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患難情
出聲勸阻的人是個胖子,圓滾滾的腦袋,圓滾滾的身子,那衣服不像是穿在身,而是套在身。一雙小短腿倒騰的飛快,沒有一會“滾”到了徐庶跟馬雲祿的麵前。
來到徐庶的麵前,胖商人下端詳了徐庶好一會,才試探的問道“徐庶徐元直?”
“正是在下,不知閣下從何而知?”徐庶聞言納悶的問道,自己可以肯定,自己是頭回與眼前這個胖商人見麵。
胖商人沒有回答,繼續笑嗬嗬的說道“嗬嗬,你數年前與人發生口角,誤傷人命,後來被路過的張掖王所救,然後又被張掖王推薦去襄陽在龐德公門下求學,你有一好友,姓石命韜字廣元……”
“你究竟是誰?我從未見過你,為何如此清楚我的經曆?”徐庶打斷胖商人的話,有些緊張的盯著胖商人問道,而一旁的馬雲祿也暫時放下了對徐庶隱瞞真實身份的氣惱,暗戒備的盯著胖商人。
對於徐庶跟馬雲祿的緊張,胖商人視而不見,聞言笑著說道“元直莫要緊張,你既然自認是張掖王的手下,又手持張掖王的令牌,怎麽猜不到我的身份呢?”
“莫非你也是……”
“嗬嗬……在下劉義,是張掖王的家臣,平日裏負責河北一地的生意。這次返回張掖,與元直相遇純屬偶然,至於為何能夠認出元直,那是因為在張掖王那裏曾經見過元直的畫像。元直還有什麽疑問?”
光是家臣兩個字,讓徐庶不敢輕視眼前這個胖乎乎的商人。家臣不同於家奴,不是什麽人都可以當的。既然是張掖王的家臣,那必定是張掖王身邊的親信之人。徐庶不敢輕慢,對著麵前的胖商人恭聲說道“徐元直見過劉兄。”
“元直客氣,我你年紀大,也當的你這一聲兄。不知元直因為什麽弄得如此狼狽?”胖商人笑眯眯的問道。
徐庶一聽連忙將自己的遭遇以及自己的推測告訴了劉義,劉義聽後沉吟片刻,對徐庶說道“元直,此事關係重大,可以說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唯有張掖王才可決斷,你若是願意隨我返回張掖,那我們馬路,若是想要繼續留在這裏,我會命人留下馬匹兵器。”
“唔……”徐庶聞言看向了一旁的馬雲祿,馬雲祿見狀氣道“你看著我做什麽?”
“馬姑娘莫惱,請聽徐庶一言,你父雖然有意歸附張掖,可畢竟沒有派出使者,張掖也不可能在這時出兵幫助馬老將軍。徐庶覺得,與其和你一起返回武威,倒不如一起前往張掖,請張掖王發兵來援才是正途,不知你可願擔任馬家的使者。”
“我若是不答應呢?”
“這個……馬姑娘若是不答應,我自然不會強迫馬姑娘,唯有隨你一同返回武威等待張掖王的援軍,隻是這一來一回,總是要耽擱一段時間,很有可能會給馬家造成不必要的損失。”
“……你要跟我回武威?”馬雲祿有些意外的問道。
“這是自然,馬家軍雖強,但卻缺少出謀劃策之人,徐庶雖然武藝不精,但對自己的頭腦還算有點自信。若是馬姑娘決意回武威,徐庶也想略盡綿薄之力。也算是報答這些時日馬家的款待。”
“……你回張掖吧。憑馬家軍的實力,還不需要你一個外人來幫忙。”馬雲祿沉思了片刻,對徐庶說道。
而徐庶像是早料到馬雲祿會如此說,搖頭說道“馬姑娘,好意心領,不過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幫助馬家不是看在馬姑娘的麵子,而是徐庶通過與梁興等人的戰鬥向張掖王證明他之前的幫助沒有白費。更何況馬家軍將來也是張掖王的手下,我不想看著馬家軍損失過重。”
“你這人怎麽回事?說了不用你幫,你還死皮賴臉的湊過來做什麽。喂,胖子,為我準備一匹快馬還有兵器,我要盡快返回武威。”馬雲祿一臉厭惡的瞪了徐庶一眼,扭頭吩咐站在一旁看戲的胖商人劉義。
劉義笑嗬嗬的看了徐庶一眼,徐庶立刻說道“煩請劉兄準備兩匹快馬。”
“好,好,我這命人去準備。”
等到徐庶、馬雲祿離開商隊,先前站在劉義身後的劉七不解的問道“義哥,他們倆這是鬧得哪一出?”
