製定的新規則。”
“照你這麽說,張掖王一開始就準備著與中原士族為敵?那他這不是想跟天下為敵嗎?他能成功?”
“能不能成功我不知道。可一旦讓他成功,那這天下恐怕就真的要像他所興辦的那所學院一樣,漢室會再次中興。”
李儒與呂布的這段談話隻有呂布跟李儒二人知道,誰也沒有跟旁人說。別人信不信先擱在一邊,萬一日後讓張掖王知道他的心思被人提前捅出去,自己二人肯定沒有好果子吃。這是許做不許說的事情,越少人明白越好。
呂布沒有跟侯成等人說這些,在呂布看來,侯成這些人可為勇將,但絕不可為帥。唯一有點希望可以在將來獨當一麵的,也就隻有張遼跟徐榮。不過看在跟隨自己多年的份上,他也不想將來因為個人能力的問題而冷落了侯成這些人。可想要提拔他們,他們也要有可以拿得出手的本事不是,否則隻顧著照顧舊部,難免會讓新人心生不服。
可惜侯成等人此時還不理解呂布的良苦用心,一個個愁眉苦臉,跟死了至親似的,看得呂布氣不打一處來。
兩天後,呂布派出的張遼遇到了前來山陽與呂布匯合的李儒一行人,在從李儒口中得知郝萌背主的消息以後,張遼又驚又怒,當即一麵派人返回軍中報信一麵護送李儒一行人加快行軍速度。
得到張遼報信,呂布不由感到一陣陣後怕,暗自慶幸當初聽從了李儒的建議,留下徐榮在濮陽,否則郝萌說不定真的可以得手。自從正妻中箭身亡以後,呂布就對自己的獨女看得越發重視,他真不知道一旦愛女受製於人,自己是否能狠下心腸不顧女兒的死活。現在好了,愛女無事,而背主的郝萌此時也死無全屍。
侯成等人此時也終於明白陳宮為何要不告而別,敢情呂布所說的虧心事就是指這件事。難怪呂布說兗州士人不可信。現在看來,的確不可信,兗州也不是他們這些人的立足之地。
等到李儒一行人回到軍中,呂布先去看了看自己的愛女,隨後便召集眾將商議何時前往徐州。李儒依然如以前一樣,不願拋頭露麵,隻是擔任呂布身後的影子。不過侯成等人早已知道李儒的存在,倒也不必刻意隱藏。
侯成等人知道李儒就是呂布此時的謀主,倒也不對李儒坐在呂布身旁有所不滿。他們清楚就憑他們那顆隻知打殺的腦子在現在發揮不了作用,都乖乖的望著李儒,等候李儒給他們出謀劃策。
李儒想了想後開口對眾人說道:“先禮後兵,就這樣貿貿然的去徐州不妥,我們可以先派使者,請求徐州牧陶謙的收留,探探陶謙的口風再說。”
“若是那陶謙老兒不願意接納我們呢?”侯成出聲問道。
“不會的,徐州與曹操一戰損失頗重,陶謙此時也該明白徐州缺將這個短處,我等現在投靠,他隻會歡迎,是不會直接拒絕的。”李儒搖頭答道。
“我是說萬一。”侯成抬杠道。
“侯成。平日裏就你話多,既然你反對,那你倒是說說,你有更好的建議嗎?”呂布皺眉問侯成道。
“呃……沒有。”
“沒有就閉嘴!”呂布沒好氣的說了一聲,側頭對李儒說道:“文優,你看派何人前去與陶謙見麵合適?”
“唔……”李儒聞言看了看帳中眾將,侯成等人見狀連忙低頭,讓他們砍人沒問題,讓他們去當說客,還請另找旁人。
“此去徐州隻是送封書信,並不需要說服陶謙,主公派誰去都可以,不過千萬不能派喜歡惹是生非的去。”李儒想了想後對呂布建議道。
“嗯。”呂布聞言點點頭,他懂李儒的意思,手底下這幫人就沒有一個適合做說客的。張遼智勇雙全,讓他去做說客實在是有點大材小用,可其他人……
掃了一眼帳中眾將,呂布一指成廉道:“成廉,就你去吧。”
“啊?我?主公,成廉跑一趟沒什麽就是怕會壞了主公跟軍師的大事。”成廉有些不樂意的說道。
不等呂布開口,侯成就搶著說道:“成廉,剛才軍師不是說了嘛。你就是去送封信,又不用你當說客,你就辛苦一趟唄。”
成廉聽後猛翻了一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反正不是讓你去。”
“唉,我倒是想去,可惜主公沒派我去呀。”侯成假惺惺的答道。
“侯成你要是想去,倒也不是不可以。”呂布慢悠悠的說道。侯成一聽頓時傻眼,眼珠一轉,動作迅速的捂住肚子叫道:“哎呀,肚子好疼,昨晚肯定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主公,我去去就回。”說完不等呂布說話,侯成捂住肚子一溜小跑的竄出了營帳。
呂布好氣又好笑,無奈的搖了搖頭,對同樣看傻眼的成廉說道:“成廉,之所以派你去送信,是因為你為人老實忠厚,不像侯成那樣時不時就出個幺蛾子。你且放心,你是作為我等的信使前往,隻要那陶謙不想得罪我等,那就肯定會禮待於你。”
李儒也在一旁叮囑道:“不錯,你此去不需結交他人。若是陶謙問起主公的想法,你就回答說主公隻想求一養兵之地,至於其他你隻管推說不知即可。”
成廉知道自己這回是不去也得去了。侯成這幫人沒義氣!而呂布跟李儒也看好自己,自己也隻能恭聲領命。
等到成廉等人走了以後,呂布忍不住歎了口氣。李儒明白呂布為何歎氣,安慰呂布道:“主公莫要沮喪,等我們到了徐州,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文優,眼下沒有旁人,你還是叫我奉先好了。說起來這回還真是多虧了你機警,要不然咱們現在恐怕就要淪為陳宮那些人手中的一把刀了。”
“禮不可廢。主公以後去了徐州,記得千萬要做到禮賢下士,即便心中對那些文人感到不屑,臉上也不要表現出來。”
“這點小事我還是能辦到的。……文優,你說等我們到了徐州,我們也學張掖王那樣興辦一個學院如何?”
“……主公,這事還是暫時不要想了。興辦學院哪有那麽簡單。你看哪張掖王興辦一個學院簡單,可要讓我們來辦,十有八九會是畫虎不成反類犬,徒留笑柄。”
“為何?”呂布不解的問道。
“一個學院的興辦,不止要有大量的錢財投入,更需要有大儒坐陣。河北袁紹為何不學著張掖王那樣興辦一個學院,除了他手下人才充沛,更主要的原因是他沒有可以坐陣的飽學鴻儒。這世上隻有一個鄭玄,如今正在為張掖王效力,而我們要辦學院,主公準備請誰來學院坐陣?”
“呃……請旁人不行嗎?”呂布不甘心的問道。
“請誰?主公莫要好高騖遠,徐州人傑地靈,俊才良多,隻要我們能將徐州的人才招攬過來,那也足夠我們組成文臣班底。至於以後是否興辦學院,還是等我們以後有了餘力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