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出宮
蘭馨在宮中度過的每日的時光,就如流水劃過河床上的鵝卵石般寂靜無聲,平靜輕柔,沒有一絲波瀾。皇後仍然每日衣著華麗的端坐在鳳位上接受著那些“姐妹們”的請安,皇帝依然樂於在早朝過後的小憩時間裏對著眾多的綠頭牌“指點江山”,各位阿哥們依然在上書房裏朗讀背誦著他們日日的“一百二十遍”功課,各位格格們依舊做著她們的功課,學習女紅針黹羨慕著蘭馨的“特別待遇”。
說道特別待遇,就不得不提到今天的日子了。今天,六月初一,乾隆皇帝指定的,蘭馨可以出宮的日子。
昨日在上書房,蘭馨早就向師傅請好假,今天一早,蘭馨便向皇後提出她要出宮的請求。
因為前一次帝後二人已經一同陪著蘭馨去過廣濟寺了,知道蘭馨要去的路程和時間,便囑咐道:“早去早回,午膳過後就回來吧!”
“回皇額娘,蘭兒還有一事想請皇額娘恩典。”蘭馨規矩的行了一個禮,說道。
“哦?是什麽要求值得蘭兒如此鄭重?”皇後詫異的問。
“回皇額娘,蘭兒想在用過午膳之後去齊王府看一看。”蘭馨說著,眼圈就有一點點泛紅了。
“啊!是了!”皇後這才想起,蘭馨上次說過想出宮的原因裏還有一向是想回去看看齊王府,應該是想去拿一兩件齊王和福晉的舊物做想念吧!這齊王和齊王福晉鶼鰈情深,蘭馨又如此懂事,想來那齊王府的蘭馨的意義也是不容忽視的。按著現在的情況,齊王府的財產都該被收歸宮中的,齊王府那塊地方也會被皇帝令賜他人。可蘭馨既成了自己的女兒又待自己若親生額娘,那自己便也要為她謀劃一二才是。皇後正想著如何為蘭馨謀福利,可卻忘了蘭馨還在等著她批準出宮呢!
“皇額娘?”蘭馨試探的叫了叫皇後,皇額娘在思考什麽呢?如此嚴肅卻又能帶著些許溫情?
“哦!可以啊!”皇後笑著回答,“倒是讓侍衛、太監、宮女都跟著才是,你可不能一個人瞎跑,要在晚膳之前回來。”
“嗻,蘭兒謹遵皇額娘教誨。”蘭馨行了禮,轉身回了寢殿,找崔嬤嬤換衣服去了。
這邊皇後安排著和蘭馨一起出宮的侍衛太監,那邊蘭馨聽著崔嬤嬤一直沒有停歇的碎碎念,終於,一切安排妥當,蘭馨再次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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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馨按著那日的行程,出了宮門,去往廣濟寺。按著“標準”的流程,上香、許願、簽香油錢,用膳,離開。
馬車不快不慢的走著,伴著有節奏的嗒嗒聲,馬車來到了齊王府的大門口。
“格格,到了。”皇後派來的侍衛是皇帝特意賞賜給蘭馨的,從今日起,就算是蘭馨的人了,這種人都有一個特點:忠於主人,且隻能忠於一個主人。無論生死,誓死相隨。
看著門可羅雀的正門,蘭馨輕蔑的笑了,樹倒猢猻散嗎?當日阿瑪在時,無論何時自家府上的門前可都是車水馬龍的,縱使沒有那些王公貴族可也有他們的妻子兒女不是?
“小羅子,下去敲門。”蘭馨淡淡的說道,表現出的,是不符合年齡的冷靜與優雅。
“嗻。”同車的小太監麻利的出溜下了車,輕輕的扣了扣門扉。他是很想大喝一聲“蘭格格到,主人還不快出來迎接!”可他明確的知道這齊王府現在唯一的主子正坐在他身後的車裏,像一個普通客人一樣派人敲打著自家的門環。
等待了許久,才有一個老管家模樣的人走了出來,開門道:“敢問,你找誰啊?”老人有些年紀了,看來是齊王府的老人,十分客氣卻又透露出些許的驕傲。
齊王府裏一直是有兩批人在的:內務府派來的和阿瑪自己招募來的。內務府派來的,不必說,自是按著製度的官中配給。阿瑪自己招來的,卻各有各的緣由,比如這個齊管家。聽說是阿瑪在外麵遇到的莫逆之交,曾經是個商人。士農工商,即使在“有錢能使磨推鬼”的乾隆朝,商人也是階級地位最低的那一群。
所謂樹大招風,當初,這齊管家算得上是當地的富戶,又有幾處不錯的莊子,不曾想被當地的巡撫看上了,三下兩下,竟把這一方富戶搞得家破人亡。兩年之後可巧遇見了阿瑪,告上了吏部,這才得以平反。雖是如此,經曆了起落,又沒了家人,齊管家也不想東山再起了,便隨了阿瑪返回了京城,改換了姓名,做了齊王府的另一個管家。內務府的管家管理與宮中相關的事宜,齊管家就管理商業方麵的私產。
“齊管家,是我。”蘭馨見出來開門的是齊管家,便知道,內務府派來的人又回到了內務府。齊王府,果然還是要靠真正忠心的人重振的。
“格……格?”經曆過大風大浪的齊管家竟然結巴了,“您,您不是……”
“怎麽,不歡迎我回來嗎?”蘭馨看著齊管家,溫暖的笑。
“歡迎,歡迎。”齊管家拿著袖子擦了擦眼角,向府裏叫道:“格格回來了,你們還不快出來迎接?”
“格格回來了?格格回來了!”“格格回來了?格格回來了!”“格格回來了?格格回來了!”一時間,合府的人都奔走相告,可是,當真正整府的人都湊齊了,蘭馨才發現,彼時的王府是那般的熱鬧,此刻的王府是這般的冷靜與淒涼——包括齊管家在內,也不足百人。雖然不足百人,卻是最忠心的人,也是記憶中公主府裏的那些熟悉的麵孔。
站在最前方的,除了齊管家,還有齊王府的第一侍衛,蘭馨這次出宮的重要目標——齊修。
作者有話要說:要熄燈了,今天寫的有些倉促,歡迎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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