“嗬嗬……少關心這些閑事,速去準備信鷹,告知張掖武威亂了,請張掖王速作決斷。”
“屬下這去辦。”劉七見劉義板起麵孔,立刻答應一聲跑到一輛馬車旁,伸手敲了敲車壁,衝著打開了一扇小窗低聲說道“急報,武威內亂,馬家獨木難支,徐庶留駐馬家。”
小窗關閉,不多久後,馬車頂被打開,一隻獵鷹騰空而起,向著張掖的方向飛去。看著空的獵鷹逐漸變成一個小黑點,劉七不由小聲嘀咕道“怎麽想到的呢?”
“說什麽呢?”劉義的聲音在劉七的身後響起,劉七被嚇了一跳,回頭看是劉義,不由出聲抱怨道“義哥,你不能走路帶點聲,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嗎?”
“公子說過,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你會被嚇到,肯定是做了什麽虧心事。”劉義笑眯眯的說道。
劉七聞言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我能做什麽虧心事,無非是偷看過幾個小媳婦洗澡而已。不過義哥,那個徐庶有什麽值得你重視的,還非要你親自出麵?”
“那個徐庶有沒有才我是不知道,不過公子的房裏,掛的那些畫像裏有他一副,而且聽智哥說,公子也叮囑他要暗照顧當時遠在襄陽求學的徐庶。以公子的眼光,肯定不會無故特意關照,既然關照了,那肯定有原因。”
聽到劉義句句不離公子,劉七無語的搖了搖頭,他是無法理解像劉義這種在商界屈指可數的人為什麽會對公子如此忠心,已經嚴重到聽不得旁人說公子一句壞話,誰要是說了,保管要後悔生在這世。
“你搖什麽頭?”劉義瞪著劉七問道。
“啊?哦,我是替那個叫徐庶的感到惋惜,竟然看了一隻母老虎,這要是娶回家,還不得天天跪搓板。”
“少在背後嚼人舌根,你是因為這個毛病才總是得罪人。”劉義沒好氣的數落道。劉七根本不在乎,大咧咧的說道“我這不是愛好嘛。”
“你呀,遲早會因為那張嘴惹禍。我可警告你,在外麵你怎麽胡來都由得你,可要是回了張掖還那樣,到時算別人不跟你計較,我也不會輕饒了你。”
“是是是,義哥的教誨劉七一聽銘記於心。義哥,你說這回咱們張掖能把涼州一統嗎?”劉七不願意聽劉義的嘮叨,連忙轉移話題的問道。
劉義知道劉七的心思,話已經說到,聽不聽在個人,真到了後悔的時候,也怨不得旁人。順著劉七的話頭說道“收複涼州對公子來說並不難,難的是日後的治理。以公子的脾氣,他是不可能坐視治下百姓挨餓受凍的。”
“也是說,等拿下了涼州三郡,我們又要開始忙了。”
“怎麽?你不願意忙,那等我回張掖以後給你安排個穩當的差事,不用再跟著我東跑西顛。”
劉七一聽這話立馬不幹了,雖然跟著劉義往返張掖跟河北有些辛苦,可對自己這個閑不住的人來說卻正對脾氣,真讓劉七待在一個地方不動彈,劉七還真有點受不了。聽到劉義的話後趕忙說道“義哥這話可傷人心了,劉七哪能看著義哥去身犯險境,而自己卻躲在後麵享福呢。”
“哼,我看你是放不下河北的那些大姑娘小媳婦。行啦,別說廢話了,既然如今馬騰跟梁興等人翻臉,這一路說不準會碰到亂兵,你們這些人都警醒著點,我可不想在家門口被人給搶了。”
“好咧,義哥放心,這事我省得。借他們兩膽,敢來搶我們的貨物?”
這話劉七才說出去不過三個時辰,他們遇到了一隊亂兵。劉義看了一眼身邊一臉鬱悶的劉七,伸手拍拍劉七的肩膀說道“老七,別鬱悶了,接下來要看你們的本事了。”
“嗯。”劉七答應一聲,帶著人迎了攔住商隊去路的那隊亂兵。
“各位軍爺,這是張掖王的商隊,若是不想給自己惹麻煩,我勸你們還是馬把路讓開較好。現在離開,我可以當做今天沒有發生什麽事。”劉七一臉囂張的衝攔住商隊去路的那夥亂兵叫道。
亂兵的隊正本來以為遇到了肥羊,結果卻被他眼的肥羊一通威脅,但讓他真的動手他也不敢。張掖王的商隊,張掖王是誰他們心裏堵清楚,敢搶他的商隊,那不是找死嘛。亂兵有人打起了退堂鼓,可領頭的人卻不願意此放過眼前這隻肥羊。
張掖王的商隊又如何,不信張掖王會因為自己的商隊遇襲對武威大兵壓境,更何況他們的主公梁興已經決意與張掖王頑抗到底,既然不準備妥協,那算是搶了張掖王的商隊,自己也是有功無過。
想到這裏,領頭的隊正惡狠狠的衝劉七叫道“少他娘的廢話,什麽張掖王?老子不認識。今天留下一半貨物讓你們過去,要不然別怪老子管殺不管埋。”
“呀喝,你小子膽挺肥啊。來來來,你隻要能勝過你七爺爺手裏的兵器,別說一半的貨物,是你七爺爺的性命,你也隻管拿去。”劉七一聽大怒,催馬前。
隊正同樣也不是善茬,當即也催馬迎了去,二人你來我往一場惡鬥,劉七故意賣了一個破綻,揮刀剁隊正的腦袋。也是這隊正命不該絕,眼瞅著自己要命喪刀下,他**的戰馬卻在這時軟了蹄子,一下子前蹄著地,將隊正掀落馬下。隊正因此躲過一劫,當即一個懶驢打滾,躲過劉七的攻擊,同時衝著手下大叫道“動手啊,殺光他們,讓他們跑了任何一個,咱們誰都別想活!”
正在替隊正掠陣的亂兵聽到隊正的命令,幾乎是下意識的聽令,催馬直奔劉七等人殺了過來。劉七見狀哈哈一笑,絲毫不懼的帶著手下迎了去。躲在後麵觀戰的劉義見狀不由搖了搖頭,這個劉七真是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
在劉義等待劉七解決戰鬥,然後下令商隊再次出發的時候,忽然見身後揚起一陣陣煙塵,拿起千裏眼一看,劉義似乎永遠一副笑眯眯模樣的笑臉此時卻露出了一絲苦笑。見商隊的後麵,兩撥人正在你追我趕。跑在前麵的是一男一女,而後麵的則是一隊騎兵。
“真是麻煩,早知道當初不征求他們的意見了。”劉義一邊說一邊從馬車裏拿出一個鐵皮大喇叭,衝著還在追殺亂兵的劉七吼道“劉七,別玩了,趕緊去後麵救人。”
“救誰?”劉七大聲問道。
“你自己不會看啊。”
劉七抄起千裏眼向商隊的後方看了看,不由脫口罵道“我靠,他們倆是怎麽回事?點也太背了吧?離開還沒半天遇追兵了。”
“少閑扯了,趕緊去救人。”
“知道啦。”劉七答應一聲,向著手下招呼道“都跟我去救人!”
徐庶、馬雲祿的確挺倒黴的,本來想要先去姑臧,然後帶著人馬返回武威,卻沒想到還沒到姑臧,先遇到了梁興派出來尋找他們的追兵。馬雲祿仗著自身的武藝殺了一些,可追兵實在太多,馬雲祿一個人根本殺不過來。再加梁興也隻是下令要抓活的,並不需要毫發無傷。戰鬥一久,馬雲祿身掛彩了,**的戰馬也被宰了。要不是徐庶舍命相救,馬雲祿此時可能已經被梁興的人生擒活捉。
吃了一次虧的馬雲祿總算是老實了,沒有再跟徐庶作對,跟徐庶同乘一馬落荒而逃,跑著跑著追了跟他們一樣遭遇了梁興人馬的商隊。
再次看到劉義,徐庶的臉色有些尷尬。好在劉義也是個伶俐人,讓人騰出一匹馬車給徐庶、馬雲祿乘坐,等到劉七帶人殺退了追兵,立刻下令商隊啟程,同時派出快馬通知駐紮在武威邊境的解煩軍出兵接應。
直到此時,馬雲祿才有機會處理傷口。後背被劃開了一道口子,要不是身有甲胄保護,絕對不會隻是一個口子那麽簡單。商隊裏的大夫是男的,馬雲祿算知道事急從權,可讓他在一個陌生男子麵前寬衣解帶露出後背,還是打死也不願意。
徐庶見狀隻好自告奮勇,接過傷藥為馬雲祿敷藥。馬雲祿麵色通紅,低頭不語的任由徐庶在身後施為。徐庶也很緊張,雖然他的年紀也不小了,可在襄陽的時候也是一心向學,根本沒有接觸過什麽女子。看著馬雲祿露出的粉背,徐庶覺得有點口幹舌燥。
好不容易等徐庶為馬雲祿敷好藥,包紮好傷口,二人都有一種虛脫的感覺。
“你打算怎麽辦?”馬雲祿聲細如蚊的問道。
還沒緩過神的徐庶沒聽明白,隨口問道“什麽怎麽辦?”
“……”馬雲祿這下沒吭聲了。而徐庶也總算反應了過來,有些為難的對馬雲祿說道“馬姑娘,事急從權,這事不會對姑娘的名節有損……”
“好啦……出去!”馬雲祿打斷了徐庶的話,一指馬車外說道。
徐庶想要再說兩句,可看到馬雲祿去摸身邊刀,趕緊下了馬車,見劉義跟劉七兩個都笑眯眯的看著自己。
“多謝兩位出手相救。”麵對救命恩人,徐庶拱手一禮道謝道。
“元直不用那麽客氣。”劉義笑眯眯的答道,一旁的劉七湊到徐庶身邊擠眉弄眼的問道“元直,準備什麽時候辦事?劉七先在這裏恭喜了。”
“七哥,辦什麽事?恭喜什麽?”徐庶不解的問道。
劉七聞言一愣,同樣不解的看著徐庶問道“我說元直,你不會穿褲子不認賬吧?人家馬姑娘可已經是你的人了。”
“七哥莫要胡說,我與馬姑娘……”
“我胡說什麽了?你連人家姑娘的身子都看了……”
“劉七住嘴!”
“我不,後背不是身子的一部分。”
“七哥,事急從權……”
“扯淡!人家姑娘要不是看了你,怎麽會讓你替她敷藥,她怎麽不找我呢?我說徐元直,別看你是主公看重的人,你要是負了人家姑娘,我劉七照樣鄙視你。”
“這,這,徐庶家高堂尚在,我總要將此事告知高堂,求得高堂同意才好迎娶馬姑娘過門吧。”徐庶有些無奈的說道。
“我看馬姑娘不錯,盤不錯,條順溜。”
“劉七!”眼看劉七說話越來越混,劉義不得不提高了聲音,瞪了劉七一眼後對徐庶說道“元直莫要見怪,劉七是個粗人,心裏想什麽說什麽。不過為兄也覺得馬姑娘跟你挺般配的,你莫要負了人家姑娘。”
“劉兄多慮了,徐庶不是那種氣量狹窄之人。”徐庶苦笑一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